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陸首長話音落下,程軍長也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陸今晏。


    程軍長炯炯有神的眸中快速閃過一抹疑惑,跟唐念念發生關係的男人,竟不是陸今晏?


    陸家老二也在旁邊,也不會是他。


    難道,是陸家老三跟唐念念發生了關係?


    “不管是誰,既然欺負了人家姑娘,就得對她負責!”


    程軍長正想再說些什麽,他就聽到了程岸帶著明顯顫意的聲音,“爸……”


    程軍長倏地睜大眼睛。


    有那麽一瞬,他以為自己是出現幻聽了。


    當他往客房裏麵看去,他心中的最後一點兒僥幸,也蕩然無存。


    不是幻聽,剛剛的確是他的親兒子喊的他。


    在地上和唐念念一起裹著被子、形容狼狽的男人,也不是陸家老三,而是他信任、引以為傲的寶貝兒子!


    三觀顛覆、五雷轟頂,也不過如此!


    從極度的震驚中回神後,程軍長鐵青著臉上前,直接一腳重重踹向程岸胸口。


    “混賬!”


    “唐念念是英雄遺孀,她肚子裏還懷著英雄留在這世間唯一的血脈,你怎麽能對英雄遺孀做出這種事!”


    程軍長這一腳踹得狠,程岸栽倒在地上,好一會兒都無法找回自己的聲音。


    唐念念則是含著淚蜷縮在程岸身旁,我見猶憐,妥妥的受害者姿態。


    客房裏麵的氣味,真的挺不好聞的,刺得程軍長頭更疼了。


    他一轉臉,還看到了冷著臉站在門口的趙時錦,以及麵上毫無血色的周若曦。


    程軍長更是無地自容。


    他張了下嘴,下意識想向趙時錦母女解釋下什麽。


    他和妻子餘笙,都特別喜歡周若曦,哪怕周家提出退婚,他依舊希望這件事能有轉圜的餘地。


    隻是,今天自家兒子做出了這種混賬事,他滿心羞愧,都沒法向趙時錦母女解釋。


    他隻能繼續揍自家這不爭氣的兒子,“畜生!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你口口聲聲說著心中隻有小曦,你這麽對唐念念,這叫你心中隻有小曦?”


    接連挨了程軍長好幾腳,程岸麵如土色。


    他痛苦地咳嗽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以前都是周若曦追在他身後,他又太驕傲,他不喜歡向別人低頭。


    但今天這件事鬧得太大,她又親眼目睹了他與唐念念的糾纏,他心裏難得有些慌。


    他不想失去她,他還是決定道歉,好好挽留她。


    “小曦,對不起。”


    “剛才……剛才我一時沒控製住自己,才會碰了念念。”


    “但請你相信我,我心中隻有你,我不會娶念念,我隻想娶你!”


    宋棠直接被程岸這話給逗笑了。


    她之前知道程岸拎不清、不要臉,卻還是沒想到,他竟這麽不要臉!


    她上前,直接將手中的那一摞照片砸到了程岸臉上。


    “一時沒控製住?”


    “你和唐念念,不僅在車上摟摟抱抱過,就連她住院,你倆都啃來啃去、難舍難分,你這是天天控製不住吧?”


    “還你心中隻有小曦……”


    “嗯,說著隻愛小曦,卻與唐念念做盡親密事,你對小曦的深情,可還真是感天動地呢!”


    “宋棠,你給我閉嘴!”


    宋棠這話,狠狠地刺痛了程岸那顆高傲的心,他徹底惱羞成怒。


    尤其是看到散落在地上的照片,他更是恨不能撕了宋棠。


    他不希望周若曦、趙時錦又被惡心的宋棠影響,連忙對她倆說道,“趙姨,小曦,你們別聽宋棠胡說。”


    “我是真的喜歡小曦,我隻想娶她,等我倆結婚後,我肯定會對她好的!”


    “我呸!”


    趙菱歌被程岸這又當又立的話惡心得不輕。


    她忍不住上前,狠狠地唾了他一口。


    “程岸,你臉皮真是厚得手榴彈都炸不穿!”


    “你都已經跟唐念念睡了,你還想娶周若曦……”


    “你當周若曦是垃圾回收站呢!”


    趙菱歌認識周若曦多年,她比誰都清楚周若曦有多迷戀程岸這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敗類。


    生怕周若曦會對程岸心軟,罵完程岸後,她又連忙轉過臉對周若曦說道,“周若曦,你應該不會傻到回收垃圾吧?”


    “程岸已經光著腚跟別的女人睡過了,你要是吃回頭草,我笑話你一輩子!”


    趙菱歌這話說的不太好聽。


    但周若曦知道,她是為她好。


    她平靜到近乎冷漠地掃了程岸一眼,心中再沒有了波瀾,“我爸媽早就已經去程家退婚了。”


    “我與程岸,已經不再是未婚夫妻。”


    “我與他,山高水長,再無瓜葛!”


    趙時錦心疼地抱了下女兒。


    她冷厲地掃了眼程岸,聲音中帶著明顯的警告,“小曦說的話,我想你應該都聽清楚了。”


    “我女兒不希望再與你有交集,程岸,以後別再來打擾我女兒。”


    “否則,我不介意幫程軍長教訓兒子!”


    警告完程岸,她又疏冷地對程軍長說道,“老程,你跟阿笙,真該好好管教下孩子了!”


    程軍長漲紅著臉重重歎息了一聲。


    他臊得恨不能挖個地洞鑽進去。


    一時之間,他都沒臉繼續向趙時錦母女道歉。


    “我和小曦不可能沒有交集……”


    程岸痛苦地搖頭,顯然無法接受周若曦對他如此絕情,“小曦,你說過會永遠喜歡我的。”


    “你不能不要我。”


    “我今天真的隻是一時糊塗,我以後不會再做任何讓你傷心、難過之事。”


    “我不同意解除婚約!明天……對,明天我們就去民政局領證好不好?”


    現場唏噓聲一片。


    現場眾人都認識程軍長多年,本來不太好意思當著他的麵,說一些不好聽的話。


    但程岸真的太奇葩、太不要臉了,街坊們沒忍住,還是議論紛紛。


    “程軍長、餘主任看著都挺聰明、挺正常的,他倆養的兒子,怎麽跟腦袋有坑似的?”


    “是啊,他神經病吧!人家周若曦那麽好、那麽俊一閨女,他都變成爛黃瓜了,人家為什麽還要嫁給他?”


    “而且他都跟唐念念睡覺了,難道不應該對她負責?”


    “他還整天吆喝讓小晏對唐念念負責呢!他把唐念念睡了,人家小晏連唐念念手指頭都沒碰,他還讓小晏對她負責,簡直不要臉到天下無敵!”


    “他和唐念念這碰瓷技術,也是無敵了!”


    …………


    程軍長坦蕩、正直,哪裏遇到過這麽丟人的事!


    聽著街坊們的議論聲,他臉漲得成了豬肝色,真恨不能抽死他生的混賬算了。


    隻是,程岸的確欺負了唐念念,他得先讓他對唐念念負起責任。


    他極度羞愧、不自在地看了宋棠、宋從戎一眼。


    因為他之前很信任程岸,程岸頻繁在他麵前貶低宋棠,先入為主,他覺得宋棠是個不太好的姑娘。


    他特別看重陸今晏,希望他能一路錦繡,不希望他被各方麵都不太好的宋棠拖後腿。


    所以,他特別不讚同他跟宋棠的婚事。


    現在,看到宋棠,他才意識到,自己錯得多離譜。


    自家蠢兒子之前多次在他麵前說宋棠壞話,隻怕是為唐念念出頭,想讓他幫著拆散陸今晏、宋棠這對有情人。


    宋棠眸光清明、坦蕩,亭亭玉立,說話不卑不亢、條理清晰,哪有兒子說的那般不堪!


    他啊,真的是差點兒好心辦了壞事!


    他滿心羞愧、懊惱,忍不住又給了程岸一腳,“你碰了唐念念,就不能辜負她。”


    “趕快給我滾回家。明天……等周一民政局上班,你就趕快去跟她領證!”


    “爸,我說了我不娶別人,我隻想要小曦!”


    程岸看向周若曦的眸中,難得寫滿了懇求,“小曦,我真的知道錯了。”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你不能因為我的一次錯誤,就判了我的死刑。”


    “我以後不會再見唐念念,也不會跟別的姑娘不清不楚。算我求你,再給我最後一次機會好不好?”


    今天宋舟野也回來了。


    他一直悄悄喜歡周若曦。


    周若曦跟程岸退婚後,他別提有多開心了。


    生怕周若曦會對渣男心軟,他連忙撿起地上的照片,展現在了周若曦麵前。


    “周若曦,你別聽他胡說八道!”


    “他不隻犯過一次錯誤!他就是慣犯!”


    “你看,今天之前,他就已經跟唐念念親過、衣衫不整過了,你絕不能重新跳進火坑!”


    趙菱歌也忙不迭說道,“對,一次不忠,終生不用,周若曦,你要是犯傻,我永遠瞧不起你!”


    “小曦……”


    程岸想上前,緊緊地握住周若曦的手,抱住她,哄她回頭。


    隻是,他現在光著腚,身上蓋著被子,不好站起來,隻能用染上了委屈與疼痛的眼神,讓周若曦心軟。


    周若曦沒心軟。


    她越發覺得曾經的自己,眼瞎心盲,愚蠢可笑。


    她望向程岸的眸中,依舊隻有劃清界限的冷漠,“程岸,我承認,曾經我的確很喜歡你。”


    “但今天,我才驟然發現,我喜歡的,隻是我想象出來的那個你。”


    “那個被我神話、清風朗月、溫潤如玉的你。”


    “而現實中的你,自私、惡心、愚昧、自以為是。”


    “這樣的你,配不上我周若曦。”


    “所以,我不喜歡你了。”


    程岸如遭雷擊。


    他怔怔地坐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曾經的周若曦,看向他時,滿眼的愛慕與崇拜。


    他不敢想,有朝一日,她會說,他自私、惡心、愚昧,他配不上她。


    他更不敢想,她會說不喜歡他了!


    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迫切地想證明,周若曦隻是在說氣話,她心中依舊有他程岸。


    隻是,他挽留她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聽到了唐念念委屈的哽咽聲,“程先生,對不起,你力氣太大了,我剛才沒能推開你。”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不會逼著你對我負責的。”


    “我也不想成為你的累贅。”


    “我……我可以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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