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帷帳後的人卻淡定的擺擺手,“公主三日後就要去和親了,她如今想說什麽就讓她說吧。”


    一句話敲定了安平公主的命運,她卻也再沒別的可說。


    屋外的侍衛適時的衝進來把她帶出去,沈荼白也提出告退卻被陛下叫住。


    “阿寧回來了沒有?”


    沈荼白看向一旁的春蟬求助,從昨日起她便一直在忙了寂的事,阿寧有沒有被殿下接回來她還沒得到消息。


    見春蟬點頭,沈荼白才回答道:“已經回到宮中了。”


    帷幔後的人沒有開口,沈荼白卻覺得陛下的視線放在了她的肚子上。


    沈荼白胸口猛地一跳,驚恐地跪在地上,“陛下……”


    她明白廷獄中她和安平的一舉一動,都會有專人稟告給陛下,了寂訴說的過往很有可能已經惹得陛下疑心她腹中的血脈。


    畢竟太子府上下,到如今也隻有她曾誕育子嗣,了寂在此事上有前科,她又曾與了寂相識。


    盡管宮規森嚴,陛下清楚她跟了寂絕無偷情的可能,可有時僅僅是懷疑也已足夠取她的性命。


    沈荼白跪在地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機,她幾番張口卻又將嘴巴合上。


    這個時候無論說什麽都顯得欲蓋彌彰,可沈荼白又真怕陛下寧可錯殺不可放過,讓她在這太極殿裏“病逝”。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息、一刻、一盞茶。


    在沈荼白還在拚命想破局之法時,陛下開口道:“回去吧,讓阿寧來見我。”


    “是。”沈荼白如蒙大赦,連忙站起來往殿外走。


    出了太極殿,她才發現自己半邊身子都已經軟了,靠春蘭和春蟬兩個人一同攙扶才勉強能挪動腳步。


    可她顧不得此刻的姿態有多難看,朝著慕昭容的方向伸出手,“慕大人……”


    慕昭容不等她開口,將食指放在唇邊搖搖頭。


    沈荼白心頭一凜立即噤聲。


    等回了東宮關起門來,慕昭容才神色哀傷道:“陛下到底是老了,人老了就容易心軟,從前發生這種事陛下是寧可錯殺也不會放過。”


    沈荼白想想安平公主的下場,對陛下心軟的說法不置可否,但沒開口反駁,她此刻更關心的是以後。


    一時心軟,可總有反悔的餘地,她總不能將命係在陛下的心軟上。


    慕昭容溫和的拍拍沈荼白的手,“你放心,陛下做的決定從不反悔。這次,應當也是看在殿下子嗣稀薄的份上,隻是無論是你還是孩子往後恐怕都要受點罪了。”


    沈荼白鬆了口氣,仔細琢磨慕昭容話中的意思,此時她以為慕昭容是在說孩子出生以後要多受幾次宗正寺的查驗,可後來她清楚陛下的手段遠比她想象中要酷烈的多。


    “阿娘~”聽見她們對話的阿寧小跑著從室內走出來。


    沈荼白聽見聲音激動地蹲下身抱住她,“阿寧,快讓阿娘看看。”


    接連曆經天花和宮變,三歲的阿寧也明顯看出瘦了,沈荼白激動地抱緊她,安心的話無法說出口。


    阿寧卻體會到她的複雜的心緒,出聲安慰道:“阿娘受苦了。”


    一聽這話,沈荼白更加忍不住淚崩。


    可不等她們享受一刻天倫之樂,慕昭容便清了清嗓子輕聲道:“郡主、娘娘,陛下還等著召見呢。”


    才經過陛下無聲的怒火,沈荼白此刻對阿寧的離去十分不舍。


    阿寧卻小大人似的拍拍她的肩膀,“阿娘,沒事。”


    隨後又對著慕昭容揚起一個大大的微笑,“我現在就去見皇祖母。”


    兩人親親熱熱地走了,沈荼白愣在原地,許久後回過神一把抓住春蟬的手,“殿下呢?去找殿下讓他不管尋個什麽理由,和阿寧一起去見陛下。”


    春蟬被抓的手疼,可聽了沈荼白的話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沈荼白抬起頭,“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春蟬雙眼通紅的搖搖頭,“您跟公主去詔獄時,陛下將殿下召去太極殿問話,具體說了什麽不得而知,但殿下一回來便將自己關在了屋子裏閉門不出。”


    “隨後,陛下便下旨讓殿下禁足三個月,還有……”


    “還有什麽?”沈荼白追問道。


    “崔姑娘被抓進了詔獄。”沈荼白鬆了口氣,崔惜文怎麽樣跟她無關,隻要不是身邊的人出了事就好。


    可看著春蟬淚眼婆娑的模樣,沈荼白還是察覺到了不對,“你說實話,還出了什麽事?”


    春蟬搖搖頭,咬緊了唇瓣不肯鬆口。


    沈荼白將近來的事梳理了一遍,猛地想到一種可能,“宮變時安平的人將你們帶去了哪兒?那些叛軍……”


    “沒有!”春蟬急忙矢口否認,“不是奴婢,是……”


    春蟬別過頭默默流淚,在沈荼白的追問下緩緩鬆口,“是杜若姐姐和盧側妃身邊的銀朱。”


    “盧側妃將東宮中所有被玷汙的宮女搜羅起來,說要把她們拉到立政殿前打死以正宮闈。”


    “荒唐!”沈荼白隻覺得自己的小腹又在隱隱作痛,連帶著胸口都被氣的生疼。


    可她卻絲毫不敢停歇,連忙向外走,卻不是直接去找盧側妃要人,而是去找太子妃。


    畢竟,她如今才是東宮的話事人。


    沈荼白跟太子妃說明情況,擺正態度後便回了自己殿中,她已經隱隱有了流產的跡象,實在經不起更多波折了。


    身體已經疲憊到極致,但她不敢睡,她要等阿寧回來。


    那一晚,她沒等到阿寧,而是等到了慕昭容傳來的口信,陛下把阿寧帶在身邊教導,即日起便不回東宮了。


    聽見這道口諭,沈荼白腳下一滑踩空了一個台階險些摔倒,幸好有春蟬眼疾手快。


    沈荼白內心一萬個不願意,可她卻不敢有絲毫違逆,生怕被有心人傳到陛下耳朵裏惹了她不快。


    但如今,宮中也沒多少人將目光放在她身上,太子妃去盧側妃宮中要人,那些被外麵的禁軍強迫的宮女該如何處置,惹得朝野內外議論紛紛。


    按照從前的慣例,宮變以後被玷汙的宮女通常不會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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