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可否回避一下,我有話想同長兄說。”沈安安對那官員說道。


    那人看了眼蕭淵,忙不迭點頭,“自然,四皇子妃請便。”


    說完,就帶著人離開了牢房。


    “大哥。”


    沈長赫抬眸衝沈安安羞愧的笑笑,“又給你們添麻煩了。”


    沈安安搖了搖頭,“你沒事吧?”


    “沒事,他沒有對我用刑。”


    沈安安審視他幾眼,確定沒有傷才徹底鬆口氣。


    蕭淵突然開口,“你今日出府除了沈家自己人,可還有旁人知曉?”


    “沒有。”沈長赫仔細想了想,搖頭。


    今日和雨柔出門是突然決定的,除了自家人沒有任何人知曉。


    他是個聰明人,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四皇子的意思是,此事是有人故意設計?”


    “有人在你動手之前,就去了官府報案。”蕭淵說。


    所以,今日一切都是有人蓄意設計,包括雅間那幾個男子,說不定也是受人指使。


    隻可惜,如今人全都死了,什麽都問不出來了。


    沈長赫麵色微微發白。


    “是我衝動了。”


    才中了別人的詭計,隻是就算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那麽做,護好他的姑娘。


    林雨柔蹲在他身側不說話,隻是不停的掉眼淚。


    “別哭,以後不會再有任何人提及了,不用怕了。”


    他抬手撫摸著她聳動的肩膀。


    這個節骨眼上,他關心依舊隻是她,林雨柔心裏如何不感動。


    “是我錯了,是我太軸,不過是被調戲了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還連累了你。”


    “你一定要好好的,等你出去我們就成親,我不猶豫了,不躲了。”


    她把頭放在他手臂上,泣不成聲。


    莫說是那些,就算當真失了身,她也做不到大度的放棄如此優秀正直的男子。


    他是她的幸運!!


    沈長赫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他很清楚,這個節骨眼上出事,無疑是給皇上遞上可以掣肘四皇子府的人質和把柄,想安然離開大理寺,隻怕是不容易。


    “我已經派人去尋那報案之人,等有了消息,此事應就有了眉目。”蕭淵說。


    “有勞了。”沈長赫微微頷首。


    心中卻很是清楚,就算尋到了那人,也起不到很大的作用,因為人,確實是他殺的。


    唯一有用的,就隻能是試試看能不能通過那人尋到別的什麽蛛絲馬跡,以控製背後籌謀劃策之人。


    因為他們都覺得,那人應該會是—皇帝。


    “這些日子,有勞幫我照看好雨柔。”他攥著林雨柔的手,眸中是無盡的擔憂。


    “放心。”沈安安說道。


    林雨柔也吸著鼻子說,“你不用擔心我,我不會再犯傻了。”


    沈長赫溫柔的在她挺翹的鼻梁上刮了一下,“可一定要聽話。”


    如今,他們所能做的,就是等著皇帝的下一招,然後嚐試尋機瓦解。


    “主子,”慶安匆匆走了進來,一臉的凝重。


    蕭淵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了牢房,沈安安交代了沈長赫幾句,也帶著林雨柔離開。


    “你要照顧好自己,我每日都會來看你的。”林雨柔說。


    “別來了,牢房濕氣重,亂的很,乖乖在家裏,等我回去。”沈長赫凝視著她,眸中都是溫情。


    林雨柔迅速轉過頭,沒有對著沈長赫再次哭出來,同沈安安離開了大理寺。


    “安安,”大街上,她拉住沈安安的手說,“若是我將那些官兵所作所為公之於眾,長赫能不能脫困?”


    沈安安沉默了幾息,緩緩搖頭。


    “常理來說,確是那些人不對,死有餘辜,可是如今—局勢嚴峻……”


    皇帝好不容易抓住這樣的機會,莫說是有罪,就算是無罪,也會無中生有定下罪來。


    沈安安到底沒有說,怕林雨柔心裏更加難受。


    況且若是公之於眾,就代表她一輩子都要活在旁人的陰影和指指點點中。


    她知曉,大哥肯定不願意看到。


    “你別想那麽多,一切有我在。”沈安安安慰著林雨柔,偏頭瞧見馬車旁的蕭淵。


    他冷著臉,聽慶安稟報著什麽,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子戾氣。


    又出事了?


    沈安安頭隱隱作痛,吩咐墨香和忠叔將林雨柔送回府,朝他走了過去。


    蕭淵瞧見她,神色瞬間柔和了不少。


    “又出什麽事兒了嗎?”


    “回馬車上說。”他牽起她的手,上了馬車。


    沈安安一直注視著他眉眼。


    蕭淵把軟枕放在她腰後,突然鬼使神差來了一句,“我們成婚也有三四月了,怎麽一直沒有動靜呢。”


    他自認為自己已經夠努力了。


    沈安安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是什麽意思。


    “什麽沒有動靜?”說完,順著他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肚子。


    心頭頓時一凜,一抹不自在快速從她眼底劃過。


    “你這是什麽意思,才三四個月而已,你就嫌棄我不能生養了?”


    “沒有。”蕭淵立即搖頭,擰著眉,“隻是突然想起來,有些納悶而已。”


    畢竟隻要她在家,房事幾乎就不曾間斷。


    沈安安微微偏開頭,避開這個話題,“別胡說了,方才慶安急匆匆的,究竟是出了什麽事兒?”


    “齊錦平在回邊關的路上,失蹤了。”


    沈安安一愣,猛然回頭,“失蹤?什麽時候的事兒?在哪一帶失蹤的?”


    距離齊錦平離開,如今不過一日時間。


    “昨夜的事情,在朗悅湖附近。”


    “可小舅舅回來,除了我們並沒有旁人知曉,永寧侯府也不會說,怎麽會無緣無故失蹤呢?”


    她實在想不起這麽做究竟對誰有好處,就算是皇上也擔不起邊關動亂的後果。


    “目前不知。”蕭淵抬手將她擁進懷裏,說,“我可能要去一趟朗悅湖,最快三日,慢的話不一定,要留你一個人在京城了。”


    “嗯,你放心去,我會照看好四皇子府的。”


    “委屈你了。”蕭淵一歎,抬起她下巴,偏頭把薄唇印了上去,好一會兒廝磨。


    “你剛回來,還沒有好好陪你,就要離開。”


    沈安安一笑,“正事要緊。”


    等一切塵埃落定,有的是時間花前月下。


    “你打算什麽時候出發?”


    “一會兒就走,越快越有利於查蹤跡。”


    沈安安點點頭,“那你一切小心,如今…皇上做事越發瘋狂,你心中有數些,以防萬一。”


    若他當真為了陳天上位而不擇手段,這一係列的事情,還當真有可能是他做的!!


    “嗯,我知道。”


    馬車在四皇子府門口停下,慶安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備好馬匹在等著了。


    蕭淵攙扶著她下了馬車,不放心的叮囑,“我會盡快回來,京中有淩辰逸和李懷言,若是撐不住就去尋長公主,還有…陳天,必要時刻,也可以交出去,一切安全為先。”


    沈安安點頭,一一應下,“我有保命符在,你就放心吧。”


    蕭淵將人兒擁進懷裏,好一會兒才慢慢鬆開,“快回去吧,我看著你進去。”


    沈安安沒有磨蹭,轉身上了台階,步入了府門。


    等她身影徹底消失,蕭淵才依依不舍的收回視線,清雋的麵容隻餘冷意。


    幾匹快馬飛速離開,朝城門馳去。


    沈安安的心,卻開始不安,好像暗處有一根繩子,一直在牽引著一切,促成事態的發展。


    “皇子妃,”墨香推開門進屋。


    “將林姑娘送進府了?”


    “是,奴婢親眼看著林姑娘進府後才回來的。”


    “嗯,爹娘可有問什麽?”


    “不曾,老爺應是已經收到了消息,夫人派了人把林姑娘接進去,就沒有別的了。”


    沈安安對自己母親的人品還是十分信任的,點點頭就沒有再說什麽。


    蕭淵離開,卻把慶豐留了下來。


    從人離開,慶豐就安排人手十二個時辰不離梧桐苑,一直守著,生怕出任何差錯。


    沈安安知曉事態的嚴峻,為避免麻煩,也幹脆不出門,以免給旁人可趁之機,用來掣肘蕭淵。


    隻是沈長赫的事情,也隻能暫時擱置了下來。


    “從京中回來,就沒有申允白的消息了。”沈安安突然說道。


    一旁的墨香微怔,“皇子妃是懷疑大公子的事兒和申允白有關?”


    “嗯。”沈安安點頭,繼續說,“除了他,我實在想不出別人,可按照時間推算,他應該晚於我們抵達京城,不該對京中事如此了解,且還準確無誤的尋上那幾人。”


    時間邏輯上就說不通,除非京中有他的同夥,可上一次天水城的廝殺,並看不出他和皇帝有交集。


    反而,像是有嫌隙,不過也不奇怪,畢竟申允白和那位申大人有關,恨皇帝說的過去。


    但若說齊錦平的失蹤和他有關,就憑申允白的功夫,還真不是齊錦平的對手。


    沈安安覺得,事情不會到此結束,後麵還會有個大的。


    大哥入獄,蕭淵離開,齊錦平失蹤,背後那人究竟是想幹什麽?


    她腦仁都有些疼,扶著頭半闔上眼睛,墨香連忙上前給她揉按太陽穴。


    “皇子妃還是好好休息休息吧,您都多久沒有睡一個好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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