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扛著槍和三舅在溝裏四處晃悠,仿佛回到了童年的時光,如果真能打上幾個野味,滋味肯定差不了。這前山村的溝壑也不知道是什麽時間形成的,說深不深,說淺不淺,溝壁上還有很多水土流失留下來的痕跡,要是一個人來,估計還真有點瘮的慌。


    半山腰上有很多的土殼子,一不小心就能陷下去,好在並不深,三舅說也沒出過事,無非就是偶爾掉下去隻羊。


    向溝底看去,溝下有很多大土坑,可能是多年的雨水衝刷出來的,看起來就相當危險了,一個個足有十幾米深,掉下去估計就上不來了,我第一次看到這種地形,充滿了新鮮感,雖然走在這裏有點害怕,但為了打野雞又算得了什麽,三舅看樣子是沒少下溝,非常熟悉這裏的地形,跟個老猿猴似的,上躥下跳,我可比不了他,小心翼翼跟個鵪鶉似的跟在他屁股後麵。


    我和三舅邊走邊聊,快到溝底的時候,大概是我們說話的聲音回聲太大,一隻在山澗上的野雞被驚了起來,呼啦啦拍動著翅膀就飛了起來。


    我抬眼一看,那野雞長得好生漂亮,全身披著五彩斑斕的羽毛,尤其那尾巴,趕得上齊天大聖頭上插的那兩根毛了,隻見它撲騰著翅膀,想趕緊飛到溝壑另一側的梯田邊上躲開我們。


    這種野雞的習性我上初中的時候從生物課本裏讀到過,它雖然會飛,但是飛行並不持久,距離也並不遠,其實說白了就是滑翔,不過它的奔跑能力很強,特別是在灌木叢中奔走極快,隻要你稍不留神它就能逃之夭夭。


    我剛想讓三舅開槍,就聽見身後“砰”的一聲,三舅的子彈已經從槍膛飛了出去,那隻可憐的野雞還沒等徹底啟動自己的飛行裝置,就被三舅一槍撂倒,在空中撲騰了幾下翅膀,就垂頭掉到了溝底。


    我倆高興壞了,我心想今晚能開個野葷,這幾天的假期可就太有趣了,等我們跑到溝底,卻傻了眼,找了半天愣沒發現剛才被三舅撂倒的野雞,我心中不由得嘀咕:難道剛才那槍沒打死,給它跑了?


    還是三舅眼力好,在溝底一個不起眼的凹處發現了這隻野雞,估計是這雞死得不甘心,還想撲騰翅膀飛到溝的另一邊,沒成想體力不支半道就壯烈犧牲。


    三舅給我指了指方向,我就走過去想撿起這隻野雞,剛走到野雞附近,就覺得腳下一空,重心不穩,等我反應過來,屁股已經摔成了八瓣,疼得我直咧嘴,抬頭一看,媽的,真是不走運,看樣子是踩著土殼子了,不過還好,那隻野雞也掉了下來,就在我麵前。


    三舅看見我掉了下去,也嚇了一跳,趕緊跑過來趴在洞口問我怎麽樣?我揉著半拉屁股齜牙咧嘴地說:“死不了,趕緊想辦法把我弄上去。”


    三舅解下腰帶,又讓我把腰帶也扔上去,綁在一起做了根繩子,準備把我拽上去,我坐在地上,揉著屁股不住罵娘,歇了一會兒就把野雞撿起來拿在手上,再一瞥,突然發現這土殼子裏還有點名堂,野雞下麵壓著的居然是一小塊石碑,但是這塊石碑並不全,隻有小小的一角可以辨認,仔細一看發現是個獸頭。


    我把這個發現告訴了洞口的三舅,三舅覺得不一般,就把掛槍的背帶也解下來,和我們的腰帶綁在一起,拴在一棵鬆樹上,順著繩子爬了下來。


    我倆打開打火機,仔細辨認了半天,三舅覺得這似乎是界碑一類的東西,但怎麽會在土殼子的下麵,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界碑上的文字已經很難辨認清楚,但是上麵的花紋三舅還是能看出個大概,說可能是古時候地主家田地的界碑,不知道被誰給扔在了這裏,看這花紋款式,估計也是明清年間的物件了,不過已經破成這樣,十塊錢也值不了。


    我倆看了半天也沒什麽意思,兩個人就爬了上去。晚上回家全家人吃了我和三舅打回來的野雞,難得的合家歡樂。


    又過了一天,我就和爸媽回去了,再次開始了玩命的複習,略過不表。


    就在高考結束的時候,外公家傳了話,說三舅找我,說上次發現界碑的土殼子裏又發現了些名堂,問我要不要利用暑假去瞅瞅,我這幾個月過得沒日沒夜,雖然還沒放榜,但是預估下來,大學應該是探囊取物,再加上這段時間不分晝夜地學習、背書,周末二大爺還要查我的口訣咒語,整個人幾乎瘦了一圈,正好去前山村放鬆放鬆,搞不好還能練練手藝,我爸媽也挺高興,說去了也可以多聯絡聯絡兩家的感情。


    但校花有點不高興,我隻能安慰他說:“那能怎麽辦呢?難不成我帶著你去我外公家嗎?”其實我知道她是擔心我考不好,但我心裏多少還是有點底的,考一個二本應該問題不大,不至於多慘。校花看我去意已決,也就不多說什麽,隻是讓我放榜的時候給她電話,我點頭答應。


    大概是我心懷愧疚,我就又陪了校花幾天,和她到處去玩,同學們在高考結束後也相當瘋狂,隔三差五就有聚會,家裏的電話快被他們打爆了,尤其是鐵蛋,跟個瘋子似的,說他可能要結束學生時代了,這是他最後一個瘋狂的暑假了,天天約一大幫人在學校操場上踢球,我說你可小心點,別讓哪個不開眼的老師再給撞到天上去。


    相比較冬天,我更喜歡夏天,這三個月的假期可以好好爽一夏,前陣子滅了惡鬼之後,到現在為止我愣是一個硬茬都沒遇上,感覺進步的空間很小,這次如果能去前山村大施拳腳,順便再跟我大舅二舅三舅四舅五舅們學點東西,保不齊去了大學我就是當地的擒魔小王子。媽媽這幾天也沒閑著,到處采購東西,讓我給外公帶去,大包小包都裝滿了。


    沒過幾天,我就到了前山村,幾個舅舅都出門辦事去了,隻有三舅在家等我,我這次來帶著我所有裝備,要是能遇上個家夥練練手也不枉我這個假期,誰知道一進屋,就被眼前的景象嚇住了。


    第三十一章洞窟裏的聲音


    隻見我麵前也不知道是哪個朝代的瓷器,稀稀拉拉擺了一地,粗看之下,足有幾百個,有的已經殘了,有的還完好無損。


    這些瓶瓶罐罐雖然我說不出是哪個朝代的東西,但是他們渾身上下都有一種時代的厚重感,我記得看電視的時候聽那些文物專家說過怎樣鑒別古董?


    講的是古物這個東西一是憑客觀角度,也就是曆史信息上去分辨它,例如,朝代的具體特征,每個朝代的器型都是不同的,落款、花紋等等也包含著巨大的信息,還有一種是主觀上的感覺,我猜大概說的就是這種濃重的曆史氣息吧,看在眼裏,就能感覺到那種曆史的滄桑和歲月的變遷在古董身上留下來的痕跡。


    說實話,我這人平時對古物並不感興趣,入行之後才漸漸接觸了一些,加上我成天踢球,又沒有什麽雅致,連博物館也沒去過幾次,因此數量如此之多的古董,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驚得我合不上嘴,難不成這些都是三舅的“產業”,沒看出來三舅這麽有錢。


    我就好奇地問三舅:“這些古董瓷器都是你倒騰的?”


    三舅看我一臉驚訝,知道我是被眼前的景象給鎮住了,笑著對我說:“哪啊,我有這麽多寶貝早去馬爾代夫買別墅了,還能在這當泥腿子?這都是從你上次摔進去的那個土殼子裏找到的。”


    我一聽,腦袋“嗡”的一聲,這太不敢讓人相信了,以前我聽說,世界第七大奇跡-;-;兵馬俑,就是一個農民下地時一鋤頭挖出來的,難不成我祁正祖墳上冒青煙,也一屁股坐出個世界第八大奇跡?


    我簡直不敢置信,再一想,當時掉下去的時候一片漆黑,也沒仔細看四周的環境,隻看到野雞下麵的那半塊界碑,難道說裏麵另有乾坤?


    我就問三舅說:“怎麽著,那土殼子裏麵還能通到別的地方?”


    三舅點點頭說:“對啊,那天我回來後越想越蹊蹺,土殼子裏怎麽會有界碑呢?我就又找了幾個人下去看,仔細查看之下發現裏麵有個被石板蓋住的密道,貌似通著好多地方,跟迷宮似的,看樣子應該是天然形成的,我們進去不久,就發現了這些東西,明清的都有,最值錢的是幾件唐三彩,我們看裏麵還很深很大,怕迷路出事,就沒敢再往深處走。”


    我一聽不由得不吃驚,就又問他:“那你打算怎麽處理這些東西?我估摸著這些玩意兒起碼能買個太平洋小島吧?”


    三舅很鄙視地看了我一眼說:“你想什麽呢?這事太大了,我也隻能先瞞著,我給了那幾個人些錢,那些人都是常年跟著我的人,想必不會走漏風聲,不過這些東西有不少國寶級別的,估計一出現在市場上,你三舅我就得掉腦袋。”


    我一聽到這就懊惱不已,我還以為能跟著三舅發家致富呢,原來都是些不敢流通的東西,那對於我來說和搪瓷臉盆沒什麽區別,總不能冒著被判刑的風險去走私文物吧,我是行裏人,又不是盜墓的。


    但我還有點僥幸心理,就又對三舅說:“那咱爺倆要不再去瞅瞅,萬一下麵還有啥可以出手的好東西呢?”


    三舅撓著頭說:“我都琢磨了好幾天了,那裏出現了地主家的界碑,我想應該是以前哪個地主藏的,但是一個地主居然能有這麽多好東西,還是很令人懷疑,那下麵都是些地下水脈衝出來的隧道,起碼已經上千年了,有一定的危險性,咱們還是別進去了。”


    我哪裏按耐得住,還是不住的鼓搗三舅和我一起去一趟,三舅也不言語,過了半天才瞪了我一眼說:“叫你來不是為了去找刺激。”


    我看他表情挺嚴肅,就也不敢再說什麽,便和他一起蹲在地上研究那些瓷器,這些瓷器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有幾件上麵的味道特別難聞,有一股腐肉的味道,聞到鼻子裏比硫酸還嗆,我捂著鼻子看了又看,雖然知道都是好東西,但是畢竟不懂行,實在看不出它有什麽值錢的地方。


    就在這個時候,外麵突然有個人風風火火地跑進來,氣還沒喘勻,就跟我三舅說:“三爺,那天和你一起下溝的幾個人都在家抽羊角風了,我已經讓醫生去了,我還以為你也著了道,嚇死我了,你沒事就好。”


    這人話音剛落,站在我眼前的三舅臉色突然變得蠟黃,這個場景我曾經在鐵蛋家也見過,當時他奶奶死之前臉色也是突然變得蠟黃。


    這一下可把嚇得夠嗆,我瞪大了雙眼看著三舅,隨後隻聽得三舅喉結裏“咕嚕”一聲,就跌倒在地,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瞬間變成了斜眼,眼白也翻了出來,兩腮嘬緊,牙關緊閉,滿嘴的白沫開始往出溢,全身上下也開始不停地抽搐,一副抽羊角風的樣子。


    我和來的那個人趕緊把他攙起來,使勁地按住他的人中,死命地掐,但三舅渾然不覺,依然一眼呆滯地接著吐白沫,那人看我三舅也中了招,有點腿軟,變得六神無主。


    好在我在此之前也算經曆了一些生死關頭的事,心裏還不至於慌亂,我趕緊讓他去找醫生,然後我把三舅扶到了床上,從口袋裏掏出了鬼屎,給他喂了一點,過了大概2分鍾,三舅的抽搐慢慢的緩解下來,大概是鬼屎起了作用,但是依然不清醒。


    10分鍾後,他的身體也慢慢平息,就跟睡著了一般,我怎麽推都推不醒。


    過了會兒,醫生就趕來了,一瞧就說昏迷了,讓我們等著他醒,說完又跑去看其餘那幾個抽風的,我知道口袋裏的鬼屎有點效用,就讓剛才那人看著我三舅,我自己則跟著醫生也去看看其他幾個人。


    果不其然,剩下幾個人的症狀都和我三舅差不多,我趁著醫生不注意,給他們也一一喂了些鬼屎,效果顯著,很快他們就都安靜了下來,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我心想:這鬼屎真好用,找機會一定要多弄點。


    我看著那幾個人都穩定了下來,天色也慢慢黑了,就拿出開眼的藥水,給自己的額頭抹了一把。


    其實我心中早就有了打算,不用說,那溝底的坑裏絕對有問題,要不然也不會隻有去過的人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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