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柏潼很久沒有睡過這樣踏實的覺。


    第二天醒來下樓時,蔣媽已經把早餐準備好。


    趙柏潼左右環顧,又往樓上望了望,問蔣媽:“知許哥還在睡嗎?”


    “大公子已經出門了,他說你還睡著不要打攪你,他給你留了一張字條,在茶幾上。”


    趙柏潼撿起茶幾上的字條,力透紙背的字跡:出差幾天,勿念。


    他出差跟她報備什麽,孟棠知道嗎?


    趙柏潼把字條團成一團,正愁往哪裏扔,蔣媽叫了她一聲:“趙小姐,早飯準備好了,趁熱吃吧。”


    趙柏潼嚇得哆嗦了一下,忙應,“知道了,蔣媽。”


    ……


    下午,寵物醫院有一台手術。


    趙柏潼做主刀切除狗狗胃部腫瘤,從開始麻醉到手術結束用了三個多小時。


    趙柏潼從手術室出來,裏麵的貼身衣物都濕了,她摘下口罩,去前台接水。


    前台叫住她,“趙醫生,這裏有你一封快遞。”


    趙柏潼接過信封,跟前台道了聲謝。


    她回到辦公室,打開信封,金色流光的印刷封麵躍入眼簾,是方家家宴的邀請函。


    作為當初被方家選中被資助的對象,每三年就會收到一次方家家宴的邀請。有過方家兒時對她的資助,她的確獲得了更優越的學習資源,可感激方家是一方麵,成為方家對外樹立慈善形象的商品是另一方麵。


    方家這樣的豪門,是需要做慈善和愛心捐助來樹立家族形象的。


    這也就代表著,她作為被方家資助兒童的形象越深刻,她就越不能跟方知許有什麽。


    門第觀念不允許,世俗眼光不允許,方家更不允許!


    下班時,李雪雅從後麵摟住趙柏潼,“走走,今天晚上請你吃大餐!”


    趙柏潼扭頭,“今天有好事?”


    “不是,你都瘦了,狗男人沒了就沒了,身體是自己的,加上前一陣你住醫院,今天我們吃點好的,給你補一補。”


    李雪雅開著她那輛二十萬的小轎車停在一家江南菜館門口,這家菜館正在搞活動,門口的立牌寫著:情侶五折!


    打折簡直就是李雪雅的命門,她對趙柏潼說:“咱們今天運氣真好,碰到他家菜品打折。”


    趙柏潼說:“可我們又不是情侶。”


    “你怎麽總是這麽老實。”李雪雅一把摟住她,“我們說是就是,現在人觀念多開放,同性情侶都能做街頭采訪,大大方方的承認,咱倆裝一下咋啦。”


    趙柏潼扶額,“這也能裝?”


    “實在不行,咱倆就當眾親一下唄。”


    趙柏潼婉拒,“這個我真來不了。”


    菜館做促銷活動,並沒有設多高的門檻,就是李雪雅心虛,怕人家不信,神經大條的摟著趙柏潼對門童仰下巴,“看出我倆咋回事了吧,衝你們促銷活動來的,實惠點啊。”


    江南菜館的菜品很精致,五折套餐足夠兩個女孩子吃的,李雪雅要了半瓶存在這裏的紅酒,她酒量一般,喝了兩杯就開始滔滔不絕。


    其實李雪雅這一年壓力挺大,她爸爸被收監後,她為爸爸的官司東奔西跑花了不少錢,而當初替紅橙提供關鍵性證據的,就是李雪雅當時的男朋友。


    兩個人在她爸爸出事後鬧掰,分手後她前男友不但沒有做賊心虛,反而覺得是李雪雅白白浪費掉他好幾年的青春,罵她家風不正,連帶他被別人指指點點。


    要不是李雪雅大大咧咧,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加起來,真的夠她熬的。


    “你爸爸的事情現在進展怎麽樣?”趙柏潼舀了一碗湯,送到李雪雅麵前。


    “送審材料準備的差不多,律師那邊說有五成把握,好的方麵是,即便我爸爸被判,也有把握比一審的判罰輕。可惜的是,我爸爸傾盡半生研發的生物技術要被紅橙侵吞,崔旭現在拿著我爸的技術成果在找下家,能賣到一個好價格,他就是紅橙的大功臣。”


    崔旭就是李雪雅那個死豬不怕熱水燙的前男友。


    趙柏潼安慰,“叔叔的事有好的進展就好,其他事情我們再慢慢想辦法。”


    說到案子,趙柏潼突然想起一件事,“雪雅,你昨天說警察局裏的消息是季律師透露給你的,季律師一直負責你爸爸的案子,這樣私密的事情怎麽會告訴你?”


    趙柏潼知道律師一向嚴謹,而且涉及到方家,一般人都會選擇緘口。


    李雪雅突然有些支支吾吾,“柏潼,你、你知道季律師當初為什麽肯接我爸爸的案子嗎?”


    趙柏潼凝視著她,“難道不是因為你花了很多錢請他?”


    李雪雅表情不太自然,“我六歲時,我媽媽跟我爸爸離婚改嫁,我媽媽嫁的人是季律師遠房的二叔,關係上來講,我媽媽是季律師的二嬸。”


    趙柏潼有些懂了,“原來是因為有親戚關係。”


    李雪雅愈發不自在,眸子垂下去,“可他告訴我那些事,不是因為我跟他有一層親戚關係。”


    趙柏潼看她坐立難安的樣子,關心的問:“雪雅,到底是為什麽?”


    李雪雅摩挲著紅酒杯壁,一飲而盡,“我……我跟季律師睡了。”


    趙柏潼吃驚的半分鍾沒有說出話,李雪雅跟崔旭分手後一直單著,她跟季律師這事發生的挺突然。


    李雪雅說:“我那天上門去給季律師家的牧羊犬打針,季律師喝了點酒,我們就在沙發上,他拿領帶把我的雙眼蒙上了,我能感覺到季律師在那方麵挺成熟的。”


    趙柏潼提醒,“你小點聲。”


    李雪雅放低音量,“他比我灑脫多了,那天事後,他還開車送我回去,給我買了塗下麵的藥膏。後來他給我打電話,我都沒敢接,我不知道怎麽麵對他。”


    趙柏潼說:“季律師是律師,他很清楚這件事的後果,他是不是覺得你喜歡他,或者他覺得他可以用你爸爸的事情拿捏你。雪雅,你喜歡他嗎?”


    李雪雅磕磕巴巴的,“我、我不知道,我爸爸的案子現在在他手裏,下個月就要二審,喜不喜歡對於我來講並不是最重要的,隻要他能幫到我爸爸。”


    “柏潼,這件事你千萬不要跟別人說,拋去季律師是我爸爸案子的律師不說,從季家那邊的關係來講,見了麵,我要叫他一聲大哥的。”


    大哥……趙柏潼想到方知許,想到同樣是門第的差異,世俗禁忌的不允許。


    趙柏潼眸子暗了暗,而後點頭,“放心吧雪雅,我嘴巴最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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