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切貝加在座位上坐正了身體進餐, 看得出來有著良好的餐桌禮儀,那不是一朝一日速成, 而是從小就刻在了血液中。他不是半路出家的釋迦祭子,從他一出生就作為釋迦祭子被教養, 他的家庭在釋迦教會中擁有高位,姆父是大主教首席,現任教皇是姆父的胞兄。可以說羅切貝加身後的勢力讓這一代的所有釋迦祭子都提不起競爭的欲望,但並不是沒有例外。


    維佐很好奇羅切貝加和蘇白的關係。


    “好朋友。”羅切貝加笑著,神秘兮兮地湊到維佐耳邊,“告訴你一個秘密,小時候我就和蘇白認識了, 嗯, 那時候他跟在他父親後麵,跑前跑後,對金錢扣得要命。”他邊說邊笑,聲音根本不像說秘密那樣悄聲, “不過, 蘇白很夠義氣。我說我想去聖盧西亞看看,他就答應帶我偷溜了。哈哈,這會


    兒,我能想到姆父找不到我一定在大發脾氣。”


    “羅貝加。”


    “嗯。”


    “你想當教皇?”


    羅切貝加有些沉默,“這不是我想或者不想的問題,我隻是想,如果便宜其他家夥當教皇, 真不如我自己當。維佐你沒有經曆過,你不會想到教會裏麵的爭鬥。教會裏麵一直有分歧,是要為更高的利益犧牲某些平民,還是為了平民不惜利益。很矛盾的分歧,甚至我們都無法說誰對誰錯。”


    “釋迦是很偉大的人,那時候的教會是真的為平民的,後來的多多少少都摻雜了利益在裏麵。釋迦是聖人,但我們不是,我們無法做到釋迦那樣無私大愛,但至少在己所能及的範圍內不讓事情變得更糟,我是這樣想的。”


    羅切貝加的神色莊重,這一刻維佐仿佛看到他身上的神光,維佐想,既然蘇白哥哥都認同,羅切貝加會是很偉大的教皇。


    羅切貝加笑了,氣氛立刻沒有莊重肅穆,“姆父總說我年紀小,經曆少。我一直想著回聖盧西亞看看,那是釋迦的聖地,雖然聖盧西亞皇帝摧毀了釋迦最早發源的星球,但釋迦在聖盧西亞傳承上千年,總會有很多痕跡留下。我這種行為是不是也算是朝聖?”


    他笑著,年輕的臉龐洋溢著明亮的自信。


    “維佐,你是不是有問題要問我?”羅切貝加的觀察其實很敏銳。


    “嗯。”維佐思考了一會兒,“釋迦祭子都長得很像嗎?”


    “這個問題啊。”羅切貝加的表情好像原本期待維佐問一個驚天動地的大問題沒想到維佐問了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因為都是釋迦的雌性後裔,類似於基因印記的傳承,釋迦所有的雌性後裔都會繼承這樣的相貌,紅發碧眼,喏,還有這張臉,所以釋迦的雌性後裔從來不會搞錯,即使隔了很多年代。”


    想了想,神色有些驚訝,“難道維佐你不知道你的姆父曾經是釋迦祭子?”


    “我不知道。”維佐趴在欄杆上,迷茫地看著舷窗外的景色,“姆父從來沒有和我說我,我不知道關於釋迦教會的事。”


    “啊。”羅切貝加懊惱,笨拙地安慰,“或許你姆父不想你成為釋迦祭子,攪進教皇爭奪的鬥爭。總之,你要相信你的姆父一定是愛你的,不會做害你的事。”


    維佐一下子笑了,“我知道姆父愛我。姆父不提,或許是因為他不喜歡當釋迦祭子的日子。”


    “你這樣想就對了……”羅切貝加繼續安慰維佐,過了一會兒有些遲鈍地轉過頭來看維佐,“你根本不需要任何安慰。維佐,你和蘇白一樣壞!”


    如果說維佐和羅切貝加一見如故,那麽和解滄,從第一眼就不對盤,羅切貝加對解滄也不感冒。雖然羅切貝加不愛背後說人閑話,但擋不住蘇白是個弟控,在維佐麵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解滄是半路出家的釋迦祭子,兩年前突然出現在釋迦教會,聯合了教會中一些小勢力的祭司主教,進入了釋迦教皇的競選,這兩年接著各地講道拉攏了一些小國家勢力,很活躍。釋迦教會中某些掌權者家族勢力沒有釋迦祭子,把注意打到了解滄身上,無非是因為解滄在教會中無根無源,作為傀儡實在再合適不過。


    蘇白的描述詞語自然不是這麽平淡,惡毒刻薄了很多。


    “對於雷朋.瑞安納,你準備這麽處理?”蘇白問得很直接,“按照我的意思,丟到宇宙中算了。要不,把他捆綁了,丟在axpt行星,我記得行星表麵全是易燃蒸發的液體,溫度雖然低了點,冷凍屍體效果很好。當年的事,我想你即使不知道全部,也知道絕大部分。”


    維佐點頭,“事情大致經過我知道,我隻是不明白動因是什麽?我身上,父親姆父身上有什麽值得算計?至於雷朋.瑞安納,我會親自動手。蘇白哥哥知道,我的脾氣也不好。”


    蘇白看著他,突然笑了。“好了,你的事我不插手就是。”


    團子倒退著走,一邊手舞足蹈地和鳳莊說著要蘇白舅舅做什麽好吃的,提供好玩的。鳳莊訓斥了他幾句不好好走路,團子一句也沒聽進耳裏,鳳莊走快幾步要抓住他,他轉頭就跑,跑遠了笑嘻嘻回頭看,如果鳳莊沒跟上他就繼續倒退著走。


    罵了不停,動手鳳莊又舍不得,隻覺得小兒子比起大兒子難養。


    過道旁邊的一扇房門突然打開,有人從裏麵走出來,鳳莊眼疾手快拉了一把團子,轉頭看到從房間裏麵走出來的雷朋.瑞安納。


    看到鳳莊,瑞安納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說實話,瑞安納從來沒想過他站在鳳莊對麵,和他對立。帝國的第一貴族,那是他連想都不敢想的。在帝國軍校,和維佐最初的交往,雖然超越了師生,但一開始他真的沒有其他心思。至今他仍舊記得,那個紅發的漂亮少年紅著臉說喜歡他的情景。不管心意如何,有一個優秀漂亮的學生愛慕很讓人舒服。直到後來,他從一個渠道知道釋迦祭子,心底的欲.望再也無法控製,隻要這個少年身邊隻剩下他一個親近的人,……財富權力唾手可得,他被內心不斷膨脹的欲.望折磨得夜夜無眠。


    他動手了,知道了結果和他預想中一樣,一邊恐懼一邊卻忍不住興奮,但是沒有讓他有更進一步的舉動,他被調離了帝國軍校,派遣到一個偏僻貧瘠的星球。艱苦的環境沒有磨滅他心中的欲望,反而因為條件的艱苦,讓他追逐權力的渴望愈加膨脹。7年後,他回到帝國,在街頭遇見維佐,驚訝地發現維佐已經結婚,配偶竟然是帝國第一貴族道帝敦家主鳳莊,那個時候恐懼第一次壓過了內心膨脹的欲.望,即使被發配到域圖右特04行星擔任星長,他也沒敢有任何不滿,隻想盡快地逃離帝都。但是在域圖右特04行星,他一點也不能感覺到安全,恐懼讓他逃了,逃離了聖盧西亞,在一個很偶然的情況下遇到了解滄。


    團子看看瑞安納,扭頭又看鳳莊,喊道:“父親。”


    鳳莊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瑞安納,抱著團子從走廊上走過。雷朋.瑞安納在他看來,不過一個連螻蟻都比不上的小人物,如果維佐願意,讓他死千 百次不過是鳳莊動動嘴皮的事。況且,維佐一定有他自己的注意,他貿然插手,說不定還會被維佐抱怨。不值得。


    鳳莊父子的聲音在走廊裏遠去。


    瑞安納滑在地上,身體控製不住輕顫著,那雙眼睛卻漸漸映出惡毒的陰狠。


    鳳莊父子見到維佐的時候,維佐剛從蘇白房間出來。


    “姆姆,姆姆——”團子張著手臂要抱。


    維佐笑著接過來,伸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剛才又調皮了。”


    團子雙手捂著屁股,控訴地看向鳳莊。你和姆姆告狀了,壞父親!


    鳳莊不理會兒子控訴的小眼神兒,對維佐道:“我已經和帝國通過訊息,所有情況都大致在掌控中。嗯,舒爾斐濟一個月前成為了帝國最年輕的國務卿 。”


    維佐有些驚訝,“舒爾哥哥成了國務卿?”雖然知道舒爾在執政上有大才,但他升遷的速度太快了。


    鳳莊不經意地爆料,“皇帝陛下很賞識舒爾斐濟。”


    “舒爾哥哥不是和七皇子殿下……”


    “那是舒爾斐濟的私事,這些年舒爾斐濟一直走得很穩,如果沒有皇帝陛下的賞識,一個皇子沒有那麽大的權勢。”他也是近兩年才從蛛絲馬跡中推斷


    出來的,舒爾斐濟的升遷和七皇子殿下沒有太大關係,很對時候都是皇帝陛下的手在推動。


    “國務卿,這樣的位置,總感覺舒爾哥哥還是太年輕了。”


    鳳莊也有這種感覺,舒爾斐濟在下麵多曆練幾年,升遷到國務卿的位置才會更得心應手,皇帝陛下這步棋走得有些急躁。


    “帝國還有其他消息嗎?”維佐問。


    鳳莊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小慕說他要去宇宙旅行。”


    “啊,那帝都的事……”


    “這幾個月來都是小宣在主持,還有瑪爾法。”說到自己的三弟,鳳莊就覺得頭疼。


    “小宣,小宣還沒有成年……”


    “再過十四天是小宣十六歲生日。”鳳莊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驕傲,還有愧疚寂寞。


    維佐伸手抱了鳳莊一下,“等我們回去,給小宣補辦一個盛大的成年禮。”


    “安安也要。”團子嚷嚷著,雖然不太明白姆姆口中“成年禮”是什麽,但一定是好東西。


    被他一打岔,維佐和鳳莊都笑了起來,鳳莊把團子從維佐懷裏抱過來,雙手舉高,“小安也想要成年禮,可要快點長大。”


    團子鄭重其事地點頭,“安安會快點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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