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鵬隨著吳雲飛走進側門。


    側門緊連著一座偏院,顧鵬往裏麵望了一眼,裏麵有人忙活著,都是一些仆婦。


    他沒能瞧見自家小妹。


    “想看你妹子?”


    吳雲飛笑了笑。


    “她不在這裏,你妹子做事很勤力,也有眼力見,去了內院服侍大小姐,聽說大小姐對她非常滿意……”


    “哦!”


    “那就好!”


    顧鵬點點頭。


    最近,因為迫在眉睫的危機,他忙著練力,忙著射箭,忙著打獵,和蘇小禾之間的交流明顯減少。


    晚上回去問問情況吧……


    內院。


    吳雲飛讓顧鵬在門口等著,他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不一會,方才出來朝顧鵬招了招手。


    鮑振威。


    振威武館的主人。


    四十幾歲,麵色蠟黃,太陽穴高高鼓起,留著短須,麵色嚴肅,不苟言笑的樣子。


    他站在院子中間,上下打量顧鵬幾眼。


    他朝顧鵬招了招手,示意他向前幾步。


    “過來,我給你捏骨,看你根骨如何?”


    “若是根骨差勁,哪兒來的就回哪兒去,莫要糟蹋了銀子!”


    鮑振威聲如洪鍾,不假顏色。


    “是!”


    顧鵬點點頭。


    看來,這家武館不是那種騙人的地方,講究的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什麽都擺在明處。


    顧鵬走了過去。


    鮑振威的手落在他的左肩,順著手臂便捏了下去,半邊身子酸麻,無法動彈,隨後,手落在了右肩,再來了一遍。


    四肢脊背,皆被捏拿。


    不一會,鮑振威收了手。


    “蜂腰猿臂,適合開弓射箭……”


    鮑振威麵色淡然,輕聲說道。


    顧鵬沉默著活動了一下身體。


    看樣子,自己的根骨也就那樣,並非什麽不世出的天才,不然,鮑振威表情也不至於如此平淡。


    “我振威武館錘煉氣血的功法有五種,稱之為五形拳,看你根骨,適合大聖劈掛拳……”


    “你這個弟子,我收了!”


    “多謝鮑老師。”


    顧鵬忙抱拳彎腰行禮。


    磕頭敬茶這些倒是不必,那是內門弟子才有的禮節。


    現如今,顧鵬不過是繳納十五兩銀子學藝的外門弟子。


    之後,吳雲飛帶著顧鵬前去賬房交錢,領了一個代表武館弟子身份的木牌,臨時刻上了他的名字,如果三個月內不曾入門,也沒錢續費,這玩意是要歸還的。


    和身份牌一起的,還有一本薄薄的拳譜。


    大聖劈掛拳。


    顧鵬略微翻了翻,裏麵有圖畫和一些字,圖畫是拳架樁功示意圖,文字則是對拳架的注釋,以及呼吸法的法門。


    他們這種不包食宿的弟子,可以不用天天來武館,平時可以在家修行。


    拳譜也就是必需品。


    “你現在看沒用……”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假傳萬卷書,真傳一句話?”


    吳雲飛瞧見顧鵬在翻閱拳譜,問了一句。


    顧鵬合上拳譜,搖搖頭。


    “這種拳譜,不可能記載關鍵訣竅,肯定有所隱藏,就算是被外人得到,也練不出什麽名堂,甚至,有可能走火入魔,關鍵訣竅永遠都是口口相傳!”


    “何況,藥才是關鍵,沒有藥湯輔助,將藥力轉換為氣血,功法拳架練得再好,也不過是壓榨生命本源,就算入門,也會壽元大減,得不償失……”


    “藥湯的方子,武館才有!”


    “就算你修煉有成,出了武館,要想繼續修煉,也需得花錢來武館藥房購買藥湯服用,若不然……”


    吳雲飛好為人師,解釋了幾句。


    壟斷!


    這就是壟斷吧?


    怪不得,養父蘇寒山沒有傳授自己功法,他的功法多半也是通過這樣的形式獲得,師門肯定有著規定,在沒有得到許可之前不得擅自傳授他人。


    倒是可以不聽號令,偷偷傳授。


    問題是,欠缺配合功法的丹藥。


    勉強修煉,不過是找死。


    不一會,吳雲飛帶著顧鵬來到一座偏院前,裏麵傳來了練拳的呼喝聲。


    “顧師弟,修煉大聖劈掛拳的師兄弟們就在這裏,負責傳授這門功法的是五師兄麻熊,他是武館的內門弟子,錘煉出了氣血,是在衙門登記造冊的真正武者……”


    “五師兄的為人……”


    吳雲飛欲言又止。


    他歎了歎氣,說道。


    “接觸一陣,你就知道了,練武的時候機靈一點,不要太過吝惜錢財……”


    吳雲飛點了顧鵬一句,帶他走了進去。


    “麻師兄,這一位叫顧鵬,剛來的師弟,師父讓你帶著修煉大聖劈掛拳,指點關鍵訣竅……”


    吳雲飛笑著朝麻熊抱拳行禮。


    麻熊二十七八的樣子,留著滿臉的絡腮胡,和顧鵬一樣,身形修長,雙臂舒展。


    “嗯!”


    他點了點頭。


    上下打量著顧鵬。


    “顧師弟,用心點……”


    吳雲飛在顧鵬耳邊說道。


    隨後,向麻熊告辭,很快離開了。


    “顧師弟,你是哪兒人?”


    麻熊背著雙手,漫不經心地問道。


    “大青莊。”


    顧鵬答道。


    “哦!”


    麻熊看了他一眼,又問道。


    “獵戶?”


    “嗯。”


    顧鵬點點頭。


    麻熊臉上的笑容慢慢淡去,他冷冷地看了顧鵬一眼。


    “今天,天色已晚,我有點事,沒時間教你,明天,你早點來吧……”


    說罷,他轉過身,背著雙手大搖大擺地離去。


    顧鵬看了看其他弟子,那些人有的在打拳,有的在練力氣,有的在站樁……


    對這一幕視若無睹。


    顧鵬一頭霧水。


    他皺了皺眉,轉身就要離去。


    既然如此,明日就不去打獵,和蘇小禾一起前來武館便是。


    “這位師弟,過來一下。”


    角落裏,有人向顧鵬招手。


    顧鵬遲疑了一下,走了過去。


    “師弟,麻師兄是不是說他沒有時間,讓你明日早點來,到時候指點你關鍵訣竅?”


    說話之人二十出頭,穿著灰袍,一張方臉,看似正氣凜然。


    “嗯。”


    顧鵬點點頭。


    “明日,你也得不到指點,麻師兄另有理由。”


    “啊!”


    顧鵬眼神清澈,不明所以。


    “師弟,要想早點得到麻師兄的指點,你需要這樣……”


    那人做了一個數錢的手勢。


    “沒有這東西,他可以拖你十天八天,十五兩銀修煉三個月,時間緊急,你拖不起啊!”


    那人歎了歎氣。


    “這位師兄,貴姓?”


    “免貴,姓馬,駿馬的馬,馬世全。”


    “所有人都是這樣?”


    顧鵬又問道。


    “嗯!”


    馬世全點點頭。


    “除非你有著來曆,隻是,有來曆的人又怎麽會選十五兩銀三個月的修煉方式呢?”


    “我也是怕你不懂規矩,耽誤了修煉,好心點醒你!”


    “嗯。”


    “我明白了,多謝馬師兄。”


    顧鵬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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