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郭家的閨女要是人的話倒也沒人害怕,村裏幾十號的老少爺們兒,還拿不住一個黃毛丫頭嗎?


    可他不是人了,我們還怎麽抓她?


    村裏人商量了好半天,最後各家都湊了些錢,去外麵請了一個道士回來。


    那道士說,老郭家的閨女生來就是妖物,以前不殺人隻是他還沒長成,等到她吃了老郭家的幾個人之後就長成了,現在不殺必然後患無窮。


    道士從村裏挑選了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就帶著人上了山,這一走就是十多天。


    村裏人見自家孩子上了山就沒下來又開始著急了,都嚷嚷著上山去找。可是誰也不知道他們去了什麽地方?這麽大的山,上哪兒找人去?


    就這樣村裏人足足等了一個月之後,才看見兩個全身是血的人,互相攙扶著從山裏回來了。


    那兩個人剛一進村之後說了兩句話就昏了過去,後來一個再沒醒過來,一個醒過來之後卻瘋了,什麽都說不明白。


    那兩個人最後說的是,道士和村裏那些小夥兒雖然是殺了老郭家的閨女,但是道士和其他人也死光了,隻剩下他們兩個逃了回來。


    最後一人瘋了,誰也問不出其他什麽事情?


    但是,那之後村裏也再沒死過人。


    村長說到這裏停了下來:“這事兒,我都說了,是老黃曆。這些事兒,我們都聽村裏人講過,但是誰也說不清,那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村長說著話,拿著煙袋往房子那邊指了指:“要不是老郭頭動不動就裝神弄鬼,說那女人回來了。村裏人都不見得能想起這事兒來。”


    “要我說,你不用搭理他。他就是沒人說話,才裝神弄鬼地拽著人閑扯淡。”


    村長坐了一會兒,看沒人回來,才起身走了。


    我在村長背後冷不丁問了他一句:“叔,我要是真遇上了那東西怎麽辦?”


    “你就……”村長的腳步稍稍一頓道:“你就瞎想去吧!這世上哪來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別聽老郭頭瞎說。”


    不對!


    村長的反應太反常了,他肯定是知道怎麽回事兒?


    我有心把村長也給留下來,轉念一想就放棄了這個打算。


    老郭頭自己住在山上,我想把他抓起來容易,但是,我把村長抓起來的話,說不定不到天-黑就得有人上山來找人,那樣一來,我更危險。


    我眼看著村長走遠了才回到了屋裏,等我想把郭老頭拽出來的時候,卻發現那口箱子已經是大敞四開,郭老頭早就不知道去向了。


    我把箱子裏的繩子抓起來一看,更是心涼了半截。從繩子的斷口上看,那條繩子分明就是被人用力扯成了兩截。


    誰能有這麽大的力氣?


    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趕緊跑!


    可我馬上又冷靜了下來——老郭頭不可能因為我隻做了一個夢就讓我走,他肯定是看出我身上有什麽不對的地方,才著急把我攆出去。


    如果,我身上真有什麽地方出現了特殊的印記,那就是鬼在我身上掐了印。


    被“鬼掐印”的人,就算是逃到了天邊去,鬼魂也會追上來要你的命,我跑與不跑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倒不如留下來看看有沒有什麽自救的辦法。


    我在老郭頭的屋裏翻了半天,終於找出來一麵鏡子,往自己臉上一照,才看見我的眼圈上有那麽一道像是用筆描上去的細線,尤其是眼角的地方描得異常清晰,不知道的人,還得以為我那是連夜給自己畫了個眼影。


    我聽胡三奇說過,以前劊子手要想摳人眼珠子的話,都會在人眼皮上周圍畫上一圈線,為的就是標記好下刀的地方,隻有下刀的位置和方向都對了,才能把眼珠子完好無損地挖出來,否則的話,挖出來的就是一顆碎了的眼珠。


    這個印記應該是在昨晚就有了,不然,郭老頭不會那麽急著趕我走。


    村長剛才離我那麽近,為什麽沒看見?


    不,他不是沒看見,而已故意不說。


    難道說,村長把我放到這兒來,其實是為了讓我死?


    他很清楚,那個老郭家的閨女又回來了,他們村裏必須得舍出人去,對方才能消停下來。


    這個人,他們舍不得出,正好我也過來了,拿我去喂鬼,不是正合適嗎?


    郭老頭昨晚拿槍逼著我走,可能是想要救我一命,也可能是不想讓我死在這看山場的屋子裏,免得把他也連累進去。


    我也明白,現在不是我去猜郭老頭用意,或者是可憐對方的時候,保命才是重要的。


    我繞著房子轉了一圈,在房子後麵看到了一些重物被拖走的痕跡。


    從痕跡上看,對方應該是拽著郭老頭的一條腿,從屋子後麵把人拖了出去,一隻拽到了一棵樹上。


    我抬起頭往樹上看時,還能看見樹幹和樹葉上留著的血跡,看樣子,對方是在樹上弄死了那老頭。


    要是拽著老頭一條腿把人拖走,我也一樣能做到。但是,我做不到,一手拎著個大活人還能上樹的程度。單憑這一點,從體力上,我就不是那東西對手。


    我現在爬到樹上去看情況,也不是明智之舉,人在樹上都沒有野獸靈活,更何況,那裏可能還藏著一隻鬼怪。


    我-幹脆裝著什麽都沒看見溜溜達達地回了屋裏,等我一進屋就把自己所有能辟邪的東西都給翻了出來,從門口到屋裏連著布置了好幾道陷阱,郭老頭留下來的那把老洋炮也被我重新給撞上了彈丸,一直等到天黑,我才抱著槍縮在了火炕上。


    沒過多久,我就感覺到屋裏的溫度驟然下降,七月的時候屋子裏的溫度就像是剛入寒冬一樣,足能讓人冷得發抖。


    髒東西要來了。


    隻有對方靠近屋子,陰氣上浮的時候,屋裏的溫度才會驟然下降。


    片刻之後,我故意放在外屋的油燈就燃起了綠火。


    按照,民間說法燈起綠火就是在鬧鬼,


    我雖然是把裏屋的門給關了起來,但是門縫裏仍舊能透進那暗綠色的光芒。


    廚房裏鍋碗也在那一瞬間像是被人翻動一樣“啪啪”亂響。


    按照老輩人的說法,廚房鍋碗響,那就是有死人鑽進屋裏在找吃的東西,等他們吃飽了也就走了。


    我知道,外麵來的人根本就沒進屋,她隻是在試探我有沒有在屋裏做什麽手腳。


    我確實在很多地方都做了禁製,對方想要進來總得費點手腳。外麵的東西似乎也感覺到了屋裏有什麽不對的地方,才不斷地嚇唬我,想要把我從屋裏嚇出去,再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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