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氣氛死寂,沒人敢出聲,也沒人敢這時候觸犯皇帝的黴頭。


    林衝臉色蒼白,渾身冒著冷汗,身體哆嗦,明明是五大三粗的漢子,此刻卻是欲哭無淚,心裏恐懼蔓延。


    皇宮遇刺,出了如此大的紕漏,他罪責難逃,滿門抄斬算輕的了,誅九族也不為過。


    見無人出聲,林衝咬牙,決定主動承認錯誤,視死如歸磕在地上砰砰作響,語氣悲憤欲絕。


    “微臣死罪,求陛下賜臣一死。”


    希望這樣能保全家人,隻死自己一個。


    砰!


    楊間憤怒拿起硯台,狠狠向著林衝砸去。


    準確無誤砸到林衝額頭上,頭破血流,根本不敢回嘴,也不敢擦拭額頭的鮮血,繼續低頭跪在地上。


    “混賬東西,保衛皇宮的工作你是怎麽做的?能讓三十多個刺客暢通無阻進入皇宮,你的眼睛是喂狗的嗎?”


    “死?你的命一文不值。”


    楊間氣得臉紅脖子粗,眼睛布滿血絲,如發怒的雄獅,瘮人可怕。


    林衝不敢反駁,哭泣道:“臣自知罪孽深重,罪該萬死,不求陛下饒恕,但昨晚的事情疑點重重,臣當差這麽多年從未出現過差漏。”


    “臣的手下個個盡忠職守,不敢懈怠半分,請陛下明查。”


    林衝自知難逃一死,連忙想轉移皇帝的注意力,希望等皇帝找出幕後凶手後,能饒了他家人和手下人一命。


    楊間眼睛充血,氣火攻心,眼神能殺人一般盯著林衝。


    “盡忠職守?守你個大頭鬼。”


    “來人,罷免林衝一切職位,拖下去重打一百大板,打入死牢,聽候發落。”


    “封鎖林府,將林府上下全家老少,全部壓入死牢。”


    林衝渾身一顫,悲憤大吼:“陛下,臣自願一死,求陛下放過臣的家人。”


    沒人理會林衝的叫喊,被禁衛軍拖出去後,殿外行刑,慘叫聲彼此起伏。


    李虎聽著殿外傳出的慘叫,嘴角勾勒出冷笑,眼神中閃過得意。


    林衝就是個牆頭草,左右逢源,結果就是兩邊不討好。


    李虎專門策劃了這場刺殺,除了想要沈淑妃的命,還想要林衝的命。


    “陛下,你可不能怪老臣,這都是你逼我的。”李虎目光悄悄的瞥了一眼高台上的皇帝。


    楊間的怒火依舊沒有平息,怒火滔天再次下達命令。


    “今夜執勤的禁衛軍統領全部處死,沒有執勤的統領,各打五十大板,撤銷一切職務,壓入死牢。”


    “刑部尚書向仞何在?命你聯合京城衙門,大理寺,都察院,聯手給朕查,我要知道刺客是誰,怎麽來的,幕後黑手是誰?”


    “今天太陽落山之前,要是沒有結果,朕要你們的腦袋。”


    向仞等人臉色大變,老臉一抖,戰戰兢兢接下,根本不敢反對。


    隨著一道道命令傳下,大量禁衛軍湧入,在大殿之中瘋狂拿人。


    其中包括李虎之子,李明。


    他就是禁衛軍統領之一。


    李虎臉皮一抖,表情錯愕。


    他策劃刺殺的時候專門繞過了李明的執勤時間,本還想林衝被賜死後,讓李明接任郎中令的職位。


    沒想到,皇帝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執勤的處死,哪怕不執勤的也要免職挨打,這是什麽道理?


    李明被兩名兵卒摁住雙臂,強迫下跪,他一邊瘋狂掙紮,一邊用求救的目光看向父親李虎。


    李虎不忍兒子受罰,連忙站出來求情,“陛下,昨晚遇刺,李將軍可是第一時間帶兵趕來救援,而且那晚並非李將軍執勤的時間,不該受罰。”


    砰!


    皇帝怒拍桌子,響聲把眾人都嚇了一跳。


    “你給朕閉嘴!是朕被刺殺,又不是你,如此袒護你兒子,昨晚的刺殺是不是你搞的?”


    一口大黑鍋平白無故扣了下來,李虎渾身一顫,嚇得後退兩步。


    雖然的確是他幹的,但他怎麽可能承認?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老臣一心報君,絕無二心啊。”


    李虎連忙撇清自己的關係,再也不敢為自己的兒子求情了。


    反正挨一頓打而已,死不了,兒子打兩頓沒問題。


    見自家父親保不住自己,李明想親自狡辯,但被李虎一個眼神,嚇得閉嘴。


    很快大殿上很多人被拖下去行刑,殿外響起了各種各樣的慘叫聲。


    聽著門外自家兒子的慘叫聲,李虎臉色陰沉,有點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其他人更不用說了,哪怕和自己沒關係,聽見這種慘叫聲,渾身發冷,心裏恐懼滋生。


    見無人說話,丞相周淳越站出來關心詢問:“陛下龍氣護體,小小刺客根本不可能傷到陛下,隻是不知道沈淑妃有沒有事?”


    說完,他偷偷抬頭看了一眼皇帝,正好對上了皇帝冰冷的目光,嚇得連忙低下頭。


    皇帝的聲音冰冷,如九幽地獄,“丞相,你很關心沈淑妃嗎?”


    周淳越渾身一抖,身體九十度鞠躬而下,“不敢,臣隻是應盡自己的職責,若其他妃子受傷,臣也會照常詢問。”


    楊間冷笑,一把扯下身上的龍袍,滋啦一聲,衣口被撕爛,左手手臂上,露出了白色的滲血繃帶。


    “誰跟你們說,朕沒受傷?朕這條胳膊差點廢了。”


    氣氛一寂,旋即,下方大臣吵翻了天。


    皇帝竟然受傷了?眾人難以置信。


    刺殺事件的影響將更上一層樓,有可能波及到整個國家。


    李虎雙目瞪大,衣袖的手掌忍不住抖動。


    “該死,那群死士幹什麽吃的?都說不準動皇帝,皇帝是怎麽受傷的?”


    這時,無數的大臣站出來聲嘶力竭,大力支持皇帝追查刺客,找出幕後凶手。


    這便是皇帝受傷後帶來的影響力。


    事情已經徹底亂套,這時候哪怕皇帝本人不想查,大臣也會逼著皇帝查,事關國家的顏麵。


    李虎和周淳越對視一眼,感覺事情有點脫離自己的掌控之中。


    看著下方義憤填膺的大臣們,楊間冷笑,然後把目光盯向李虎。


    雖然沒有證據,但楊間本人又不傻,早已猜到,大概率是李家的手筆。


    林衝就算再怎麽玩忽職守,若沒有內部人裏應外合,那三十多個刺客根本不可能潛進皇宮。


    而且刺客的目標根本就不是自己,刺客故意對自己留手,卻跑去殺沈淑妃,意思不言而喻。


    “全都給朕滾。”


    大臣閉嘴,知道皇帝心情不好,匆匆散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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