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不想,我膽子小,我怕鬼。”


    校花聽了就笑得花枝亂顫說:“我想學,你問問你二大爺,求求他,讓他教教我。”


    我一聽烤肉差點從鼻子裏噴出來,搖頭說:“不可能的,別說這是封建迷信了,你沒看過電視麽?這種事向來都是傳男不傳女的,他兒子我哥都不會,怎麽會傳給你。”


    校花倒好,一聽我還有個哥,就問我哥怎麽從來沒見過,眼睛裏放光。


    我看著她那春波蕩漾的眼睛說:“你想幹嘛,我哥上大學了,怎麽著?為了學藝你還打算獻身啊。”


    校花一聽就笑了,說:“哪啊,我就隨口一問。”


    我說:“也不知道我二大爺跟誰學的,改天我問問他,你說你一個女孩子學這個幹嘛?”


    校花喝了口飲料說:“我就想學點偏門的東西,將來萬一遇上了髒東西也能保護自己。”


    我一聽就樂了,告訴她說:“你罵髒話就行。”


    然後我就把二大爺告訴我罵髒話管用的事跟她說了,她笑得合不攏嘴,說:“真的假的啊,聽起來可不靠譜。”


    我說:“當然是真的,我二大爺親口說的,鐵蛋就是這麽做的,才沒被鬼嚇住。”


    她一聽鐵蛋的事,就點點頭表示相信,我看她那意思還真想學。其實自從那次在女廁所門口和她相遇,被她笑話之後,我就對她挺有好感的,不過人家不僅長得漂亮,還是校長的閨女,萬一追不到,再被她告訴她爸,我這不是找死麽?心裏的話就沒說出口,慢慢來吧,總不能第一次單獨出來就表白吧。


    吃完飯我送她回家,她看我老看她,有點不好意思,臉頰泛紅,低著頭說:“你瞎看什麽呢?”


    我壯著膽子對她說:“你真好看。”然後就把臉趕緊轉過去,感覺自己臉上發燙,估計我臉也紅了,接下來半天我們都沒說話,很快就走到了她家。


    她說:“那我回去了。”


    我若有所思,就擺擺手跟她說了拜拜,她上來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以為她要說:“年輕人,還是自己擼吧,不要胡思亂想。”沒想到她卻說:“謝謝你陪我玩,我今天挺開心的。”說著就眼裏有話似的看我一眼,蹦蹦跳跳地走了,留下我一個人在原地悵然若失。


    回到家,一進門就感覺氣氛不大對頭,果不其然,剛坐定在沙發上,我爸就臉色沉重地問我:“你最近是不是跟你二大爺忙活學校的事了?”


    我爸向來對我二大爺那種浮誇子弟的生活方式看不順眼,再加上他又比較傳統,對這種邪乎的事很反感,但我又不敢騙他,隻能低著頭,小聲“嗯”了一聲。


    我爸一聽似乎就來氣了,生氣地說:“少跟你二大爺瞎忙活,那些東西你最好少沾染,你去爺爺奶奶那住幾天,我和你媽要出趟門。”


    我一聽他們要出門就問:“你們幹嘛去啊?”


    我爸說:“去你外公家,有點事要處理。”


    我也不知道他們要去幹嘛,隻能說“好”。


    我從小是我爺爺奶奶帶大的,說句不好聽的,我和我爺爺奶奶要比和爸爸媽媽親,在家裏我爸也幾乎是強權統治,我連個屁都不敢放。


    我二話不說屁顛屁顛到了爺爺奶奶家,奶奶還等著我吃飯,看到我來了高興地說:“你爸下午來說過了,還沒吃飯吧?趕緊吃飯,你爺爺上你二大爺那去了。”


    奶奶做的飯真心全世界最好吃,吃得我肚子溜圓。過了會,我爺爺和二大爺就都回來了,他們一臉的嚴肅,氣氛突然變得很奇怪,我奶奶一看就默默走開了。


    他們倆把我叫進書房,難道要告訴我什麽秘密?自打看到我二大爺神神叨叨念咒之後,我就覺得他們有什麽事瞞著我,難道我命犯天煞孤星?難道我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難道我家有什麽不可告人流傳數百年的秘密?難道我家有什麽奇門秘籍他們要傳授給我?無數個疑問從我心中浮起。


    爺爺坐在他經常看報的那個皮沙發上,二大爺也拉了個椅子坐在他的旁邊,他倆表情凝重,看上去很像開班會時的班主任,二大爺點了根煙,問爺爺抽不抽,爺爺搖搖頭,轉過臉來對我說:“孩子,你現如今也長大了,有些事不能再瞞著你。”


    爺爺接著說:“我們祁家是做這行的世家,十年動亂時期,社會亂得厲害,我為了保護咱家怕被打倒,所以才一直隱瞞,現在社會發展迅速,很多髒東西都已經無處容身了,沒有當初那麽亂了,這東西和社會也有關係,亂世就比較多,盛世就肯定少,偶爾多點也是一時風水所致,或者有歹人為之。”


    我看了看爺爺,又看了看二大爺,二大爺也在一旁對我點點頭,對爺爺的話表示肯定,爺爺接著說:“話說回來,其實不光咱們家是做這個的,你奶奶娘家、你媽媽的娘家,還有你二嬸家都是做這個的。”


    臥槽,這下我可真是坐不住了,看來校花想學這個也不是不可以啊,嫁給我就成了。


    我腦子有點亂,爺爺看我晃神就停頓了一下,等我又抬起頭看著他後,他接著說:“之所以我決定告訴你這些,是覺得你們學校出事,你二大爺出手了,你心裏肯定會有疑問,所以不妨就都告訴你,但是我並不打算把這門手藝傳給你們這一代。”


    二大爺聽到這接著說:“你哥他們也不知道咱家的事,當年你去香港的大爺倒是知道一些。”


    雖然我對這行不怎麽感興趣,但是既然是祖上傳下來的手藝,為什麽不再傳給我?難道就讓它失傳嗎?我把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爺爺斬釘截鐵地說:“時代不一樣了,這些東西快沒用了,我們那時候是靠這個糊口的,你現如今已經不一樣了。”


    我有點納悶,就問他說:“您不是老師麽?怎麽靠這個糊口了?”


    我爺爺說:“老師隻不過是文革那時候被查得緊,不得已才選的職業,掩人耳目而已,雖然確實教書育人了,但是骨子裏還是個先生(先生是個泛指,可以看風水的,也可以是陰陽,也可以是林正英那種捉僵屍的)。到了你這一代,咱們家這種手藝該絕就得絕,古時候之所以有這些東西,是因為一些東西科學無法解釋,所以才有人開宗立派,說白了無非隻是些前人總結的經驗,也不能說是迷信,反正總之一句話,現在是科學第一,你好好學習,幹這行都命苦,我要不是半路當了老師,可能根本不能活這麽久,你二大爺今年也快50了,差不多也到頭了,別看他精神,渾身都是病,這疼那疼的,搞不好哪天就不在了。”


    爺爺之前說的那些話我並不感冒,但一聽幹這行對身體損害很大,我就慫了,心想:哎呀媽呀,這就是傳說中的折壽吧。


    其實我心裏想的更多的是,家裏怎麽不傳點別的手藝,什麽怎麽鑒別古董啊,怎麽尋寶啊,怎麽把妹子啊,怎麽就偏偏傳下來這個和髒東西打交道的手藝,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想學,隻不過感覺有點屌的樣子,話說回來,我到目前為止連個鬼都沒見過呢。


    我二大爺接著說:“最近這幾年全靠酒我才能忍住疼,你二嬸去看你哥,也是想看看你哥的情況,別因為咱們家逆天事幹得太多,殃及子孫啊。”


    聽到這我不由得奇怪,我就問他:“你除鬼是好事啊,怎麽會逆天呢?”


    他說:“除鬼是好事,但是以前還幹過另外一些大事,就不講給你聽了。”


    我想到我爸媽去我外公家,就問我爺爺說:“我爸會嗎?”


    爺爺說:“你爸爸會一些,功力還是有的,隻不過時代不饒人,所以他一直不用。這次去你外公家,就是因為你舅舅出事了,好像快不行了,怕你擔心影響你學習就沒告訴你。”


    其實說實話,我舅舅們我從小到大都沒見過幾次,沒什麽感情,以前也聽媽媽說過,六舅得了病,不過由於往來的少,我一直感覺他們沒有存在感,看來他也是行裏人。


    爺爺和二大爺又說了很多,解答了我很多問題,我也沒什麽熱情學那些玩意,就說:“你們放心吧,我不會學的。”


    第七章大爺葬禮


    等到我父母回家的時候帶回了一個不幸的消息,我六舅還是去世了。這下更是斷了我學藝的念頭,我覺得我還是好好學習考大學吧。很快熬到了冬天,我和校花的關係越來越不錯,好幾次我都想表白了,後來膽子小還是忍了。我們球隊成績也不錯,打了一學期的勝仗,我的考試成績則恰恰相反,一直敗仗不斷。


    熬到寒假,我們一家在爺爺家待著,接到個電話,是香港來的,我大爺家打來的,一張嘴就用一口粵語普通話說我大爺死了,這下全家都亂了,不知道出了什麽事,電話那頭是我大爺在香港娶的老婆,一口粵語,普通話相當差,半天解釋不清。


    後來我爸問了大半天,說是車禍,彌留之際有遺願說是火化之後要回故裏。我爺爺奶奶這個哭啊,可憐兩個老人和兒子分開了幾十年,最後居然等來這麽一個消息。過了半個月,香港來的大嬸子就帶著我大爺的兒子抱著骨灰回來了,全家人又是一通哭。


    我大爺50多歲,快60了,和我爸爸是親兄弟,和我二大爺是堂兄弟,從小三個人一起長大,感情很深,後來他去了香港,中間隻回來過兩次,快40了才結的婚,快50了才有的孩子,我這個弟弟剛上小學不久,10歲都不到。哎,正是可憐的時候,看得人眼裏不斷泛酸。


    爺爺奶奶一看小孫子心就跟化了似的,就對我大嬸說:“你們要是願意,沒人照顧,就留下來,住在這裏,你要嫁人什麽的我們也不反對。”大嬸抹著眼淚說:“孩子他爸在香港打拚多年,還是置下了產業,雖然不多,但是也算中產。”這個其實我們家人也知道,據說我大爺在那邊生意還不錯,這幾年也掙了不少。大嬸接著說:“我一個女人不敢擅自處理遺產,這才回來跟您二老商量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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