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人平時並不怕狗,但這兩隻狗在這樣的環境下出現,不得不讓人膽寒。


    記得我小時候住在爺爺學校的家屬院裏,那家屬院外有一家人就養了這麽隻大狼狗看家,平時用鏈子鎖著,有天我背著小書包從幼兒園回來,那狗不知道怎麽就掙脫了鐵鏈子,從他家跑了出來,叼著我的書包就把我往它窩裏拉,八成是把我當獵物,幸虧我們家屬院的大人發現得早,拿著木棍把我救了下來,記得爺爺當時還給我叫了好幾天的魂兒,說我是被狗衝著了。


    眼前的畫麵不由得讓我回憶起小時候的經曆,二大爺鼓了鼓喉結,也是肝顫得厲害,衝我說:“大侄子,你看憑你的身手,能從這架子跳到牆上嗎?”


    我扭頭看了看,鐵架子離牆頭大概有個2米多一點的距離,可以跨過去,但是牆頭很窄,一不小心就會摔下去,我就搖搖頭說:“不行。”


    二大爺說:“你要不試試,要不咱倆誰也下不去,你正好翻出去,去那邊的小賣部買倆大香腸再回來救我。”


    我一聽這也是個辦法,老呆著架子上也不是個事,就站在鐵架子上,穩了穩身形,往前一躍,就一隻腳踩在了牆頭上,但勁兒使大了,沒掌握好平衡,一下就摔倒院外去了,好在院牆不是很高,我穿的又厚,沒傷到哪兒。


    我喊了聲:“二大爺,你等著,我馬上就回來。”就朝馬路那邊的小賣部跑去。


    等我回來再翻上牆頭的時候,那兩隻狗更凶了,但一看我手上有火腿腸,叫聲突然變得溫柔起來,“汪汪汪”變成了“嗚嗚嗚”,聽這動靜,還有點撒嬌的意思。


    我一看這狗有奶便是娘,態度180度大轉彎,就把其中一根拆開,扔到了遠處,兩隻狗玩了命地去追那根香腸,我趕緊趁機跳下去,把二大爺去鐵架子上扶了下來,我問他:“咱還看地形嗎?”


    二大爺剛要回話,那兩隻狗就又衝我們跑了過來,不過這次沒叫,而是搖著尾巴吐著舌頭,看那樣子還想巴結我們。(.)


    二大爺看這情形,就說:“既然這兩隻狗這麽給咱麵子,咱就參觀參觀吧。”


    說完那兩隻狗已經跑到了我的腳下,我把香腸拆開,喂給了它們,還摸了摸它們的腦袋,罵道:“一對中看不中用的家夥。”


    兩隻狗吃完後看我們手裏沒東西了,就不再搭理我們,窩在原地曬起了太陽,我倆交完了保護費,就往樓裏麵走去。


    今天的太陽很足,曬起了都有點初春的感覺,但這樓裏卻陰森地厲害,我穿著羽絨服都能感覺一陣寒意直逼我的皮膚,不用說,憑直覺就知道這裏鐵定有髒東西。


    我和二大爺在一樓走了半天,好幾個角落裏都傳來一股腥臊惡臭,看來那兩狗把這當廁所了,這樓隻有主體框架,又沒電梯,樓裏本就陰森,又無遮無攔四處漏風,逛了一會兒,我就有點受不了,等我們走上最高一層後,我已經累得氣喘籲籲,虧二大爺還說他身體不好,居然連大氣都不喘,兩個眼睛四處搜索,生怕錯過了什麽,我琢磨著這八成是金錢的力量。


    好在我們辛苦了半天,二大爺總算發現點東西,笑著拍了拍我的背說:“你看那是什麽?”說完手指向一個牆角。


    我眼睛有點輕微散光,我又不喜歡戴眼鏡,因此就慢慢聚焦,定睛一看,臥槽,這可是好東西,居然在這裏發現了。


    在牆角裏,三泡幹幹淨淨透著一股幽香的鬼屎安安靜靜地擺在那裏,我高興地差點跳起了,總算沒白來,還有點收獲。


    之前的鬼屎在工廠的時候被二大爺拿去當抓臭姑鴣的誘餌了,我原準備抓隻鬼給我拉點,但一直沒找到機會,這次居然得來全不費工夫。


    我從口袋裏掏出之前裝鬼屎的袋子,就去角落裏把鬼屎往紙袋裏裝,這鬼屎看樣子也沒幾天,香灰味很重,我的紙袋不夠大,最後還剩了一小點死活裝不下,二大爺說不能浪費好東西,就抓了把放在嘴裏嚼了起來,邊嚼邊說:“你也來點,強身健體,你不一直管我要什麽大還丹嗎?這不是現成的嗎?”


    我之前是吃過鬼屎,但是這麽明目張膽跟嚼綠箭的吃法我還從沒有過,雖然我知道鬼屎是好東西,但是還是鼓不起勇氣,隻能對二大爺說:“您身體不好,多補補,好東西緊著您。”


    二大爺笑著說:“你個傻小子,不吃可別後悔。”說完,又抓了一把往嘴裏送,看得我直反胃。


    我看他吃得開心,就說:“這裏既然有鬼屎,就肯定有鬼,這鬼屎在最高這層,搞不好就和那些人墜樓有關。”


    二大爺點點頭說:“行,大白天的,也沒什麽動靜,咱就回吧,不行晚上再來探探。”


    我把鬼屎裝進口袋裏,就和二大爺下樓了,那兩隻狗還呆在原地,懶得搭理我們。


    二大爺說:“原路返回有點繞遠,咱從那邊翻吧。”說著指了指另一麵院牆。


    我先把他扶上去,接著自己找了個地方也踩了上去,兩個人就從院子裏翻出來了。


    剛一出來,就發現這院牆外,有個年輕人在擺攤算卦,生意還挺紅火,來算卦的清一色全是女的,年齡不大,看樣子都20多歲,圍成一圈聽裏麵那算卦的說話,居然都沒人看見從牆頭上跳下來的我們。


    這種場麵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一般來卦攤算卦的都是些老太太,今天怎麽這麽多年輕女孩,有幾個還算有點姿色,再一看,裏麵那算卦的是個男青年,留了個流川楓的發型,長得白白淨淨挺秀氣,但劍眉入鬢,一臉的冷峻,一副不愛搭理人的樣子,這要是擱在我們學校裏怎麽說也得是校草的水平,不過我向來不喜歡跟這種冷麵男打交道。


    隻見他在那正給其中一個女孩看手相,一隻手輕輕握住那女孩的手,冷冰冰地說道:“你今年諸事不宜,運氣也差,轉過年後要多行善事,否則黴運不止。”


    那姑娘被他這麽一說,居然有點不好意思,但又表現出一副特別受用的樣子,好像對自己能被眼前這帥哥抓著手,是件很幸福的事情,黴運那事她那反倒一點都不在乎,還笑著說:“帥哥,您再給我看看麵相吧?”


    我看那女孩一臉花癡的樣子,八成是看上算卦這冷麵男了,其餘的女孩一聽這姑娘這麽說,都趕緊把手伸出來嘰嘰喳喳地喊:“看我的看我的,我這都排了半天隊了,您看我這小手凍得都紅了。”邊說邊把別人往後擠,把自己的小手往那冷麵男手裏塞。


    媽的,這世道真是變了,算卦的都尼瑪得是帥哥了,那帥哥對眼前這些女孩無動於衷,一臉漠然地看著這群女孩在他麵前爭先恐後,我再一看,他的卦攤上放著好幾張粉紅色的百元大鈔,看這樣子收入還很不錯的樣子。


    這時那帥哥也看見我倆了,原本冰冷的臉有了一絲驚訝,居然還衝我二大爺微微點了點頭。


    二大爺也看見了這個冷麵帥哥,就喊道:“小峻,你怎麽在這兒?”呆找雜扛。


    那冷麵小峻不管不顧,從那堆嘰嘰喳喳的女粉絲包圍圈裏緩緩走了出來,我一看好家夥,1米8的大個,看樣子還是個腱子肉身材,渾身上下跟個男模特似的,黑色的頭發被風一吹,散亂地飄在空中,不知道的還以為給哪個大明星拍mtv呢。


    隻見他衝我和二大爺走過來,恭恭敬敬地衝我二大爺微微彎腰,拱了拱手,又是冷冷地說:“祁大爺,晚輩東方峻給您行禮了。”


    雖然看上去他很有禮貌,但是一臉的冰冷,讓我看了就覺得不爽,這種冷麵帥哥最招人煩了,看那樣子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真想踹他一腳,但仔細衡量了半天,感覺動起手來,自己還真未必是他的對手。


    祁港生去了香港後,幾乎很少和親戚來往,幾十年間也就回來過區區幾次,因此相熟的親戚朋友們都管我二大爺叫祁大爺,我一聽他喊得還挺親切。


    二大爺好像還和這拽小子還挺熟,笑著說:“免了免了,小峻啊,你爺爺最近身體好嗎?”。


    第七十五章老丈人


    東方峻很恭敬地對二大爺說:“我爺爺挺好的,祁爺爺還好吧?”


    二大爺點點頭說:“挺好,咦。(.)你怎麽在這裏?”


    東方峻轉頭瞥了眼自己身後的那些女孩兒,那意思大概是說話不方便,就也沒搭理我二大爺的問話,而是回身把地上的卦攤折了起來,裝進了自己包裏,看樣子打算和我們找個地方說話,身後那些女的看他居然收攤,一個個急得跟什麽似的。


    其中一個還帶著哭腔說:“我們都排了好幾天隊了,您每天隻給三個人看相。今天這不才看了倆嗎?怎麽這麽快就要走了。”


    我和我二大爺都看傻了,這他媽到底是什麽年頭,連擺攤算卦的都拉上粉絲團了,看把這女粉絲一個個給急的,二大爺都有點於心不忍,就對東方峻說:“小峻啊,要不你在看一個,我們也沒什麽急事,等會兒你。”


    誰知道那個東方峻對二大爺的話無動於衷,轉身對他的粉絲團說:“謝謝各位,今天已經看了兩個,還剩一個名額我等會兒有用。如果超過三個與我無益,還請各位見諒。”


    誰知道他這麽一說,那些個女粉絲都點點頭說:“那您保重身體要緊,我們大不了明天再來。”


    就這樣,東方峻領著我和二大爺頭也不回地走了,我心裏一個勁兒地犯嘀咕:不就是一擺攤算卦的嗎?至於這麽誇張嗎?


    走了一段路後,東方峻迎著冷風,邊走邊對我二大爺說:“祁大爺,我爺爺派我來這有點事,他老人家算出這一代近日不太平,聽那意思還和行裏有點關係,怕這裏的人吃虧,因此讓我來打探打探,沒想到就碰上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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