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將渾然不懼,“三位先生莫要強撐。”


    “天下誰人不知,儒門修行的都是仁者君子,你們沒有殺傷性法術。”


    張慎冷笑一聲道,“其一,我們不需要殺傷性法術,也能讓你們進不了城!”


    “其二,誰說我們沒有殺傷性法術的!”


    麵對著眼前黑壓壓的一萬屍兵,張慎緩緩說道,“全體敵人,速度再降一倍!”


    話音落下,滾滾浩然正氣鋪天蓋地散開。


    強大的規則之力,霸道的將敵人的任何速度降低一倍。


    張慎說完,立刻退後一步,然後靜靜的站著,如同沙雕。


    如此大範圍的言出法隨,反噬之力非常恐怖看,張慎可能一兩個月不能動彈了。


    “我……艸……”李副將開口,發現自己被減了速。


    李慕白和陳泰同時上前,兩人從懷裏各掏出一大本書。


    兩人翻開書的時候,李副將遠遠的看到,裏麵密密麻麻都是小條。


    “道門天火術!”陳泰怒喝一聲。


    然後,直接從大書裏麵抓出一大把紙條。


    這些紙條上,全是用蠅頭小楷複刻的法術。


    一個月前,李長安將鎮北王的事情告知趙守院長和幾位大儒。


    從那時候起,他們就開始準備了。


    儒門沒有大規模殺傷性法術,隻能抄別人的。


    李慕白之前不屑此道,所以隻能速成。


    最好用,學習最快的,就是洛玉衡提供的天火術了。


    李慕白手中一大把紙條迅速被點燃,天空瞬間火雲滾滾。


    一個個人頭大的火球,從火雲中凝聚出來,然後如暴風驟雨砸入敵兵群中。


    “轟!轟!轟!”


    上百數顆火球,帶著長長的火尾巴,迅猛的砸入屍兵群中。


    每顆火球著地,直接炸起一大片屍兵。


    屍兵畢竟還是凡體,而且被減速數次,完全來不及躲避。


    頃刻間便四分五裂,不成人形!


    大範圍減速,配合大範圍aoe,收割速度非常可觀。


    陳泰嘿嘿一笑,“老匹夫,平日不好學!”


    “今日讓你見識見識,老夫當年遊曆天下的成果吧!”


    隨後,陳泰點燃一把紙條扔出。


    空中迅速聚攏起百丈綠色的濃雲,綠雲之中嗡嗡作響。


    這不是雲霧,而是一個個通體碧綠的甲蟲。


    蟲子口器猙獰,宛如蝗群,密密麻麻,無邊無際。


    這些甲蟲俯衝進入屍兵群中,一個個屍兵迅速變成了白骨。


    “誰說大儒不會殺人,誰說的!讓他再說一遍!”


    陳泰再扔出一大把紙條。


    點燃後,一頭頭紅色蜥蜴從虛空中竄出。


    這些巨大的蜥蜴散落在屍兵中間,一口一口吐出通紅的火焰!


    火焰所過之處,寸草不剩,所有屍兵化為灰燼。


    李副將等人都看呆了,誰說儒門沒有殺人法術的。


    屍兵前陣已經四處火起,損失慘重,基本上是單方麵的屠殺。


    “敵方四品高手,全部退出百裏之外!”


    李慕白話音落下,包括李副將在內的三人,直接毫不講理的倒飛出去。


    有一位巫師,胸口玉玨發出一陣陣微光。


    言出法隨,竟然對其沒有效果。


    而這位巫師,也躲在屍兵當中,控製屍兵躲避法術。


    言出法隨,也並非完全無敵,一般的超凡都有著應對方式。


    這位巫師,就是炎國國師的弟子。


    但是發現這位強大的四品夢巫之後,兩名大儒連續朝著他所在的方向,投入十幾張書頁。


    “吼!”


    一個通體發黑,雙目發出紅光的一丈高戰魂,從夢巫身後飛出。


    這是五品巫師所具備的能力,可以召喚和自己有關聯的戰魂。


    四品巫師能召喚的對應品級的戰魂,所以這個戰魂竟然是四品武夫。


    戰魂衝出屍兵群,朝著三位大儒方向衝來。


    李慕白拉起不能動的張慎,迅速言出法隨躲開。


    陳泰又甩出十張金色字條,全部點燃扔給了四品夢巫。


    每頁紙張燃盡,分別顯化出一顆明晃晃金燦燦的金丹!


    “道門金丹法!”


    隻見數枚法力洶湧的金丹,將四品夢巫團團圍住。


    金丹上洶湧肆意的法力,不停的灼燒著四品夢巫。


    四品夢巫痛苦難當,失去了對高大戰魂的控製。


    高大戰魂竟然反殺衝了回來,在屍兵中瘋狂廝殺。


    這名戰魂死前是一位濫殺無辜的大盜,失去控製之後,自然是重操舊業。


    陳泰又引了一大群甲蟲飛了過來,將夢巫徹底吞噬。


    無主戰魂也被屍兵圍攻,消耗掉數百屍兵後被徹底殺死。


    儒門法術,還是以輔助性功能為主。


    所以,他們一開戰,先將對方的四品高手弄走。


    這些天火術、甲蟲術、火蜥蜴,對付四品高手並不容易。


    但是,屠殺這些屍兵,卻再簡單不過了。


    霎時間,一裏範圍內淪為戰場,兩位大儒的法術,瘋狂收割屍兵。


    隨著一個個混在屍兵裏麵,實際上控製屍兵的低品巫師被殺死,戰場形勢漸漸向大儒一方扭轉。


    城西。


    同樣配置的將領和巫師,還有一萬屍兵,往西門前進。


    這一路沒有做裏胡哨的魔法,屍兵行進非常順利。


    一萬屍兵默默無聲趕路的時候,突然天空出現幾道金色光芒。


    金芒越來越近,強大的武夫氣機暴露出來。


    劇烈的氣機破空之聲,劃破長空!


    第一道金芒落在前方屍兵之中,強烈的氣機頓時炸飛了數十個屍兵。


    來人一身金甲,胸口一塊金鑼,手持一杆長槍,神色嚴肅,一本正經。


    “金鑼打更人在此,不降者,殺無赦!”


    那杆金色長槍,在他手中仿佛延長了十倍。


    劇烈湧動的氣機,在屍兵之中翻江倒海。


    成片成片的屍兵,被這些氣機紛紛攪碎。


    “四品槍意!”


    “你是楊硯!”


    一位四品密探認出了楊硯,將領密探們一個個驚駭莫名。


    “打更人怎麽來了!”


    “他們怎麽知道的!”


    “難道朝廷知道了!”


    “事到如今,伸頭縮頭都是死,血祭成功王爺晉階二品,才有活路!”


    “殺了,管他什麽鑼,魏淵來了也是個死!”


    四品密探立刻躍馬而出,揮舞長刀。


    兩個四品交戰,刀意、槍意肆意橫飛,周圍的屍兵被無差別收割。


    “轟隆!”


    另一枚金芒落地,一條數丈長的蛟皮銀鞭在屍兵中恣意飛舞。


    這條軟便爆發的氣機,淩厲刁鑽,觸之者立刻四分五裂。


    一身金色甲胄的金鑼打更人,麵目陰柔,俊美如女子。


    然而喉結聳動,分明是男生女相。


    “楚州都指揮使司屠戮百姓,意圖叛國,罪不容誅,速速投降!”


    “姑娘的鞭意練得不錯!”四品副將手持大刀,十幾丈長的刀意從天而降!


    “鏗鏗鏗……”


    南宮倩柔的蛟皮銀鞭如臂指使,洶湧戰意形成一個堅硬的護罩,生生將刀意擋下。“孫子,老子告訴你兩件事!”


    “其一,老子是爺們!”


    “其二,老子練的意境叫做‘蕩厄’,不是什麽鞭意!”


    說話間,鞭稍宛如毒蛇吐信,輕鬆的收割著屍兵的性命。


    沒有屍兵的慘叫聲,有的隻是屍塊清脆裂開、武夫氣機破空的巨響。


    四品副將又劈出一刀,刀勢澎湃,刀氣彌天!


    “你說你是男的,你就是男的了?”


    “今日老子可要好好看看!”


    南宮倩柔一鞭蕩開大刀,然後一拳將副將轟飛。


    接著,他怒吼一聲,“我可去你媽的吧!”


    天空最後兩道金芒落地,一個身形粗壯的金鑼落在地麵。


    接著落地的氣勢,一拳砸入地麵,百丈範圍煙塵飛揚,氣機肆意屠戮。


    “張開泰!”


    “今日好好比一比,看誰殺的多!”


    百丈外,最後一道金芒化作數百劍光,宛如道門飛劍在屍兵之中飛散開來。


    這些劍光屠殺上百屍兵之後,立刻聚攏成一把大劍。


    四十多歲,鷹眼銳利的金鑼張開泰手持大劍,高聲喝道,“比就比!”


    “四品武夫力竭之前可殺五千人!”


    “這些不過是屍兵,老子隨便殺!”


    四名金鑼打更人落入屍兵前陣,屍兵前進的趨勢瞬間被阻攔。


    這些屍兵們蜂擁而上,試圖衝過氣機覆蓋的範圍,衝向城門。


    但是四名四品武夫氣機何其強大,組成一道堅不可摧的氣機城牆。


    無論是屍兵,還是活人,始終無法再前進一步。


    楚州城三麵開戰,楚州城中同樣混亂。


    鄭興懷前往城南,沿途果然看見衛所士兵押解著百姓。


    士兵們組成隊伍,不知要去往何處。


    “住手,你們要做什麽?”鄭興懷大喝製止。


    披堅執銳的士兵們冷冷的看著他,一言不發。


    鄭興懷又喝問了一遍,仍舊無人應答。


    這些士兵顯然有問題,正常士兵哪有不搭話的。


    遇到桀驁的兵痞,甚至還要和文官老爺理論幾句。


    更有甚者,敢嘩變換掉主官。


    大奉沒幾個好官,鄭興懷算一個。


    他幼時家裏很窮,靠著母親給殷實人家洗衣服,做繡工,艱難度日。


    寡母一點一點給他攢夠了先生的束脩,攢夠了進國子監的銀子。


    16歲進國子監,苦讀十年。


    元景19年,他金榜題名,二甲進士。


    他馬不停蹄的趕回老家,想接母親去京城定居,想光耀門楣。


    可他看見的是母親矮矮的墳塋。


    寡母去世好多年了,一直沒有告訴他,家書是族人幫忙代寫。


    鄭興懷在母親的墳前跪了一天一夜。


    鄭興懷的仕途並不順利,因為不願同流合汙,得罪了當時的首輔,被貶到塞北的楚州,當了八品的縣令。


    他走在楚州的田埂上,看著被鐵騎踐踏的青苗。


    他走在官道上,看著被蠻族吞吃隻剩殘軀的屍首。


    他走進山裏,看見僥幸逃過一劫的百姓,看著他們貧苦和滄桑的臉龐。


    鄭興懷想起了去世多年的母親。


    從那時候起,他不想離開楚州。


    因為他把所有的精力、心血都傾注在這片土地。


    他是那麽的拚命,時常徹夜不眠的處理政務。


    時光荏苒,十八年彈指而過,他的大半個人生都交給了楚州。


    楚州城,是鄭興懷的第二個故鄉。


    但是現在,這裏似乎發生了非常恐怖的事情。


    鄭興懷的心,已經沉到了穀底,強烈的不祥預感湧上心頭。


    沒有繼續與底層士卒糾纏,他猛的一抽馬鞭,沿著街道向南城方向狂奔。


    循著沿途的士卒,鄭興懷很快抵達目的地。


    他看見了黑壓壓的人頭,粗略估計,足有十幾萬人。


    有市井百姓,有商賈,甚至還有衙門裏的吏員。


    這群人被聚集在南城一個荒地上,摩肩擦踵。


    數千名披堅執銳,或背硬弓,或掛軍弩的士卒,把這群人團團包圍。


    鄭興懷目光一掃,鎖定高居馬背的都指揮使闕永修,以及他身邊,十幾位裹著黑袍的密探。


    鎮北王的密探


    鄭興懷眯了眯眼,沉聲喝道:“護國公,你這是作甚。”


    “鄭布政使,你來的正好。”闕永修的獨眼,冷冰冰的看來。


    “鄭大人,蠻族屢屢入侵邊關,燒殺劫掠,你知道這是為何?”


    鄭興懷不明白他為何有此一問,皺著眉頭。


    “這與你集結百姓有何關係?”


    闕永修手裏長槍指著十幾萬百姓,大笑道:


    “當然有關係,身為大奉子民。


    自當為大奉邊疆的安穩,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為大奉國祚連綿拋頭顱灑熱血。


    鄭布政使認為,本公說的可有道理?”


    “莫名其妙.”


    鄭興懷正要嗬斥,忽然看見闕永修一夾馬腹,朝著百姓發起衝鋒。


    鄭興懷目眥欲裂:“闕永修,你敢濫殺平民,你瘋了嗎?”


    與此同時,數千名甲士共同彎弓,對準集結起來的無辜百姓。


    鄭興懷眼看著,闕永修的長槍即將刺穿一個年輕人的胸膛。


    他瘋狂的嘶吼喊叫,但卻被闕永修手下攔住。


    “不!”


    “不要殺百姓!”


    闕永修那杆長槍,刺中了年輕人的胸口。


    但是,卻傳出了“鏗”的一聲脆響!


    “你是何人,敢私穿鎧甲,罪當處死!”闕永修惱羞成怒!


    “刺啦!”


    年輕人將身上布衣扯開,露出了裏麵亮閃閃的銅鑼。


    黑色的打更人差服,出現在闕永修麵前!


    這一瞬,闕永修臉色驟變,仿佛看到了大恐怖之物!


    “刺啦、刺啦……”


    百姓之中,無數聲扯破衣衫的聲音傳出。


    金色、銀色、黑色的差服,一麵麵鑼形法器,出現在百姓之中。


    “鏗鏗鏗……”


    數百把長刀,齊齊磕在胸口法器之上,爆發出震天巨響。


    這些巨響壓住了百姓的嘈雜聲,分外鏗鏘有力!


    “白日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打更人!”


    振聾發聵,震耳欲聾!


    “打更人辦案,無關人員蹲下!”


    闕永修目中噴火,立刻縱馬高呼,“放箭!”


    “快放箭!”


    屍兵們紛紛舉起弓弩,張弓搭箭。


    就在這時,一陣沉悶而激昂的佛音響起。


    十幾萬百姓,被金色佛光籠罩。


    屍兵們沾染了佛光,一個個癱軟在地。


    “萬盞佛燈照不透世間昏暗,那貧僧就殺出一個朗朗乾坤。”


    闕永修暴怒,長槍直指人群中盤坐著的魁梧僧人。


    大和尚眉粗目圓,長得苦大仇深。


    “你是誰?妖蠻請來的西域妖僧!”


    “錯!貧僧大奉佛門,開山祖師,恒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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