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97小隊駐紮營地門口。


    “吳卻是吧。”麵前瘦高身材,穿著白色戲袍,臉上化著誇張妝容,扯著戲腔的男子問道。


    “徐佳白也來入夢空間了?”吳卻心裏吐槽,嘴上還是老實的回答道。


    “對,是我。”


    “我們頭兒喊你去一趟。”


    “你們頭兒是誰?”


    “齋律教主,宜自虛。”


    “不去。”


    那男子見他拒絕也不惱,反倒在他麵前咿呀呀地唱了起來。


    “洪荒降世,民不聊生!咿!夢魘解脫......”


    意料之外的,他唱得極好,白色的袖口伴著身姿舞動,吳卻不知不覺地聽入了神。


    “魂續肉身,魄入局,哀怨此分明,咿.......”


    “階梯,佛陀,黑刀燃起猩紅火,殺哉,快哉!咿.......”


    他輕輕抬手,水袖翻飛,動作流暢而富有韻律,仿佛每一個細微的轉折都蘊含著無盡的故事與情感。臉上精心勾勒的妝容,眼波流轉間,既有英氣勃勃的剛毅,又不失柔情似水的細膩,讓人一眼難忘。


    他的身段隨著唱腔起伏變化,時而旋轉如風,輕盈飄逸;時而頓足凝望,深情款款。那不僅僅是技藝的展現,更是靈魂與角色的深度交融,讓人不禁為之動容。


    他啟唇輕唱,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初時如泉水叮咚,清脆悅耳;繼而轉為高亢激昂,宛如龍吟虎嘯,穿雲裂石。


    隨著一曲終了,餘音繞梁,久久不散。男人緩緩收勢,臉上掛著一抹淡然卻意味深長的微笑,仿佛剛從一場夢中醒來。


    “他在唱的,正是在第一次入夢路上,吳卻腦海中閃過的記憶!”


    吳卻再沒聽下去的閑心,他眼神中掠過一絲殺意。


    “我跟你走。”


    “請~”


    吳卻跟著男子走出現代化的城區,來到了一片森林之中。


    蒼天大樹們根連著根,冠挨著冠,排排依偎在一起,半人高的花草成片,拳頭大的飛蟲嗡嗡地飛過,棲息在附近的水塘中。


    而那清澈明亮的水塘旁邊,是另一片湖畔。


    湖畔中流淌著腥紅的膿液,偶爾冒上來兩個帶著腐敗氣息的泡泡。


    湖旁的動植物都像異變了一般,枯萎的樹,生著尖牙的花。


    成群的灰色蚊蟲飛作一團,有的長了5對眼睛,有的生出2對尖嘴,有的長著三隻翅膀,在那湖的正上方互相飛撲廝殺著,殘缺的屍塊掉入湖中,頃刻溶解。


    那清洌的湖水和猩紅的爛湖之間並沒有人為地隔開,就這麽涇渭分明地流淌著。


    稀疏的陽光順著大樹的縫隙撒向前方灌木叢,隱約可以看見一道白色的人影。


    “咿呀,教主就在前方,貴客可自行過去,小王就暫且告退了~”


    男人用戲袍掩住麵部,就這麽消失在了樹林中。


    吳卻看著眼前的腐敗湖,莫名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


    他順著陸地,走到了人影麵前。


    男人轉過身來,吳卻也看清了他的麵容。


    麵如冠玉,目若星星,一雙桃花眼藏在鏡片之下,更顯神秘睿智。


    男人伸出手,臉上帶著溫潤的微笑:“你就是吳卻吧,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宜自虛,齋律教的教主。”


    吳卻也握住男人的手


    “請問,叫我來是有什麽事麽?”


    “怎麽這般猴急。”男人輕笑了一下,他的眼睛很漂亮,但不知是不是臉上厚重鏡片的原因,他的眼神總顯得神秘又滄桑。


    “我先說明,我請你來並沒有惡意,此處蚊蟲太多,甚是叨擾,不如和我前去一個靜謐的地方,我們再細細地談。”


    “好。”吳卻還是一如既往的話少,宜自虛是將自己的想法隱藏起來,而他是壓根沒有想法。


    “不管是樓閣還是森林,反正都是在這入夢空間裏,去哪兒都一樣。”


    “而且,被這麽多人盯著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吳卻又跟在宜自虛的身後,向著密林的深處走去。


    從密林走出,便是一片陳舊的老巷,吳卻跟在宜自虛後麵,在小巷內來回穿梭,最終停在了一間貼滿春聯和符咒的瓦房前。


    那瓦房的門半掩著,許久沒人居住過的黴味伴著腳下泥土的味道湧入鼻腔。


    瓦房看起來甚是破舊,但貼著的春聯和符咒卻是很新,顯得十分陰森詭異。


    那符咒呈鮮紅色,可任憑怎麽看都不像是顏料的色彩。


    更像是新鮮的人血。


    宜自虛直接推開那破門走了進去,吳卻猶豫了一下,也跟了進去。


    門的裏麵除了破破爛爛的木製桌椅,隻有一堵煞白的新牆。


    隻見宜自虛雙手合十,一股隱秘的氣在他身上周轉了一圈,隨後匯集到那牆麵上。


    頃刻之間,吳卻隻覺天旋地轉,眼前光亮盡失。


    待到視線恢複,他們已身處一個巨大樹洞之中,樹洞中沒有夯雜的設施,隻有一套圓木桌椅,一個冰櫃。


    與此同時,吳卻也終於感覺,周遭那些令人發毛的視線消失了。


    “嗬嗬,這裏沒有蚊蟲了,甚是清淨。”宜自虛坐到了木凳上,對著吳卻笑著說道。


    “也是難為你,這麽大一個宗主,還要每天被人盯著。”吳卻坐到了他的對麵,欠欠的說道。


    宜自虛打開麵前的冰櫃,從裏麵拿出一個裝滿了黑色液體的透明杯子遞給吳卻。


    “唉,宗主也有宗主的苦,這入夢空間看著和諧,實際上你不知道的事兒多著呢。”


    吳卻看著杯子裏冒著氣泡的黑色液體,不禁有些頭大。


    “從剛才那河裏接來的?”


    “喝吧,害不了你。”


    吳卻正好也有些口渴,拿起杯子,輕輕的抿了一口。


    頓時,冰涼帶著氣泡的甘甜在他嘴裏炸開。


    “冰可樂?”


    “恩。”


    “可口的?”


    “有糖的。”


    吳卻看著麵前這張清秀的臉龐,對宜自虛的信任度和好感度直線上升。


    “喜歡喝冰鎮有糖可口的人,再壞又能壞到哪兒去”


    吳卻又喝了一大口冰可樂,看向宜自虛。


    “說吧,找我來有什麽事。”


    “你其實根本沒失憶,也知道自己根本不叫吳卻,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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