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裏浮動著各種藥品,有阿莫西林、頭孢呋辛等抗生素,有阿司匹林、對乙酰氨基酚等解熱鎮痛藥品,還有小柴胡顆、藿香正氣等經典中醫藥製劑,應有盡有。


    藥品快速往前滑動,眼前又出現心電圖機、呼吸機等生命體征監測設備,然後是x光機、ct掃描儀等醫學影像設備,還有血液分析儀、尿液分析儀等檢測設備。


    再滑動,手術刀、止血鉗等手術器材,一應俱全。


    時暮伸手,竟然實實在在地拿到了手術刀。


    而且,隻用腦子想,他就可以在現實和這個空間裏切換。


    莫非自己帶了一個隨身的醫療資源空間?


    上輩子自本科開始,一路到研究生博士規培,從事醫學十五年,雖不敢自稱優秀醫生,但也兢兢業業。


    如果自己真的帶了這個醫療空間,就可以在古代重操舊業,養活自己和江小蘭啊。


    而且,這個世界婦產科大夫緊缺,專業對口。


    時暮雖然主攻婦產科,但本科都是一鍋端,也坐過急診,其他常見病也能治。


    江小蘭患頭風多年,苦不堪言。有了這個醫療空間,首先就要先幫江小蘭診治!


    她的主要症狀是長期發作性的頭麵部的劇烈疼痛。


    在原身記憶中,她發作起來很嚴重,疼得涕淚橫流,拿頭撞牆。


    頭麵部發生疼痛的原因很多,包括但不限於顱內感染、神經性病變、占位性病變、內環境紊亂及精神因素。


    時暮從幹草堆上翻身而起,來到江小蘭身邊,“娘,我幫你檢查一下吧。”


    女人疑惑,“檢查?是什麽?”


    時暮也不和她多解釋,“娘,你躺好就行。”


    從係統裏調出ct機。


    時暮沒想到,這個係統如此智能,考慮現代醫學實在太超前,在古代出現這些設備,恐怕會掀起波濤。


    因此其他人是看不到這些設備的。


    江小蘭眼裏,時暮雖然沒在為自己把脈,但一直在觀察自己,時而皺眉時而展顏。


    “小暮這是巫術麽?”


    時暮失笑,“娘,你就當是吧。”


    從空間計算機的屏幕上,時暮就能看到ct結果——江小蘭的腦部沒有任何異常。


    繼續進行磁核共振、腦電圖、經顱多普勒超聲等檢查後,還是沒有查出問題。


    最後做血生化,血常規等檢驗檢查。


    抽血的針管也化為了銀針,捏在時暮指間。


    江小蘭更疑惑了,“銀針?小暮你要做什麽?”


    時暮解釋:“娘,我幫你試著紮針,看看能不能緩解些你的頭痛。”


    他確實曾去太醫署待過一個月,可什麽都沒有學會。


    江小蘭不禁十分訝異,“紮針?小暮切莫開玩笑,你怎麽可能會呢?”


    麵前的少年輕快眨眼,“反正也紮不壞,您就試試唄!”


    娘親對兒子總是縱容的,伸出手任他折騰。


    這些都是護士的工作,時暮並不熟練,紮得江小蘭連喊了好幾聲痛,時暮還挺愧疚,幸好最後還是紮進去了。


    江小蘭看著紮在自己手腕上的銀針,愁眉苦臉地歎氣,“小暮,你看,娘還是了解你,你從小就笨,什麽都學不會,怎麽可能學得會紮針呢。”


    時暮:……


    確定是親媽。


    雖然不對這銀針抱什麽希望,但江小蘭突然覺得今天的時暮有些不一樣。


    可要說哪裏不一樣,又有點說不上。


    好像比平時更愛笑了。


    他出生在時府,從小被兄弟姐妹們瞧不起。之前被趕出府還總唉聲歎氣,現在好像長大了不少。


    江小蘭心裏欣慰,可眼前這破爛的房子,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又覺得前路黯淡。


    本以為有現代醫學家加持,替江小蘭治病不是問題,沒想到各種檢查做了一遍,卻還是沒有查出江小蘭頭痛的原因。


    不過,排除器質性病變也算是好消息。


    時暮從空間裏拿了一些營養腦神經的藥品和維生素——現代的藥品也變成了裝在古香古色小瓷瓶裏的中藥丸,讓江小蘭吃上。


    至於之前的藥方,時暮看過,用了人參、黃芪這些名貴藥材,主要還是益氣溫陽。


    為了病情穩定,還是得繼續給她用上。


    可吃藥要錢,吃飯也要錢,錢呢?


    隻能自己去掙。


    那些穿書小說裏的主角都因為穿書啟動了命運的齒輪。


    時暮這場穿書,命運的齒輪沒啟動,人生的鏈子倒是被謝意搞掉了。


    為今之計,想要賺錢,帶著江小蘭好好活下去,隻能用這個醫療係統,給人治病看診。


    想到這裏,時暮躺不住了,準備出門尋一尋幫人看診的機會。


    時值處暑,氣溫還高。


    時暮想換衣服出門,


    搜尋半天,發現自己隻有兩件衣服,兩件都很舊,還有縫補痕跡。


    但也隻能穿上。


    古代人都是長發,梳發髻時暮做不到,隻用青色的發帶,給自己簡單綁了一個高馬尾。


    出屋子,剛來到院子,迎麵看到一個粗壯黝黑的男人進門。


    這院子有三間房,住了三戶人家。時暮和江小蘭住一間,這男人和他姐姐、姐夫,各住一間。


    男人叫宋念山,在城裏做搬運石材、磚瓦的力工。


    時暮看到他一瘸一拐走進院中,褲子也被撕破一道口子,痛苦貌。


    開口詢問:“宋大哥,你受傷了麽?”


    這是一個月前剛搬過來的時家小公子。


    雖然住一個院子,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但這小公子性格陰沉,除了搬來第一天,他娘帶著他來打了個招呼,從來不說話,看看有些陰鬱。


    別人出身官宦,和自己不是一路人,宋念山也沒想過主動接觸。


    這段時間,兩人不曾說話,宋念山甚至都沒看清過他的正臉。


    此刻聽到他喊自己,不禁愣了愣,“時,時公子。”


    時暮往前兩步,“宋大哥,你受傷了?”說著,便蹲下身查看他的傷口。


    劃開的褲子下,小腿肚的傷口長三公分,深達皮下組織,血已經凝固,但沾了不少灰塵,看起來很是猙獰。


    宋念山今年二十一,既沒成親,也沒和女子哥兒接觸過。


    此刻低頭看著這位小公子雖然衣著陳舊,但頭發全部高高綁起,完全露出的眉眼如畫一般,膚色更是白皙細膩,宛如白瓷捏就,倒讓宋念山心中生出幾分緊張。


    他檢查完傷口,仰頭看來,“怎麽受的傷?”


    “搬石材時被尖角劃傷,我拿個饅頭就去醫館包紮。”


    宋念山做搬運力工,經常受傷,平時小傷也不包紮,但今天傷得深,不趕緊治好,要耽誤七八天。


    剛想走,被時暮拉住手。


    宋念山感覺到他的手指纖細修長,像某種植物的嫩芽,有些不自然,“怎麽了?”


    時暮眸底蕩起幾分清亮笑意,“宋大哥,你不用去醫院,我幫你包紮就行。”


    宋念山吃了一驚,“你幫我包紮?”


    “對!”


    宋念山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要幫自己包紮傷口,反應不及,被他拉到院中的石凳上坐好。


    時暮蹲下身,卷起宋念山的褲腿,然後從衣襟裏摸了摸,拿出空間裏的雙氧水和棉簽,替他小心清理傷口上的塵土碎石。


    清理完傷口後又拿出一小罐消炎藥膏,抹在周圍皮膚上。


    擦完藥膏,最後用紗布包紮。


    他手很巧,白色的布條一圈圈如螺旋般往傷口上纏,沒有一絲皺褶和淩亂。


    宋念山隻覺得無比驚異,忍不住左看右看,又聽他交代,“這幾天傷口不要沾水。”


    “謝謝你,時……時公子。”


    他翹起唇角,“叫我名字就行。”


    “好,時暮。”宋念山很不習慣,又補上,“公子”。


    “不客氣。”宋念山之前沒注意,他講話語調竟這般輕快,脆生生的。


    人也和之前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一點也不陰鬱,反而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暖意。


    “謝謝。”


    宋念山不知還能說什麽,正想回屋,突然再次聽到他又朝自己喊,“宋大哥。”


    “嗯?”


    宋念山轉身,看到小公子笑眯眯地伸出手,“你還沒付診金呢,二十文錢。”


    宋念山一開始還以為他就是幫自己包紮呢。


    不過,藥是他的,棉布也是他的,給診金理所當然。


    何況,去醫館上藥少不了五六十文。


    從衣兜裏摸出兩串錢,遞給他。


    麵前的小哥兒又是燦然一笑,“謝謝,歡迎下次再來。”握起錢,腳步輕快地出門了。


    時暮先來到包子鋪,買了四個肉包子。


    自己香噴噴地啃了兩個,兩個留給江小蘭。


    然後又沒什麽錢了。


    下午江小蘭去給人縫補回來,看到肉包子隻覺得十分訝異,詢問哪裏來的。


    既然之後還要行醫,時暮索性直接說了,說自己不會再去清音閣打雜,以後出去替人治病賺錢。


    江小蘭的神情霎時變得極為難看,“這怎麽行?你一個哥兒怎麽能拋頭露麵出去替人治病呢?”


    時暮沒想到,她的重點不在於自己會治病,而在於自己是哥兒?


    這種性別歧視真是曆朝曆代都無法杜絕的存在啊。


    “那你還能怎麽辦?咱們兩總不能餓死吧。”


    江小蘭無話可說。


    時暮柔聲安撫她,“放心娘,我憑本事吃飯,不怕別人說三道四。”


    江小蘭眼泛淚水,“以後嫁不出去怎麽辦?”


    時暮:……沒想過嫁人。


    休息一天,讓身上的不適和痕跡消退一些。


    清早,時暮尋了一隻藤編的背藍,用做藥箱,雖然有點破,但不要緊,咱也不需要真裝藥。


    畢竟從身上亂拿東西出來,容易引起恐慌。


    又尋了塊白布,寫好自己的招牌,踩著熹微晨光出門。


    本朝名沂朝,醫療製度實行分級管理。


    禮部下屬的太常寺是醫療管理機構,太醫署則兼備醫學教育和醫療組織兩種功能。


    因為時爹是太常寺少卿,所以原身之前才有去太醫署學東西的機會,可惜隻待了一個月就被送回家了。


    帶他的醫士笑眯眯地留下一句,“貴公子,一定挺有福氣的。”


    時獻琢磨了一天,終於明白了,對方是譏誚自己兒子傻人有傻福呢。


    專門為皇家服務的禦醫在翰林醫館院,民間的大夫則分為醫館坐診大夫和走方遊醫。


    走方遊醫就是赤腳醫生,走街串巷,雖然診金收得低,但能不能治好全憑緣分,畢竟今天治完,可能明天就找不到人了。


    坐診大夫就比走方遊醫高一級,有固定的坐診場所,相應的診金也收得更高。


    坐診大夫跑不了,治不好還可以去醫鬧。


    坐診大夫還分為甲字號和乙字號。


    甲字號就是既有場所又有技術,去太醫署短暫進修後,考核通過的大夫,持證行醫,療效保障。


    乙字號就是有場所不確定有沒有技術的大夫。


    時暮現在身無分文,醫館肯定是開不了的。


    那就先從走方遊醫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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