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後,凱莉親自開車,把周青峰送回白灘鎮——理由是他還沒拿到大獎,不想離開白灘鎮。


    實際上,他本能的覺著離那些‘人精’般的法律和商業精英遠一點比較好。


    那幫家夥在商海政壇摸爬滾打幾十年,道德底線極低,辦事隻問結果不問過程,看待事物的角度和辦事方法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樣。


    周青峰習慣的末世是個無規則的世界,每個人都直來直往,沒空勾心鬥角。對於如何運用繁雜的法律,他是真不在行。


    當他起身走出餐廳,剛剛還相談甚歡的幾位老家夥稍做沉默,便打起了個小賭。


    賭局的發起者是老貝克。他靠在真皮沙發上,手裏端著一杯威士忌,戲謔的笑道:


    “各位,我們來打個賭吧——你們認為那小子多久會敗光那十五億美元?”


    作為‘老父親’的傑夫.康納利毫不猶豫地接話:“五年,頂多五年,他就會再次成為窮光蛋。


    一個十八歲的年輕人,禁不起太多誘惑的。他馬上會成為一塊被圍獵的肥肉。


    豪車、豪宅、奢侈品,還有那些圍著他轉的漂亮姑娘們,隨便一樣都能讓他迷失方向。”


    作為女婿,納爾.約翰遜被這論斷弄得臉色不愉,謹慎的分析道:“我倒覺得,有凱莉幫他理財,應該能撐八到十年。


    前提是他別被各種騙子拉去創業,別胡亂投資,別自命不凡。如果隻是窮奢極欲,恣意妄為,十五億美元夠他花一輩子了。”


    幾人聽了,哈哈大笑起來。


    因為投資確實最敗家。


    老貝克漫不經心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語帶輕佻的說道:“暴富會讓年輕人快速自我膨脹。


    隻需多參加幾個酒會,被眾人吹捧,遇見幾十個嬌娃,再染上藥癮和賭癮,用不了三年他就會垮掉。


    那些金融禿鷲、社交名媛,還有專門騙錢的‘創業導師’,恐怕已經摩拳擦掌了吧。


    這可是一塊價值十五億美元的超級肥肉,盯著的人可太多了。我不信那小子逃得掉。他注定要墮落的。”


    麵對父輩們的負麵論調,詹妮弗倍感不解。她看向自己父親,問道:


    “爸爸,既然你們認為維克多注定要失敗,為什麽還要幫他?還讓姐姐跟在他身邊?甚至......有點過度親密了。”


    ‘老父親’看著自己次女,低聲教育道:“那畢竟是超過十五億美元的資產,既然要敗光,為什麽不能經過我們的手敗光?


    我們確實在幫他,一切都將合法合規,收費也很合理。但如果他自己把持不住,可不能怪我們什麽。


    你剛剛也看到了,他不聽勸阻,要花錢買下一家快破產的製藥公司。


    他了解那家公司嗎?他懂製藥行業嗎?我都不敢輕易涉足的行業,他居然就敢投資。


    至於你姐姐凱莉......她總是想挑戰我這個父親的權威,想創造奇跡,三十幾歲了還如此叛逆。”


    詹妮弗很清楚姐姐的性格,她淩厲、敏感、驕傲,總是試圖證明自己,卻總是失敗的家庭長女。


    但.......


    “爸爸,你們為什麽對維克多一點不擔心?萬一他不是想象中那麽好擺弄呢?


    他畢竟涉及嚴重的刑事案件,‘酒吧彩票’案前後死傷好多人。你們就認定他隻是個傀儡,不會是真凶?”


    一幫老家夥對視幾眼,再次大笑。


    經驗最豐富的老貝克搖搖頭,以否定的口吻說道:“一個來美國不到三個月的遊學生,突然有膽子介入黑幫內鬥?


    甚至在警方關注下非常利索的幹掉至少兩人,沒留下任何線索的全身而退,還拿到大獎彩票?


    不,這不可能,那小子就是個傀儡,真凶擺明站在他背後。我敢肯定的說,fbi絕對不會輕易罷休。”


    聽來很有道理。


    但詹妮弗回想自己跟周青峰接觸的點點滴滴,很多難以描述的細節浮現在腦海。


    那小子確實有年輕人的衝動和莽撞,可更多的是早熟,遇事冷靜,就不像個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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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墨,漆黑一片。


    車燈如刃,劃破黑暗,映照出道路兩旁稀疏的樹木。


    凱莉開了輛銀色的保時捷,專注地握著方向盤,目光直視前方,偶爾瞥一眼副駕駛上的年輕人,眼神冷冷淡淡。


    周青峰則靠在座椅上,頭微微偏向車窗,目光投向窗外飛速掠過的景色。偶爾,他也會看向凱莉,兩人眼神交織,又各自分開。


    車內隻有引擎的低鳴和沙沙的胎噪,直到車子緩緩停在海灘街114號的門前,兩人間的沉默才被打破。


    凱莉熄了火,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繞到副駕駛一側。


    周青峰剛下車,便被其擁抱摟住。當她貼近周青峰的臉頰,低聲問道:“維克多,你確定要買下‘天啟生物’?”


    周青峰能感受到她呼吸,以及淡淡的香水味,那是一種混合著柑橘和木質調的香氣,清冷中帶著一絲暖意。


    “是的,我要買下它,不是開玩笑。”周青峰很認真。


    凱莉微微退開半步,目光直視著周青峰的眼睛,似乎在判斷他話中的真假。


    片刻後,她點了點頭,自信而篤定的說道:“我父親太老了,並不看好那家公司,認為它已經沒救了。


    但我親自去考察過,觀點恰恰相反。


    ‘天啟生物’目前確實沒有實質性的成果,但它已經燒掉超過三十億美元,磨合了一支數百人的團隊,就此放棄太可惜。


    很高興你和我的觀點一致。


    我會立刻展開收購的前期工作,絕對能用個非常好的價格將其買下,不會讓你的錢白花。”


    凱莉的性情很怪,明明是個三十好幾、有兩個孩子的母親,卻透著一股十七八歲女孩的叛逆,好像她的青春期從未結束。


    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種不服輸的倔強,仿佛時刻準備在向全世界宣告:她不需要任何人的認可,也能做到最好。


    實際上,她像個缺愛的孩子,非常需要被認可。


    當周青峰正準備放開凱莉,結束這個禮節性的擁抱。凱莉卻突然湊近,唇對唇地輕觸了一下。


    那一瞬間,時間仿佛靜止了。


    女人的唇柔軟而冰涼,帶著一絲淡淡的薄荷味,像是清晨的露水,輕輕落在他的唇上。


    雖然隻是點到即止的輕觸,卻讓周青峰感到一種突如其來的刺激,仿佛電流從唇間竄過,直擊心髒。


    唇分,凱莉沒有多說什麽,也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的纏綿。


    她迅速轉身,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發動引擎,動作一氣嗬成。車子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反倒是周青峰站在原地,望著車尾燈的紅光漸行漸遠——這女人外表冷冰冰,實際上內心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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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兌獎當晚,周青峰回到白灘鎮,依舊住在康格斯警長家。


    隔天,fbi沒任何動靜,負責‘酒吧彩票’案的卡爾探長仿佛睡著了。


    第三天,周青峰拿到了加急辦理的綠卡。他可以在美國購車買房考駕照采購槍械。


    第四天,fbi的官僚體係好像終於反應過來......


    一大早的,威廉.康格斯警長推開警局那扇厚重的大門,然後就被喊進了局長辦公室,得知自己被停職。


    “停職?”康格斯的聲音在辦公室內猛然炸開,不可置信的喊道:“為什麽要對我停職?”


    局長表情難繃,歎聲道:“警局接到舉報,有人控訴你有多項瀆職違法的行為。


    包括但不限於,暴力執法、毆打嫌疑人、威脅證人、收受黑錢、銷毀證據等罪行。


    fbi已經介入對你的調查,他們原本要對你直接進行逮捕,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將‘逮捕’變成‘停職’。


    現在,請交出你的警徽和配槍,並準備接受fbi隨時可能的質詢。”


    康格斯低頭看向胸口那枚閃閃發光的警徽上,那是他多年來為之奮鬥的象征。


    他脾氣暴躁,作風強硬,態度粗野,但他一向嫉惡如仇,對罪犯從不留情。


    當然,他的執法手段難免酷烈,且因為收養線人,執法時少不了有些灰色地帶,順帶撈些外快補貼家用。


    這導致不但被抓捕的罪犯恨他,連鎮上居民和同僚都心生畏懼,背後生出不少非議。


    被停職,這似乎是早已注定的事。


    不管康格斯多麽不情願,也隻能手指顫抖著將警徽摘下,又緩緩伸向腰間,解下了那把陪伴他多年的配槍和警械。


    “局長,”康格斯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努力從喉嚨深處擠出來一句,“具體是什麽案子要對我停職?”


    “放心,威廉,就是些普通的投訴,但我必須走個流程。”馬修局長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相信我,我肯定會幫你。


    但如果你不配合,fbi會立刻逮捕你。而現在他們隻會要你協助調查。”


    “協助調查,這跟逮捕有什麽區別?”康格斯的脾氣瞬間炸了,他發出咆哮的吼叫,“好歹讓我知道真正的理由!”


    整個警局都聽到局長辦公室內傳出的吼聲。


    馬修局長立刻把語氣放輕鬆些,“威廉,別問了,真就是些小問題。你就當休假,我來搞定背後的事。”


    康格斯毫無辦法,隻能先忍著。


    辦公區的文職警員不明所以,隻見局裏最勇猛,最凶悍,最能震懾鎮內罪犯,也最遭到最多投訴的警長大步走出局長辦公室,摔門而去。


    馬修局長緩緩起身,叮囑自己的秘書,找人來修被摔壞的門,然後關上門,回到自己辦公桌後,眉頭緊皺。


    不一會,局長喊來一名文職警員,沉著臉說道:“康格斯遇到麻煩了,fbi盯上了他。


    具體原因不清楚,但這不是好兆頭。我有些擔心......會影響到鎮上的生意。”


    文職警員心領神會,立馬問道:“需要找人把他解決掉嗎?”


    局長稍加斟酌,用力的點點頭,“把事情幹利索點,別處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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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停職後,康格斯不但失去了自己的警徽和配槍,多年配合的搭檔也將和別的警員組隊。


    當他滿懷怒氣走出警局大門,搭檔斜靠車門不知在跟誰打電話,望著他從台階下來,上前喊道:“嘿,頭,第三街區有個案子......”


    康格斯一把將搭檔推開,“沒有什麽案子了,我已經被強製休假。你自己處理吧。”


    走到警車前,他下意識的伸手要開車門,卻想到自己連警車也不能再用,不由得憤而朝輪胎上踢了一腳,轉身徒步離開。


    就在這時,停在警局附近的一輛車上下來兩個fbi的便裝探員。


    他們在展示自己的證件後,以‘協助調查’的名義,毫不留情的將康格斯帶走。


    幾分鍾後,警局所有人都知道威廉.康格斯倒台了。半小時後,這個消息傳遍白灘鎮。


    所有人都知道,沒了警察身份,這頭‘老虎’猶如被拔了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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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的周青峰早已遠離了白灘鎮的喧囂,更別提那枯燥無味的校園生活——十五億美元即將到手,誰還稀罕去上學?


    他此刻的心情,正如那句古詩所描繪的:“春風得意馬蹄疾”,整個人都沉浸在前所未有的輕鬆與愉悅中。


    邁阿密的陽光灑在他的肩頭,詹妮弗挽著他的手臂,兩人漫步在這座充滿異國情調的城市中,四處閑逛。


    拿到綠卡後,周青峰的第一件事不是去享受海灘美景,而是直奔當地的一家槍店過過槍癮。


    對於他來說,槍械不僅是防身的工具,更是他在末世中生存的夥伴。


    在琳琅滿目的槍械陳列中,周青峰迅速選定了幾支精品手槍,徑直走向靶場,準備試射。其中,最吸引他的是“金伯”的m1911係列。


    這款槍雖然名字還叫‘m1911’,但跟一百多年前勃朗寧的原始設計相比,早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他輕輕撫摸著槍身,感受著那冰冷的金屬質感,心中不禁感歎現代工藝的精湛。


    無論是材質、工藝,還是內部設計,現代的m1911都經過了大幅改進。


    輕量化的鋁合金框架、精密加工的槍管、優化的供彈係統,無一不彰顯著現代科技的進步。


    握緊槍柄,感受著那恰到好處的重心和握持感,任何一個槍手都會在心中暗自讚歎。


    在槍店靶場中,他接連試射了幾支不同型號的“金伯”手槍。每一槍都精準地命中靶心,靶紙上留下了十幾個緊密排列的孔洞。


    詹妮弗對此很是驚訝,“維克多,你從哪兒練的槍法?我印象中,中國人大多不會使用槍械。”


    周青峰聳了聳肩,輕描淡寫的回答道:“我算是個例外吧。”


    其實,他的槍法並不算頂尖,末世的殘酷環境並沒有給他足夠的子彈去練習準頭。


    他的優勢更多在於心理素質——夠穩,夠狠,經驗豐富,什麽破事都遇到過。


    麻煩剛剛出現苗頭,他要麽避開,要麽將其掐滅。


    至於槍法......


    十八歲的身體雖然年輕,充滿活力,但還不夠強壯,缺乏足夠的力量去完美操控槍械。


    不過真正的戰鬥不僅僅依賴於身體的強度,更在於心態的冷靜與果斷。


    “我能買下這幾支槍嗎?”周青峰看中五支手槍,都是價格在一千五百美元以上的。


    包括兩支便攜型,以及配套的彈匣、手電、瞄具等等。但這些加起來還沒詹妮弗之前要丟的那台哈蘇相機貴。


    看客戶是個亞裔年輕人,槍店的店員搖搖頭,“先生,滿21歲才能購買手槍,但滿十八歲可以購買步槍。”


    店裏有幾百款不同價位的步槍,周青峰倒是想買,正當他準備挑幾支來試射,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屏幕上顯示著一個陌生號碼。


    詹妮弗見狀,識趣地退到一旁,繼續瀏覽其他槍械。周青峰按下接聽鍵,將手機貼近耳邊。


    “維克多?”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怪異的聲音,像是經過變音處理,尖銳而扭曲,仿佛一隻鴨子在嘎嘎叫。


    周青峰的心猛地一沉,直覺告訴他,這通電話絕非善類。


    他的手指迅速在屏幕上滑動,啟動了通話錄音功能,同時壓低聲音問道:“是我,你是誰?”


    對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用極其嘲弄的語調說道:“我要一億美元,否則我就將你殺害托托和勞爾的視頻發給fbi。


    別以為你做的隱蔽就沒人知道。恰恰相反,我就知道。準備好錢吧。”


    周青峰的瞳孔驟然收縮,握著手機的手不自覺地收緊,腦海中迅速閃過托托和勞爾的畫麵。


    他的聲音冷了下來,帶著壓抑的怒意再次問道:“你是誰?”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低沉而輕蔑的輕笑,隨後便是“嘟嘟”的忙音——對方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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