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瑩瑩目光冰冷至極,“若非你和周氏欺人太甚,我又怎會費盡心思,設局害你們。”


    她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的俾睨著牢房中的兩人,“你以為若非四皇子不要她,她會選擇嫁給你?不對,不是嫁,而是—苟合!!”


    “三妹妹,這個詞,是不是很熟悉?”


    一聲鳥鳴突然響起。


    端瑩瑩拍了拍手,“時辰到了,我該走了,夫君,妹妹,你們可要好好的,千萬要活著啊。”


    她慢悠悠轉身,把吵嚷和謾罵聲拋在了身後。


    世人都說端家三姑娘冰雪聰明,乃是京城第一才女,無人可及。


    她從小就在她的光芒中長大,就連父母親人都不拿我當人看,可最後如何?第一才女,還不是被她算計?


    牢房中,端夢夢恐懼的縮在牆角,不敢看蕭澤陰鷙森冷的臉。


    “你早就知道了,還同我苟且,賤人,要不是你,父皇怎麽會徹底舍棄我,你也和蕭淵是一夥的,本皇子弄死你。”


    他快速的朝端夢夢挪動。


    端夢夢四肢健全,不斷的躲避,二人在牢房中展開了追逐。


    蕭澤眼中都要噴出火來。


    噗通——


    端夢夢不知被什麽絆了下腳,摔在了地上。


    蕭澤直接撲了上去,狠狠掐住她脖頸,“賤人,本皇子殺了你,你和你那姐姐都該死。”


    端夢夢眼中的恐懼慢慢擴散,最後浮上絕望的死灰。


    鼻尖的空氣慢慢稀薄,她麵色醬紫。


    “賤人,讓你和我苟且,讓你勾引我。”


    若不是和她苟且,父皇一定不會對她失望。


    他雙拳愈發用力,直至身下的女子慢慢失去了反抗,一動不動。


    他才像甩破抹布般把人扔開,朝牢門挪去,“來人,快來人,我要見父皇,我冤枉。”


    “端夢夢不是天命之女,她不是,我沒有覬覦皇位,趕快來人——”


    一道黑影突然投射在身前,被燭火拉長。


    蕭澤一愣,回頭去看。


    一道鋒利的冷光極速衝下,他都來不及張口,就狠狠刺入了他的眉心。


    “賤人,你才是賤人,你是賤人,讓你跟我苟且,去死,去死。”端夢夢口中喃喃念著,簪子一下又一下的往蕭澤身上紮。


    那張臉上不一會兒就都是血窟窿,流了滿臉,那張眼大睜著,裏麵是來不及反應的驚恐。


    脖頸上的青紫,滿手滿臉的鮮血,發了狠的臉,端夢夢就像一個地獄爬上來的惡鬼。


    “設計我,陷害我,沈安安,蕭淵,蕭澤,端瑩瑩,你們都該死,都去死—”


    她倏然低頭,一柄短刀捅入了她腹中。


    蕭澤用盡最後的全力把她推開,往牢房門口爬了幾下就徹底垂下了頭。


    “我——不想死,師兄,祖父,救救我。”端夢夢也努力朝牢房門口爬去,隻是同樣,怎麽都夠不到牢房的門。


    她還沒有報仇,沒有當上皇後…


    “主子。”天蒙蒙亮時,慶安叩響了書房門。


    “宗人府傳來消息,二皇子和端夢夢死了。”


    淩辰逸最近都宿在四皇子府,聞言驚訝的睜大了眼,“死了?怎麽死的?”


    “互相殺害,二皇子是被端夢夢紮死了,自己也被二皇子一刀捅死。”


    “嘖。”他偏頭看向蕭淵,“那位端側妃戰鬥力不一般啊。”


    蕭淵沒有理會這些,問慶安,“皇子妃有來信嗎?”


    “暫時沒有,不過距慶豐所言,應該不出五日就該到了。”


    “嗯,天水城那邊有傳回來消息嗎?”


    “昨日晚上倒是截獲了一封,皇上確定命去接手的官員暗查曹培等人之死,但不論是官差還是土匪,都死幹淨了,沒有人能證明那些人是皇子妃殺的。”


    皇子妃做的很幹淨,就算皇帝要治殺害朝廷命官之罪,都沒有證據。


    “那就好。”


    他得將一切都考慮好,讓她可以暢通無阻的回家。


    “朗悅湖那有沈長赫帶人守著,不會有事的,你如今應該想的是五日後的賞花宴,該怎麽應對。”


    淩辰逸說。


    蕭淵眸子微眯,沒有言語。


    ——


    與此同時,二皇子府中也是一場血殺。


    “皇子妃,端側妃來了。”


    周氏正頭疼的很,聞言不耐,“她來幹什麽,幫不上一點忙,就會添亂。”


    “奴婢這就把她打走。”丫鬟轉身要出去,就見端瑩瑩已經邁步走了進來。


    “出去,皇子妃這會兒忙,沒空見你。”


    端瑩瑩不語,目光落在周氏身側的一遝書信上,“皇子妃是在向娘家求救,救二皇子嗎?”


    “不然呢?”周氏冷冷看著她,“像你們這些低賤的廢物一樣,隻會哭?”


    “我好歹也出身端府,怎麽就低賤了?”


    “放肆,你敢如此和皇子妃說話。”丫鬟上前要打她耳光,端瑩瑩側身躲開,抬起一腳把那人踹翻在地。


    “你反了不成?”周氏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皇子妃不必白費心機了,二皇子救不出來了,因為,他已經死了。”


    “你胡說什麽!!”周氏瞳孔縮了縮,怒不可遏。


    “怎麽是胡說,我可是親眼看見的。”


    她手握住抬起,說道,“端夢夢就這樣拿著簪子一下下插在他臉上,然後他突然就這麽給了端夢夢一刀。”


    “然後,二人就同歸於盡了。”她一臉認真的表演給周氏看。


    “到處都是血,可嚇人了,可惜啊,皇子妃沒瞧見。”


    “瘋了,你簡直是瘋了,”周氏嘴唇都在發抖,“來人,給我把她拖出去,打死。”


    婆子衝了上來,端瑩瑩不知從哪裏弄來了一把短刀,胡亂的刺去。


    “都這個時候了,還擺你皇子妃的架子呢。”


    誰都不敢靠近,端瑩瑩才放下短刀,直直盯著周氏嚇白了的臉。


    “你知道他們為什麽殺了對方嗎?因為我告訴二皇子,端夢夢不是天命之女,然後二皇子希望破滅,受不住,就要殺端夢夢。”


    “我那三妹妹也不是吃素的,然後就反抗,二人就那麽你紮一下,我捅一刀的…沒了!!!!”


    周氏看著癲狂的端瑩瑩,身子往後躲去。


    “你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嗎?還不都是你和那狗男人的錯,我明明有了歸宿,你非要給我攪黃,那我隻能嫁給你夫君。”


    “可是你們不肯善待我,折辱,抽打,那怎麽辦呢?我端瑩瑩生下來又不是被你們糟踐的!!”


    她咬牙切齒,彎著腰森冷的瞪著周氏,“所以,我攛掇二皇子和端夢夢苟且,然後被皇上發現,然後告訴他倆真相,讓他們在牢裏互相殘殺。”


    她很是暢快的笑了起來,“說起來,你還是第二個知曉我計劃的人呢,皇子妃,你說我是不是很聰明,比起端夢夢不差吧,”


    周氏不語,突然起身往外跑去。


    端瑩瑩短刀極速飛了出去,正中周氏後背心,看著這一幕,其餘任何人都不敢動。


    二皇子府已經倒了,誰都不願意再賠上一條命,和瘋狂的端瑩瑩鬥。


    “你跑什麽,我還沒有和你分享完我天衣無縫的計劃和喜悅呢。”


    她一步步朝周氏走去,“我的好主母,你就那麽著急去死嗎?”


    “你就是個瘋子。”周氏忍著疼咬牙切齒。


    她竟然沒有看出她的歹毒。


    “要怪就怪你嫁了一個下三流的夫君,最後死在了後宅女子手中,不過我還是感激你們的,若是沒有二皇子,我去哪裏實現我的聰慧和價值呢。”


    她握住刀,慢慢轉動,“那些折磨我的日子,很爽快吧,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是不是很愉悅?”


    淒厲的哀嚎在二皇子府中盤旋,經久不散。


    ——


    “陳天。”


    “我的朋友死了。”


    “你說,我該怎麽對付你,和申允白?”


    陳天慢慢睜開眼,看向了一臉死寂,平靜異常的沈安安。


    “就是昨日給你送梅花糕吃的那個姑娘。”


    陳天瞳孔縮了縮,“申允白呢?”


    “跑了。”沈安安語氣平靜的讓人頭皮發麻。


    陳天抿抿唇,眼中是極其複雜的情緒。


    “他都是為了我,擔心我才……”


    “那個姑娘自幼在京城長大,從不曾參與黨派之爭,幹淨純粹,為了追尋想要的自由,才會遭此劫難,你說,這筆賬,我們該怎麽算?”


    陳天沉默。


    一把短刀扔在了車板上,沈安安聲音冷的結冰,“自己動手吧。”


    陳天靜靜看著那柄短刀。


    沈安安,“我沒有折磨人的癖好,是申允白歹毒在先,所以,我隻能如此回敬。”


    陳天彎腰撿起地上的短刀。


    溫熱的鮮紅迸濺而出,在車身上畫出一道紅痕,星星點點,點綴的到處都是。


    沈安安麵無表情的下了馬車,冰冷的聲音傳入車廂,“若再有下次,就該是你的手臂和腿了。”


    陳天唇瓣哆嗦發白,抱著血淋淋的手,額頭全都是冷汗。


    “拿藥給他止血,不許用麻醉散。”


    “是,姑娘。”


    火堆旁,李懷言和慶豐,林燁正在分析地圖,突然一小截斷指咕嚕嚕的滾到了幾人腳下。


    慶豐和李懷言還好,林燁麵色瞬間發白,迅速起身跑去了邊幹嘔。


    “皇子妃。”慶豐呆呆抬頭。


    “想辦法傳遞給申允白,告訴他,回京路上,我少一個人,就砍陳天一根手指,兩個人,就砍掉他一隻腿,這根手指,是我暫時收取的利息。”


    “…是。”慶豐彎腰,拿帕子默默把那截斷指包起來。


    李懷言眼皮子抽搐。


    沈安安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背影都帶著森冷,仿佛修羅一般凶煞。


    “果然,”李懷言小聲說,“一個被窩是睡不出兩種人的。”


    此次天水城之行,當真是屢屢震碎他的感觀。


    沈安安回馬車的路上,遇上了齊錦平,他守在華笙所在的那輛馬車外,一動不動。


    天氣冷,能暫時護屍體不腐臭。


    活著冷言冷語,死了以後守著又有什麽用。


    “齊將軍就是日日守在這,華笙也不會知道了。”


    “嗯。”齊錦平麵上沒有一絲表情波動。


    沈安安長呼了一口氣。


    理智知曉,她不該遷怒齊錦平,華笙和他中間隔著太多不可能,他疏遠她,冷言冷語都是對的。


    總比給她希冀,越陷越深的強。


    “你想知曉她的過去嗎?”


    “她說,她是在一年年的長大中,一次次喜歡上你的,也許,旁人會把她當成瘋子去唾棄,畢竟當年你離開時,她還是一個小娃娃。”


    “但其實,她是靠著記憶,一遍遍的重溫當年的你,然後慢慢的思念喜歡,她的感情幹淨純粹,並不畸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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