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頭哼哼冷笑著說:“這缺德的家夥為了蓋樓,連我們祖墳都給刨了,我們勢必不會放過他。”


    聽到這我就問他:“拆了你們祖墳?是那個爛尾樓嗎?”


    那老頭點點頭表示肯定,又接著說:“你們要是再替張古平作惡,老夫絕不輕饒你們。”


    我和二大爺麵麵相覷,這年頭真是邪門了,鬼居然還這麽義正言辭的,搞得好像是我們幹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一樣,反正現在是三打三,我手裏還有法器,也不會怵你,大不了咱就過上幾招,見見高低。


    我剛準備發難,東方峻就伸手把我攔住,用一種非常有壓迫性地語氣對那老頭說:“老爺子,你先回去,明晚我們去工地找你,關於你祖墳的事,我們會給你個交代。”


    那老頭聽東方峻這麽說,居然也是一愣,不知道他搞什麽名堂,這時二大爺也開口了,說到:“老爺子,冤有頭債有主,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廟,這事我們一定會弄個水落石出的,冤家宜解不宜結,您先回去,明晚我們去給你個交代。”


    那老頭聽二大爺和東方峻這麽說,似乎不賣點麵子也說不大過去,就點點頭說:“也好,這張古平害苦了我們,如果不給我們一個交代,我還會回來的。”說完就帶著那兩個女鬼飄走了,那倆女鬼估計是被東方峻剛才給按暈了,臨走的時候居然還一臉不好意思,兩片大紅耳團都快紅得滴出血來了。


    我們看那老頭總算走了,這才鬆了口氣,三個人也坐到沙發上,這下可得好好休息休息。


    那張老板看我們這樣子,大概也知道危險解除了,就從沙發後麵爬了出來,本來用發膠打理的一絲不亂的頭發,此時基本已經變成了雞窩,不過他的脖子倒是不再梗著了。


    那個道士還在那躺著,看他那眼神像是有話要說,二大爺就把他嘴裏的毛巾取了下來,那道士“哇”地一聲就嚎起來了,邊嚎邊說:“哎呀媽呀,嚇死我了,這以後打死我都不當道士了!”


    那哭聲聽起來慘烈極了,我們一問才知道,原來這哥們叫劉洪山,以前人們都管他叫劉道士,後來知道他手藝臭,基本上是靠坑門拐騙,再加上他本職是個販豆腐的,所以後來人們都叫他臭豆腐。


    這家夥聽說張老板死了兒子,就托人聯係,接了這個白事的買賣,本來想著糊弄過去就完了,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居然被幾個鬼整了,被上了身後到處咬人,這不才被張老板的保鏢捆成粽子了。


    二大爺聽他說完,也笑了起來說:“你膽子可真夠大的,不懂行還要裝高手,這次長個記性,以後就別再丟人現眼了。”邊說邊把繩子給他解開。


    張老板一聽臭豆腐居然是個江湖騙子,氣得火冒三丈,罵道:“好你個臭道士,我兒子的白事你都敢糊弄,看我抽不死你。”說著就要動手。


    二大爺趕緊一把攔住說:“消消氣,今晚已經夠熱鬧了,你們就別再鬧了。”


    張老板一聽我二大爺發了話,就壓住怒火,但還是嘴裏罵娘聲不斷,過了一會兒,他就對我和二大爺說:“兩位法師,上次在壽衣店就聽那老板說兩位不是凡人,今天一見果然是高手。”說完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說:“我就說這幾天脖子怎麽老不對勁,原來是被鬼戲弄啊。”


    我一聽他叫我和二大爺“法師”,鼻子美得又差點冒泡,上次被人叫法師好像還是那個吊死鬼,這感覺可真是太爽了,我坐在沙發上美滋滋的,想著自己是甘道夫護體。


    我還在那沾沾自喜,張老板就又嬉皮笑臉地對東方峻說:“這位少俠,怎麽稱呼?剛才您那兩手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我要不是被鬼控製著,真得給您叫個好。”


    我一聽,鼻子差點氣歪,臥槽,怎麽他的“少俠”比我這“法師”聽上去牛逼多了!


    第七十九章刨墳掘墓


    張老板腆著個大臉在那巴結東方峻,我心想:今天是老子出門沒帶銅錢劍,要是帶著銅錢劍。()估計那倆女鬼和那個白胡子老頭早就被我囊得灰飛煙滅了。


    東方峻並不賣張老板的麵子,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眼睛深邃地好像能看穿一切似的,一言不發地思考著什麽。


    張老板看東方峻不搭理他,表情有點尷尬,二大爺看在眼裏,趕緊給張老板下了個台階說:“張老板,我這大侄子不大喜歡說話,您別見怪。要不您帶我們進去看看。”說著指了下裏屋的門。


    張老板趕緊說:“不見怪不見怪,剛才多虧了你們,要不然搞不好我這老命都沒有了。”說完就自己往裏屋的方向走去,邊走邊說:“我估計我老婆剛才也是嚇壞了。”


    張老板家的別墅隻有兩層,一樓是個大廳,然後大廳一側分割出幾個房間,最靠裏的是衛生間,停屍的房間在大廳的最中間,我們抬眼就能看到。


    張老板敲了敲門喊道:“沒事了,趕緊把門打開。”


    喊完之後,就見他其中一個保鏢把門慢慢推了開來,探出一個腦袋張望。確定沒事了才把門徹底打開。


    張老板做了一個有請的手勢,我們三人就都走了進去,身後那個道士打扮的臭豆腐似乎覺得自己還有用,居然也跟了進來,我們又不是主人,不好說什麽,就都沒吭聲。


    隻見裏屋大概有50多平米,看樣子是個會客廳,牆兩側堆滿了花圈,估計是屋子裏堆不下,才在院子外麵也放了些,正中央的牆上掛的是張傑的遺像,看小夥那模樣長得也算虎背熊腰,一張大臉和張老板像極了,照片下麵放著一個冷櫃模樣的棺材。一頭還拉著個大插板在製冷,棺材底部還發出“嗡嗡”的聲音。


    那冷櫃棺材的上半部分是透明的玻璃罩子,裏麵躺著的正是張老板的兒子張傑,身上穿著白芸賣給張老板的那套帝王套裝。隻不過人是從樓上摔下來的,因此一麵臉都變的血肉模糊了,雖然處理儀容的時候抹了很厚的粉,但血還是滲了出來,要不是有這冷櫃棺材。估計早就臭了。呆吐叉技。


    那張太看見我們進來,一臉的驚懼,張老板這才解釋說是因為剛才有髒東西,所以我們才大打出手,張太一聽這才緩過神來,接著又趴在棺材上哭道:“兒啊,你真是命苦啊,死都死得不踏實,居然還有髒東西上門鬧事。”


    我環顧四周,發現這屋子裏並沒有什麽藏身的地方,況且我之前就看見張傑的魂魄慢慢飄走,應該是去投胎了,我剛想開口安慰張太兩句。


    身後的臭豆腐就開了口:“橋歸橋,路歸路,衣服歸當鋪……南無阿彌陀佛……天下有始,以為天下母,既得其母,以知其子,既知其子,複守其母,沒身不殆……”一邊念還一邊搖頭晃腦,看樣子還挺投入。


    張老板一看氣就不打一處來,但大概又覺得臭豆腐搖頭晃腦念得還挺有韻味,以為他真是在給自己兒子超度,就也不好再說什麽。


    其實我和二大爺還有東方峻都聽出來了,這臭豆腐哪裏會念什麽經,一段話包含了社會俗語,佛教用語,最後那段什麽母子的內容分明是道家的道德經,如此混搭也隻有這種二把刀幹得出來。


    這臭豆腐還挺能忽悠,念了2分鍾後,估計是沒詞了,就拿另一種腔調從頭開始又念了一遍,張老板和張太情緒低落自然聽不出來,但二大爺耳朵尖,就擺擺手讓他住嘴,別整那些沒用的。


    臭豆腐被打斷後,有點尷尬,張老板估計看著他也煩,何況自己還被這臭道士咬了一口,就從褲兜裏掏出一踏錢,看樣子足有2000多,數都沒數,就甩給臭豆腐說:“你趕緊給我走人,今天算你運氣好,要不是祁法師他們在,我一定打的你滿地找牙。”


    臭豆腐倒是一點都不害怕,仿佛剛才鬧鬼的事已經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嬉皮笑臉地接過錢,揣進了上衣口袋,大概對他來說,這種咒罵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隻見他不慌不忙地又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名片,對我二大爺說:“祁法師,這是我的名片,以後您吃肉的時候,可別忘了帶著小弟我喝點湯。”說罷還衝二大爺哈哈腰,一臉猥瑣的笑容,收拾收拾東西就走了。


    二大爺看著那張名片苦笑了一下遞給我,意思是讓我看看上麵的內容,我接過來一看,原來正麵上寫的是“五星級豆腐專賣店董事長?總經理?ceo?劉洪山先生”,再一看背麵寫的是“張天師第二十六代傳人,崆峒派掌門人嫡傳大弟子,劉洪山道士”,最下麵還有一行小字,“承接斬妖除魔,驅邪鎮宅,白事等相關業務,您的選擇,我的盡心”。


    我一看臥槽,這真是太專業了,居然還有slogan,您的選擇,我的盡心,念起來還挺上口,我笑了笑,就把名片揣進兜裏,打算拿回去要給校花看看,保準能逗笑她。


    剛才那白衣服老頭走的時候說,張古平張老板幹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我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扒人家祖墳這事確實很不地道,二大爺就把張老板又叫出了外麵的大廳,打算仔細問問他。


    張老板剛才受了驚,知道這次不說實話可能真的會有生命危險,就把那幾個保鏢也支了出去,讓他們明早再來,反正髒東西已經走了,小保姆則在停屍的房間裏陪著張太守靈。


    張老板這才慢慢跟我們說起了工地的事,原來這個工地的地皮早在四年前就被張老板買到了手,當時張老板幾乎動用了手裏的全部資金砸向了這個項目,近幾年房地產不斷飆升,誰都知道蓋樓是鐵定賺錢的事,但張老板卻沒想到,自從買下這片地皮後,自己的生意就急轉直下,倒黴事是一件接一件。


    由於張老板還有別的樓盤,加上自己兒子張傑年齡也不小了,是該曆練曆練了,他就把這個樓盤的開發全權交到了自己兒子的手裏,聽兒子說,在挖地基的時候挖出了一片以前的墳地,看規模像是誰家的祖墳,數起來足有二三十口棺材。


    張老板和地皮樓盤打了半輩子交道,平時對這些風水之類的東西一向很在意,聽說挖出了東西,就讓兒子妥善處理,最好是能給找片地方,幫人家遷葬,畢竟好幾十口棺材,不給人家弄好了,自己心裏也瘮得慌。


    誰知道張傑這小子平時就仗著自己老子有錢,到處惹是生非,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德性,哪裏聽得進去,三下五除二就讓人用挖掘機把棺材全部從坑裏刨出來,澆上汽油,燒了個幹幹淨淨,接著就開始打地基,但是折騰了好久,每次地基一弄上水泥,就裂口子,怎麽也過不了監督工程質量這關。


    後來張傑心也虛了,就琢磨著是不是惹上那些棺材了,聽說鬼都怕狗,就在工地裏養了兩隻大狼狗,果然自那以後,地基就沒再出事,樓也一層一層地蓋了起來,但剛把最後一層樓蓋完後,工地上就不斷出現有人從頂樓墜下來的事件,一連死了好幾個民工,每次都是張老板花錢平息,直到最後,張傑也從頂樓摔下來一命嗚呼了,把兒子屍體弄回家後,他就感覺脖子疼,要不是我們今天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被鬼捉弄了。


    講到這,張老板又動了情,眼睛濕濕地說:“都怪我這兒子不聽話,當初我告訴他,最好給那些棺材遷墳,這下倒好,連他自己的命搭進去不說,那些鬼連我都不放過,隻怪我在他小時候隻顧著賺錢,沒有好好教育他。”


    聽完了張老板的講述,我們大概也弄明白了,說白了就是張傑給人家拋墳掘墓,最後還把人家的肉身來了個就地銷毀,難怪人家上門來算賬,這給誰都得來跟你急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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