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鮮血,就像紅透的草莓,是犯罪者無法抗拒的果實……


    錯過譽田哲也,你將錯過日本近來最受注目的推理作家!


    大熱門日劇《草莓之夜》同名原著!繼東野圭吾之後,日本電視劇電影最喜愛改編的作家!


    銷量超越湊佳苗與宮部美幸(2012年度統計),係列累積銷量破240萬本!


    姬川玲子是警視廳裏迷人又霸氣的女主任,


    最喜歡研究屍體、效率一流,功勳多到讓男性警官恨得牙癢癢,


    唯獨討厭夏日的夜晚……


    「這個夜晚怎麽搞的,悶熱得如同那年令人不痛快的夏天……」


    姬川玲子以離鼻尖1公分的距離端詳著一具被塑膠布包裹的男屍,其死狀極為駭人。屍體生前曾遭虐待,頸動脈被一刀切開,最後還被人像鹹魚一樣開腸破肚……


    接連發現的屍體,使得名為「草莓之夜」的隱形網站浮出水麵。任何人隻要在網站上點選了「是」,就會收到參加「草莓之夜」表演秀的邀請函。那到底是什麽樣的表演?是誰在背後操縱這一切?當殺戮變成遊戲,血腥為什麽會召喚出更多的欲望而不是恐懼?一直埋首工作,不願去觸及過往的姬川,是否能克服內心的秘密恐懼,繼續刑偵之路?


    在抽絲剝繭的過程中,凶手彷彿捕食的蜘蛛,等待著姬川和她的組員,一步步落入天羅地網……


    第一章


    無望的雨天,雨水將世界染成灰色。


    不,其實從眼前駛過並濺起泥水的計程車是綠色的,從小路裡走出來的小學生的傘是亮橙色的,書包是紅色的,這些都一目了然。自己藏青色製服的肩頭已被雨水儒濕,幾乎變成黑色,這也是一眼便知的事情。可是,即使我的意識是正確的,我的心卻完全感受不到色彩的存在。


    灰色的視野,卻也不是黑白照片的感覺。既沒有那種親切的韻味,也沒有深邃的意境和現實感,不如說是一幅隻有濃淡變化的拙劣水墨畫。甚至連畫麵的空白處,也浸染了灰色的墨汁,我身處的就是這樣一個灰色的世界。


    我的家是一座老舊的公房。房子被雨水淋濕,變成了灰黑色。門沒鎖,於是我沒打招呼就走進了昏暗的玄關。剛一進門,全身就被餿臭味包圍了。這並不是我的心理作用,這個家確確實實在腐爛變質。


    肆意流淌的糞水,好似畜生氣味的人味,密閉的空氣,爬滿黴菌的牆壁、地板和天花板,在這樣的房子裡生活,估計鼻子也會失靈。不幸的是,我還能清楚地嗅到這令人作嘔的氣味,繼而感到一陣絕望。


    “回來了啊……”


    走廊盡頭微亮的起居室裡,傳來了像是水衝擊塞滿汙泥的排水口一樣的聲音。那感覺就像有蟑螂硬是鑽進耳朵裡,我感到十分厭惡,堵上了耳朵。


    我沒有目應。


    “喂,我問你是不是回來了。”


    一個人影堵在起居室的門口,口中不斷吐出黑色的穢物。


    他穿著不知多久沒換過的灰色,不,應該說是已經葬成了褐色的運動背心,除此之外什麽都沒穿。下體鬆鬆地耷拉在兩腿間,倒也沒讓人覺得特別的葬,因為這個家裡所有的東西都已經夠葬了,不,是因為這個世界上已經不存在乾淨的東西了。


    “喂,是你回來了吧?”


    很有趣嗎?恐嚇我這種事就那麽有趣嗎?


    以為自己是做父親的,就亂擺威風,不知被哪兒的黑道開除了,然後偷抱回一大堆來路不明的毒品,你這樣盡情地折磨自己,我雖然不能隨便嘲笑你,但是……但是,這一切跟我完全沒有關係吧。


    “這兒,到這兒來!你這該死的家夥!”


    和往常一樣,我被揪著頭髮拖進了起居室。已經露出彈簧的破沙發上,躺著滿身是糞的母親。


    她的視線轉過來盯著我,但並沒有什麽動作。我已經不指望她會救我了,但是,至少做出點傷心的表情吧。她那瘦削的手臂因為注射的針頭痕跡變得一片烏黑。她就這樣看著我被威脅,我內心還是希望她至少能皺皺眉頭的。


    “啊哈哈,肚子餓了吧?肚子,很餓吧?有東西給你吃哦,有很多東西給你吃哦,有很多哦……”


    男人右手握著黑色糞便,左手拿著白粉。


    “這是給你的!”


    已經冷掉的濕軟糞團和寬厚的手掌“啪”地打在我的鼻梁上,我倒在了地板上。


    “唉……”


    男人跨坐在我的腰上。又是這一套?又要剝掉我的褲子,把手指插進肛門裡來回地摳麽?今天摳出來的東西他是要自己吃還是喂母親吃,還是要塗在我身上?


    “嘿……嘿……嘿……嘿……”


    這個男人身上怎麽還會殘存著這麽大的力氣呢?這個連黑社會都混不下去、壓根就不考慮養家糊口的事、連飯都可以不吃、終日生活在毒品和永不厭倦的變態行為裡的男人,身上居然還殘存著這樣不可思議的蠻力。在這個已經完全浸沒在毀滅沼澤中的男人身上,居然還暗藏著這麽強大的臂力。


    身上的製服破了,也許是前天自己剛縫補過的地方,還被糞弄葬了。看來明天又隻能穿運動衫去學校。


    學校裡已經沒有同學跟我說話了,老師們也一樣,根本不靠近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因為我很臭,臭得幾乎讓人反胃想吐。沒被逐出校門就得向學校千恩萬謝了,因為它為我提供了一個除了這個家以外的容身之所,雖然這隻限於白天。


    我在教室裡的座位是在最後麵靠近窗戶的位置,那裡原本是放衛生工具櫃的地方,不知誰為了我把櫃子搬開留出了空間。那個櫃子現在就緊靠在我座位的右邊,也就是說,我被夾在窗戶和櫃子中間,在隻看得到半塊黑板的地方上課。當然,也不會被老師點名,所以我孤身一人整日裹在灰色運動衫裡黯然度日。與這種痛苦相比,別的都算不上什麽了。


    挨打挨踹,衣服被扯破,身體被撥弄揉搓,脖子被掐,嘴裡被灌糞,臉被壓到地上,我每天過的就是這樣的日子。喪失了色彩、喪失了味覺、喪失了語言能力,隻能深切感受到惡臭的每一天。被毀滅的沼澤所吞沒的不止這個男人,還有我,我是他走向毀滅之路的同伴。我總是擔心著不知何時會被殺掉。但即便如此,我也沒想過要去死,依然苟活著。


    不知道以後會變得怎樣,但總有一天會發生一些變化。我一直都是這麽認為的。


    難道現在就是變化的時機?


    我忽然發現眼前滾落了一個扁平的東西。粉紅色,漂亮的塑膠質地的粉紅色。銀色的頭部,白色的尾部。僅僅如此,卻異常醒目。那是從我的前胸口袋裡摔落出來的廉價小刀。


    “……嗯啊?”


    男人一臉狐疑地俯視我的臉。從按在喉頭的手掌裡噴濺出鮮紅的血水。那鮮紅,那鮮豔的紅落在了我身上,變成天然的紅色血雨將我包圍。這個世界,絕不是隻有灰色。


    “咦——哇——啊——啊!”


    男人一臉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在地上來回打滾。我一直以為他一定很想死,所以他這副表情讓我覺得有些意外。


    什麽嘛,沒什麽大不了的嘛。


    這就是我當時的真實想法。


    “救……救命……救救我……救救我!”


    男人一邊用恐懼的眼神看著我,一邊沿著牆壁爬行尋求救助。,我正在想他為什麽要向牆壁尋求救助,就看見他爬到了母親躺著的沙發邊上,緊緊地抱住她的腿搖晃著。


    “救……救救我……快救我!”


    他不時地回頭看我,同時搖晃著流淚的母親。不過,母親隻是往腳邊投去了遲緩的目光,並沒有一點要救他的意思。慢慢地,男人求救的聲音和投向我的懼怕眼神都像母親的目光一樣變得微弱了。


    “……太美了。”


    我小聲地脫口而出。


    肆意流淌的糞水和散落一地的白粉全都被染成了紅色。鮮血的顏色把我那原本灰色的世界浸染得鮮豔無比。鮮血讓我原本所處的隻有惡臭和無盡黑暗的世界完全變了模樣。


    解脫。我的腦子裡忽然蹦出這個詞。


    渾身沾滿大便的母親也被染成了紅色。我盯著看了一會兒,發現這紅色開始暗淡了。血慢慢變幹,變成黑色。這麽一來,我又回到了灰色的世界。


    我慌忙往母親的喉嚨上也劃了一刀。


    那個讓我厭惡的家正在燃燒。


    比鮮血更明亮的火從視窗噴出,想要與之抗衡的黑煙在周邊彌漫,街道好似被烏雲包圍了一般。街燈在煙霧中若隱若現,有幾分像被雲層淡淡籠罩的滿月。


    消防隊已經開始了滅火行動。一噴水,便產生了大量的白煙。雖然我是從有些距離的公園樹叢後麵遠遠觀望,不是十分肯定,但滅火行動似乎並未奏效,火勢沒有一點減弱。我感到非常高興。


    若是繼續燒下去,兩具屍體一定會被燒成灰吧。員警隻要一調查,應該很容易就可以斷定那個男人死前吸食了過量毒品。這樣的話。就一定會推斷他是一時衝動跟妻子殉情。太完美了。我終於巧妙地從那個男人的控製中解放出來,我得救了。


    “那麽,出發吧。今天的事情……不,至今為止的所有事情,統統都忘掉吧。全部都忘掉,你要踏上新的人生了。”


    我“嗯嗯”地點點頭。雖然原本的打算就是這樣,但告別時卻還是有些依依不捨。


    “再也見不到了嗎?”


    “啊,還是這樣比較好。”


    “永遠?”


    “不是永遠,但要過好一陣子。”


    我又要孤身一人了嗎?


    黑煙與白煙,街燈的光亮與公園的昏暗,我感覺又被帶回到那個灰色的世界了。


    東京都文京區大塚地區。


    東京都監察醫務院附近的日本蕎麥麵館裡,姬川玲子正和法醫國奧定之助共進午餐。


    “不過……因為遺體已經被燒到完全炭化了,所以很棘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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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京都文京區大塚地區。


    東京都監察醫務院附近的日本蕎麥麵館裡,姬川玲子正和法醫國奧定之助共進午餐。


    “不過……因為遺體已經被燒到完全炭化了,所以很棘手吧?”


    玲子吃的是天婦羅蕎麥麵,國奧吃的是小籠屜養麥麵。因為今天是國奧請客,所以玲子多少有點罪惡感。但是來這家店又不能不吃他們的招牌天婦羅,國奧卻因顧忌到膽固醇問題而不能奉陪,所以沒辦法,最後玲子隻好一個人吃頂級天婦羅蕎麥麵。


    國奧很享受地啜著小碗盅裡的湯汁。


    “嗯……外行人要是想把屍體燒毀的話,那麽燒焦的屍體肯定會呈現出拳擊手姿勢。”


    “焦屍的拳擊手姿勢”玲子還是知道的。雖然不知道正式名稱到底叫什麽,但那種被稱為“拳擊手姿勢”的狀態,是指伸屈肌因受熱收縮而引起的現象。總之,就是燒焦的屍體背部蜷曲、四肢前抱的姿勢。


    現在仍然有很多殺人犯想通過焚燒來處理屍體。雖然這麽說有點不妥當,但身為警官的玲子覺得這並不是一個值得推薦的方法,因為要把人體完全燒毀,需要密封的焚燒爐才辦得到。所以,在空地之類的場所焚燒屍體的話,屍體就一定會呈現出前麵提到的那種拳擊手姿勢,這樣反而會壞事。而且還聽說,屍體經焚燒後,體內組織的狀態會因為熱氣而被固定,死後變化反而會變少。不管怎樣,總之焚屍是不合理的屍體處理方法。


    想要把他殺屍體偽裝成燒死的屍體也是不可能的。因為死屍不會呼吸,自然也不會吸入煙塵。隻要一解剖,發現氣管裡沒有煤煙就馬上可以知道了。此時就可以斷定為他殺,或至少在被焚燒之前就已經死亡。如果是在自然死亡後將屍體燒毀,那麽就觸犯了刑法第一百九十條,應被判以屍體損壞罪。


    “其實最近也鑒定過完全炭化的焦屍哦……真是可憐,一個孩子掉進了焚燒爐。辛苦查證總算能確定他是被活活燒死的,但到底是不是一起意外事故,還沒有定論。不過最終所裡好像還是判定為意外事故。”


    玲子每個月都會和國奧吃一兩次飯。有時是時尚的法式餐廳,有時是小巷裡的燒烤店,有時也會去拉麵店。不過,談論的都是有關古怪屍體的話題。


    上次,在高級的印度餐廳裡,玲子從國奧口中聽說了“福氏耐格裡阿米巴蟲”的事件。這種阿米巴蟲寄生在夏季的淡水湖裡,通過鼻腔直接進入人的大腦,不斷繁殖,最終侵蝕腦漿。說是東京已經出現了全國第二例由福氏耐格裡阿米巴蟲引起的死亡病例。


    當然,那是一種感染症,是事故死亡的一種,但玲子跟國奧還是認真地討論了關於這種病能否應用於殺人的問題。據說之後東京都內的池塘都進行了水質調查,但結果如何不得而知。


    國奧往小碗盅裡倒了滿滿的湯汁。


    “小孩家屬的慘狀真是讓人不忍目睹,年輕的父母幾乎已經瘋掉了。那個小孩好像是因為那個老爺爺的疏忽大意而掉進焚燒爐的。”


    玲子一邊點頭,一邊看向國奧那亂蓬蓬的標誌性白髮。看上去明顯比實際年齡要大上許多的國奧稱呼犯罪嫌疑人“老爺爺”,聽上去實在有些滑稽。


    不過,玲子卻意外地喜歡和這個“老爺爺”約會,這完全是因為國奧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老法醫。


    法醫是“非正常死亡”的專家,負責判斷在自然死亡與明顯他殺之間的各種非正常死亡狀態——事故死亡、猝死、病死、自殺、偽裝成自殺的他殺、偽裝成自然死亡的他殺。對身為刑警的玲子來說,國奧的每一句話都讓她很感興趣。


    突然,國奧向她投來了使壞的眼神。


    “你還沒有男朋友嗎?”


    玲子立馬像是被嗆到了似的。


    “……喂,拜託不要連您都說這種話啊。”


    “‘連我都’是什麽意思啊?”


    玲子撅起嘴,用有些撒嬌的口吻說:


    “父母總在念刀,最煩的是我姨媽,老說什麽玲子都己經三十歲了,不要再幹這種貓捉老鼠的活兒了。我明年就三十了,這的確沒錯,可是‘貓捉老鼠’這種話就有點過分了吧?而且最近他們還在我不當班的時候給我安排相親。真是煩人,我才不幹呢!”


    國奧開心地笑了。


    “那麽,相親結果如何?”


    玲子也不禁咧嘴笑了出來。


    “今年已經爽了兩次約了,有一次是在相親過程中接了個電話,然後立馬跑去案發現場了。”


    兩人大笑。這時,玲子點的蕎麥麵湯送了上來。玲子把湯滿滿地倒進小碗盅裡。店裡的冷氣開得過足了些,剛進來的時候覺得很舒服,這會兒就覺得有點冷了。玲子正想喝點熱的東西,這湯來得正是時候。


    “那麽,老師,”玲子把碗盅放到麵碗邊上,“老師是為了什麽開心事把我叫出來的呢?”


    國奧也學她的樣子放下了碗盅。


    “那是因為,跟你一起吃飯讓我很開心啊。”


    “像祖孫一樣?”


    “這話真沒禮貌。是戀人吧。”


    “你那說法對我來說才是沒禮貌吧。”


    國奧哭喪著臉,表情十分滑稽。


    “你這話真讓人傷心……算了,話說回來,到了這把年紀還有單戀對象也挺讓人開心的。”


    “那麽工作呢?解剖了幾十年非正常死亡的屍體也仍然覺得很開心嗎?”


    “嗯,挺開心的。至今還是每天有新發現。法醫學跟臨床醫學不一樣,不會有什麽飛躍性的進步。既沒有新藥也沒有最尖端的醫療器具,有的隻是靠解剖積累起來的資料和經驗,以及根據經驗培養起來的注意力和判斷力。我們老一輩的經驗是年輕人無法輕易超越的,這一點不是正合我這種懶漢之意麽。”


    國奧又拿起了碗盅,手指甲上有幾點大小不一的汙垢。


    “……要說美中不足,恐怕就是工資有點低吧。但歸根結底,我們是福利事業的員工嘛。如果開個私人診所什麽的,日子就可以過得更富足些了,但我反而對現在這樣的生活更滿意,偶爾跟玲子吃個飯,拿手術刀跟不會開口的屍體交流。”


    玲子覺得把這樣的國奧當成爺爺級別的實在是有些失禮,那麽,就當成伯父好了。麵對一般人聞之皺眉的職業,國奧能夠乾脆地說出“很開心”,玲子就是喜歡這樣的他。


    她很希望自己也能變成國奧那樣。


    玲子作為一個編外人員,出入意料地在二十七歲就迅速晉升到了警部補。之後不久被提拔到了警視廳總廳擔任搜查一課殺人犯搜查主任一職。


    一個年輕女性,卻是殺人班組的刑警,還是主任警部補。當然,比玲子年長的部下大有人在,背地裡說壞話把她稱做“考試型大小姐”的人也不在少數。她一旦失手了,就會招來比男性多三四倍的指責,經常會聽到“看仔細了,考試和現場作業可不一樣”這種故意諷刺的話。


    這絕對不是個讓人開心的工作,可是玲子卻從沒想過轉行。要說為什麽,唯一的原因就是刑警是玲子引以為豪的職業。甚至可以說,不做刑警的人生是她無法想像的。她無法逃避,所以她盡可能地像國奧那樣“開心”地享受自己的上作。所幸的是,玲子和自己帶的班組——搜查一課第十係姬川班的部下們都還處得不錯,這跟把她拉“入夥”的直屬上司第十係係長今泉警部的指揮也有很大的關係。


    擁有可以信賴的上司和部下,自己算是非常幸運的吧,她常會這樣想。


    不過眼下,來自上作以外的壓力卻很大。那顯然就是家人視她為“剩女”的壓力。明年,她終於要從“寄生單身族”上升到“單身三零族”了,這已經不是什麽開玩笑的事了。


    八月初結束了板橋跟蹤狂殺人事件的搜查工作,好不容易等來三天休假,卻在南浦和的老家很不開心地度過。現在在總廳當班的時間,玲子隨時待命,準備去處理突發事件。


    如果今天還沒有什麽案件,那就是連續六天待命了。沒有殺人事件發生對世人來說也許是好事,但是對於仍舊和雙親住在老家的玲子來說卻是煎熬。如果還不設立專案組,今天就又不得不回南浦和的老家。也許是最近神經痛的緣故,玲子覺得母親的一張苦瓜臉越發凶相畢露了。


    ——啊,神啊,請賜予我工作吧……


    不對,應該不會有神把工作交給負責殺人事件的刑警吧,那樣的話也太奇怪了。如果有的話,那就隻可能是惡魔一般的殺人犯。


    “那個,玲子……”


    國奧剛要開口,玲子胸前的手機便響了起來。玲子高興地掏出手機一聽,正是她望眼欲穿的來自總廳的電話。


    “是,我是姬川。”


    “啊,是我。你現在在哪兒呢?”


    一如往常的沙啞嗓音,電話那頭是第十係係長今泉警部。


    “在大塚。”


    “是跟國奧醫生在一起嗎?能儘快趕過來吧?”


    “是的,可以。”


    “太好了。其實是因為日下得了急性盲腸炎住院了。”


    “啊?”


    日下守是第十係的另一名主任警部補,是玲子在這世上第二討厭的男人。雖然同在第十係,但日下班組是姬川班組的天敵。那家夥得了急性盲腸炎,真是讓玲子“幸災樂禍”得不得了。


    “這麽一來,是要換我去現場嘍?”


    “正是如此。根據情況變化,下一個會讓勝俁警官上。”


    勝俁健作,第五係的主任警部補。勝俁的班組被稱為“一課內的公安”,是收集情報的專業部門。即便跟他們一起工作也不會獲得幫助。他們隻會吸取情報,卻什麽都不會提供。即使是這頭先展開調查,如果不注意防備的話,一定會被他們搶佔先機。


    “明白了,短期決戰。”


    “地點在金釘,歸龜有警署管,我把地址告訴你。”


    “請講。”


    玲子把地址寫在工作手冊上,看了一眼手表。從這裡出發到金釘大概要五十分鍾吧。


    “我三點前可以趕到。”


    “那拜託了。我也馬上趕過去。”


    玲子合上手機,眼前的國奧滿臉笑容。


    “你看上去很開心哦。”


    的確如此。雖然這麽說有點不太合適,但是趕赴殺人現場這事著實讓玲子樂不可支。


    “倒不是因為別的……隻是覺得這樣一來就不用回家看父母的苦瓜臉了。”


    她好像還是無法老實地承認自己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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