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陳戟詢問白姑娘是否知道玄山。


    “並不知道。”


    白姑娘搖頭道。


    “我雖然化形,但行動的地方大多在河間府範圍,這座玄山確實沒有聽過,你問這個要做什麽?”


    陳戟不好說自己夢到玄山,找了個旁的借口。


    “我修的呼吸法源於玄山怪談錄,我想去玄山親眼看看,萬一有道法遺留,也是好的。”


    “原來如此。”


    白姑娘點點頭。


    “過幾日妖怪聚會時,你倒是可以問問這個消息,仙台山的妖怪有許多是從別處來的,說不定有知道的,我也會幫你留意。”


    “多謝白姑娘。”


    白姑娘等著陳戟道謝後才問起他白二的事情。


    “我早上見白二在采集朝日紫氣,這也是你教她的嗎?”


    陳戟想了想,點頭道。


    “算是。”


    心中感慨書上說的果然不錯,狐妖聰慧,這就想到了解決辦法。


    他不過提到控火術不應該依仗明火才能施術,白二就想到采集朝日紫氣來作為替代物,確實高明了很多。


    畢竟沒有什麽明火能比懸於中天之上的赤日更好,僅僅是些許光輝就能潤澤人間。


    更不用說大日精華幾乎算是所有邪祟的克星,如果能夠在狐火中融入日華,威力恐怕更甚。


    白姑娘投來青眼。


    “我原以為你說教他們修行是隨便說說的,沒想到考校之後,白二的控火術確實提升了許多。”


    “僥幸。”


    “你是如何做到的?”


    白姑娘很是好奇。


    陳戟想了想,覺得解釋不如展示。


    於是含一口氣,想著夢中道人講的內容,正氣直抒胸臆,猛地噴出丈許長的火焰,空氣中都帶上了火氣。


    白姑娘臉色微變,擰著眉頭思忖了數息。


    “你何時掌握控火術的?”


    “聽白二說了原理,又自己琢磨了些時間,覺得和呼吸法有幾分相似。”


    “昨夜正好給她指點吸收灶火,不經意用了望氣術,覺得火焰隻是天地間的熱氣,便試了試,沒想到便成了。”


    “我不是說這個。”


    白姑娘說道。


    “你怎麽做到憑空吐火的?”


    “心中想著吞入火焰的感覺,一口噴出就是火焰了。”


    “沒想到,你昨日入道,今日便有這樣的修為,倒是比許多的妖鬼修行都要快。”


    白姑娘唏噓感慨,又有幾分羨慕。


    “這難道就是人為天地鍾愛的緣故麽?連魂魄殘缺踏上修行都能有如此進展。”


    陳戟很想說他身上並不是隻有一個殘魂,其實還有個好的魂魄,還有金手指,所以才能修行。


    換了一般人,恐怕也不會有這個效果。


    可惜這理由不能說,隻能找個別的借口。


    “是我運氣好,遇到了白姑娘你們相助,否則現在說不準還是攤位上的火燒。”


    陳戟調侃道。


    “那不會的。”


    白姑娘微笑搖頭。


    “嗯?”


    “河間的火燒可不會賣的這麽慢,怕是早都沒有了。”


    陳戟這才意識到白姑娘是在和她開玩笑,同樣笑著搖頭。


    笑著又忽然想到一直來的好奇。


    “白姑娘,不知道你的名字是不是叫白一?”


    “你怎麽會這麽想?”


    “看你給那些開智的狐取名是從白二開始,一直到白三十五,所以這麽猜測。”


    “那你覺得這名字好聽麽?”


    白姑娘俏皮道。


    “似乎缺了點意思。”


    “那就不叫白一。”


    “那總不能真的是白姑娘吧?”


    “你……哎!看你尋常表現以為你沒有事,這時才覺得你是真的失憶!”


    陳戟還要問,白姑娘卻翻了白眼,跺腳離去。


    陳戟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麽,隻好先去藏書庫繼續授課。


    昨日講課,狐狸們已經開始信服陳戟。


    今日知道白二昨夜偷偷請教,今日修行就有提升,又紛紛斥責白二。


    “怎麽能白日課上表現了又偷偷逃了夜課去請教先生!”


    “屬實不當狐!”


    “對,白二你不當狐!”


    尤其以白七白八最為憤恨。


    明明是他們先和陳戟交好的,如今請教修為的事情倒叫白二搶了先,兩狐氣得牙癢。


    “不行,我今夜也要去請教陳先生!”


    “同去同去!”


    狐狸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叫道。


    “其實不用逃了蘇先生的課,也可在我的課上問。”


    “課上要上課。”


    狐狸回道。


    “可以不用上課。”


    “不必上課?”


    狐們愣了下,眼神激動。


    “那先生要如何解決我們修行的問題?”


    “你們上課就是修行,每隻狐的問題不同,自然要一個個解決,這就是上課了。”


    狐狸大喜,卻還不忘催著陳戟快點解決自己的問題。


    “不急,且等我一下。”


    陳戟算了下考狐學的日子,在黑板角落寫下一行字。


    “距考狐學倒計時一百一十五日!”


    “先生,這是何意?”


    狐狸不解問道。


    “按中元節考狐學來算,你們還有一百一十五日準備時間,你們先天基礎薄弱,要抓緊時間學習練習了。”


    “這一旬半時間給你們適應,剩下百日就要全力衝刺了。”


    “術法、學識、德行都不能落下。”


    “要不放過任何一個能夠考上狐學的狐狸。”


    陳戟淡淡笑著環顧道。


    總算體會到當年一直想要做的事情。


    可惜,這些狐狸隻有一批,否則還可以說出另一句更有名的話。


    “你們真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狐狸。”


    陳戟想著歎了口氣。


    眾狐們沒來由渾身一顫,冥冥中感覺一股難以嚴明的力量籠罩在他們頭上。


    連白七等幾個課業優秀的狐都下意識哆嗦起來。


    卻又感覺陳先生如此安排後,他們考上狐學的概率都大上許多。


    各個又仰頭等待陳戟交代今日上課的事情。


    陳戟翻開狐生手冊,開始查看起狐的情況。


    雖說有三十多隻狐要考試,可他們遇到的問題有很多相似。


    有化形困難的,有術法不行的,也有學識不足的。


    陳戟便把水準大致差不多的安排在一起,每個小組又給出相應的學習方式,讓狐們自己互相參考學習。


    “你們先這樣學習,不懂的便問蘇先生或者槐前輩,等我回來考校你們。”


    “陳先生要去哪裏?”


    狐們好奇問道。


    “準備下山,為你們看人化形先做點準備。”


    眾狐大喜。


    有白二的經曆,他們現在無比相信陳戟,甚至已經想好要化形的樣子。


    白七白八飛快跑來詢問陳戟能不能帶他們一起。


    “不行。”


    陳戟果斷搖頭。


    自己這次下山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麽。


    孤身一人還好解釋,若是帶上兩隻狐,隻怕會平生出一些事端。


    “那陳先生這一去,還會回來嗎?”


    “為何有此問?”


    “前幾位先生也說過下山置辦些東西的話,後來便沒有回來過。”


    “我自然不是他們。”


    陳戟說完,看白七白八還不肯相信,隻好給個篤定的答案。


    “我辦完事一定回來,到時候還要帶你們下去看人。”


    “那就好,一言為定!”


    白七白八雖然可惜不能同去,卻也沒有失落,知道陳戟日後還是會帶他們過去,片刻功夫便又歡喜去學習陳戟的安排。


    蘇先生不知何時也浮現出身影。


    “你已會控火術了?”


    “蘇先生從何而知?”


    “狐狸們都傳遍了,我怎麽可能不知。”


    “僥幸而已,還要多虧蘇先生的聖人言。”


    “真是讓人羨慕的天賦啊。”


    蘇先生感慨道。


    “若是我還活著的時候有這個能力,也不會到死還困在原地。”


    “蘇先生大才,或許死了也能修成鬼仙。”


    陳戟這兩日也有翻看講述修行的書,知曉仙並非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存在,而是道行極高的修行者。


    人妖鬼皆可修成,無非是人仙、妖仙、鬼仙。


    蘇先生聞言哈哈大笑。


    “若是真能修成,一定借你吉言。”


    說完看向陳戟。


    “你下山打算做什麽事情?”


    “還未想好,不過帶狐狸下山,總歸要有一個行當,免得惹人生疑,還要容易見人。”


    “這個倒是要好好想想,我幫不上你,不過可以給你點別的幫助。”


    “什麽?”


    陳戟問道。


    “我曾與清涼山的道士有交情,他欠我一百兩銀子,你下山沒有銀兩,可先拿去用,回山的時候替我尋一口好劍便行。”


    “如此……也好!”


    陳戟本欲拒絕,可想了想還是答應下來。


    人間艱難,沒錢寸步難行。


    哪怕修行者也如此。


    他雖會些術法,可總不能下山後就給人算命、除妖、表演戲法。


    帶些銀子也是好的。


    隻是不知清涼山上與蘇先生有交情的道士還在不在,大德五年的秀才啊,距今已有數百年時間。


    蘇先生是鬼才能記得住,對方也要活的夠久才行。


    “放心,我化鬼後還曾拜訪過他,現在應當活得好好的。”


    蘇先生知道陳戟的擔心後哈哈大笑。


    “你去清風觀,隻說百年前的故人來要賬了就行,他自然會懂的,還有寶劍,一定要沒見過血的,要親自看著他鍛造,記住了嗎?”


    “我記住了。”


    陳戟鄭重點頭。


    臨要走,又響起上午問白姑娘的問題。


    “蘇先生知道白姑娘叫什麽名字麽?”


    “如何突然問這個?”


    陳戟便說了上午的事情,連白姑娘的反應都一並說了出來。


    蘇先生聞言愣在半空。


    良久,驚愕打量著陳戟。


    “如你這般的人,可真的不多見了。”


    “何解?”


    “你莫非真不知道女子的名字不能亂問麽?”


    蘇先生振振道。


    陳戟恍然,忽地明白過來,這事情在現在可謂是超越尋常關係的話題。


    “難怪白姑娘不肯告訴我,是我冒昧了。”


    “你這話還是留著跟她去說吧,大白天的,若不是知道你要下山,我可懶得出來。”


    “等等,蘇先生!我還有個問題!”


    陳戟叫住蘇先生。


    “說。”


    “我就是想知道,白姑娘真的不叫白一嗎?”


    “你……朽木不可雕!朽木不可雕也!”


    蘇先生罵罵咧咧淡去身形。


    陳戟歎一口氣。


    看來沒人相信他隻是真的好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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