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殿直都虞侯!


    馬仁瑀的封賞倒是挺出乎李奕的預料。


    難怪他也能待在中軍營帳裏跟皇帝共餐……內殿直都虞侯比軍都指揮使略低,按理說馬仁瑀沒資格跟皇帝共餐,或許是因為他功勞排序比較靠前。


    而且當時營帳裏也不止馬仁瑀一個人沒到廂一級。


    譬如殿前右番行首馬全乂,被提拔為散都指揮使,隻相當於軍都指揮使一級。


    但他也被留在營帳裏和皇帝共餐。


    說起來,五代時期的軍職真特麽的亂,不提地方藩鎮那些名不副實的什麽馬步虞侯、牙內提點軍使。


    單說後周禁軍內部的編製,都虞侯和都虞侯,都指揮使和都指揮使,互相之間的差別也挺大。


    就像是殿前軍麾下的內殿直、外殿直、散員、散指揮等部隊。


    明明大家都一樣有獨立的軍號。


    可內、外殿直的都指揮使相當於廂都虞侯,而散員、散指揮的都指揮使就和軍都指揮使差不多。


    同時,內殿直以騎兵為主,外殿直以步兵為主,由於騎軍地位高於步軍。


    內殿直都指揮使又比外殿直都指揮使的順位更高。


    當然了,若是再拿去跟侍衛司麾下的龍捷、虎捷這兩主力軍去比較。


    那麽差別就更大了。


    人家一個廂的兵力就有上萬人,而李奕這個內殿直都指揮使,手下隻管著三千多人。


    名義上相當於廂都虞侯,實際兵權可差得遠了。


    “奕哥兒,我怎麽覺得昨晚跟做夢似的?一轉眼就當上了內殿直都虞侯!”


    聽著身邊馬仁瑀的感慨,李奕倒也理解他的心情。


    這種一步登天的感覺太爽了!


    事實上,李奕獲封的軍職其實不是最高的,還有好幾個都晉升了廂都指揮使。


    比如趙匡胤他爹趙弘殷,從鐵騎第一軍都指揮使,遷升到龍捷右廂都指揮使。


    但李奕的晉升跨度絕對是最大的。


    直接從都頭一級幹到了廂都虞侯一級。


    中間差著副指揮使、指揮使、軍都虞侯、軍副都指揮使、軍都指揮使、廂都虞侯……跳了六個層級呢!


    李奕恨不得掰著手指頭數。


    當然,很多時候晉升未必是按順序來的,比如從指揮使跳到軍都指揮使,軍都指揮使跳到廂都指揮使。


    就像是趙匡胤他爹……艸!怎麽又拿這個老家夥舉例?


    或許是因為後世對於窩囊大宋的意難平太多。


    加之未來宋太祖的這個名頭太響亮。


    李奕總是不自覺的去拿趙家比較……啊呸!瞧瞧你老趙家後代中的那些貴物,怎麽能治理好江山呢?


    還特麽不如交給別人……


    “奕哥兒,聽說那趙匡胤被封了個散員都虞侯,也就跟我差不多,他現在怕是不敢得罪你了。”


    馬仁瑀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又把話題扯到了趙匡胤身上。


    “倒是趙弘殷那老貨,此番沒立什麽大功,也就年紀大點,資曆比咱們老些,竟白撈個廂都指揮使當!”


    對於馬仁瑀的這個想法,李奕很想告訴他,人家的兒子未來能當皇帝。


    兒子比老子的威脅可要大多了。


    可惜這話沒法說,他隻好隨口道:“趙弘殷待在禁軍多年,資曆擺在那,本就是鐵騎第一軍都指揮,再進一步就是廂一級,如今又立了些戰功,不論功勞大小,晉升廂都指揮使也正常。”


    “說的也是……”


    馬仁瑀伸手拍掉鞋子上的泥土,抬頭看見李奕一臉淡定的樣子。


    他忍不住道:“奕哥兒,我總覺得你得了封賞,怎麽沒那麽高興呢?”


    “像我現在就恨不得馬上回夏津老家,把我當了都虞侯的消息告訴我爹,好讓他知道當年攔著不讓我投軍,差點就害了我!”


    “攔著你不也偷跑出來了?”李奕調侃道。


    都說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晉升內殿直都指揮使,李奕的激動並不比馬仁瑀少。


    但他更懂得克製,他想的也更深,或者說……他的野心也更大!


    人有的時候確實很不知足。


    一開始想著掙到一百萬就收手,等真有了一百萬,又會想要一千萬,一個億……


    明明知道貪心不足蛇吞象,但欲望的滋生卻難以控製。


    回想在出征前,李奕根本沒奢望過自己能得到如今這種程度的封賞。


    而現在……他想要走得更遠!


    甚至於內心深處莫名湧起一股更可怕的念頭——


    或許自己有機會能走到對岸?


    想到這裏,李奕連忙搖了搖頭,把這可怕的念頭壓了下去。


    欲望是前進的動力,但同樣也會變成自焚的烈火。


    路,要一步一步走……


    ……


    歡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高平之戰的大勝讓柴榮的信心無限膨脹。


    所以他決定要北伐晉陽,想要趁機一舉滅掉北漢。


    對於皇帝的打算,很多人其實不太讚同。


    晉陽是一座堅城,不是那麽好打的,更別說北漢後麵還站著一個龐然大物——契丹。


    但柴榮的性格頗為執拗,正如他力排眾議非要禦駕親征,打定主意的事很難聽勸。


    大夥兒也隻能順著皇帝的意思來。


    三月二十九,柴榮命天雄軍節度使、衛王符彥卿為河東行營都部署,兼知太原行府事。


    又以澶州節度使郭崇為行營副部署,宣徽南院使向訓為行營兵馬都監。


    侍衛副都指揮使李重進為行營都虞候,華州節度使史彥超為先鋒都指揮使。


    共同率領步騎兩萬人從潞州出發,北上進討河東。


    緊接著,又詔令河中節度使王彥超、保義節度使韓通,率兵自陰地關征討北漢。


    同時又抽調河東周邊幾個藩鎮的兵馬參戰。


    一時間,後周十餘萬大軍從各個方向開赴晉陽。


    北漢主劉崇得知周軍來攻,頓時心膽俱顫,他剛經曆了一場大敗,已經很難再抵擋後周的兵鋒。


    但劉崇也並不甘心坐以待斃,他一邊派人修挖城塹、加緊防禦,一邊遣使者向遼國求援。


    遼穆宗耶律璟倒也爽快,傳令暫駐代州的耶律敵祿率騎兵南下馳援晉陽。


    又命遼國南院大王耶律撻烈領西南道兵馬數萬人援助北漢。


    “嘿嘿,打晉陽城,咱們立功的機會又來了!”


    馬仁瑀似乎是在高平之戰中嚐到了甜頭,他大概以為這次打晉陽沒多大難度。


    隻等著撿功勞呢。


    但李奕卻知道,柴榮的一意孤行,造成多麽慘烈的後果。


    晉陽城下又會有多少人埋骨他鄉?


    可惜這事他隻能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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