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寺門口,一輛馬車緩緩駛出。


    馬車駛過山路轉彎處,就開始提速,半個時辰之後已經遠離了青龍寺。


    馬車裏,是已經喬裝過的恒慧和平陽郡主,郡主已經穿上了百姓服飾,身上的沒有一件貴重首飾。


    “太好了,就算現在侍衛開始搜山,已經找不到我們了。”


    平陽郡主懷中,是恒慧偷來的屏蔽氣息的法器,就算欽天監的術士來找人,也是無從下手。


    恒慧和尚戴著一頂書生帽,穿著儒生長衫,乍一看倒也看不出是個和尚。


    相比平陽郡主的興奮和激動,恒慧既新奇又緊張,因為他要麵對的是完全陌生的生活。


    馬車上除了這兩位私奔的鴛鴦,還有過來接應的平遠伯嫡子。


    小半天之後。


    馬車已經徹底離開了京城地界,在一處荒山穀中停了下來。


    平遠伯嫡子率先跳下了馬車,對著車裏喊道,“郡主,出京城了,我給你們備好了衣物盤纏,下來拿一下吧。”


    平陽郡主探出頭來,看到馬車並沒有停在官道上,而且四周有些荒蕪,心裏就有些害怕。


    不遠處的樹下,走過來兩位華服公子,看到這兩位的麵容,平陽郡主心中一驚。


    其中一位黑眼圈極重,看起來幾天幾夜沒睡覺的青年,正是京城中有名的公子,兵部尚書的兒子張易。


    另一位也是有過一麵之緣的孫公子,父親好像是在戶部任職的。


    平陽郡主雖然不太懂朝政,但是她知道父王、平遠伯,和六部文官走的並不近,這兩人出現在這裏做什麽。


    感受到平陽郡主小手發涼,恒慧也從車廂中探出頭來。


    但是他剛剛探出頭,就被平遠伯嫡子一巴掌拍掉了書生帽,還在恒慧的光頭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


    “他媽的死禿驢,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啊!”


    恒慧還沒反應過來,那個黑眼圈的公子一把捏住他的脖子,然後將他拉下了馬車。


    張易雖然是腎虛的時間管理大師,但也是八品武夫,對付恒慧還是手到擒來。


    他在恒慧的背上狠狠的踩了幾腳罵的更難聽,“臭禿驢,還想拱皇家的嫩白菜,你想屁吃。”


    看到眼前的意外情況,平陽郡主大驚失色,身邊沒了恒慧,沒了一直跟著的護衛,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


    “你們,你們要做什麽!”


    “小伯爺,你帶這兩位公子來做什麽?不是說好的送我們出京城嗎?”


    平遠伯嫡子倒是沒有拉平陽郡主下車,而是走到恒慧眼前,一腳將他的光頭踩入泥土之中。


    “郡主,郡主快逃啊!他們是壞人!”


    恒慧拚命嘶吼著,拚盡全力的掙紮在武夫手中一點用都沒有。


    接著孫公子拿出繩索,將恒慧結結實實的捆住,連帶著瘋狂嘶吼的嘴巴也被塞住了。


    “你們放開他!小伯爺,張公子,我這裏有錢!錢都給你們!”


    平陽郡主急的大哭,將馬車裏的包袱都拿了出來,雖然她單純,但是她現在已經預想到最壞的結果。


    好色成性的張易悠閑的走到馬車前,盯著平陽郡主秀美的臉頰嘖嘖稱歎。


    “魁娘子、閨中小姐本公子都玩膩歪了,皇親國戚卻還從來沒有嚐試過……嘶!”


    平陽郡主躲過了張易伸過來的手掌,驚懼的往車廂裏鑽,“張易!你敢動本郡主!我父王會殺了你全家!”


    聽到平陽郡主的話,三位公子哥都不約而同的笑了出來。


    平遠伯嫡子又是將恒慧踹了一腳,笑罵道,“你不是說不願意做郡主了嗎,要跟著傻子和尚私奔。你現在已經不是郡主了,譽王殿下怎麽會管你呢。”


    張易看著平陽郡主緊張恐懼的神態,神色愈加興奮了,“郡主娘娘你自己看,這個地方鳥不拉屎,幾十年都不會來一個人。”


    “要是把你們殺了埋在這山裏,鬼知道你去哪兒了,嘿嘿。”


    平陽郡主淚眼婆娑的哀求道,“張易……不,張公子,你想要什麽盡管說,我父王都能給你,隻求你放我們一條生路。”


    張易雙手抱胸,笑嘻嘻說道,“家父正二品兵部尚書,位極人臣,我想要的也都有了。小生仰慕郡主已久了,就是想做一回郡馬爺,死了也值啊。”


    聽到張易的話,恒慧的淚水奪眶而出,無力的嗚嗚啦啦嘶吼著,奮力蹬踏的雙腿被孫公子直接一腳踩斷。


    到了現在,他已經完全後悔了,他後悔跟平陽郡主私奔了。


    因為這個世界太複雜,他根本就沒有能力保護他心愛的女子,早知道這樣的結果,他寧願讓郡主聯姻嫁人,自己和佛燈相伴一生。


    看到這些人的凶殘,平陽郡主淚如雨下,她跪在車裏,苦苦哀求起來。


    “張公子,求求你,放過我們吧……”


    張易撓了撓頭,伸手挑了挑平陽郡主的下巴,“可是本公子舍不得放你走。”


    聽到這句話,平陽郡主從拿出包裹中一個金釵,抵上了自己的頎長的脖頸,金釵尖端已經刺破了細嫩的皮肉。


    “恒慧!今生今世,平陽不能做你的娘子了!”


    眼看金釵就要插入喉嚨,張易突然說道,“等一下!你要是自殺,我們就一刀一刀活剮了那禿驢。”


    平陽郡主仿佛被天雷擊中,徹底愣住了。


    因為孫公子已經拔出腰間短刀,從恒慧手臂上削掉了一片肉,鮮血汩汩流出,恒慧痛苦的掙紮著。


    在這一刻,平陽郡主也後悔了,原來沒了郡主身份,她竟然是如此的無力,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她手中的金釵不由的離開了脖頸,淚水仿佛也徹底流幹了,“放了他,我任由你們處置。”


    但是,金枝玉葉還是小看了人性的醜惡。


    張易臉上堆砌著熟練的淫笑,在家族權勢的加持下,他幾乎可以為所欲為,哪怕對麵是郡主,一樣可以予取予求。


    “郡主娘娘,任由我處置,那可沒意思哦。本公子一向不喜歡強迫,隻要你乖乖聽話,把本公子伺候好了,本公子當然會放你們遠走他鄉的。”


    平陽郡主仿佛抓住了最後的稻草,幹涸的眸子中又恢複了一絲希望。


    “張公子,你說話算話?”


    張易笑意更盛,甚至誇張的吞了好幾口口水,強忍住撲上去的衝動。


    讓堂堂金枝玉葉心甘情願的侍奉,可比教坊司的女子伺候刺激多了。


    “那當然了,本公子一向一言九鼎。先把衣服脫了……”


    平陽郡主痛苦的閉上眼,雙手顫巍巍的伸向了衣領。


    “咳咳!”


    突然間,一陣響亮的咳嗽聲,突兀的響了起來。平陽郡主下意識的按住了衣領,眸中淚水再次奪眶而出,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張易也緊張的跳下了車,拔出腰間的彎刀。


    這個地點是三人早就選好的,這裏絕不會有其他人發現,不遠處的山腳下還有自己人把風。


    “什麽人,不要裝神弄鬼!”


    張易爆喝一聲,其他兩個公子哥也拔刀警戒起來。


    “呸,惡心。”


    “堂堂朝中大員的公子,做起事情來,比劍州惡霸土匪還下作。”


    三人目光一凝,發現馬車頂上站著一位身姿挺拔的青年,青年嘴角上掛著一絲嘲弄,更多是不屑。


    李長安說的是心裏話,土匪惡霸人家直接上的,可不會騙小姑娘。


    “你是什麽人,敢攪擾本公子的好事!”


    八品武夫張易一躍而起,刀鋒爆發氣機,朝著李長安劈來。


    “砰!”


    李長安一腳踹在張易臉上,然後腳踩著張易的臉從空中墜落,張易的腦袋直接被李長安踩在了山穀的泥土中,下頜骨和鼻梁骨被李長安踩斷。


    緊接著,一枚綠色小劍突然飛出,猶如勁弩射出的箭矢,噗的一聲射穿了孫公子和平遠伯嫡子的丹田。


    最後,那枚飛劍回到了張易的胯下,叮的一聲釘在了石頭上,張易勤勞勇敢的小弟弟被李長安齊根沒收了。


    李長安控製的很好,隻是廢了丹田,並不會直接殺了他們。


    朝堂不比江湖,直接殺了他們,事情會變得非常複雜。


    “小郡主,還不去救你的情郎。”


    平陽郡主呆呆地跪在車裏,還沒有反應過來,剛剛生機斷絕的死局,瞬間就轉活了過來。


    看到臉部被踩進泥土,四肢瘋狂掙紮的張易,還有捂著小腹滿地打滾的兩個公子哥,平陽郡主這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多謝大俠!”


    她來不及磕頭,先衝下馬車,解開恒慧的繩索,兩個苦命鴛鴦相擁而泣。


    兩人絕處逢生,對著李長安瘋狂磕頭,剛剛這一幕將兩人都嚇怕了。


    李長安也不阻止,讓他倆磕吧,長個記性也好。


    愛情很美好,但是每個世界上,不美好的事物更多。


    “孫賊,過來把張公子綁起來,不能讓他死了。”


    在李長安的命令下,孫公子忍著劇痛把張易和平遠伯嫡子牢牢綁住,然後開始料理張易慘不忍睹的胯下傷口。


    武夫沒那麽容易死,不過痛苦自然免不了。


    平陽郡主拿起金釵,一邊哭一邊在張易身上刺,張易全身都被鮮血浸透。


    沒多久,武林盟在京城的人就帶來了京兆府的捕快。


    聽到是平陽郡主要被侮辱,京兆尹一點都不敢怠慢,立刻派了大隊捕快和衙役趕來。


    李長安坐在馬車頂上,指點平陽郡主拿金釵刺三位公子哥,哪裏能刺哪裏不能刺,還不能刺死了。


    京兆府的衙役們很快控製了現場,為首女捕頭身著玄色差服,領口和袖口鑲紅色滾邊,胸口是一頭威風凜凜的狴犴神獸。


    女捕頭麵容姣好,大概三十歲出頭,英姿颯爽,身段曼妙中透著雌豹般的矯健,胸口脹鼓鼓的,看樣子是穿了束胸的內衣。


    “敢問兄台如何稱呼,在下府衙捕頭呂青。”


    在安慰了平陽郡主,將三個公子哥全部控製之後,呂青站在地上朝著李長安正色拱手。


    以她多年的緝捕經驗,從三個公子哥的傷勢就能看出,李長安身手比她強得多。


    如果呂青自己出手,也就能堪堪對付的了張易,絕不可能輕鬆的拿下這三人。


    “你就是呂青啊,真是久仰了。”


    李長安也衝著矯健的美女捕頭拱手見禮,這位原著中前期戲份不少,後來升官就沒戲份的美女,李長安還是有些印象的。


    “在下劍州李長安。”


    聽到李長安自報名號,呂青明亮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異彩,“原來是金雕大俠,久仰了!”


    李長安和李妙真成為金雕俠侶的事情,目前隻存在於李妙真的自述中,還沒有傳開。


    “江湖散人李長安,金雕已經送人了。”


    兩人自報了名號,然後就聽到了張易的哭喊聲。


    “我錯了,我辜負了郡主對我們的信任,我不過圖謀不軌啊……”


    李長安冷笑一聲,這廝見到官差前來,已經試圖給這件事定性了。


    不是朝中黨政,和他父親也無關,隻是他自己見色起意。不過這可是有術士的世界,想撒謊可沒那麽容易。


    李長安道,“呂捕頭,這件事有沒有通知欽天監,最好找個會望氣術的術士來,不然這些公子哥可能不會說實話。”


    呂青一邊安排人押送這些人回京城,一邊安排人去報告京兆尹,畢竟這件事不是小事。


    “李大俠,勞煩你跟我去一趟府衙,為此事做個見證。”


    李長安落在呂青簽過來到一匹馬上,隨口說了一聲,“理所應當。”


    帶著親衛焦急在青龍寺周邊搜索的譽王,突然接到了京兆尹衙役的報告,差點就從馬上栽下來。


    原著中,譽王因為喪女,一度重病臥床,差點一命嗚呼。


    這位王爺是個重情的人,他一手安排了女兒的聯姻,但是並不意味著他不愛自己的獨女。


    “走!去京兆府!”


    譽王策馬趕往京兆府的時候,深宮中的懷慶公主,也聽到了神識中叮的一聲輕響。


    “不會是又是二號在閑聊吧……”


    懷慶正好無事,懷著淡然的心情拿出了玉石小鏡。


    僅僅看了一行字,懷慶公主眼前一黑,臉上怒容升騰,殺氣隱現。


    【七號:大新聞!平陽郡主與和尚私奔未成,差一點被兵部尚書公子奸汙!】


    平陽郡主,可是她的堂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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