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許眼底盡是寒意,不似他平日的清貴儒雅,有股少年時候的鮮衣怒馬,戾氣又張揚。


    他解開西服扣子,拎起後座的棒球棍下了車,砰的一聲關上車門。


    趙柏潼看見麵包車下來幾個人,虎視眈眈的,手裏同樣拎著棍子,來勢洶洶。


    麵包車不起眼,值不了幾萬塊錢,裏麵的防偷窺膜卻貼的很高級,一片漆黑。


    方知許拿棒球棍敲了敲副駕駛的車窗,“老林,多大的人了,還跟我玩躲貓貓?”


    副駕駛上的人‘嘖’了一聲,門打開,白白淨淨的瘦高男人,黑色西裝,戴著一副斯文的金絲眼鏡,看起來冷厲無情。


    林宇跳下車,“三年的牢飯都把我養胖了,我回家一稱重,你猜怎麽著,胖了二十斤,這次出來,第一個想感謝的就是方總工!”


    方知許淡淡瞥他,“這不是一直等著你呢麽,你不是說過,你不死,出來後第一個就弄死我!”


    林宇大笑兩聲,“方總工真是記仇啊,當初我年少輕狂不懂事,在裏麵接受教育三年,成熟多了,死這個字常掛嘴邊可不好。”


    方知許神色晦暗,“成熟多了還用小孩子的手段,我真在這裏出了交通事故,你以為我手底下的人不會去查原因?想整我也不能挑選這個點,你剛出獄,時間節點多敏感。”


    林宇搖頭,往方知許那輛紅旗轎車方向望,“副駕駛坐著人呢,我怎麽看,不像孟小姐。”


    方知許挪了挪步子,擋住林宇視線,麵容浮現厲色,“在外麵養的女人,女人如衣服,你敢多嘴,我跟你沒完!”


    “瞧你說的,我哪是多嘴的人呢,不過,方總工這樣說,倒讓我覺得你挺在意孟小姐。”


    方知許拍了拍身上的雪沫子,“當然在意,不在意怎麽會擲出幾個億把人娶回家,但世家的女孩兒從小規矩教養多,有些方麵,不太能放得開,不夠盡興!”


    林宇會意一笑,收回視線,眼底多了一分輕浮。


    方知許戳了戳那輛不怎麽值錢的麵包車,“招呼打過了,撤了吧,你身體不好,大雪天容易凍感冒。”


    林宇假裝感恩戴德,“多謝方總工體恤,小林子已經不是以前的小林子,咱們來日方長。”


    林宇一揮手,幾個彪壯青年踏上車,麵包車揚長而去。


    趙柏潼坐在車裏惴惴不安的。


    這一帶僻靜,他們的對話一字不漏的傳到她耳裏。即便這幫人已經走了,她心裏還是不安。


    方知許上車時,手背上的傷口幾乎幹涸,但口子挺深的。


    趙柏潼問:“要不回醫院打一針破傷風?”


    方知許輕挑眉梢,“擔心我?”


    趙柏潼否認,“不是。”


    方知許皺眉,“那是什麽。”


    趙柏潼深吸氣,“我是覺得像你這樣的人,從小就有錦衣玉食的生活,有傭人保姆無微不至的照顧,很少會受傷。別看隻是皮外傷,就跟受傷的貓貓狗狗一樣,處理不好,會感染發炎。”


    方知許被她氣笑了,咬著牙齦說:“趙柏潼,你是知道怎麽氣我的。”


    話雖如此,到了東城區的別墅,趙柏潼還是輕車熟路的找到醫藥箱,打算給方知許上藥。


    拋去她寵物醫生的工作不說,就算是看到路邊的小貓小狗受傷,她也會抱回家照顧它們至痊愈。


    方知許的傷在手背,趙柏潼拿棉簽蘸取消毒藥膏,避免不了肢體接觸,她能感覺方知許的視線就在她頭頂。


    “剛剛害怕了?”


    “有點。”趙柏潼抿唇,“他們是什麽人?”


    “老朋友。”


    “我不記得你有這樣的朋友,而且你也不像有這樣的朋友。”


    “那是你對我了解的比較少,你從前幾乎不跟我一起去任何公共場所,你也不清楚我在外麵做什麽事。”方知許話鋒一轉,“不過你不記得我有什麽朋友不妨事,你記得這座別墅裏發生過什麽事就行。”


    這座別墅裏確實發生過不少荒唐事。


    方知許休假時會帶趙柏潼來這裏住幾天,他會抱著她熱情似火的吻她,不知疲憊。浴室裏,臥室的床上,落地窗前……


    趙柏潼不想回憶,臉頰一熱,借口去樓上洗澡。


    她鎖好浴室的門,打開花灑,溫熱的水流緩緩而下,流過她的天鵝頸、鎖骨、姣好的身材曲線。


    水溫很高,浴室很快騰起一層霧氣。


    快洗完時才發現沒有浴巾,連毛巾都沒有。


    趙柏潼愣了兩秒,打開浴室的鎖,欠開一點縫隙,不得不向外麵的人求助,又不敢太大聲,“知許哥,外麵有毛巾嗎?”


    趙柏潼不知道方知許正在跟方夫人講電話。


    因為房間靜,趙柏潼那句‘知許哥……’清晰的被方夫人聽見。


    “你和誰在一起?”方夫人耳力靈敏。


    “一個女人。”逮了個正著,方知許沒否認。


    “新認識的?我聽著怎麽像……”


    “新認識的。”方知許打斷,“一時興起,婚後不會。”


    方夫人半信半疑,“孟棠可是萬裏挑一的世家姑娘,孟家雖然不如從前,但跟孟家錯綜複雜的利益關係網仍然在。你外公一直有意讓你繼承張家的產業,庇護你的表兄弟們。那群混吃等死的二代子弟可以任性,你不可以。別人敬你一句方大公子,憑什麽敬你?因為你的身份地位,榮耀和代價是一體的。你在外麵隨便玩玩行,別認真。”


    方知許靜默兩秒,“我有分寸。”


    “有分寸就好。”方夫人不願意節外生枝,“做好措施,該給的給到位,不用心疼錢。”


    方知許平靜掛斷電話,從密封袋裏取了毛巾,往二樓浴室走。


    他敲了敲浴室的門,“毛巾。”


    趙柏潼門拉開四分之一,隻夠伸出一隻胳膊,水霧撲麵,方知許伸出手,把毛巾遞過去。


    水痕沿著趙柏潼手臂線條慢慢流下。


    她抓住毛巾,他順勢抓住她。


    一個赤裸著一身水汽,一個身上溫度滾燙也不亞於在洗澡。


    拉扯幾下,她縮回手,關上浴室的門。


    “我不要了。”趙柏潼又羞又怒。


    “逗你玩呢,給你。”方知許隔著半透明的磨砂門,趙柏潼凹凸的輪廓從磨砂門透印出來,玲瓏有致,曲線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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