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稅銀案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但是許七安還是惴惴不安。


    因為有打更人介入,許七安倒是不擔心刑部會獨吞他的功勞。


    他擔心的是刑部能不能按時破案,如果不能在兩天之內破案,還是死局。


    “既然知道稅銀是被掉包了,那應該就很好查了,在京城內接觸過稅銀的人,隻有出庫一方和保衛一方的領導。”


    “換成現在的說法,應該就是戶部和禦刀衛的小頭目,如果不是官官相護太嚴重,應該是可以很快破案的。”


    許七安在獄中好吃好喝渡過了兩天,靴子終於落地了。


    “許公子,你可以走了!”


    獄卒臉上堆著笑意,還客氣稱許七安為公子,許七安清清楚楚的記得,他進來的時候,這些獄卒可不是這副嘴臉。


    前據而後恭,思之令人發笑!


    簽字畫押之後,許七安見到了憔悴的許平誌,眼眶發紅的李茹,還有蹦蹦跳跳的許鈴音。


    很顯然,許鈴月親自打點過了,這幾個人的待遇甚至比許七安還要好,雖然憔悴,但是沒受罪。


    如果不是擔憂生死,這幾天倒是像大牢體驗日。


    許七安不禁感慨,從古至今,還是要上頭有人啊!


    “老爺,我們沒事了嗎?玲月昨天跟我說了,我還不敢相信。”


    李茹顯然已經知道了消息,但是畢竟是婦道人家,進了大牢哪有不擔心的。


    許平誌還沒說話,帶著他們的胥吏就連忙說道,“沒事了沒事了,李大人已經破案了,稅銀也追回來了。”


    “許大人和夫人,生了個好女兒啊,這麽大的劫難,愣是一點罪都沒受。”


    許平誌也是一陣唏噓,想不到自己當初將女兒送去給李長安當侍女,關鍵時刻竟然救了自己一命。


    李茹激動的抹了一把眼淚,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多虧了玲月,多虧了李大人啊。”


    “關鍵時刻,兒子竟然沒有女兒管用……嗚。”


    許七安仿佛回到了穿越前,辛辛苦苦蹲點抓人,表彰的時候全是上司的功勞。


    不過許平誌可不糊塗,“這位大人,就算稅銀追回來了,在下瀆職之罪也是無法赦免的。”


    “你侄子許七安,為打更人提供了關鍵的破案線索,所以算你們戴罪立功,才放你們出來的。”


    許平誌和李茹回頭看了一眼許七安,發現許七安的目光和之前不一樣了,沒有了往日那股子倔強和執拗。


    “寧宴……你?”


    許平誌有些激動,但是同時也有些不敢相信,而李茹則是臉上掛著淚水,一點點都不相信。


    “二叔,嬸嬸,我的確是發現了一些疑點。”


    李茹堅信,是女兒許鈴音找李長安疏通了關係,她可不會相信這個吞金獸侄兒有協助破案的本事。


    “老爺,一定是玲月找李大人破了案,為了救我們出來,就給這小子按了一個戴罪立功的名頭,不然沒有理由赦免我們。”


    許平誌的目光中將信將疑,因為這種可能性不小,如果李長安要救他們一家,就必須讓家中晚輩戴罪立功。


    隻有許七安辦過案子,將功勞安在他頭上是最合理的。


    不過許平誌畢竟和李茹不同,還是拍了拍許七安的肩膀道,“寧宴,好樣的。”


    許七安知道,要扭轉這一家子的刻板印象,還需要時間。


    尤其這風韻猶存的豐腴嬸子,總有一日要懟的她心服口服。


    一家人跟著刑部吏員從大牢後門出來,就看到了翹首以待的許玲月和許新年。


    之前的許七安沒怎麽關注過許玲月,甚至還帶著一絲莫名仇恨,但是真正見到真人的時候,許七安還是被驚豔到了。


    古典精致的瓜子臉,高聳的鼻梁,帶著幾分混血美人的風姿,顯得十分清麗脫俗。


    這樣的質量,放在他穿越前,沒有二百萬彩禮恐怕是拿不下來的。


    “爹、娘!”


    果然,在這妹妹眼裏,是沒有自己這個堂兄的。


    雖然早知道案子破了,但是許玲月見到父母出獄,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她撲到李茹懷中,母女兩人相擁而泣,李茹一個勁誇女兒長大了,出息了。


    “大哥,這次雖然有李大人主持公道,但是你能想到銀子被掉包,也是功不可沒。”


    許新年走到許七安身前,按著他的手臂,幫他說了公道話,這位從小驕傲自命不凡的讀書人,說出這樣的話並不容易。


    許七安也不敢貪功,“如果不是李大人的雷法,恐怕永遠無法煉出假銀子,從而驗證我的猜想。”


    “這說明,這案子背後有一位煉金高手幫忙。”


    許平誌詫異的問道,“辭舊,到底是什麽人掉包了銀子?”


    李茹也急吼吼的道,“對啊,是什麽人陷害老爺。”


    聽她急迫的語氣,應該是著急略過許七安的功勞不談。


    許新年道,“是戶部的一位度支主事和禦刀衛的千戶,具體是誰,現在還不清楚。”


    許平誌無言,因為他也不知道那個千戶有問題。


    許七安則是陷入懷疑,這個級別最多相當於他那個時代預算處長和上校隊長,既沒有權力也沒有膽子敢動國家稅銀。


    二叔陷入的這個案子水很深,果然是京城,自古都一樣。


    回到家之後,許七安毫不客氣的蹭上了二叔家的飯桌,再也不像以前那樣自己做飯了。


    明明能邊蹭飯邊看美女,卻還要苦哈哈自己做飯,原身真是腦子秀逗了。


    晚飯之後,許七安悄悄找到了許玲月。


    “妹子,你家公子是個怎樣的人?”


    許玲月有些詫異,她感覺許七安的語氣和神態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之前的許七安,知道自己去給李長安做侍女,有意無意露出鄙視的姿態。


    她麵色微怒道,“當然是很好的人啦,沒有他我們全家都完了,你竟然問他是什麽樣的人。”


    許七安笑容和煦的說道,“好妹子,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李大人這樣的好人,平時有什麽愛好,你說出來,我也好去感謝他。”


    聽許七安這麽說,許玲月的神色瞬間就好轉了,不過隨後臉頰上還是生出一絲紅暈。


    許七安暗暗咋舌,李長安平時都喜歡玩什麽啊,讓許玲月這麽羞澀。


    “大人文韜武略,愛好也有不少,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沒有什麽他不會的!”


    許七安聽著許玲月吹捧了一大通,沒有任何有效結論,他現在迫切的想知道李長安的為人,然後確定如何應對。


    “哦,對了!公子說了,你煉製假銀的初……中……化……學之術很有趣,希望你有空去府上坐坐。”許玲月對初中化學這個詞非常陌生,所以是硬生生背下來的,但是許七安可太熟悉了。


    李長安已經明牌了,這是要叫自己過去……坦白從寬?


    “我不跟你說了,我再不回去,公子該擔心了。”


    許玲月沒說幾句,就急匆匆的扭著小腰離開了,看起來像極了著急去見榜一大哥的小姐姐。


    許七安似乎是圓潤的融入了這個大家庭,和所有人都有話說,而且鈍感很強,對李茹話裏話外的刺完全不敏感。


    他湊到許新年身前道,“辭舊,李金鑼、李大儒是個怎樣的人?”


    “有大胸懷的亞聖之才!風采風流的文豪!”


    “當年他在劍州就是行俠仗義的大俠,之後在京城還接濟著孤兒福利堂,經常幫助六扇門和打更人破案……”


    許七安齜了齜牙,他要的不是這樣的答案,這些事情他原主記憶中都有。


    現在他初步判斷,這個李長安穿越前文學積澱十分充足,至少比他強的多,從抄詩和印刷術、話本就能看出來。


    至於他修煉為什麽那麽快,許七安猜測是另有奇遇。


    所以,兩人都是穿越者,但是現在的身份地位相差極大。


    李長安在京城的地位,和魏淵、趙守等人平輩,和兩位公主交情匪淺,雖然不入朝,但是連元景帝都在暗暗關注,所有當官的都會給他麵子。


    他自從用橫渠四句開了新道之後,也並不太惹事,隻是幫打更人和刑部破案,然後就是熱衷賣字畫、賣話本賺錢。


    許七安已經在李長安麵前暴露了穿越者身份,所以他想悄悄隱藏起來都不行。


    如果李長安是個惡人,那麽以對方三品的實際戰鬥力,要弄死自己跟踩死螞蟻也沒有區別。


    但是以現在的信息來看,應該是個貪財好色的正常人,或許還有一點點正義感。


    不過這事不好說,人有錢之後都會做出一些表麵文章,比如接濟孤兒院。


    無論如何,李長安肯定看穿了自己的身份,而且已經叫自己過去,那麽必須得去。


    “無論是好人還是惡人,或者正常人,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逢人就送高帽子,一定不會有錯。”


    “隻要懂事的跪舔,就能無往而不利!”


    第二天一早,許七安沒去上班,直接去了李長安府中。


    看到李長安府邸寬闊的能過卡車的大門之後,許七安突然生出一種豪邁,大丈夫當如是也!


    大家都是穿越者,李長安能享受封建主義的優越性,我許七安也可以!


    簡單通報之後,許七安跟著仆人進入了六進大院,先是見到了許玲月。


    看到許玲月的那一刻,許七安再次狠狠的羨慕了李長安一把。


    因為許玲月沒穿褲子,裙子下麵就是筆直修長的玉腿。


    這個時代,女子的裙子下麵都是穿褲子的。


    好好好,李長安果然會玩,咋不讓許玲月穿黑絲呢。


    來到李長安書房之後,許七安二話不說,直接跪倒,毫不猶豫。


    “卑職許七安,參見李大人!”


    坐在太師椅上的李長安,對於許七安的表現一點都不意外,順杆爬,情商高。


    “你一個快手,算不得官職,叫什麽卑職,起來,坐下喝茶。”


    隨後,許玲月給許七安倒了一杯茶,送到了許七安手裏。


    許七安端起茶杯,心頭猛跳,在外麵不能隨便喝陌生人的水。


    但是,他發現李長安正在看著他,許七安沒辦法,隻能喝了一口。


    想太多沒用,李長安要弄死他,犯不著這麽麻煩。


    隨後,李長安將所有丫鬟都屏退,隻留下許七安一人。


    李長安的神色看不出喜怒,但是卻頗有威嚴。


    “在那邊是做什麽的?”


    許七安心道,兩大穿越者的交鋒,貌似並沒有驚天動地。


    他如實答道,“小警察,有點辦案經驗。”


    現在說實話,方便以後利用快手的身分辦案。


    “李大人呢,在那邊一定是成功人士吧。”


    許七安站著,看到李長安明顯的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緩緩站起身來,走到許七安麵前。


    “我以前沒得選,現在我想做一個好人。”


    許七安手中茶杯一抖,差點掉到地上,這句台詞他聽過太多次。


    難道這李長安是黑社會老大轉世,還是一個懂文化洗白的黑老大!


    許七安最開始做警察一腔熱血,那部電影更是看了多次,現在幾乎是脫口而出。


    對唔住,我係差人!


    但是,許七安很冷靜,知道現在不能亂說話。


    “李大人,您就是天大的好人啊,沒有您,我早就死在獄中了!”


    李長安坐在許七安旁邊,隨意的問道,“今年多大了。”


    “李哥……我過來沒幾天,按那邊年齡算,應該是二十五了。”


    “年輕人,我可比你大多了。”


    聽到李長安的話,許七安心中暗罵,這是要占便宜了。


    “李、李……叔?”


    李長安輕笑一聲,“你叫我祖宗都不為過。”


    許七安腦筋急轉,“但是大人現在看起來也就十八歲,那麽叫就把您叫老了不是。”


    李長安有心跟許七安玩玩,語氣深長的歎道,“這輩子,我不想殺警察。”


    許七安心頭大驚,現在需要表態了!


    “李大人放心,我雖然穿過來了,但一定本本分分,不該說的話不說,不該做的事情不做。”


    “你倒是懂事,你剛喝的茶裏有點小東西,不過對你沒有任何影響。但是我要取你的命,就是一個念頭的事情。”


    許七安後背發涼,手心出汗,立刻站起身來,跪在李長安麵前。


    “李大人,我許七安生是李大人的人,死是李大人的魂,從今往後,服從命令,聽從指揮,保守秘密,不忘初心!”


    好家夥,警察誓詞都背出來了,李長安笑道,“嗬,滿嘴順口溜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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