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女眉宇間多了一道皺紋,哀聲說道:“你就這麽喜歡殺死影妖的那小子嗎?”


    “雖然影妖是死在他手裏,不過真正的凶手應該是派影妖來殺他的那個人!”葉雨喬黯然說道,此時她的腦海裏全都是陳浩的樣子,她隻想早點見到陳浩。


    怒色與殺氣再次爬上風女蒼白如雪的臉上,她眯著眼問道:“你為什麽要這麽說?”


    “因為無論派誰來,結果都會是一樣,都會死在他手裏!”葉雨喬解釋,麵無表情的臉上總透著一股讓人不敢直視的威嚴。


    風女無言以對。


    短暫的沉默後,兩人腳下的地麵泛起一個巨大的風x,裏麵發出著“唔唔”急烈的風嘯聲。


    “要不要進去,你自己選擇吧。”風女低著頭咕噥道,看上去有些傷感。“不過我最後提醒你一句,進去之後你未必能找到他!”


    “我肯定能找到他的!”葉雨喬目光堅定道,然後收回凝固了周圍空氣的冥王之力。“謝謝你的成全!”


    說罷,葉雨喬縱身一躍跳進了風x裏麵。


    “你!”風女霍然抬起頭,臉上氣急敗壞、淚如雨下。“我成全你們了,誰來成全我呀!”


    話音剛落,風x便從地麵上消失,而風女哀怨的哭聲才剛剛開始在山林裏大作。


    沒過多時,風女的哭聲才剛從低泣變成嚎啕,山林的風聲變得急了,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濃濃的酒氣。隨後,一個消瘦傾頹的人出現在風女腳下的地麵上。


    那人便是趙衝。


    他先是咳了兩聲,空氣裏酒氣也隨著他的咳嗽變得更濃烈。


    聽到風女的哭聲後,他先是抬頭看了風女一眼。


    “你是誰?”風女停下哭泣,怒沉著臉問道。從趙衝那憂愁且傷感的眼神裏,她仿佛找到了一些共鳴。


    趙衝隻是勉強地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並沒有說任何一句話便將頭張望向其他的地方。環顧一圈之後,他才再次看向風女,問道:“姑娘,容在下冒犯地問一句,剛才有沒有見到一個女子從此經過?”


    他的聲音跟他的長相一樣風度翩翩,沒有刻意的傲慢卻反而讓風女覺得他是個天生骨子裏傲慢的家夥。風女哼了一聲,隨即變得化作一道風飄走,隻在空氣留下冰冷的兩字——“沒有!”


    聽風女這麽說,趙衝突然咳嗽得更厲害,此時的他已經感覺不到冥王之力,這讓他不禁懷疑是他喝醉了的幻覺。在原地駐足許久後,趙衝黯然神傷道:“我真是糊塗,雨喬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陽間!才十八年,我已相思成疾。每日借酒消愁,無奈愁上加愁!”


    話音落下,趙衝便返回冥界。


    一刻鍾後,風女已經回到了嶽山,當年她和影妖從相遇、相識到相知的地方。


    她想起了第一次見到那道灰色的影子,是在二百年前,嶽山山腳下的湖邊:


    當時路經嶽山的她,見湖光山色美不勝收,便現形坐到湖邊的一顆灰色的大石上,將腳伸進清涼的湖水中戲水。


    約莫半個小時後,她底下突然發出“啊”的一聲慘叫。她驚叫一聲,隨即化作風飄向空中。然而,當她往下搜尋的時候,卻找不到人影。


    “誰?”風女對著底下大喊。


    “姑娘對不起呀,”不知何處從來一陣怪異的聲音,“我本是..本是住在那大石底下的一隻蛤蟆,剛才你坐到上麵壓到我了。”


    風女勃然大怒,斥喝道:“淨說胡話!我本是一陣風,輕到幾乎沒有分量,又怎麽會坐垮一顆大石!不過你是蛤蟆應該不是騙我,是一隻想吃天鵝r的癩蛤蟆!快出來受死吧!”


    “啊!”那怪異的聲音突然驚呼,“姑娘饒命,在下真的並非是有意冒犯,還望恕罪。就此告辭,後會有期!”


    在風聲中,風女發現那陣聲音在飄遠。追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她看到了一個灰色的y影,便大喝道:“休想逃!”


    說罷,她便化作一陣疾風,追向那灰色的y影。接下來,讓風女意想不到的是,她非但沒有追上那個冒犯她的家夥,而且她的任何招式都對那家夥無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沒有那家夥的影子。


    就這樣,追了半年之後,風女終於停下追逐。見風女停下來了,那家夥也停下來了,不過他躲在一顆大榕樹後,隻給風女看到他的影子。


    “喂,”風女沒想到,她也會有氣喘籲籲的一天。“我都追了你半年了,你怎麽都不累呀?”


    “我怕你殺了我,再累也得咬牙堅持。”


    頓了頓,風女說道:“我可以答應放過你,不過你要出來讓我看看你的樣子。我特別想知道,一個比風還要快的家夥是長什麽樣子的?”


    “謝姑娘不殺之恩!”那人說道,語氣裏透著一絲悲傷。“不過在下實在是長得太醜了,隻怕姑娘見到後會被嚇到,所以還是算了吧。就此告辭!”


    話音剛落,風女便看到那道灰色y影正急速離去。隨即,她化作一陣風往前方追去,一邊喊道:“我遊遍天下,什麽樣的醜八怪沒見過,又怎麽會被你嚇著?快停下來,讓我看你一眼,就一眼!”


    “姑娘,恕難從命,求你別再追了!”說著,那灰色y影跑得更快的。


    “我不管!”風女緊隨,“除非讓我看到你的臉,否則你永遠都別想逃過我的手掌心。”


    追了十年之後,風女追著那個灰色的影子返回到嶽山。在當初相遇的湖邊,風女大喊道:“誒,等等,能不能歇息一會呀!你還記得這裏嗎?”


    “我怎麽會忘記?”


    風女喘著氣笑了笑,說道:“我挺喜歡這裏的,你呢?”


    “若不是被你追趕,我估計都不會離開此處。”


    “既然如此的話,那我們約定好了,以後就在這座山裏麵追趕。每三個月停下來歇息一天,直到我追上你、看到你的樣子為止!”


    許久之後,才傳來那人的回應:“如果你永遠都看不到呢?”


    “所以我才說隻在這山裏跑呀,若是不想追了就停下來欣賞這湖光山色。”


    “好,我答應你!我一定不會讓你追上我的!”


    ..


    後來,就這樣,風女在嶽山之中追逐了影妖兩百年。直到幾天前,影妖突然消失。


    過往曆曆如繪,風女臉上已經是淚流滿麵!風聲中,仿佛都在響起著她的低泣淺吟。


    突然,風女腳底下的風x自動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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