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你說什麽?”


    陸煜驚到怔住。


    他相信宋棠的人品,知道她不會胡說八道。


    可他明明都已經讓阮寶珠懷孕了,大嫂怎麽會說,他從未碰過阮寶珠?


    聽了宋棠這話,阮家祖孫三人,卻是徹底急了。


    他們麵容猙獰,爭相指責宋棠,恨不能把她給撕了。


    “小賤人你在胡說什麽?我們寶珠已經是小煜的人了,你怎麽敢這麽歪曲事實?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水性楊花不要臉,跟小叔子有一腿,才會千方百計阻撓小煜娶我家寶珠!”


    “大嫂,你真的太過分了!是不是非得拆散我們一家三口,你才能開心?”


    “你這個賤人別在這裏搞破壞!我姐懷著我姐夫的骨肉,他必須趕快跟我姐結婚!”


    “啪啪啪!”


    阮清歡不偏心,挨個給了他們一巴掌。


    孫蘭恨得渾身發顫,奈何陸少遊強勢地扼著她的手腕,她無法還手。


    阮耀祖氣得頭頂冒煙,隻是,陸少遊看著精瘦,但特別能打,他不敢在他麵前跟阮清歡打架。


    阮寶珠則是氣得嘴唇直打哆嗦。


    可從小到大,若沒有趙美、阮勇幫她,她每次跟阮清歡打架,都隻有被阮清歡按在地上摩擦的份,她也不敢還手,隻能哽咽著對陸煜撒嬌。


    “阿煜,大嫂和阮清歡真的太欺負人了!她們一個惡毒地想拆散我們,一個壞心腸地毆打我,她們……她們這樣嚴重影響咱們孩子的健康成長,你必須給我和我們的孩子討回一個公道!”


    陸煜沒搭理阮寶珠。


    他希望他沒碰阮寶珠,卻又不敢信他與阮寶珠之間清清白白。


    他帶著最後一絲絲期冀顫聲問宋棠,“大嫂,你為什麽會說我沒碰阮寶珠?”


    宋棠也沒搭理爭相怪叫的阮家祖孫。


    她直接將林湘虞的那隻耳墜,展現在了陸煜麵前。


    “今天我去你房間拿手稿,無意中在你的書桌上看到了這隻耳墜。”


    “這隻耳墜,是湘虞的。”


    “陸煜,湘虞的耳墜,怎麽會在你手上?”


    “大嫂,這隻耳墜是我的!你快把這隻耳墜還給我!”


    阮寶珠怎麽都沒想到宋棠竟然會發現這隻耳墜,還認出了這隻耳墜是林湘虞的。


    她急得臉紅脖子粗,上前就想奪過這隻耳墜。


    隻是,停好車走進來的陸今晏,穩穩地將宋棠護在了身後。


    他身上強大的威壓太過駭人,她不敢衝過去撕打宋棠。


    她隻能繼續大聲嘶吼,“我找了這隻耳墜很久,這真的是我的!大嫂你快給我!快給我!”


    宋棠無視阮寶珠發癲。


    她又揚了下那隻耳墜,繼續對陸煜說,“這隻耳墜,是你出事那晚,從湘虞身上取下來的對不對?”


    “什麽?”


    陸煜依舊怔怔地站在原地,仿佛丟掉了魂魄。


    方才他要跟阮寶珠登記,會那般失魂落魄,是因為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再無光明。


    此時他仿若石化,則是不敢相信,那晚的姑娘竟是林湘虞。


    他怕,自己生出了希望與期冀後,那晚的姑娘卻依舊是阮寶珠,他會更絕望。


    “湘虞有一對錦鯉耳墜,是她外公親手為她做的。耳墜背麵,刻著她名字最後一個字的拚音,獨一無二。”


    宋棠頓了下繼續說,“你被算計的第二天,我和歡歡都注意到湘虞的耳墜少了一隻。”


    “而她丟掉的那隻耳墜,在你手上。”


    “陸煜,那晚你欺負的姑娘,大概率是湘虞。”


    陸煜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他身體好似風化的石塊,思緒卻前所未有活躍。


    他從那個姑娘耳朵上摘下的這隻錦鯉耳墜背麵,的確刻著一個字母。


    u。


    當時他在客房門口,看著阮寶珠拿著他塞在那個姑娘衣服裏麵的玉墜,且阮寶珠最後一個字的拚音中,也的確有這個字母,他下意識認定,他欺負了阮寶珠。


    現在聽了宋棠這話,他才意識到,林湘虞的“虞”裏麵,也有這個字母。


    而大嫂還說,這隻獨特的耳墜,是林湘虞的。


    難道,那晚的姑娘,真的是令他遏製不住動心的林湘虞?


    因為太過在意,所以格外小心翼翼。


    他依舊不太敢信,那晚的姑娘會是林湘虞。


    許久許久之後,他才聽到了自己那患得患失到染上了明顯顫意的聲音。


    “這隻耳墜,是那晚我親手從那個姑娘耳垂上摘下來的。”


    “我也給了她信物。”


    “但我不知道我給她的玉墜,為什麽會落到阮寶珠手上。”


    “我承諾過,會對她負責。”


    聽了陸煜這話,宋棠徹底確定,那晚的姑娘,就是林湘虞。


    因為這耳墜,是陸煜親自摘的,做不了假。


    至於陸煜的玉墜會落到心術不正的阮寶珠手上……


    宋棠懷疑,是林湘虞剛剛遭受江北樹的背叛,卻又跟陸煜發生了關係,她心亂如麻,且因為江北樹,她對男人失望透頂,才不想跟陸煜糾纏。


    林湘虞發現玉墜後,應該是匆匆忙忙放了回去,被阮寶珠撿了漏。


    想明白這一點後,宋棠抬起臉,視線淩厲地刺在阮寶珠臉上,“阮寶珠,那塊玉墜,是你撿到的對不對?”


    “你在哪裏撿到的陸煜的玉墜?”


    “冒充湘虞的身份,還假裝懷上陸煜的孩子,讓他對你負責……你臉皮怎麽這麽厚?”


    “你這是詐騙!若我們去公安局報案,你得蹲大獄!”


    “我……”


    宋棠容顏太盛,她這麽厲聲質問阮寶珠,仿若神女發怒,讓阮寶珠心中止不住生出了怯意。


    她心虛地後退了一步。


    她真的好害怕,會與陸煜再無可能。


    最開始,她想嫁給陸煜,是想攀上陸家這根高枝。


    但陸煜真的太好看、太優秀了。


    她以前處過的那幾個對象,完全沒法跟他比。


    哪怕他對她冷冰冰的,她依舊遏製不住心動,她現在是真心想嫁他,她不想外麵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把他搶走。


    隻是,她心裏太慌,一時之間,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讓大家相信她才是那晚的姑娘。


    領證的時候發生這種變故,孫蘭比阮寶珠更急。


    哪怕她無法掙開陸少遊的鉗製,她蹦了下後,依舊用另一隻手惡狠狠地指著宋棠大罵。


    “還蹲大獄……你這個小賤蹄子,你在這裏嚇唬誰?”


    “我們寶珠肚子裏,可是懷著小煜的孩子,誰敢讓她蹲大獄?”


    “我看你這個小浪蹄子,就是自己不能生,嫉妒我們家寶珠懷上了司令的孫子,見不得她好!”


    “你這麽惡毒,不會有好下場!小賤蹄子不得好死!”


    “你說誰不得好死?”


    孫蘭還想用更惡毒的話詛咒宋棠。


    隻是,她後麵那些詛咒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聽到了陸今晏凜冽、沒有分毫溫度的聲音。


    現在天氣還不算太涼。


    但當陸今晏冰寒刺骨的視線刺在她臉上,她還是覺得身上特別冷。


    剛剛還囂張跋扈的她,瞬間抖成了鵪鶉。


    “那晚救了小煜的姑娘,是林湘虞。阮寶珠冒領林湘虞的功勞,還妄圖把她跟別人生的孩子賴在小煜身上……你們當小煜是冤大頭?”


    “這件事,我們陸家會追究到底!”


    孫蘭自然也知道,阮寶珠肚子裏的孩子,不是陸煜的。


    對上陸今晏那雙寸寸結冰的星眸,她害怕又心虛。


    可她好不容易才能跟司令做親家,她不願錯過這潑天的富貴,她還是強壓下心中的恐慌,咬著牙說道,“那晚救了小煜的,就是我們家寶珠。”


    “是那個什麽林湘虞在你們麵前胡說八道了對不對?”


    “那天我一見她,就看出那個小浪蹄子不是什麽好東西,你們可不能被她給騙了!”


    陸今晏身上的威勢,真的太嚇人了。


    孫蘭抖得越來越厲害,她不敢繼續跟他說話,連忙向陸煜求助,“小煜,那晚之前,我們家寶珠可還是黃花大閨女。”


    “我們家寶珠把清清白白的身子給了你,還懷上了你的血脈,你可不能聽信那些狐媚子的話,讓她受委屈!”


    “我們家寶珠這麽好,要是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有什麽好歹,你得後悔一輩子!”


    “嗯,你們家寶珠,在欺騙陸煜之前,就已經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可真是個清清白白的黃花大閨女!”


    宋棠也是女子。


    她知道,女子的貞潔,從不在裙擺之下。


    她本不喜歡拿所謂的清白來攻擊女子,但孫蘭、阮寶珠等人真的太惡心人了,她還是諷刺了他們一句。


    無視阮家祖孫的無能狂怒,沉默了片刻後,她繼續說,“若那晚的姑娘真是阮寶珠,她定記得那晚的諸多細節。”


    “阮寶珠,我問你,那天晚上,陸煜欺負了你幾次?”


    “他對你說過什麽?”


    “他親過你哪裏?”


    “那晚他欺負你到什麽時候?”


    “說話!隻要你能回答上這些問題,我就相信,那晚的女人不是湘虞,而是你!”


    這個時代的人,偏含蓄、內斂。


    宋棠問出這些問題,堪稱驚世駭俗了。


    可有些事情,必須要對細節,才能確定某些人是在說謊,她必須得問。


    看到阮寶珠瞬間褪盡血色的臉,她也越發確定,阮寶珠徹底慌了。


    阮寶珠根本就不是那晚的女人,又怎麽可能會知道這些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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