抱月樓。


    範思轍和李承平,心裏真是既憋屈,又難受。


    要挨打也就罷了,還要自己送上證據,讓人往死裏打。


    “是,王叔!”


    “是,姐夫!”


    “老三你等會兒,本王送你回宮!”


    聽到李長安的話,李承平差一點就跪了下來,永王叔這是要盯著他挨打啊。


    隨後,李長安又命人拿來了轉讓契約,讓兩個熊孩子將抱月樓轉到桑文名下。


    “桑文,以後你就是抱月樓的東家了。”


    “等過一段時間,本王會放那些被強買或者強搶回來的女子回去。”


    “其他人想留的留下,不願意留下的各自回家,不要再做強買強賣這種事了。”


    桑文屈膝行禮道,“謹遵殿下之命!”


    一個時辰後,範府。


    範思轍戰戰兢兢的拿著自己寫的信,走入書房中遞給了範建。


    “爹,永王殿下給您的信!”


    範建打開信封,看完信之後瞬間暴怒。


    “範思轍!伱竟然和人合夥開青樓!還逼良為娼!”


    “範府是書香門第,你竟然做出這種事情來!敗壞門風,目無法紀!”


    範建越說越生氣,索性拿起了一把戒尺,照著範思轍的大屁股猛拍。


    “爹!別打我啊!”


    “兒子是被二殿下蠱惑的啊!我本以為抱月樓是賺大錢的高端會所啊!”


    範建暴怒道,“又是賺錢!為了銀子,你連人都不做了?”


    這一下,範思轍的哭喊聲把範閑和柳如玉都引了過去。


    “爹!怎麽回事?”


    範閑看完信之後也是神色冰冷,“李承澤為了對付我,竟然蠱惑思轍開青樓!”


    “範思轍你作為大東家,你敢說對抱月樓裏逼良為娼的事情一無所知嗎?”


    “你說你一無所知,會有人信嗎?那個抱月樓,現在如何了?”


    範思轍被柳如玉護住,免了皮肉之苦。


    “掌櫃的袁夢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永王殿下親自去了抱月樓,逼迫我和表弟將抱月樓轉給二掌櫃的桑文。”


    範閑恨恨的說道,“好你個李承澤,你真是要跟我過不去!那你也別怪我跟你過不去!”


    “爹,你接著打,別打死就行!”


    後宮。


    李承平將信遞給了宜貴嬪之後,宜貴嬪的反應比範建還激烈。


    “快把我的藤條拿來!”


    “李承平,趴在凳子上,別動!”


    李承平雖然早知道有這麽一遭,但是看到藤條還是心裏發虛。


    “娘,疼啊!我已經知道錯了!”


    “娘,都是範思轍蠱惑我的啊!”


    “我直到寫信的時候,才知道抱月樓是幹嘛啊!”


    “啪!”


    宜貴嬪的藤條,轉眼間就抽到了李承平屁股上。


    李長安喝著宜貴嬪調製的茶水,欣賞著宜貴嬪打孩子的風姿。


    “宜姐姐,消消氣啊!我已經幫你罵過承平了!”


    “嫂子,你輕點!孩子還小,容易被人蠱惑也是正常的!”


    “嫂子別把自己累壞了,看在承平自己寫信認錯的份上,別打太重。”


    “嫂子別太在意,還沒出人命呢,算不上大事……”


    宜貴嬪又打了兩下,然後沒好氣的對李長安說道,“長安,你怎麽還向著孩子說話呢!”


    “這還不算大事,要是真出了人命,看我不打死他!”


    說完之後,宜貴嬪接著揍李承平。


    “幸虧你永王叔及時回京都,要不然你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呢!”


    “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


    “釣魚是解悶,打孩子也是解悶!”


    李長安對掉出眼淚的李承平說道,“老三,你別哭啊!


    你好歹等嫂子打完了,你再哭啊!”


    沒多久,藤條教育終於停止了,不是李承平知錯了,而是宜貴嬪打累了。


    “長安啊,以後這孩子還得麻煩你多看著,說不定就能搞出什麽幺蛾子了!”


    “我們可是一家人,你可不許見外。”


    李長安拍了拍李承平的肩膀,然後拍了拍他被打腫的屁股,引得李承平尖叫不已。


    “嫂子放心,本王幫你看著他!”


    柳如宜這才寬慰的笑了笑,“別叫嫂子,一家人,叫姐姐!”


    三十出頭的柳如宜可不是風韻猶存,而是開正盛,一蹙眉一展顏都是別具風情。


    李長安卻堅持道,“同族姐弟親戚遠,叔嫂反而更近些,嫂子忙著,本王走了。”


    說起親戚關係,李長安和柳如宜的親戚關係的確是非常遠了。


    看著李長安瀟灑的離開,李承平再次流下了羨慕的淚水。


    “母妃,永王叔真的好放肆,我真的好羨慕啊!”


    柳如宜的藤條再次落到了李承平的屁股上,“你羨慕得來嗎?


    你永王叔的功績聲望,你能達到百分之一嗎?”


    回想著李長安剛剛的話,還有最近的傳聞,柳如宜也忍不住說道,“永王殿下,最近的確是有些放肆……”


    ……


    李承澤這些天常常心神不安,總覺著要發生什麽倒黴的事情。


    果然,這一天範閑就帶人上門來了。


    範閑以提司之職,兼領了一處主辦事務。


    原來的一處主辦朱格,被陳萍萍略施小計,就發現了他投靠長公主的事實。


    那個時候長公主已經禁足,朱格在鑒查院自殺,一處就一直沒有主辦。


    範閑剛剛上任,就在慶帝的授意和陳萍萍的支持下,開始了一場懲貪運動。


    範閑以雷霆手段整頓了一處的散漫作風,收服了職場老黃牛,一處的“孤臣”鄧子越。


    在這個時候,負責宮中膳食采買的檢疏司,按照慣例送來了給一處的孝敬,透骨鮮的南方雲夢魚。


    鑒查院有情報,檢疏司壓榨菜農,吃回扣貪汙是慣例。


    範閑正要懲治貪腐,這個時候送上門來的檢疏司,最適合拿來開刀。


    更何況檢疏司的戴公公,是淑貴妃提拔,算是二皇子一黨。


    範閑到了二皇子府中,二話不說要拉著李承澤去釣魚。


    李承澤當然知道,範閑是要拿他門下的人開刀治治貪。


    他不敢大意,於是就和範閑一起到了檢疏司。


    檢疏司已經被一處封起來了,官吏們開始清查檢疏司的賬目。李承澤吃著葡萄喝著茶,等著看一處能查出什麽問題來。


    檢疏司的頭目戴公公,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


    在鑒查院一處的眾目睽睽之下,範閑開始頻頻暗示戴公公要出點銀子。


    “戴公公,戰後國庫空虛,到處都缺銀子。”


    範閑手裏捏著檢疏司的賬冊,語氣越來越重。


    “當此之時,檢疏司不但不為國解憂,反而變著法子貪錢!這合適嗎?”


    鑒查院如果要真的清查檢疏司,戴公公平時那些不幹淨的尾巴,一定會查出來不少。


    戴公公躬身懇求道,“老奴平時最為老實,見著銀子就渾身難受啊!”


    範閑拍了拍戴公公的後背,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


    “鑒查院你是知道的,我們辦案的手段,你也是清楚的。”


    戴公公連連點頭,直呼知道、清楚。


    範閑又指了指坐在台階上一臉疑惑的言冰雲。


    “那位和我一起來的言冰雲,北齊回來的,心狠手黑!”


    “你們檢疏司啊,有沒有貪錢,貪了多少,自個心裏是清楚的!”


    “這本賬冊如果查下去,隻怕你和二殿下臉上,都不會好看啊!”


    範閑句句帶著威脅和暗示,戴公公心領神會,等著範閑開價碼。


    果然,範閑背起手來,唏噓歎道。


    “都缺錢啊!檢疏司就不能擔起責任,有難同當嗎?”


    戴公公湊到範閑跟前,低聲說道,“小範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範閑大聲說道,“不借!有什麽話在這裏說,這裏都是自己人。”


    戴公公看了看周圍的人,猶豫了一下還是從懷裏掏出一個信封,遞到了範閑手裏。


    “小範大人,關於賬目之事,這裏還有一些補充,您可以回去自己看。”


    範閑接過信封,當場打開,然後清點了一下,將三張銀票高高舉起。


    “三千兩!還行吧!”


    這一舉動把戴公公嚇的不輕,這可是行賄款啊,範閑竟然公然展示!


    接下來,範閑的舉動讓他更迷惑了。


    範閑突然換上了一副笑臉,“戴公公,你們也不容易。


    咱們同朝為官,我也不能太跋扈,要與人為善嘛。”


    戴公公老臉上,瞬間堆出了菊,“小範大人真是深諳為官之道啊!”


    範閑輕鬆的說道,“看來檢疏司的賬目沒什麽問題,誤會說清楚就好了。”


    “老鄧、宗追,咱們的人都撤了吧!”


    範閑這一番操作,將言冰雲、鄧子越和一處的所有官吏都驚呆了!


    公然索賄!公然行賄!公然受賄!


    範閑不是說要重拳懲貪嘛,現在公然收錢平事算哪一出啊?


    但是範閑何等身份,這些人也不敢質疑。


    範閑是想以身做餌,造成行賄受賄的事實,一定會引來督察院瘋狂的彈劾。


    範閑回去之後將銀票交給陳萍萍,再到鑒查院留個檔,他這行為就不是索賄了,這可是鑒查院執法!


    然後那些瘋狂的禦史們,就會將戴公公和範閑兩人查個底朝天。


    範閑打算借助督察院禦史們的力量,正式拿檢疏司開刀懲貪。


    範閑的計劃一切順利,但是當他將銀票塞入懷裏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二皇子的聲音。


    最近二皇子心神不寧,知道自己的不少重大把柄已經落入別人手中。


    “小範大人,且慢!”


    範閑頗感意外的回頭望去,搞不清楚李承澤想做什麽。


    畢竟,他這次高抬貴手,也算是放過了二皇子門下的戴公公。


    難道,二皇子失心瘋了,還要阻攔不成。


    範閑猜得不錯,二皇子的確要阻攔範閑。


    李承澤雖然猜不透範閑的想法,但是他也知道,範閑絕不收了錢就罷休。


    範閑疑惑的看著李承澤,“二殿下,有何指教?”


    李承澤穿上鞋,緩緩走下台階,將範閑還沒完全裝入懷裏的銀票拉住。


    “剛才戴公公給你的銀票,本王沒看清楚。


    本王不相信,這老東西敢公然行賄。”


    範閑笑著說道,“剛才眾目睽睽,大家都看到了,可不是我空口胡謅的。”


    他說著話就鬆了手,讓李承澤看銀票。


    李承澤將銀票對著太陽看了看,“太平錢莊的,有信譽,是真的!”


    鑒查院的官吏們,和檢疏司的太監們,被這兩大爺搞得稀裏糊塗,二殿下這又是要搞哪一出啊!


    接著,範閑的眼睛突然瞪大,因為李承澤也幹出了一件瞠目結舌的事情。


    二皇子露出瘋狂之色,將銀票轉眼間撕的粉碎!


    他怒吼道,“範閑,你想查就查!有本事,就查封了檢疏司!”


    “本王替戴公公做主了,就算再有錢,也不送給鑒查院這幫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李承澤一腳將正在懵逼的戴公公踢翻在地!


    “你個不長腦子的老殺才!”


    “你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行賄,置本王於何地!”


    倒地之後的戴公公又被李承澤猛踹了幾腳,疼的叫喚。


    “二殿下饒命啊,誰能想得到範閑敢公然打開信封!他不按規矩行事啊!”


    李承澤臉上露出瘋癲之色,他轉而看向同樣有些懵的範閑。


    “範閑,戴公公行賄你受賄,你想查檢疏司,先想辦法把自己摘清楚吧!”


    “本王不知道你想幹什麽,但是本王不怕你!”


    “區區檢疏司貪腐,還不能把本王怎麽樣!”


    “範閑,本王不怕死,要死大家一起死!”


    李承澤整天擔憂的是巨額走私和私通敵國的罪名,檢疏司的貪腐問題,根本無法對他一個皇子造成致命打擊。


    但是,公開索賄的罪名,足以給高調懲貪的範閑製造足夠的麻煩!


    神色瘋癲的李承澤剛剛走出檢疏司大門,就看到了急匆匆的範無救。


    “殿下!大事不好了!”


    範無救一向穩重,李承澤內心突然開始猛跳,“何時如此慌張!”


    接著,聽到範無救一番話,李承澤差點背過氣去。


    “崔家二公子找督察院賴名成自首,要交代和北齊走私的全部事實!”


    “史家鎮的十幾位商鋪賬房,手握機要賬目,分別向大理寺、刑部、鑒查院、督察院告發,願意交代走私全部罪行!”


    “抱月樓掌櫃袁夢,再次衝上叩閽台告禦狀,已經鬧得滿城風雨!”


    這些事情,都是指著李承澤死穴來的,而且如此大的陣仗,根本無法遮掩。


    “袁夢……又去告禦狀了,梅開二度啊!”


    範無救憂心忡忡的說道,“這次還是告皇子,不過告得是殿下您!”


    “她告您引導親弟皇子違反刑律,禍亂皇室,乃是皇室毒瘤!”


    “告您為了和範閑黨爭,不惜逼良為娼,甚至……還曾經命令抱月樓殺人!”


    (本章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諸天:從慶餘年到大奉打更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千山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千山關並收藏諸天:從慶餘年到大奉打更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