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熊的家人被陳芝豹虐殺,她可以說是因為北涼家破人亡。


    但是,原著中的徐渭熊卻是鐵了心的加入北涼陣營,還被培養成了保護徐鳳年的死士。


    國仇家恨全部拋諸腦後,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扶弟魔。


    她生活的所有價值和信仰,都在弟弟徐鳳年身上。


    後來,她被陳芝豹重傷之後,活下去的動力竟然也是徐鳳年。


    李長安看原著時,覺得簡直不可理喻。


    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徐鳳年頭頂的主角光環。


    這個光環讓很多本該仇視北涼和徐家的人,都加入了北涼的陣營。


    在這個世界上,這種光環其實就是氣運加身。


    李長安來到這個世界,就是來收集氣運的。


    沒有了氣運加持,徐家的仇人還是仇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去做徐家的舔狗。


    就像眼前的徐渭熊,李長安第一眼看到她,就發現了她身上的密宗業障。


    正麵的強大的氣機,就是所謂的氣運。


    負麵的氣機,在佛門叫做業障,在道門叫做魔障,在儒門邪障。


    李長安修煉了十多年佛門的密宗功法,比一般的密宗高手更善於識別和控製密宗氣機。


    徐渭熊身上有強烈的忍辱業障,忍辱是密宗六度之一。


    密宗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般若!


    這六度是龍象般若功第四至第九層修煉的內容,李長安當然非常熟悉。


    六度是六種掌控氣機的法門,正麵的忍辱氣機指的是,承受詆毀和侮辱但依然道心堅定。


    但是,有的密宗門派,卻能給人施加負麵的忍辱氣機,也就是忍辱業障。


    這種業障的作用是將忍辱推向極端,它可以讓人對任何仇恨,都能做到不怨不怒,由忍化恕,心自安之。


    徐渭熊被施加忍辱業障之後,就能在情感上將最深重的國仇家恨,忍辱化恕,心自安之。


    所以,她才那麽死心塌地的做徐家人,還做的那麽心安理得。


    在江湖民間,這種施加業障操控情感的手段,被俗稱為密宗閉心術,和後世的心理催眠和思想鋼印類似。


    西域密宗的紅教首座白衣觀音,一直想拉攏北涼幫助她和白教、黃教爭權。


    所以,她的弟子龍守上人,是北涼王府的常客。


    李長安有理由懷疑,在李義山培養北涼死士的過程中,這位密宗高僧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如果解開了忍辱業障,徐渭熊就會成為對抗北涼的先鋒。


    原著中,她有多服從徐家,解除業障後就有多痛恨徐家。


    李長安就是要讓徐渭熊去屠戮徐家,虐待徐鳳年,讓北涼自食其果。


    徐渭熊兒時目睹家人慘死之後,遭受了強大刺激,產生了強烈深重的仇怨。


    然後那位龍守上人,就對她施加忍辱業障,操控了她的內心情感,壓住了徐渭熊的國仇家恨。


    現在徐渭熊看到這麽多人被拖死,精神大受刺激,正是解開業障的最好時機。


    此刻,城牆下的地麵被染成了紅色,雍州騎兵還在拖著北涼士兵狂奔。


    徐渭熊的尖叫聲,幾乎壓過了城門下的叫喊聲。


    這個時候,她的頭腦完全空白,情緒徹底失控。


    李長安用擒龍功,隨手點出幾道內力,按照密宗的法門注入徐渭熊體內。


    隨後,徐渭熊身上的負麵氣機開始慢慢消散,忍辱業障被一點點解除。


    “娘親,姐姐……”


    徐渭熊的神智漸漸恢複清明,情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母親和姐姐的慘死,不再是毫無波瀾的回憶,而是血海深仇!


    一臉憨厚的徐驍不再是慈父,而是生死仇人!


    之前死士訓練時接受的那些暗示,她現在完全想明白了。


    她竟然一直在認賊作父,死心塌地的將仇人當親人!


    她的神色漸漸變得冰冷,殺意湧上心頭。


    “北涼……不是家!”


    “我是兵聖葉白夔之女!不是什麽北涼郡主!”


    “陳芝豹!李義山!徐驍!”


    “殺人,還要誅心啊!”


    接著,她緩緩轉向了李長安。


    她當然能想明白,她的情感轉變,是李長安所為。


    徐渭熊對著李長安跪倒,恭恭敬敬的拜謝。


    “多謝唐王殿下解除閉心之術。”


    李長安淡然說道,“葉白夔一代名將,何等英雄。”


    “本王實在是不想看著他無後啊。”


    現在想到父親母親,徐渭熊幾乎羞愧欲死。


    她認賊做父,以仇為親,父親豈不就是無後之人了。


    “渭熊……悔不當初,慚愧萬分。”


    徐渭熊的情感值暴漲到六十,說明業障已經完全解除了。


    “徐渭熊,你現在已經重獲新生,不想改個名字嗎?”


    徐渭熊咬了咬牙道,“我愧對父母,不殺了徐家滿門,有何麵目改回原姓。”


    “留著現在這姓名,時刻提醒自己要報仇雪恨!”


    李長安道,“叫什麽名字隨便你,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徐渭熊堅定的說道,“和北涼不死不休!”


    “殿下敢重創褚祿山,捋徐驍的虎須,渭熊欽佩之至。”


    “更何況殿下對渭熊有再造之恩,渭熊願意為唐王殿下效犬馬之勞!”


    李長安說道,“本王不收無用之人。


    還不知道伱有什麽本事,就先在王府做個侍女吧。”


    徐渭熊知道自己的處境,雖說情感已經完全轉變,她甚至已經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但是,在外人看來她還是北涼二郡主。


    而且,她還是李長安的俘虜。


    從郡主到侍女的轉變,對她來說還是有些突兀。


    但是她總感覺,李長安的口氣和神態,根本不像是十六歲的少年。


    那種沉穩的風度,和舉手投足之間的威壓,比起徐驍也不差。


    李長安發出的命令,讓她感覺幾乎無法拒絕。


    “多謝殿下收留,奴婢遵命。”


    這次北涼來的退親隊伍,郡主被李長安扣下了。


    褚祿山被關在勾欄裏夜夜聽房,其他士兵全部被戰馬活活拖死。


    李長安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就要看離陽朝廷和北涼的反應了。


    接下來的日子,徐渭熊就成了李長安的貼身侍女。


    暖床、揉肩、捏腿的事情都是徐渭熊在做。


    雖然剛開始非常不習慣,但是做著做著也就適應了。


    畢竟她已經舉目無親,放眼天下也是無處可去。


    離陽和北涼都是她的仇人,而李長安是春秋八國後人,還算同病相憐。


    而且,徐渭熊漸漸發現,李長安很不簡單。這位唐王殿下,顯然有很強的地下勢力。


    如果要找北涼報仇,靠她自己根本做不到,而李長安是個很好的歸宿。


    太安城。


    在雍州發生的事情,對於離陽朝也不算小事。


    徐驍何等威風,朝中根本沒有人敢得罪。


    現在跟新皇帝趙淳商議這件事的,是司禮監大宦官韓生宣。


    離陽朝的高階宦官稱為貂寺,這位韓貂寺綽號人貓。


    離陽朝三大魔頭,徐人屠,韓人貓,黃三甲!


    韓生宣號稱天下指玄境第一,甚至能以指玄殺天象。


    “陛下,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大臣們有三種看法。”


    “第一種,舊南唐餘孽李長安越權處置地方政務,正好伺機撤藩。”


    皇帝不以為然道,“這一派的人不是徐驍的朋黨,就是書呆子!”


    韓貂寺繼續說道,“第二種看法是坐山觀虎鬥,最好惹急了徐驍,殺了李長安!”


    “第三種看法,認為這是削弱和控製北涼的大好機會!”


    “陛下可以恩賞李長安,鼓勵他和北涼鬥爭,讓唐王做陛下的手中刀!”


    皇帝問完了大臣們上奏的情況,關於如何決策並沒有問韓貂寺。


    韓貂寺隻是他的有力工具,而非得力助手。


    半刻鍾後,帝師元本溪奉召入宮。


    正是因為元本溪的鼎力支持,趙淳才能繼承皇位。


    所以即位之後,皇帝對帝師元本溪分外尊重。


    看到元本溪之後,趙淳恨恨的說道,“老師,這個李長安,難道一直在韜光養晦?”


    “朕剛知道這消息的時候,真想撤藩殺人。”


    元本溪微微一笑,“李長安並非韜光養晦,而是死中求生。”


    “他如果不想被陛下撤藩,站在北涼對立麵是一步險棋,但也幾乎是唯一的活棋。”


    趙淳擔憂的說道,“朕有意給李長安放點權,讓他和徐驍作對。”


    “但是朕還是有點疑慮,李長安畢竟是舊南唐餘孽。”


    元本溪說道,“當年讓李長安襲王爵,是我的主意。”


    “雍州天下四戰之地,假設李長安有點能耐,他也無法複國。”


    趙淳苦笑一聲道,“朕就怕事有萬一,再養出個徐驍,尾大不掉。”


    元本溪緩緩分析道,“離陽兵強馬壯,根本不懼區區八國餘孽。”


    “我們真正擔憂的,是權柄分散,藩王手握重兵。”


    “如果真的讓李長安做大了,那就讓藩王去平叛,讓他們兩敗俱傷!”


    “無論戰果如何,削弱藩王的目的不就達到了嗎?”


    聽到元本溪的話,趙淳最後的一絲疑慮,也被徹底打消了!


    這麽聽起來,左右都是贏啊!


    厚賜李長安,有百利而無一害!


    “多虧有老師指點迷津。”


    元本溪肅穆道,“李長安不足為懼,北涼王和六個同宗藩王才是心腹大患!”


    趙淳連連點頭,心中的主意頓時活泛了起來。


    “那就給李長安按小國封賞!”


    “還有……青城山的馬蜂窩,誰都不敢捅。”


    “就讓李長安去,無論唐王還是青城王,誰死了都可以開始正式削藩!”


    “青城王這些年和北涼也比較曖昧,如果真的倒向了北涼,那他也活到頭了!”


    元本溪微微一笑,“驅虎吞狼,陛下高見!”


    現在的離陽王朝,權力分散,很多地方各自為政。


    在原來的時間線上,離陽朝廷就曾放任西楚複國。


    然後,朝廷征調藩王和地方武將的兵力去平叛。


    看似荒唐的謀劃,卻真的起到了強幹弱枝的作用。


    李長安先知先覺,知道離陽王朝的秉性和軟肋。


    他知道這個朝廷,為了統一權柄,一定會支持他對抗北涼。


    元本溪又說道,“陛下,褚祿山既然落到了朝廷手中,就決不能放掉。”


    “您可以派個可靠的人去雍州,暗地裏和徐驍談談條件。”


    “如果徐驍願意永久放棄北涼王的世襲罔替,就可以把褚祿山還給北涼……”


    元本溪說完,兩人相視而笑,露出了狼狽為奸的笑容。


    北涼,清涼山王府。


    北涼王徐嘯,正黑著老臉和李義山下棋。


    “義山,真是沒想到,竟然有人敢撩我的虎須!”


    “一個裝點門麵的王爺,竟然敢閹我的義子!強扣下我的女兒!”


    “真當我老徐提不動刀了?!”


    李義山其實也很意外,這件事的發展,完全出乎了他和徐驍的意料。


    他整天在聽潮亭中,分析天下局勢,北涼諜子遍布天下,消息十分靈通。


    他是真沒想到,李長安竟然瞞過了北涼的眼線,不但武功小成,而且還控製了雍州刺史。


    “王爺打算怎麽辦?”


    徐驍不會派兵,當年為了吳素他都沒有起兵。


    現在,褚祿山更不會讓徐驍造反。


    “李長安,想做朝廷懸在北涼頭上的刀啊。”


    李義山緩緩點頭道,“他是死中求活,而且真的可以求得一線生機。”


    “另外,二郡主……隻怕是再也回不來了。”


    “李長安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竟然破了死士閉心之術!”


    徐渭熊天賦異稟,所以徐驍才留了她一命。


    在徐驍的計劃裏,徐渭熊磨煉好了,就是徐鳳年手中一把利刃!


    但是利刃磨煉了一半,卻被李長安破了。


    “這個李長安,真該千刀萬剮!”


    李義山目中閃過一絲寒光,臉色變得嚴峻起來。


    “王爺,徐渭熊將是北涼大敵!”


    “必須死!”


    徐渭熊和北涼是生死大仇,以後一定會報複北涼。


    殺伐一生的徐驍知道,不能為我所用的,就要斬草除根!


    “你安排人盡快殺掉李長安和徐渭熊,至於褚祿山,等等看朝廷的態度吧。”


    李義山緩緩頷首道,“王爺英明。”


    “李長安扣下徐渭熊,閹了祿球兒。想必世子一定很生氣吧。”


    徐驍聽到這句話,頓時臉上充滿了笑意。


    “對啊!那臭小子,不得活活氣死啊!”


    “哎呀呀!哎呀!”


    “想到這兒,老子倒是沒那麽生氣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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