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爺爺奶奶都老了,也不知道等我將來掙了錢後,他們是否還能在世,如果還能看到我娶妻生子,那對我來說也是莫大的安慰了。


    一陣感傷之後,口袋裏空空如也,於是便送校花回了家,相約著這幾天就踏踏實實在各自家裏過年,等大年初二以後,再出來好好玩玩,放鬆放鬆。


    轉眼就到了初一早上,我們家和二大爺一家早早就到了爺爺奶奶那裏,給爺爺奶奶磕頭拜年,合家歡樂自是不必再表。


    初一在行裏是非常重要的日子之一,按照規矩,在這一天,四大家族的龍頭一定會在一起開個龍頭會,說說過去一年當中發生的事,不過隨著近幾年科技水平的不斷提高,有好幾次大家都是開電話會議,據說有次李家做東的時候,還整了個視頻會議,看來現如今行裏人也講究與時俱進。


    今年最大的事莫過於鬼差老六了,所以爺爺便牽頭組織,把這次會議的地點選在了我們這個城市,據說事關重大,四大家族的龍頭們都將出席,我原本以為可以跟著爺爺去見見世麵,後來才得知,連我二大爺和爸爸都沒有參加的資格,更別提我這個小毛孩了。


    剛過了中午,爺爺就穿上衣服出門了,臨走的時候,還跟我說,東方峻也來了,等會我讓他上家裏找你來,我一聽這冷麵男又出現了,雖然心裏有點興奮,但是又覺得他這人太難相處,實在不知道跟他說些什麽,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玩刀塔。


    第九十五章老城廟會(有鑽石的趕緊丟給大內哈)


    爺爺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他說鬼差老六的事已經通報給了各位龍頭。還說我外公動了氣,差點給氣暈過去,這也難怪,我外公一生追求中庸之道,踏實為人,小心做事,但萬沒想到,兒子輩居然出了兩個有辱門風的敗類,其中劉六強已經給行裏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不過好在。四大家族的龍頭已經通了氣,想必鬼差老六也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


    爺爺一回來說完鬼差老六的事,就一直陰沉著臉,不知道怎麽了?過了會兒我才想起該不會是知道祁港生的事了吧,千算萬算,我把這茬兒給忘了個幹幹淨淨,於是我試探著問爺爺說:“爺爺,我外公沒跟您說點別的……”


    爺爺一臉怒色,整個臉部的肌肉都抽動了起來,頭上的白發更是一抖一抖的,聽我這麽一問。登時就拍了桌子,但恐怕是礙於我奶奶還不知情,怕刺激到她,這才強壓住火,我爸一看爺爺動了肝火,一臉地莫名其妙,我和二大爺則麵麵相覷,知道這下我爺爺非得氣壞不可。


    我趕緊把我爸拉進爺爺的書房,跟他簡要地把這件事說了,爸爸此前隻知道鬼差老六,還一個勁兒地勸我媽,讓我媽想看點,還說誰家不出兩個敗類?結果萬沒想到自己的親哥哥居然也是混蛋一枚,頓時就驚得合不上下巴,好在爸爸經曆的事比較多。歎了口氣就說:“這件事你也沒什麽可自責的,家醜不可外揚,你不跟我們說也有道理,孩子。看來你終於長大了。”


    我一聽爸爸居然生出了這樣的感歎,也有點意外,爸爸苦笑著說:“當時我和你二大爺去香港,就覺得這事太蹊蹺,但是當時太過傷心。根本沒有仔細追究。”說完還唉聲歎氣的。


    我趕緊跟他說:“千萬別把這事告訴我奶奶,要不然奶奶非得氣死不可。”


    我奶奶早年間對兒子遠渡香港始終放心不下,數十年間僅僅和長子見過寥寥數麵,牽腸掛肚對一個母親有多痛苦想必每個人都可想而知,正所謂,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這麽多年也真是苦了奶奶。


    誰知道我和爸爸剛一出書房門,就聽見奶奶坐在沙發上哭,那動靜撕心裂肺,不用說,八成是知道了。


    我媽和二嬸則坐在一邊,一言不發,我探頭瞅了眼二大爺,二大爺衝我聳聳肩,表示不是自己說的。


    這時坐在沙發另一端的爺爺開了口:“是我說的,我想了半天,這事我憋不住,再憋得憋出病來。”說著就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二大爺,可能打算大罵我們一頓,但欲言又止。


    我不知道怎麽安慰爺爺和奶奶,隻覺得大年初一,總不能在哭哭啼啼中度過,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能讓他們忘記祁港生的事?


    正在難為之際,家裏的門鈴適時地響了,按理說大年初一都是自己家人,今天這該到的都到了,就差我哥一個人,不是說他去旅遊了嗎?難道是他回來了。要不然就是東方峻,爺爺不是說東方峻也來了嗎?至今也沒見他露麵,搞不好來給我拜年。


    我趕緊跑去開門,打開門一看,來的竟然是個小老頭,我從來都沒見過,他黑瘦黑瘦的,留著個寸頭,頭發都白了,看樣子足有快80歲了,皮膚蠟黃,穿著件黑棉襖,上麵有些花鳥魚蟲的暗紋,要不是樓道裏拉了根電線掛著燈籠,透著些許紅光,我還以為是撞了鬼呢。


    再一看,他身後還跟了個人,咦,這不是前些日子在公園募捐的那老太太嗎?他們怎麽上我家來了?難道我捐出巨款的行動感動了他們?打算上門感謝?


    那老太太似乎也認出了我,微笑著跟我說:“原來這是你家啊?”我一聽才知道原來不是找我的。


    這老太太慈眉善目,很有親和力,和眼前這個黑瘦老頭形成了鮮明對比,那黑瘦老頭看見我也笑了笑,不過那笑很勉強,感覺他臉部的肌肉都是僵硬的,說話的聲音也是硬硬的,隻聽他問:“老祁在家嗎?”


    我一聽就問他:“你找哪個老祁?這屋裏好幾個呢?”我並沒有騙他,現如今,老祁可不僅限於我爺爺,我爸爸和二大爺在外辦事,人家都喊老祁,就連我,鐵蛋不也一直喊我老祁嗎?


    這時我爺爺似乎聽見了動靜,在裏麵朗聲問我:“是誰啊?”


    我一看也不知道來人是誰,就把那老頭和老太太讓進屋子裏,爺爺一看見就趕緊站起來說:“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老南啊,咦,馮大嫂也來了啊。”


    我媽和二嬸一看來了外人,奶奶還在那哭哭啼啼的,就趕緊把她攙進了裏屋。


    我一看他們原來是找爺爺的,就也不再言語,那老南雖說皮笑肉不笑,但是看那模樣,倒有幾分氣質,一舉一動之間透著一股子精神氣,板著個臉就對我爺爺說:“老祁啊,來的唐突,打擾你過年的興致了。”


    爺爺雖說剛剛還在生祁港生的氣,但畢竟年歲大,經的事多,況且祁港生已經是身後人,很快就調整了情緒對老南說:“你就別客氣了,說吧,什麽事?是不是廟裏又要重塑金身?”


    老南還是麵不改色,一臉蠟黃地接著說:“還真被你猜中了,這不距上次給佛爺們重塑金身已經過去好多年了嗎?我們就琢磨著今年再給佛爺塑一次,不過這次不是找你來募捐的,不瞞你說,我們的捐款已經夠富裕了,馬上就要動工。”說到這可能來的路上受了點風寒,打了個噴嚏。


    身後的馮奶奶又接著說:“老祁啊,不瞞你說,前幾天我在街上募捐,你這小孫子還捐了好幾百呢。”說到這就看著我笑,其他人也很意外的看了我一眼,搞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其實我就是為爺爺奶奶祈個福。


    馮奶奶接著說:“這不,明天就初二了嗎?我們琢磨著初三一大早,請你們這些老香主,和這次捐錢的人,一起去一次廟裏,大家舉行個重塑金身的儀式,也算圖個喜慶,不瞞你說,上次捐錢的好多老人現在都已經不在世了,所以老祁你到時可一定得來啊。”


    爺爺一聽就說:“這是個好事啊,我到時一定來。”說罷就要留老南頭和馮奶奶一起吃飯,結果老南頭說還有好幾家要通知,就不久留了。


    臨走時那老南頭還故作神秘地和爺爺低聲說了兩句話,爺爺臉上神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就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把他們兩人送了出去。


    老南頭和馮奶奶前腳剛走,爺爺就給我布置了任務,讓我初三一早和他一起去趟老城廟,我本想初三去找校花的,就說不去湊熱鬧了,結果爺爺說,你都花錢了,也算個金主,必須得去,我就把寫奶奶名字捐錢這事跟他說了,誰知道爺爺還是執意讓我去,奶奶聽到,倒是走出來誇我有孝心。


    由於我初三要去老城廟,所以爸爸媽媽初二一大早就去了外公家,二大爺也去了二嬸娘家,隻有我一個人待在爺爺奶奶家,不過好在時不時的就有人來給我爺爺拜年,都是些侄女?外甥女的,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好幾個我都沒見過。


    就這樣,很快就熬到了初三早上,爺爺5點多鍾就起了床,自己煮了點牛奶,喊我和他一起吃早飯,我知道老頭覺少,就趕緊起床,梳洗完畢,兩個人隨著日出就出門了。


    剛一出門,就聽見手機響,掏出來一看是東方峻的短信,隻有八個字:去趟李家,小心保重。


    我一看這小子也太不地道了,大過年的也不說來給我拜拜年,居然這麽不聲不響地就走了。


    爺爺大概還在想祁港生的事,一路上都沒跟我說話,我看他不開口,自然也不敢提這檔子事,隻能問他些老城廟的往事。


    小時候我也去過幾次老城廟,不過每次都是跟著大人屁股後麵走馬觀花,主要目的還是因為每次廟會上都有不少小吃,所以在記憶裏,去次廟會基本就和過年差不多。


    老城廟是我們當地人的俗稱,其實這廟的名字叫興隆觀,聽起來道家氣息濃重,但其實,廟裏也供了不少佛教人物,由於他地處老城區,所以大家都管它叫老城廟,老城區的大部分居民都是以前從山西遷來的,因此老城廟裏的房屋裝飾和一些壁畫也基本都是山西的風格。呆每鳥巴。


    這個老城廟的廟會每年有兩次,第一次,時間戰線拉得很長,是從初一到初八,第二次是農曆的四月十五,每到這兩次廟會,廟裏總是香煙繚繞,人山人海,好不熱鬧。


    之所以四月十五會有一場廟會,是因為這裏最早的居民都是山西人,所以每當呂祖生日的時候,他們都會到廟裏祈福,可能說呂祖很多人不知道,其實就是八仙裏的呂洞賓,傳說呂洞賓是山西人,所以深得山西人民愛戴。


    可是細心的人要是仔細查閱史料,會發現呂洞賓的生日其實是在四月十四日,至於為什麽廟會會選在十五日,我想大概是後來發展所致,畢竟正月十五和八月十五都是逢十五號過節,所以大概廟會也隨了這個習慣。


    最可笑的是,雖然老城廟會也叫呂祖廟會,但卻不知道為什麽,整個廟裏並沒有呂洞賓的神像,據說是動亂的時候給砸了,這大概也算奇葩了。


    到了現如今,遠遷而來的山西人早已被當地人同化,因此知道這段曆史的人寥寥無幾,好在爺爺對我們當地的風土人情向來頗為留意,因此才告訴了我這段曆史,可他也說有些他也記不清了,讓我去了廟裏可以自己看看廟門口的石碑,都有介紹。


    老城廟坐落在我們城市的東北角,廟東半裏就是黃土高原水土流失衝刷出來的天然溝壑,黃土溝崖險要突出,層次迭迭,由於溝壑的對麵就是我們當地的火葬場,因此溝裏修了公墓,原本住在窯洞裏的人也都遷到了平原上,唯有溝底的山泉不斷,隔三差五有人去溝底擔水,那水清冽至極,我們當地人都知道。


    一路聽爺爺講曆史,很快就到了老城廟,和我小時候的記憶一樣,這裏依然是人山人海,大概除了我們之外還有不少金主,都穿的非常正式,儼然是去廟裏授封的造型,看得我隻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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