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一根寶杖從高空落下,光耀萬古,撕裂天宇,仿佛要將這虛空打爆。


    純粹的力之大道在寶杖一端綻放,散發著烏光,攜帶雷霆之勢,朝著牛鈞落下,在不到千分之一個刹那,便出現在牛鈞的眼前,凶威浩瀚,霸道至極。


    “好膽!”


    麵對突如其來的襲擊,牛鈞暴喝一聲,宛如億萬雷霆震爆,轟然響徹在流沙河上空。


    滾滾音浪化作肉眼可見的波紋恍在虛空中蕩漾,朝著四麵八方蔓延,讓襲來的寶杖在虛空中微微一頓,千百丈巨浪轟然坍塌。


    牛鈞心中驚怒不已。


    他怎麽都沒想到,沙僧會悄無聲息的潛伏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瞞過自己的感知,並且在自己將要離開之際突然出手。


    隻能說不愧是大教真傳弟子,手段遠不是一般的野妖和散仙能比。


    牛鈞眸光微微一眯,看著揮杖躍然而下的沙僧,一傾身,一踏步,一衝拳,不閃不避,一拳打出。


    轟隆隆!


    天地劇震,無盡的漣漪,在虛空中蕩漾。


    無比霸烈堂皇之拳意自牛鈞拳頭上爆發,好似一道洪流貫穿時空與天地,向著沙僧碾壓而去。


    不錯,就是碾壓!


    明明是自下而上的拳印,卻有一種自上而下,以絕對力量鎮壓一切不服,碾壓一切叛逆的不可阻擋之意。


    僅僅一拳,就奪去了天地之顏色,成為天地間的唯一。


    尤其是在沙僧眼中。


    那已經不是拳印,而是一座鎮壓萬古的神山,一條洞穿時空的天河,無上偉力在其上流轉,恍若赫赫天威,朝他碾壓而來。


    這讓沙僧不由生出一種無法抵擋,生死不由己的絕望之意。


    擋不住。


    完全擋不住啊。


    “該死,這是哪來的妖魔,這般恐怖!”


    在這樣恐怖的一拳之中,沙僧猛然變色,再不敢有絲毫保留,金木水火土五行法則之力,在寶杖一端浮現,相生相克,循環流轉,照耀十方天地。


    轟!


    大象無形,大音希聲。


    拳印和寶杖相交,爆發的力量讓整個天地寂靜無聲,好似徹底沒有了時間與空間的概念。


    轟隆隆!


    在短暫的寂靜過後,天地間像是有千萬道天雷在轟鳴,仿似開天辟地前的毀滅力量再次爆發,讓地仙界虛空都劇烈的抖動一下。


    “這怎麽可能?”


    沙僧吐血橫飛,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更讓他恐怖的是,在拳印和寶杖的碰撞的刹那。


    一股霸道無匹的恐怖力量自手中寶杖之上,傳遍了他的全身,將他千錘百煉的金剛不壞之體打破。


    恐怖而霸道的拳意,僅是一招,就讓他徹底失去戰鬥力,虎口崩裂,渾身筋骨好似要一寸寸斷裂般,金色的仙血灑滿長空。


    不可力敵,無法力敵!


    一個回合敗北,仙體都要被打爆,這讓沙僧哪還敢有絲毫停留,繼續戰鬥下去,直接就化作一道遁光,遁入到下方的流沙河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牛鈞一招重傷沙僧,也沒有追趕,隻是站在那裏靜靜的看著沙僧遁走,一雙神目金光湛湛,透過流沙河的三千弱水,看著沙僧在流沙河中飛快逃離。


    不是水遁之術。


    而是一種遮掩自身氣息和身形的空間遁術神通。


    “這遁術莫非就是傳說中,天罡三十六法中的飛身托跡?”


    牛鈞看著沙僧飛快逃離的身影,眼中金光流轉,借悟道鏡之偉力,不斷解析著沙僧使用的遁法神通。


    他非常懷疑,沙僧使用的遁法是傳說中天罡三十六法中的飛身托跡。


    隱於天地之中,遨遊四海之內,不可知,不可查,不可觀,存在於世界,卻不見於世界。


    道門的三十六天罡大神通,七十二地煞小神通,無不是多種法則之力構成的複合神通,非尋常神通道法能夠相比。


    尤其是三十六天罡大神通。


    牛鈞甚至懷疑,這三十六門天罡大神通,並非神通術法那麽簡單,極有可能是某種道果演化。


    如沙僧施展的遁法神通,牛鈞就有從中看到時間,空間,陰陽,五行,虛無等諸多法則之力。


    此神通之玄妙,絕不在他所學的地煞七十二變之下,若是將神通修行至圓滿,未嚐不能借此神通之玄妙,凝聚出一顆神通道果。


    牛鈞借悟道鏡不斷解析著沙僧施展的遁法神通,各種感悟紛至遝來,化作億萬枚大道符文,融入他自身大道之中。


    通過解析沙僧施展的遁法神通,牛鈞也知曉了沙僧先前能瞞過自己感知的原因。


    卻是這門遁法中的空間、虛無、因果等諸多法則之力,讓其遮掩了自身一切痕跡,完美融入到了天地之中。


    不可知,不可查,不可觀。


    存在於世界之中,卻不見於世界之內!


    “不過,此次交手,也讓我知曉了沙僧的大致實力。”


    “雖然遠不如我,卻也是金仙中的佼佼者,一身實力較比地仙界中的野生妖王不知強大了多少,哪怕是一些上古老妖魔,都未必能敵得過他。”


    盡管隻交手了一個回合,卻也讓牛鈞窺測到了沙僧虛實。


    正如他先前推測。


    沙僧的實力,絕對是金仙中的佼佼者,哪怕較比七大聖結義時的孫悟空,都不差分毫,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原因很簡單。


    因為七大聖結義時的孫悟空,遠不是孫悟空的巔峰。


    無論是法力境界,還是神通術法等,都沒有大成,甚至就連金剛不壞之體和火眼金睛都沒有練成,如何能跟沙僧這種在金仙巔峰修行已久的大教真傳相比。


    當然,按照牛鈞的推測,沙僧雖然比七大聖結義時的孫悟空強,卻遠不如大鬧天宮時的孫悟空。


    隻因大鬧天宮時的孫悟空,不僅有偷了大量仙丹蟠桃,運用三昧真火練就出了金剛不壞之體,更是有經過太上老君的神火淬煉,讓其金剛不壞的仙體更進一步,成就太乙混元仙體。


    用原著的話來說。


    那就是:混元體正合先天,萬劫千番隻自然。渺渺無為渾太乙,如如不動號初玄。爐中久煉非鉛汞,物外長生是本仙。變化無窮還變化,三皈五戒總休言。


    換句話說,孫悟空原本隻是普通金剛不壞的仙體,經過太上老君的淬煉之後,直接就逆反先天,成就先天混元體。


    當然,西遊世界的先天混元體並非真正的先天混元體,隻能算是太乙仙體。


    但別管怎麽說,猴子在八卦爐中一燒,被加強的不是一點半點,完全是百十倍的提升,直接就肉身證得太乙。


    後期隻要法力境界跟上,便可證得太乙道果,成就一尊真正的太乙金仙。


    所以,說七大聖結義時的孫悟空,不是沙僧對手,並非貶低猴子,而是猴子在上天那段時間裏,被太上老君加強的太多,完全是一步登天。


    一副混元太乙仙體,直接就造就了猴子太乙之下無敵手。


    哪怕是現如今的牛鈞,都不敢說自己能比的過猴子。


    “要怪就怪這沙僧太過自大,竟然施展力之大道,想要用純粹的力量來對付我,真以前身大力牛魔王的名頭,是吹出來的啊。”


    事實上,以沙僧的實力,就算不如牛鈞,也不至於一招敗北。


    要怪就怪沙僧太過自大,對牛鈞出手,沒有施展全力不說,還不知死活的想要純粹的力量來對付牛鈞。


    難道他就不知道,前身大力牛魔王的名頭是怎麽得來?


    前身之所以被喚作大力牛魔王,便是因為主修的力之法則,走的以力證道之路。


    穿越後的牛鈞,更是在力之大道基礎上,融合三千法則之力,凝聚出了一顆虛幻的太乙道果。


    以力之大道統籌天地萬法萬道,證道太乙。


    如果沙僧拿出自己的真本事來對敵,哪怕不如牛鈞,也不會敗的這麽慘。


    偏偏他非要用自己領悟的不圓滿力之法則來對付牛鈞,此舉無異於班門弄斧,關公麵前耍大刀,完全不知死活。


    尤其,這家夥明明是偷襲,還不施展全力。


    完全是在拿戰鬥開玩笑,忘記了獅子搏兔,亦需用全力的道理。


    “不過,這也能理解。”


    “畢竟人家可是天庭的卷簾大將,有獲得大教真傳,以自身金仙巔峰境界的實力境界,出手對付一個妖魔,又何須施展全力?”


    片刻之後,牛鈞眼中的神光散去,看著流沙洞府的方向忍不住搖頭。


    說白了,還是沙僧當神仙久了,高高在上習慣了,完全忘了妖魔界的殘酷。


    眼見沙僧已經成為了驚弓之鳥,逃回自己的流沙河洞府後,直接就開啟了洞府守護大陣。


    牛鈞也就沒有了解釋和結交的意思,在短暫感悟一番對方施展的遁法神通之後,便直接離開了流沙河地界,繼續朝著南瞻部洲方向前行。


    當然,他也不是無目的飛行,而是施展因果之術,通過冥冥中的因果聯係,鎖定了豬八戒所在,朝著福陵山雲棧洞而去。


    ……


    西牛賀洲,福陵山!


    “夫君為何心事重重?”


    雲棧洞中,卵二姐看著緊皺著眉頭,來回走動的敖胥丈夫,忍不住皺眉問道。


    豬剛鬣聞言歎息一聲:“夫人有所不知,今日裏,我突然心血來潮,生出一種不好感覺來,卻是懷疑有往日的仇家要找上門來。”


    “往日的仇家?”


    “不錯,當年我做天蓬元帥時,為人正義,剛正不阿,得罪了不少的仇家,如今被貶下凡間,雖然有借六道輪回遮掩了前塵因果,但是此法對一些強大妖魔和仙神來說,並不一定管用。”


    豬剛鬣眉頭緊皺,不斷掐著法訣,想要推算自己心血來潮的原因。


    修士最是相信自己的靈覺。


    因為雙眼會騙人,術法神通也會騙人,唯有自己千錘百煉的一點靈光不會騙人。


    倘若真要被自己的靈覺欺騙?


    那隻能說自己修行不到家,怪不得他人。


    豬剛鬣這個天蓬元帥雖然被貶下凡間,投了豬胎,但其法力境界和神通法寶等,都有保留。


    如今修行不過幾十年,一身實力早就恢複了七七八八,等閑妖王,根本就不會放在眼裏。


    所以能讓他心虛來潮,生出危機感的敵人,絕對不是普通人。


    尤其來人還能瞞過他的天機推演,這就更不尋常了。


    因此,豬剛鬣非常懷疑是以前在天庭時的某個對頭找了上來,想要找他麻煩。


    “那如何是好?”


    卵二姐聽到這話,頓時露出緊張神色,忍不住道:“要不,我們找個地方躲避一二,等對方走了再回來?”


    豬剛鬣苦笑:“夫人有所不知,來人能瞞過我的天機術推算,就證明對方在天機推算這一方麵猶在我之上,真要想尋找我等蹤跡,又如何能躲得開?”


    不同於卵二姐。


    豬剛鬣可是清楚的知曉,很多事情,躲是沒用的。


    因為“天機推算”四個字絕對不是在開玩笑,在那些真正精通天機推算的大神通者眼中,世間根本就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哪怕是躲到天涯海角,依舊難逃對方的推算和追蹤。


    尤其他此次下凡可是帶著任務來的,根本就不能離開福陵山。


    豬剛鬣想到這裏,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看向妻子卵二姐的目光裏露出稍許的不自然。


    卻是他突然想到了自己下凡目的。


    自己需要凝聚福陵山地界的人道氣運,然後加入西天取經的隊伍,借此來證道太乙。


    偏偏福陵山地界的氣運,基本上都集中在了卵二姐身上。


    豬剛鬣想要獲得福陵山地界的氣運,隻有兩個辦法。


    一是通過某種手段,將卵二姐身上的氣運轉移到自己身上。


    第二則是直接殺死卵二姐,占據福陵山,毀其身,奪其名,取而代之。


    但無論是采用哪種手段,一旦卵二姐身上的氣運被剝奪,其下場絕對淒慘,哪怕不死,也將再無證道可能。


    正所謂:阻道之仇,不死不休。


    所以一般想要謀取其他人身上的大氣運,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其徹底斬殺,魂飛魄散的那種。


    但豬剛鬣卻沒有這麽做,隻因卵二姐生的美貌異常,讓他有些舍不得。


    所以他用的是第一種方法,想要通過特殊的手段將卵二姐身上的氣運轉移到自己身上。


    豬剛鬣想到這裏,眉頭緊緊皺成一團,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難道我今日心血來潮,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卵二姐?”


    “母親他們不想我沉溺於女色,故而想要親自出手斬斷這段孽緣,讓福陵山地界的人道氣運盡快轉移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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