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琰佯怒瞪著沈星闌:“她哪點配得上我!”


    “行行行,沒有女子能配上我們京都第一玉郎謝臨安。”


    沈星闌抿了一口酒,咂咂嘴繼續道:


    “不如我去幫你打聽打聽王國舅那事的真假,沒準鳶影姑娘是被冤枉的。畢竟王國舅那人品著實堪憂。”


    謝琰抬手端起酒杯,送至唇邊,脖頸一仰,他眉頭微微一簇,薄唇微張,輕呼出一口酒氣,搖頭說道:


    “不必去查。我謝琰隻相信親眼所見。”


    “你到底到見到什麽了?”


    見到她明明私下與戶部尚書之子定了親,又在景王府後院給六皇子送香囊。見六皇子被皇上賜了婚派去迎娶北燕公主,她便又在宮宴上勾引王國舅,弄得名聲盡失。


    可見此女攀附權貴,如蠅逐臭,虛榮盡顯,外表卻偽裝得溫柔賢良、楚楚動人,簡直虛偽醜惡至極。


    謝琰嘴角嗤笑一聲:


    “沒什麽,我早已自省,我對宋芸昕並非男女之情。”


    謝琰又送了一杯酒下肚,繼續道:“不過是好勝心在作祟。天下女子悉向我投懷送抱,唯獨那宋芸昕成了意外。”


    “春日宴那日,我幫她取下了樹上的紙鳶,她有諸多理由感謝我,接近我,她卻沒有。後來的曲水流觴、詩會、廟會我亦多次與她擦肩而過,她也都沒認出來我,甚至看都不曾看我一眼。我便是將那一時的挫敗感錯當成了喜歡。”


    謝琰雲淡風輕的又夾了一口炙鵝肉放進嘴裏。


    “那你不喜歡人家為何幫她取樹上的紙鳶?你平日可沒這般熱心腸。”


    沈星闌嘴角帶著一抹促狹的笑意。


    “小爺那日就是心情好,見她一個女子可憐巴巴站在樹下,望著那紙鳶,順個手而已。”


    謝琰仰著臉,理直氣壯說著,然後似是回憶起那日的情景,眼中又拂過一絲不悅:


    “誰知她一句感謝都沒有,紙鳶都不要了,轉身就逃。後來我才知道,人家當時應是有目標的,定是還在心裏怪我壞了她的計劃。哼,一個攀權附貴的虛偽女人!”


    “即是攀權附貴之人豈能對你視而不見?京都城內還有比你們謝家更權貴的?”


    謝琰嘴角朝一邊一勾,目光微眯,目光望向窗外不遠處那座被紅色宮牆圍起來的壯麗的皇宮,又喝了一口酒,沉默片刻,忽然回眸問道。


    “不說她了,說說你的事吧,妹妹有線索了嗎?”


    聞言,沈星闌的目光瞬間黯下來,臉上不動聲色的褪去了方才的閑適,露出一抹深沉凝重。


    謝琰明了,點點頭寬慰道:


    “放心,我定會幫你找到沈璃!”


    沈星闌欣慰一笑,兩人正推杯換盞,門外忽然想起一個道清冷潤澤的男聲。


    “臨安,沈將軍,好久不見。”


    謝琰手中的杯盞一頓,眉頭不自覺擰起。


    倆人循聲望去,就見廂房門口站著一個一身繡著暗紋的月白色圓領袍衫的男子,那人身姿挺秀,明眸皓齒,氣質貴雅,他腰束紫帶,懸著一枚方形浮雕雲紋玉質香囊。


    謝琰目光落到那香囊上,眸光不覺又暗了幾分。


    沈星闌立刻起身,迎了上去:“殿下。”


    六皇子蕭熠嘴角輕揚,走了進來:“方才在隔壁聽到了臨安的聲音,便想出來看看,果然沒聽錯。”


    謝琰禮貌的彎彎唇,那幅度帶著明顯的不屑。


    他從小便不太喜歡這個性行淑均、溫雅如玉的表哥,倒不是因為宋芸昕,就是單純感覺不是同路人。


    蕭熠的那份儒雅,在他看來是對現實無能的掩飾,是自知被權力中心擯棄後的懦弱,看似不爭不搶,實則毫無男兒該有的血性。


    謝琰又斜睨了一眼蕭熠腰間的香囊,嘴角更是不忍嗤笑,他甚至連自己喜歡的女人不敢爭取,隻能認命去迎娶和親公主,實在可笑。


    蕭熠對他的態度倒是習以為常,隻是溫潤一笑說道:“三年不見,臨安越發俊朗了,不知又令多少女子深陷其中了。”


    沈星闌朗聲笑道:“那那些女子可是要失望了,殿下可能不知,您離京的這三年,臨安已經成親了。”


    蕭熠眸光微閃,卻也不見驚訝,似是早已知曉。


    隻聽一聲脆響,謝琰將杯盞放在桌上,猛地站起身來,瞪了沈星闌一眼,大聲道:


    “還有十日!我說過再過十日我便會休了那女子。“


    說完,他看也沒看蕭熠,氣衝衝的衝出廂房。


    剩下兩人在房中互相一看,有些莫名。


    “看來他是真的很厭惡這樁婚事。”沈星闌為了緩解尷尬,笑著說道。


    蕭熠劍眉之下,那雙如玉般溫潤的眼睛微微眯起,眼波平靜無瀾,卻又藏著萬千星鬥。


    十日嗎?


    三年前她已定婚事,不可違背。


    他隻能傷心失落的接受了父皇的賜婚,去北燕迎娶外族公主。


    不料被困北燕三年,再回京時,卻發現她發生了這麽多事。


    定親被退,名聲盡毀,還嫁給了自己的表弟謝琰。


    他傷感真是造化弄人,若他早些與她相識,在她還沒定下親事前,若是他沒去北燕,也能在她被退婚後第一時間迎她過門。


    但現實沒有如果,他們終是有緣無分的,正要徹底放下之時,卻聽謝琰說還有十日就會休妻。


    原本熄滅的篝火裏,好似出現了一絲微光,令他不由自主的心底蠢蠢欲動。


    謝府藏書樓裏,夕陽透過窗欞斜上來,暖光的光暈打在書架邊那一身素錦羅裙的女子身上,仿佛渾身都鍍了一層金光,她纖細的手指輕輕劃過一冊冊書籍,室內靜謐無聲,唯有她偶爾翻動書頁的簌簌輕響。


    謝曜隔著兩個書架,深幽的目光緊緊落在她身上,他默默看著她挑選了幾本書,待她才走後,他才去到她剛才站的地方,將她手指劃過的書籍重新用手指劃過一遍。


    清亮的眼眸深處那抹瘋狂被壓抑的幾近扭曲。


    藏書樓外,等候多時的齊嬤嬤見宋芸昕捧著幾摞書從裏出來,趕緊上前幫忙接了過來。


    看著手裏的武經、算經方麵的書籍,齊嬤嬤撇了撇嘴,重振武館,整這些有的沒的,倒不如去搞定世子爺。


    卻不知此刻,謝琰正巧回府路過,遠遠看見主仆二人抱著書朝宜蘭居而去。


    他嘴裏冷哼一聲,正要朝反方向的景瀾院而去,就見藏書樓裏竟又走出一個人影。


    謝曜?


    他們!


    是在藏書樓裏私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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