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臂便足以將棋盤取出,待老衲拿到棋盤自然會放了你。”雙目深邃,似已將索老頭看破。


    “哼!你是我見過最卑鄙無恥下流的禿驢了。”索老頭罵罵咧咧地把右手插進自己的心口。


    啊?我驚了!他、他竟然把自己的心髒給掏出來?不是要拿棋盤嗎?掏心做什麽?當心髒幻成白玉棋盤。我便明白了。


    索老頭是把棋盤幻成心髒的形態藏在自己的心腔,但他真的要給圓空?


    “給你!”索老頭把棋盤往圓空身上扔去,圓空抬眸,臉色徒地一變。


    他剛要掃開棋盤,棋盤就轟地一聲,爆炸了!


    咦!圓空呢?當濃煙散去,圓空已經不見了。


    “哈哈哈!還是老頭我足智多……”索老頭得意地大笑,自言的話還沒有說完,笑聲就截然而止。


    因為圓空已經出現在他跟前,手中多一把銀光閃閃、帶著倒刺的鉤子。


    “老衲不想手染鮮血,隻能以銀鉤代替了。”圓空將銀鉤對著索老頭的心口,明明要挖取人心的話,他也能說得像是行善一般,他這境界可真高深。


    “我、我是和你開玩笑的。”索老頭臉色煞地變白,幹笑道。


    圓空不再和他廢話,舉著銀鉤往他心口刺去!


    我大急!不希望索老頭就這樣翹辮子啊!就在我捏起法訣準備強行震斷銀鉤時,外麵就傳來一陣喧囂聲。


    我往發聲源望去,那邊是僧人住的院落,冒出滾滾濃煙和火光。


    顯然圓空也聽到動靜了,翻手收回銀鉤,什麽都沒有多說,璿身一轉,身形一黯,就消失了。


    啊?我嘴巴張得足以塞進一粒雞蛋了,圓空到底是不是人?我目光再度移到上鎖的木門,敢情遲鈍的人是我……


    “娘子,不進去看看?”我正處於驚訝之態,靳夙瑄的聲音就在我身後響起了。


    “你、你什麽時候來的?”我轉過頭,對上靳夙瑄那張在我麵前放大的妖孽美顏,著實嚇得不輕。


    “難道娘子就不奇怪圓空大師怎會沒發現你?”靳夙瑄把我撈進懷裏,輕敲了我腦袋。


    “那你都聽到圓空的話?”我有些興奮,太好了!看他還會不會再信任圓空。


    “圓空大師都說了些什麽?”豈知,靳夙瑄居然不解地反問我。


    “我………”我愕然,卻不知該怎麽說了。


    “快進去吧,不然就來不及了。”靳夙瑄沒有再聽我繼續說下去,而是將門上的鎖頭輕輕一擰,鎖頭便化成鐵渣子。


    他拉著還一頭霧水的我走進柴房。


    第253章老禿驢來攔路


    索老頭看到我們也不覺得意外,自顧自地用右手拉扯著身上的繩索,邊扯邊抱怨:“圓空真是大手筆,還專門在繩子上灌注法力。”


    “你是守護棋盤的鬼靈,那為什麽會脫離棋盤?”我蹲在索老頭麵前。故意顯出沒有要幫他鬆綁的意思。


    “讓你知道了,真沒意思!”索老頭撇嘴,有些不痛快。


    “你說不說?”我狡黠一笑,捏住他的耳朵,用力一擰。


    “啊!痛、痛、痛!死丫頭快放手!”索老頭痛得哇哇大叫,他最怕人擰他耳朵。


    “娘子!”靳夙瑄不樂意了,他不喜歡我觸碰其他男人,哪怕是個老男人也不成。


    “我說、我說還不成嘛?”索老頭幹脆服軟了,在他看來好漢不能吃眼前虧。


    “早說不就好了。”我鬆手,好整以暇等著索老頭的解釋。


    “先把我放了,到別處說。”索老頭唯恐圓空會倒回來。


    我示意靳夙瑄幫索老頭鬆綁,他麵顯難色道:“我沒辦法!”


    ****


    我們把索老頭弄到之前我被莫縈煙指使陰魂擄藏的山洞。


    索老頭才把事情告訴我們,原來白玉棋盤存在了不止千年。到底多久,久到索老頭自己都說不清。


    隻道棋盤有黑白二色棋子,便形成一黑一白兩道鬼靈來守護棋盤,索老頭是其中的白棋鬼靈,而黑棋鬼靈竟然是鬼婆婆,這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


    難怪他們同樣貪財,秉性倒有幾分相似。他們原本在棋盤中,是被人強行逼出棋盤,鬼婆婆被趕到極陰荒獄,索老頭則被推入輪回道。


    這也就是為何前世季綰晴會去極陰荒獄找鬼婆婆的原因,討要陰土滋養棋盤是假,請鬼婆婆回到棋盤是真。


    但鬼婆婆應該是受到那個將她逼出棋盤的人的牽製,什麽都不敢和季綰晴說,又不擅於暗示。


    我接收季綰晴的記憶,偏偏這段記憶模糊不清,現在豁然開朗了。


    話說索老頭進入輪回道。便也輪回了幾世,所以當時才會以黑市古董店老板的身份出現在我和靳夙瑄麵前。


    那時候,索老頭忘記前塵往事。是我在萬鬼窯滴血開啟棋盤,才喚醒索老頭的記憶、恢複他的法力。畢竟他是守盤鬼靈,棋盤一旦開啟,他勢必會感應到。


    “也就是說棋盤可以將人送到各個時空,你是守盤鬼靈,你也有這個能力?”我眼睛大亮,太好了!


    “是棋盤的餘力把我吸引過來的,現在除非棋盤重新開啟,否則我也沒辦法。”索老頭為難道。


    “棋盤不是在你身上嗎?快拿出來。用我的血就可以開了。”我已經激動得有點語無倫次了,催促著索老頭。


    “其實你的血、除非………”索老頭支支吾吾,說得含糊不清。


    “其實我的血怎麽了?又除非什麽?”最討厭這種把話說一半、留一半。


    “你的血,哎!我不知道要怎麽說,除非天崩地裂!總之代價很大。”索老頭的臉色非常凝重,手扶著頭部,似乎頭疼。


    “什麽代價?”靳夙瑄聽到代價很大,心也跟著提起來了。


    “我暫時不能說!”其實是事關索老頭自己。若非到萬不得已之時,他不能說!


    “怎麽就不能說了?我不信,你肯定有辦法送我們回現代的。”圓空可以在送我們來古代之後,自己也隨著而來,說明還有其他途徑,我覺得索老頭應該也知道。


    “我說了除非天崩地裂,不管了!反正我是不打算回去,對我來說身在何處都一樣。”索老頭就是鐵了心。不肯繼續多說了。


    “天崩地裂?嗬,我還海枯石爛呢!那你倒說說我的血怎麽了?”我哧之以鼻。


    血?索老頭眉頭皺得緊緊的,低低念了一遍,就岔開話題。


    “阿詭死了,她的使命便盡了。”阿詭是鬼婆婆的真名,索老頭在提起她時,老眼閃爍著淚光。


    見一向開朗的老頭突然傷感了起來,我也不好意思繼續問他是誰把他和鬼婆婆逼出棋盤的,其實不難猜到的。


    死了,使命便盡!索老頭也是如此吧?後來,我才能明白索老頭是以什麽樣的心情來說出這句話的。


    ****


    我和靳夙瑄想了很多辦法,最後才撤掉繩索上的術法,索老頭才得以自由。


    很意外他會主動說幫我找李耀暉,並約定見麵的時間、地點。


    目送索老頭離開,幸好靳夙瑄也不打算再回圓法寺,因為就是他為了引開圓空,放火燒了僧人居住的院落。


    靳夙瑄怎麽會不了解我,就知道我會偷偷跑去救索老頭,所以早就將我的氣息隱去,圓空才沒有發現我偷窺。


    他做得不聲不響,我還傻懵懵地以為瞞過了他。


    “圓空真的不是好人!”我趴在靳夙瑄背上,任他背著我下山。


    他歎息過後,什麽都沒有說,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綰晴施主背後妄議他人是非,必會鑄下口舌之災。”夜已深,山路很崎嶇,圓空的身影突然在路中現出。


    “啊?圓空,你、你怎麽跟個鬼似的,沒聲沒息就冒出來擋路。”遠遠看去,圓空的身影忽明忽暗,生生嚇了我一跳。


    “娘子,莫對圓空大師無禮。”靳夙瑄暗扯了我的袖子,似在暗示我。


    這次我倒沒有惱他,靜看圓空想做什麽?這算不算撕破臉皮了?


    “夜深露重,綰晴施主有孕在身,二位施主還是早些安寢。”圓空並沒有提及靳夙瑄縱火的事,也似不知道我們放走了索老頭。


    圓空越是這樣越讓我覺得可怕,我不知道要怎麽應對他了,我更希望他把事情攤開,別再裝出慈悲心善的表像。


    “多謝大師的好意,府中還有要事,我和綰晴不便再打擾大師了。”靳夙瑄魂體微顫,便客氣道。


    “靳施主,你已想起為何重回前世,可不必虛掩了。”圓空眸中染上一抹鬱色。


    “果然什麽都瞞不過大師。”我和靳夙瑄皆一怔,沒有意料到圓空會先提起此事,靳夙瑄很快就恢複常色。


    “你說過要我扭改結局,夙瑄就不必受到詛咒纏身,日後可入輪回,也可以知道一切因果,現在所發生的每一件事都和前世背道而行………”什麽勞什子詛咒,我早就看出隻是一個借口,根本就是沒影的事。


    能知道什麽因果?全是胡扯!來到這裏所遭遇的種種,隻讓我墜入雲霧,什麽都沒弄明白。哼!我隻能說我和靳夙瑄都被圓空耍得團團轉。


    現在圓空自己都提起了,我還有什麽不可說?但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圓空打斷了。木歡有才。


    第254章我的魂被勾走了


    “老衲非無所不能,可事事預料得到,既已到此,二位施主且順其自然罷!”圓空語落,不知何時我們周圍多了幾名僧人。這架勢是要強留我們了。


    “什麽順其自然?讓我們來的時候,你是怎麽說的?現在卻要我們順其自然,你到底在搞什麽鬼?要不,你就送我們回現代。”我頓時火冒三丈,真想可把他的禿瓢給砸爛了。


    “人生在世講究個緣法,順其自然指不定有更意想不到之事,望綰晴施主耐心一等。”圓空突地高深莫測一笑,笑得我心裏有些發毛。


    和圓空說話,我總是討不了好,不管我怎麽激他,他都能慈笑以對,應對得滴水不漏。


    哎!他這種境界,恐怕我這輩子都望塵莫及。


    “娘子。大師是一番好意,怕你也累壞了,我們還是回去休息吧。”靳夙瑄對圓空頷首,不由分說就把我往山上背去。木歡史號。


    “你聽到了吧?他現在說的話和在萬鬼窯說的話出入有多大,就你識人不清,被人傻傻蒙騙千年。”我趴在靳夙瑄背上,附在他耳邊低聲說道。


    “娘子,別說了!省點口水。”靳夙瑄笑道,低沉的笑聲格外悅耳,又有些曖昧。


    “你在轉移話題!”還怕圓空聽到?我看圓空不緊不慢地跟在我們身後,倒是幾個僧人走在我們左右兩邊。


    聽到我的話又如何?我這話頂多算女人家的抱怨,又沒有透露出什麽重要的信息。


    我真的無法對圓空和顏悅色,演戲也演不出來,這種厭惡是發自內心的。


    **


    我們在圓法寺住了幾日,圓空每日除了給寺裏的僧人講經授法、打座參禪之外,並沒有其他動作。


    有時會遣僧人過來慰問幾句。他自己倒是沒有親自過來。這些在我看來非常反常,搞不懂他到底是什麽意思、還是背地裏在謀劃什麽。


    靳夙瑄單獨去找過圓空一次,回來後心情低落了許多。


    我忍不住問了他,原來他從儲物空間拿了那本記錄了魂魄歸屬的書冊去請教圓空。


    書冊是當年圓空親筆所寫,裏麵還有許多適合魂體修煉的術法,可謂是集圓空心血所著。


    但是靳夙瑄故意問了圓空書中幾處問題,圓空雖然講解得恰到好處,卻與當年的回答毫不相同。


    靳夙瑄將圓空當年如何傾心幫助他的事都告訴我,我才明白他為何會那麽信任圓空,也能理解他現在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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