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綰淩本性暴戾陰險,為何捉了索老頭,還反過來被索老頭奴隸?索老頭自有一套。不然也枉稱守盤鬼靈了。


    我忍不住大笑出聲,索老頭卻搖頭歎息道:“死丫頭!大難臨頭了,你還笑得出來。”


    “不笑?那要我哭嗎?事情的走向,你我都無法預料,你怎麽就料得到結果?你讓我來,該不會讓我來送死的?”我揚眉輕笑,篤定道。


    “起初覺得你笨,現在又覺得你極為聰明。現在。你是不是要我恢複他的記憶?”索老頭說完,又看了季綰淩一眼。


    “沒錯!讓他知道自己是如何被人玩弄於鼓掌之間。”季綰淩定也會對付圓空,千年的寂廖、愁怨,不可能輕易放下,他真正怨恨的人應該是圓空。


    季綰淩是一個可憐又可恨的人,恢複記憶隻會讓他痛苦,畢竟自己做為他人手中棋子多年。木諷他圾。


    “那敢情好!”索老頭也覺得這個提議不錯,隨手從地上抓了一把沙子往季綰淩眼睛揮撒過去。


    臥槽!索老頭就這樣幫人恢複記憶的?當是小孩子玩泥撒沙?


    可偏就這麽隨意撒一把沙子。這沙子竟全呈黑色,季綰淩想抬手,身體卻變得僵硬無比,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阿索,你何必與老衲作對?”圓空又緩又淡泊的聲音驟然響起,同時一股強悍的勁風猛刮向那些沙子,沙子嘩啦啦全被擊落在地上。


    圓空依舊是一身明黃色的袈裟,憑空現出身形,依舊是一臉慈笑。


    麻痹的!都到了這麽份上,他還要裝嗎?要裝到幾時?圓空,恐怕無人能琢磨得透他。


    阿索,索老頭的原名,真簡單!本身卻不是簡單的人物,他見圓空出現,還是一副嘻皮笑臉的樣子。


    “我說你這老禿瓢,你就別瞎折騰了,你那肉身是無法修複的。”索老這次一見到圓空毫不猶豫就捅破他的秘密。


    修複肉身?為什麽?圓空現在不就是肉身嘛?還是說他身體哪個部位壞了?我忍住不往歪處想。


    “圓空大師,你所謂的施恩都隻是為了利用我?”靳夙瑄受到的打擊很大,雖然早就知道了,可真正麵對圓空,還是無法接受被圓空欺騙千年的事實。


    “無所謂利不利用,老衲也不過是不得已而為之,靳施主莫怪!”圓空扯唇緩笑,這表情、這態度,讓我好想把他這張醜陋的嘴臉給撕破了。


    這時索老頭趁圓空不備,又對季綰淩撒了把沙子,沙子全進了他的眼睛。


    “你、做我對了什麽?”隨著沙子入眼,季綰淩的身體也能動彈了。


    黑沙入眼,形成一股黑氣直衝他腦部,陣陣劇痛伴隨著零零散散、破碎的記憶在他腦中浮現出來。


    最後逐漸形成完整的記憶,這個過程對於季綰淩來說很漫長,在其他人看來卻隻在一瞬間。


    再度抬頭,季綰淩身上的陰戾之氣加重了,雙目更是紅得似要泣血,淩厲的目光掃過一眾人,最後停留在圓空身上。


    是圓空害了他千年、誤了他千年,他的命運元珠本來就在圓空手裏,這次卻又設下幻象,讓他以為自己的命運元珠剛被奪。


    “圓空,想不到你又算計了我。”季綰淩一旦恢複記憶,那千年間修煉的各種邪術、實力也跟著完全恢複。


    我看到季綰淩對圓空的仇恨濃烈得嚇人,頓時覺得恢複他的記憶是明智之舉。


    “死丫頭,你別高興太早。”索老頭早就知道我的意圖,這會又不識趣道。


    “娘子,待會你盡可能先逃吧!”靳夙瑄俊臉凝重、沉如水,又習慣性地把我往身後推。


    “你這是什麽意思?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我心一抽,傻瓜!你以為想逃就逃得了嗎?


    “這還沒開打呢,你們嘀咕啥?”索老頭提著李耀暉的領子閃到我們身邊,插嘴道。


    圓空與季綰淩可不理會我們的話,特別是季綰淩雙手飛快翻動著,嘴裏念著招鬼咒。


    頓時陰風大作,滾滾的陰氣先是在周圍浮動,後卷成團,刮來無數的冤魂。一張張熟悉的臉在我腦中閃過,竟是苗異族枉死的百姓。


    我頓感心寒,季綰淩真是無所不用,連死去的族人的冤魂都要利用,難道就不能讓他們安息嗎?


    “罪過罪過!季施主,你既已奪害這麽多無辜性命,又何必再害得他們不得超生?”圓空又是一臉憐憫地看著季綰淩,明顯不將這些冤魂放在眼裏。


    “老禿驢,你說什麽?這些都是他害死的?不是被定天國的兵馬殲滅的?”我的手指向眾多冤魂,連聲音都在發顫,隱隱明白了什麽。


    “圓空,你休要胡說!我怎麽可能會害死自己的族人,你不過是想挑撥離間。”季綰淩麵上難得閃過一抹痛色。


    看來苗異族的覆滅真的與他有關,背叛苗異族的人是他嗎?記憶襲來,苗異族四麵環山,山中布滿毒障氣,一般外族人不可能踏進苗異族地界。


    那一次,靳南天卻領著數十萬兵馬繞過毒障山,從一條沒有毒障的捷道殺了進來。要知道那條捷道可是苗異族的人才知道,平時就是通過那條捷道進出苗異族,一般人不可能會知道。


    可雖然每個人都知道族裏出了叛徒,卻不知道那個叛徒是誰,是啊!有誰會想到是族長的兒子。


    “季綰淩,你為什麽這麽做?族長的位置早晚都是你的。”這話我是替季綰晴問出來的,我也好、季綰晴也罷,都以為苗異族被滅,最不甘心的人會是季綰淩。


    因為如果苗異族沒有被滅,他那將會是一族之長,又何必流落在外?他自己也說過不甘心的,不是嗎?所以,他才一心謀劃,一心想殺靳南天報仇。


    “因為父親想把族長之位傳給你這個女流之輩,我迫不得已才和靳南天合作。原本說好,降服一眾族人,不傷族人性命,助我坐上族長之位。嗬!而我登位後就領著所有族人歸順定天國,豈知靳南天竟然言而無信,滅了我族。”


    往事重提,季綰淩依舊怨恨不已,其實,這才是他一心想殺靳南天的主要原因。背信棄義,利用了他,害他徹底失去族長之位。


    我雙腳微軟,盡管我已不再是季綰晴、盡管事情過去這麽多年,我聽到真相如此,心裏依舊震撼、依舊難受。


    可笑!苗異族是毀在季綰淩手裏,死去的族人如何能安息?季綰淩現在卻還想利用族人的冤魂,喪心病狂也不及他。


    “你錯了!”我幽幽道,心頭染上一抹不屬於我的哀傷。


    第265章和尚翻臉比翻書還快


    “我錯了?我在你們每個人眼裏不管做什麽都是錯的,就因為你是正室所生,加上一張巧嘴將父親哄得團團轉,便能以女流之身登上族長之位,將我踩在腳下。”季綰淩不甘心!所有的一切都讓他不甘。


    “不!父親從沒有打算將族長之位傳於我。你始終都是他選定的繼承人,那次談話,父親察覺到你在門外,故意考驗你的。”卻萬萬沒有想到會因此激得季綰淩走上叛族之路。


    “你說什麽?為了考驗我?你們知道我在偷聽?”這會季綰淩震得滿心淩亂了,過了千年,這依舊是他的心結。


    “是!”我很肯定的告訴他,哎!也幸虧有季綰晴的記憶,不然我還真的是一無所知。


    季綰淩陰鬱的眼望向我,唇角勾勒出一抹嗜血的笑,“我信你!不過,今天誰都不能活著離開這裏,連同我!我累了,隻想摧毀自己的命運元珠。感受一下死亡的滋味。


    千年來不老不死,像怪物一樣活著,隻能不斷的謀劃,不斷的尋找圓空。找到了,圓空卻被封印在萬鬼窯,我又要布局喚醒他,嗬嗬!又逃不過他的算計,可悲!”


    季綰淩已經看透了,看透了一切,而他居然要拉所有人陪葬!我隻能說他太變態了。


    “要死,你拉著圓空一起死就好,可別拖我下水。”我看到他雙臂大張,無數的冤魂在咆哮、怨氣衝天難擋,臉都嚇綠了。


    現在靳夙瑄也不敢說什麽讓我自己先逃走之類的話,因為冤魂占據各個山頭、路口,斷了去路。


    圓空麵上含笑。手中撚動著佛珠,念著經文,似對眼前所有的事物都漫不經心,一身袈裟、一臉慈悲之態,和這裏的一切都顯得格格不入。


    我心裏明白是他實力深不可測,也許我們這些人在他眼裏不過是螻蟻罷了!不顯山不顯水,無人猜得透他。


    “魂兮消,陰陽末路,逝無返、萬魂歸一,合!”季綰淩突然大喝,所有的冤魂竟迅速聚攏在一起。合成一體。


    我看得咋舌,聚合在一起的冤魂變得無比巨大,高大十來米、體積又寬如山。


    媽呀!要是一腳踩下來,我豈不是成了肉泥?啊呸!我想到哪了,鬼又沒有實體,踩不扁我的。


    這是什麽邪術?招鬼之後,又能讓鬼合成一體,實在是太驚人了。


    “圓空。我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是你!受死吧!”季綰淩,手指飛快捏訣,指揮冤魂攻向圓空。


    真不是我看不起季綰淩,我覺得這冤魂再厲害,百分百不會是圓空的對手。


    看圓空,體積不知比他多了多少倍的冤魂向他飛踏過去,他連眼皮都不掀,根本就不為所動。


    “圓空。我會讓你知道輕敵的下場。”季綰淩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的。


    我衝索老頭他們眨了眨眼,又拉著靳夙瑄想趁季綰淩和圓空交手時偷溜。


    “別跑了,跑不了的。”索老頭不跑,反而勸我也不要跑,真是氣死人了!但回頭一想,他一開始不就是要引我們來這裏。


    “索老頭,別告訴我,你被圓空收買了?”我咬牙道,直直地瞪著索老頭。


    “放屁!我被誰收買,也不可能被圓空收買,要不是他,我還好好的待在棋盤裏做我的守盤鬼靈。”


    索老頭嘴快,說完才意識自己似乎說了什麽不能說的,幹瞪著眼,還來不及再說什麽。他身形一搖,剛才站的地方被炸出了個深坑。


    呼!幸虧索老頭反應夠快,不然得被炸成肉渣子了,這股強勁攻來時,要不是靳夙瑄把我拉開,我一點都沒察覺。


    我往圓空望去,他還是保持剛才的樣子,若不是看到季綰淩手捂住心口不斷地吐著血,而冤魂早已經消失,我還真的會以為圓空什麽都沒做。


    太可怕了!我剛才隻想著溜之大吉,沒有去注意圓空是如何出手的。我也早該知道的,季綰淩再厲害,在圓空麵前也隻有被秒殺的份,在萬鬼窯時就可見一斑了。


    靳夙瑄卻說:“再厲害的人都有弱點,若注定走不了,何不放手一博。”


    “也隻有這樣了。”我無奈點頭,不然能怎樣?要跑,哪裏跑得過?不過靳夙瑄說得對,我也覺得不管人、鬼、妖、神,肯定都有致命的弱點。


    “媽媽,用我的鬼力吧!”這時小鬼蘇醒了,自從那天她操控了我的身體後,就時不時陷入昏迷中,讓我一直提心吊膽。


    我注意到當小鬼開口說這話時,圓空的臉色一頓,我清楚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狠厲。


    該、該不會小鬼就是圓空的弱點吧?不然圓空又怎麽會千方百計想要除掉小鬼?可這有點扯,圓空的實力恐怖驚人,怎麽可能會怕一隻還沒有出世的小鬼?後來事實證明我隻猜中了一點。


    “好!”我毫不猶豫的同意了,靳夙瑄不讚同:“娘子,如此太傷身了。”


    “也許這是我們唯一的希望呢?”我反問道。


    小鬼性子急,我同意便好,她不會管靳夙瑄同不同意,便直接把鬼力分散在我身體何處,占了我身體的主控權。


    “阿彌托佛,諸位施主何苦相逼?老衲隻不過要綰晴施主腹中的小鬼。”


    圓空臉色一沉,語氣大變,哪裏還看得什麽慈悲?連目光都多了駭人殺意,好意思說隻是要我的小鬼。


    世人都說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我看可以改成和尚翻臉比翻書還快嘍!


    “相逼?圓空,到底是誰在逼誰?為何要布下這麽多陰謀?我的魂魄也是你封印的?卻還假惺惺地裝好人、假施恩給我,隻為利用我?你還要小鬼做什麽?”靳夙瑄指著圓空,怒聲道,竟一下子問了許多問題。


    我看靳夙瑄這些話早就積壓在他心裏好久,是不吐不痛快,不弄清楚,恐怕心裏會更難受。


    “事已至此,老衲也不得再演戲了,靳施主你的問題,恕老衲不得回答。”圓空冷咧一笑。


    轉眼就變了一副嘴臉,這也算我頭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除了慈善以外的表情,這般陰冷的表情更加適合他。


    “誰要看你這老禿驢演戲啊?演了那麽多年,你不累嗎?快、快把事情攤開!”索老頭切了一聲,就急急道。


    “阿索,你休想用‘對證清罪引天雷’來傷老衲。”圓空一下子就識破索老頭的意圖。


    原來索老頭身為守盤鬼靈、除了通曉人的氣運之外,還有一種不能輕易使用的本事,便是‘對證清罪引天雷’。


    對證清罪引天雷,就是索老頭念出對應咒語,聲討一人,要被聲討的人應下自己所做的罪行,那他就可以呈報給老天。木歲吐圾。


    老天收到後,就會引發天雷來劈那個被聲討的有罪之人。要知道任何修道的人最怕的就是天雷,飛升要渡的天劫也就是天雷,避不過那就會被雷劈死。


    “嗬嗬!那你最好把嘴巴閉嚴實了。”索老頭嘿嘿笑道,就算被識破了,他也沒多大的反應。


    “殺!你要殺我,我更不會對你手下留情!”小鬼已經按耐不住了,借著我的口恨恨道。


    我的手指甲又像上次那樣變得又長又尖銳,腳下一躍就往圓空飛去。頭腦清楚的我,卻懊惱極了,我很想知道圓空布下這麽多陰謀的原因。


    靳夙瑄與索老頭對視一眼,分別閃到圓空前後,被圓空秒傷的季綰淩撐著口氣,也加入戰局。


    每個人武器都不同,唯有我利用一雙利爪不斷往圓空身上招呼,可越打我越心驚。


    圓空的身法快得大概連閃電都比不上,飛快地在我們幾個人當中閃動,我可以感覺到他是故意避開我的肚子。


    不是要滅了小鬼嗎?還顧慮我的肚子做什麽?倒是季綰淩很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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