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家武庫並不在內宅。為了便於防守塢堡,武庫的位置是在塢堡瞭望台附近。


    石珊瑚等人趁著淩亂來到武庫附近,看到武庫門口正有整整一個什的衛兵把守,不可謂防守不嚴密。


    武庫衛兵看到一個少女當先走來,並沒有絲毫警惕之心。


    他們常年守在這裏,一直平安無事。此時看到一幫客人,尤其是一個長相甜美的少女,怎麽可能會戒備?


    還以為是經過附近閑逛的。


    石珊瑚走到離武庫門口七八丈遠的地方,忽然就舉起彈弓。


    那衛兵什長剛覺得不對,就“啊”的一聲慘叫,捂著右眼,痛的快要暈過去。


    其他衛兵僅僅震驚了刹那,緊接著又有一人長聲慘嚎著捂著眼睛。


    石珊瑚一雙手快的令人難以置信,轉眼間就發出幾顆鐵丸,一打一個準,一下子就打爆三個的眼睛。


    直到此時,剩下的衛兵才回過神來,一邊大喊“有敵襲擊”,一邊狂吼著抽刀衝過來。


    石珊瑚小手翻飛,兩顆鐵丸再次激射而出。衝在最前麵的兩個衛兵,頓時厲聲慘叫,捂著眼睛,連手中的刀也因為劇痛掉在地上。


    還剩下的五個人頓時腳步一滯,就趁這個當口,石珊瑚再發一彈,再次打爆一人的眼睛。


    這下子,最後四人徹底懵了,不由自主的捂住眼睛後退。


    他們未必怕死,可這樣被打瞎眼睛,他們怕了。


    “殺!”石珊瑚身後的一群人撲了上去。還有兩人撿起地上的刀,這些人都是擅長拳腳的人,被專門挑出來執行本次任務。


    “有賊襲擊!有賊襲擊!”最後四個衛兵被包圍,隻有一邊高喊一邊揮刀亂砍。


    石珊瑚冷笑一聲,“啪”一顆鐵丸打在一人手上,那人握刀的手立刻就鬆開,剛好被一個行動隊員奪下刀,順手一斬,劃過此人脖子。


    轉眼間,另外三人也被殺死。


    說時遲那時快,從石珊瑚動手發難,到摧毀十個衛兵的抵抗,其實也就是四五個呼吸的功夫。


    即便時間很短,此時仍然衝過來一大群蒲家私兵。


    “快!進庫!”幾個行動隊員揮刀猛砍武庫的鎖頭,幾刀之下,終於“哢”的一聲劈開門鎖,同時撞開厚重的大門。


    此時,大隊家兵已經衝到七八丈外,轉眼就能衝過來。


    “快進去!”石珊瑚喝道,一邊抬起彈弓,“啪!啪!啪!”急速連發三個鐵丸。


    “媽呀!”


    “啊—”


    衝在最前邊的三個家兵,依次慘叫起來,捂著眼睛吱哇亂叫,這一下子,頓時讓眾家兵衝擊的腳步微微一滯。


    這就一下猶豫,石珊瑚等人就已經關上大門,而家兵們堪堪衝到門口。


    大門一關上,立刻就有好幾個人頂住大門,其他人趕緊在武庫抽取了兩把刀,當成門閂別在門上。這還不放心,眾人又找出一捆長槍撐住大門。


    “哐!哐!”


    外麵的家兵們凶猛撞門,卻被裏麵的人死死頂住。


    “快!快找撞木過來,撞開大門!”外麵的家兵首領急吼吼的說道,臉都綠了。


    想不到家主剛要下令家兵穿甲披掛,武庫竟然被占了。對方混進來二三十人,這企圖……想到這裏,家兵首領就渾身發毛。


    可是,裏麵被一大堆人頂住門,一時半會兒的還真進不去啊!


    很快,蒲壽庚就知道甲庫竟然被一群混進來的人攻占了,家兵們正要找大木撞門。


    這還得了啊!


    蒲壽庚心驚膽戰,不由看向所有客人,這裏麵,還有誰是奸細?還有多少奸細?


    客人們見到蒲壽庚猙獰的眼神,無不心中忐忑,慌的一匹。


    尤其是那些蒲家不認識的客人,立刻被家兵們圍起來。


    “快點撞開武庫的門,本官要親手剝了他們的皮!一杯茶內撞不開大門,提頭來見!!”蒲壽庚怒吼道,“廢物,都是廢物!”


    蒲壽庚壓製住滔天怒火,忽然想到一個很關鍵的地方:地道!


    正在這時,忽然一個女子臉色蒼白的衝進來喊道,“不好了,不好了老官人!賊人打進來了!賊人打進來了!”


    蒲壽庚喝道“慌什麽!什麽賊人打進來了!”一邊說一邊揪住那女子的衣領。


    那女子指著西邊,“在後宅,從後宅衝出來的,好多!穿著甲的兵!”


    “你胡說!”蒲壽庚忍不住抽出腰間的匕首,一刀刺入女子的心口,那女子慘叫一聲,滾燙的血濺了蒲壽庚一身,令原本老邁的蒲壽庚顯得無比獰惡。


    鮮血頓時讓暫時發狂的蒲壽庚清醒過來,賊人……一定是從地道入口攻出來的!


    那地道入口,就是在內宅,離他的臥房不遠!


    緊接著,外麵噪雜一片,無數驚叫聲和呐喊聲驟然響起,這聲音頓時讓蒲壽庚一顆心沉入冰窖。


    “快,快截住他們!”蒲壽庚猶如瘋狂般大叫。一群群家兵紛紛衝出去,攔截突然從後宅出現的敵人。整個壽宴大廳,頓時炸成一窩蜂,很多客人就像無頭的蒼蠅那樣亂竄。


    大群家兵剛衝到後宅門口,就看看數以百計的奴仆姬妾哭喊著逃出來,緊接著就聽見鐵甲鏗鏘的聲音傳來。下一瞬,大隊披堅執銳的甲兵就洶湧而出。


    最前麵三人都是身材高大的鐵甲武士,一個手持一把陌刀,一個手持一杆狼牙棒,一個手持一根鐵槍,正是海東保安團的張斂、完顏虎古、楊序。


    不久前,三人率領兩千多海東精兵,乘坐五艘大船,打著福建水師的旗號,一舉攻占蒲家私港,找到那個宅院,拷問出地道出口,然後沿著地道直接連接攻開三道門,直接從蒲家後宅殺出來。


    地道中雖然有三道卡,但每道卡隻有幾個放哨的衛兵,哪裏能抵擋潮水般湧入的戰隊?等他們跑出來報信,張斂虎古等人已經攻出地道。


    “擋住!擋住賊人!”蒲家私兵將領眼睛都紅了,一邊歇斯底裏的大喝,一邊手持一把長刀,親自帶人衝上去。


    他身後,匯集著黑壓壓一大片家兵,擠滿了後宅前的空地。可惜的是,他們都沒有穿甲。


    盔甲全部保存在武庫,可是武庫被人占領,一時半會他們根本攻不進武庫。就算現在攻進去,也來不及穿甲了。


    所以接下來的戰鬥,一開始就呈現出一邊倒的架勢。


    蒲家私兵統領也是一位身材高大,驍勇無比的猛將,實力完全不在張斂和虎古之下,可是他沒有穿甲,也沒有長兵,隻是穿著常服拿著一把刀,哪裏能是張斂的對手?


    僅僅一個回合,他的刀就劃在張斂的鐵甲上,可是張斂陌刀一橫,就劈碎他半邊身子,頓時死於非命,真是好不冤枉。


    幾乎同時,又是一團血光迸濺,卻是另一位勇猛的蒲家私兵將領被虎古一棒砸死。


    楊序長槍一挑,也將一員蒲家戰將挑死。


    可憐三員蒲家猛將並不是無能之輩,皆是十人敵的存在,不然也做不得私兵統領。可就因為沒有盔甲沒有長兵器,一個回合就被紛紛斬殺,豈不冤死?


    張斂、虎古、楊序揮舞長兵,如同虎入羊群,轟隆隆的率先衝擊家兵隊伍,砍瓜切菜一樣大砍大殺,身後的海東甲兵,鐵流一般洶湧而出,殺向膽戰心驚的蒲氏家兵。


    蒲氏私兵本來就沒有穿甲,加上幾個頭領都被斬殺,頓時軍心大亂,戰意動搖,哪裏能抵擋凶狠的海東戰隊?眾人發一聲喊,就紛紛往後退卻。


    甲兵之中,有一人手持一杆長柄苗刀,勇猛無匹,轉眼間連殺七八個家兵,又快又狠,擋者披靡,簡直如同殺神降臨,氣勢完全不在張斂等三個將領之下,甚至猶有過之。


    申花生!


    申花生投效海東後,被崔秀寧暫時委任為什長。但他勇猛異常,很快就得到軍中重視。所以這次也過來了。


    從海東戰隊攻出後宅僅僅十個呼吸的時間,就有一兩百蒲氏私兵被殺。


    這時,有甲和沒有甲的區別,就看的清清楚楚。


    在甲兵麵前,無甲防護的一方吃虧太大了,完全陷入被動,根本不能和甲兵接戰,一旦接戰,立刻就非死即傷。


    “噗嗤噗嗤!”


    “啊—”


    利刃入肉和慘叫聲響成一片,每時每刻都有大批蒲氏私兵被斬殺。首級,殘肢,鮮血,內髒,到處都是,一片腥風血雨。


    因為無甲,蒲氏私兵幾乎陷入一邊倒的被屠殺中。


    “殺!”申花生率先殺透蒲氏私兵的隊伍,一直殺到中院。大隊甲兵如同一把把鐮刀,收割莊稼般的斬殺蒲氏家兵。


    等到殺到空曠的前院,蒲氏家兵已經七零八落,隻剩下幾百人。此時,蒲家私兵已經徹底喪膽,軍心全無,很多人幹脆不管不顧的往塢堡外麵逃去。


    整個蒲家塢堡,此時如同炸了窩的螞蟻一般淩亂,又如同人間地獄般可怖。


    到處都是血,到處都是屍體。幾乎全是無甲的家兵屍體。


    “啊——救命啊!”


    “嗚嗚——”


    除了喊殺聲和慘叫聲,蒲氏的家人,奴仆,以及來祝壽的客人,全部淒慘無比的哭喊起來,就像是失去父母保護的孩子遭遇到壞人。


    一副末世景象,頓時籠罩了偌大的、富麗堂皇的、曾經煊赫無比的蒲家大宅。


    蒲家所有人,很快就被大隊甲兵圍住。


    蒲壽庚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一幕,牙齒都要咬碎了,滿心滿腦,渾身每一根毫發,每一個毛孔,都充斥著極度的不甘、怨恨、憤怒!以及刻骨的恐懼!


    “啊——”蒲壽庚眼睛血紅的厲聲大叫,“噗”的一聲吐出一口老血。


    我蒲氏,完了啊!!!


    ps:惡貫泉州,流毒閩南的蒲氏,要謝幕了!求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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