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客官,酒來了!”


    店夥計麻溜的抱著一壇酒送到了馬臉漢子的桌上。


    聽到幾人在談論魏王的女兒,這店夥計也是個愛湊熱鬧的,當即插話道:“魏王的女兒,那是皇後的妹妹,何等的尊崇?咱們這些平頭百姓,自然是見不到的。”


    “不過……”說到這,店夥計似乎想要顯擺一下,故意賣起了關子。


    馬仁瑀頓時怒道:“你他娘的!剛才說話就說一半,現在又憋什麽屁呢?”


    “虧得老子剛才還給你幾個賞錢,他娘的,不如拿去賞給路邊的野狗吃頓好的!”


    他一邊罵著,一邊還作勢要給這店夥計一巴掌。


    辛虧李奕及時把他拉住了,否則他那一個大耳巴子扇過去,以這店夥計瘦弱的身板怕是吃不住。


    一旁的馬臉漢子看來也有些好奇,忍不住接話道:“十幾個大子兒的賞錢都給了,你這廝怎的還嫌不夠?有什麽消息還不快點說,嘰嘰歪歪個甚?”


    “那賞錢都得要先交給掌櫃的,再到我手裏就剩不下兩個哩……”


    店夥計有些委屈的嘟囔著,瞥見三人都有些不善的盯著他。


    他連忙回頭望了一眼掌櫃,發現對方正在忙著盤賬,沒有注意到自己在摸魚劃水。


    店夥計這才小聲道:“那消息咱也是從別人那聽來的,說是魏王準備要招人上門選婿呢!”


    “選婿?”李奕臉色微變。


    尼瑪……自己還想著要來拱魏王家的小白菜呢,怎麽突然整這麽一出?


    那自己豈不是沒機會了?


    不對!符彥卿有兩個女兒,總不能一下全嫁出去吧?


    不管是老二還是老六,李奕其實並不挑,隻要能娶到一個就行。


    他正想開口詢問具體情況,誰知馬臉大漢倒是替他問出來了。


    “你這話不會是胡扯的吧?”馬臉大漢表示懷疑,“我最近一直都在這驛館待著,沒事兒也去魏州城裏轉幾圈,怎麽不知道這消息?”


    店夥計有些得意道:“這事兒沒點身份的人,那自然是沒處去打聽的哩。”


    “啊呸!”馬仁瑀罵道,“你這跑堂的有個狗屁身份?別人沒本事打聽到的事,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這貨本就長得五大三粗,麵貌又略顯凶惡,板起臉來倒是有幾分讓“小兒夜不敢啼哭”的架勢。


    “小人自然是街邊的臭狗屎。”


    店夥計連忙陪笑道,“這事也是小人從一個遠房表妹那兒聽來的,我那表妹在魏王府上做丫鬟,前幾日放回家探親時,閑聊中提過幾句。”


    “要不是這位大爺看得起小人,舍得賞小人一點辛苦錢,這事我可不敢跟幾位亂說……”


    眼見這店夥計一直在閑扯有的沒的,根本沒往重點上說,李奕也有些不耐煩起來。


    他皺眉道:“說說具體情況。”


    “好嘞!”


    雖然李奕從頭到尾都表現的很溫和,但以店夥計迎來送往的眼力勁兒,倒是看出這位主絕非一般人物。


    他隨即老老實實道:“說是選婿,倒也未必……”


    話還沒說完,馬仁瑀便打斷道:“你這廝一會說選婿,一會又未必,在這逗我們玩呢?”


    “你他娘的能不能別說話?”


    李奕實在被這貨的碎嘴給弄煩了,沒事淨擱這打岔,他忍不住踹了這貨一腳。


    馬仁瑀很少見李奕發火,心裏不免有些發怵,倒是消停了下來。


    店夥計頓了一下,繼續道:“據說魏王要在後天邀請大名府附近的青年才俊到府上宴飲。”


    “您說這不年不節的,魏王突然來這麽一出,不是奇怪的很嗎?”


    “府裏的下人都猜測,大概是魏王起了想要選婿的心思。可那符六娘子年紀尚小,怎麽也不該這麽著急不是?”


    “反倒是那符二娘子,今年已二十有三,換做旁人家的女子,孩子都生了一籮筐。”


    “這麽一想,那自然也就說得通了……”


    “當然,話說到底,都是咱們這些人瞎想,魏王到底什麽心思,咱們也不敢亂猜。”


    說完,店夥計又回頭瞅了瞅,眼見掌櫃的將目光投過來,他急忙道:“小人就不陪幾位爺了,不然掌櫃的等會又該要罵我。”


    這廝跑的倒挺快,可也沒逃過掌櫃的一雙“火眼金睛”,剛走到櫃台邊,就被掌櫃的揪住一頓訓斥。


    “難道曆史真的因我而改變……”李奕收回目光,暗自琢磨起來。


    他記得曆史上符二娘是接了她姐姐的班,在大符後病故之後,被柴榮納為了繼室。


    在柴榮病逝後,又成了太後臨朝聽政。


    這才有了趙匡胤欺負“孤兒寡母”的事情。


    總不可能史料記載是錯的吧……應該不可能!


    小細節或許有操作空間,但大體的曆史走向,基本很難造假。


    就在這時,馬臉漢子突然開口道:“難怪前幾日我見到王節帥家的三郎到了這魏州城的驛館。”


    “我還覺得奇怪呢,王三郎沒事跑來大名府作甚?現在倒是明白了……也他娘的是為了符家的娘子而來。”


    “王節帥?”


    眼見李奕有些疑惑,馬臉漢子解釋道:“哦,我說的是彰德節度使王饒王節帥。”


    王饒……李奕想起來了。


    此人從後晉時就是禁軍將校,曆任控鶴、奉國等軍都校,在後漢時已經做到節度使,柴榮繼位後,將其移鎮為彰德軍節度使,並加兼侍中、同平章事。


    在如今的後周,他也算是僅次於魏王符彥卿的那一檔人物。


    不過相比於他本人,他的女兒或許更出名一點,因為王饒的三女兒王氏,乃是趙匡胤的第二任妻子。


    真要說起來,王氏是實質上的宋朝開國皇後,趙匡胤的發妻賀氏早逝,在他建立宋朝前就死了,被追封為皇後的。


    所以李奕前世查閱這段曆史的時候,特意去翻了一下關於王饒的記載。


    不然他還真不清楚這王饒是誰。


    李奕疑惑道:“莫非仁兄認識這王節帥家的三郎?”


    “賢弟抬舉了,我這等人如何能跟節度使家的郎君搭上關係?不過是去年到相州做買賣時,碰巧見過王家三郎一麵,因此識得他那容貌。”


    說話間,馬臉漢子倒了一碗酒,仰頭一口飲盡,看來他也和馬仁瑀一樣,是個海量。


    他抹了一把嘴,砸吧砸吧道:“符二娘子被魏王養在府中多年,怎麽突然想著要嫁出去了?”


    “不過也未必是符二娘子……那符六娘子雖年紀不大,但明年也就能及笄,倒可以提前定下婚事。”


    “咦?真要仔細想想,符二娘子和當今皇後都是魏王發妻所生,輕易不會許人,不然誰有資格做官家的妹夫?”


    “符六娘子卻是繼室所出,身份確實比兩個姐姐差些,依在下看來,魏王真要選婿,怕是這符六娘子的可能性更大!”


    也不知是不是李奕大方送他酒菜的緣故。


    馬臉漢子倒是不見外,在李奕二人麵前,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聞言,李奕不禁又多打量了對方幾眼。


    這時他才發現,自己剛才隻顧著想魏王家的事情,倒是沒注意到,這馬臉漢子看上去確實不像是一般的商旅。


    隱隱有一種武夫的氣勢,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士卒,李奕待在禁軍好幾年,這一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李奕輕笑一聲,試探著問道:“仁兄怕是軍中出身吧?”


    “賢弟連這都能看出來?”


    馬臉漢子倒是絲毫不避諱這事,反而有些好奇李奕是怎麽看出來的。


    “在下隻是猜測罷了。”李奕微微一笑,並沒有過多解釋。


    馬臉漢子也不在意,歎氣道:“在下曾也是天雄軍節度帳下的牙內校尉,隻不過性子過於執拗,得罪了上頭的都使,欲將我貶去馬場看門,我受不得這氣,便直接辭軍不幹了。”


    “現如今幹些來往買賣的營生,有生意就做,沒生意就歇著,嘿嘿,也算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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