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沈軍是你殺死的?”


    在柳茂才承認自己殺人之後,朱宏放和楊學文原本驚魂未定的臉上再次浮現出震驚和不可思議的表情,他們是在沒想到殺死沈軍的不是和沈軍同居一室的自己,而是這個曾經把他們從倉房裏解救出來的人,他們到現在腦子還有點犯迷糊,不明白柳茂才是怎麽殺死的沈軍,他又為什麽這麽做。


    既然柳茂才承認了殺人,於是,寧嫣然在留下幾個人收拾現場之外,其它人都跟著寧嫣然一起回到了公安局。


    公安總局刑偵二隊一號審訊室裏坐著三個人,柳茂才坐在審訊桌對麵,他的雙手戴著鋥亮的手銬,而坐在審訊桌後麵的是寧嫣然和趙華,在審訊室外麵還站在一群人,許琅就是其中一個。


    柳茂才在被帶入審訊室之後,不用寧嫣然問什麽,他就開始主動交代自己是怎麽殺死沈軍的。


    在案發的前一天下午,柳茂才先是寫了兩張紙條,他把兩張紙條分別放在朱宏放和楊學文的家門前,因為他是保安隊隊長,自然知道朱宏放和楊學文的家在哪裏。


    放好紙條之後,柳茂才又找到了還沒有來得及回家的沈軍,他告訴沈軍,在那間廢棄的工廠裏麵有不少值錢的零件,如果沈軍去把這些零件偷出來,就可以賣一大筆錢了。


    沈軍是個雞鳴狗盜之輩,喜歡貪圖一些小便宜,聽到廢棄的工廠裏有值錢的零件,而柳茂才又是他老鄉,所以他對柳茂才的話信以為真,於是,兩個人就一起去了那間廢棄的工廠,沈軍在進入廢棄工廠之後沒多久,就被早有準備的柳茂才用氯仿給迷暈了,這次,柳茂才使用的氯仿劑量比較大,可以讓人足足麻醉昏迷好幾個小時。


    柳茂才在把沈軍迷暈之後,就把沈軍藏在了另一個倉房裏麵,然後他就躲在廢棄工廠裏,等待著朱宏放和楊學文的到來。


    朱宏放先來的,在朱宏放進來的時候,柳茂才就看到了朱宏放,等到朱宏放走到倉房附近的時候,柳茂才就從陰影中出來,從朱宏放的背後襲擊了朱宏放,用站著氯仿的毛巾捂住了朱宏放的口鼻,朱宏放沒掙紮兩下就被迷暈了。


    柳茂才在朱宏放昏迷之後,就把朱宏放背進了倉房裏麵,放在了大炕上,不過他房子朱宏放的位置既不是腳朝門,頭朝牆,也不是頭朝門,腳朝牆,而是腳對著倉房進門右邊的牆壁,而頭則是對著倉房進門左邊。


    在安置好朱宏放之後,沒多久楊學文也來了,柳茂才又用同樣的方式迷暈了楊學文,他把楊學文放置的位置也和朱宏放一樣,做完這一切之後,柳茂才又去看了一遍依舊昏迷不醒的沈軍,他再一次拿出氯仿給昏迷中的沈軍吸入,確保沈軍不會中途醒來。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沈軍就進入了倉房,關上了門,這個時候,倉房既不是雙向密室,也不是單向密室,準確來說,這個時候的倉房隻是一個倉房,外麵的人可以進來,裏麵的人也可以出來。


    柳茂才在進入倉房之後,就嘶啞著嗓子叫醒了朱宏放和楊學文,告訴他們倉房的門被人從外麵鎖死了,他們出不去了,當時是晚上,外麵一片漆黑,倉房裏麵更是如此,柳茂才擔心朱宏放和楊學文不相信,就帶著他們去了倉房右邊,在哪裏,有一扇柳茂才早已經準備好的假門在哪裏。


    這個假門就是在柳茂才院子裏發現的兩塊木板,這兩塊木板的款式和倉房的門差不多,都是木頭做的,隻是在漆黑的房間裏麵看不清楚而已,朱宏放和楊學文在柳茂才的引導下,確定門是打不開的,這扇假門自然打不開,因為門的後麵就是牆壁。


    等到兩個人確定門是被人從外麵鎖死之後,柳茂才就提議既然他們暫時出不去,那麽就把門從裏麵反鎖上,這樣,就不可能有人能夠進來害他們了,朱宏放和楊學文一聽還有些猶豫,柳茂才這個時候,就開始大喊大叫說有人要謀害自己,朱宏放和楊學文一聽就打消了心中的顧慮,同意把門從裏麵反鎖上。


    其實,這個時候,倉房還是倉房,依舊不是密室。


    反鎖房門的就是柳茂才,不過在朱宏放和楊學文的印象裏,這個和他們在一起的不是柳茂才而是沈軍。


    柳茂才在把假門反鎖之後,又找到了一塊轉頭,遞給朱宏放和楊學文,說是用來防身,其實那塊磚頭是用來殺死沈軍用的,在之後就悄悄的拿出了氯仿,氯仿是一種極易揮發的化學品,朱宏放和楊學文在聞到氯仿之後,就感覺困意襲來,整個人昏昏沉沉的,而柳茂才則在拿出氯仿的時候悄悄的戴上了口罩,於是,三個人就摸索著回到了大炕上麵,按照之前的他們醒來的時候的方位躺下,沒多久,兩個人就睡著了。


    柳茂才在確定兩個人睡著之後,以防萬一,他又拿出沾有氯仿的毛巾捂住了兩個人的口鼻,使得他們昏睡過去。


    做完這一切之後,柳茂才就打開了倉房的門,把那扇假門拆卸下來,偷偷的搬出倉房,然後把昏睡當中的朱宏放和楊學文調轉方位,讓他們呈現出腳朝牆,頭朝門的方向躺著,這也是為什麽在朱宏放的供述裏麵,他感覺自己在第二次昏迷之後,隱隱約約感覺有人在摸他的腳的原因了。


    柳茂才在擺弄好兩個人的身體之後,又出去把早已經被他迷暈的沈軍背了進來,放在了朱宏放和楊學文兩個人中間,柳茂才就找到那塊磚頭,用磚頭把還處於昏迷狀態下的沈軍,用磚頭活活的給砸死了。


    砸死沈軍之後,柳茂才又掏出幾根香煙,用火機點燃,讓它們在空氣中燃燒,最後把煙頭丟在地麵上,造成有人曾經在裏麵抽煙的假象。


    在做完這些之後,柳茂才就來到倉房的大門前,把插銷插過去,但是並沒有插入插孔裏麵,而是錯在插孔外麵,然後他就拿著那根木棍,一隻手扶著木棍,一邊退出倉房,然後在剩下一條縫隙的時候,鬆手,木棍倒下,倒好抵住了倉房的大門,這樣,就形成了倉房的門是被裏麵反鎖的假象。


    柳茂才走出來之後,就用鐵絲把倉房的大門從外麵鎖上,這樣,一間密室就形成了,這間密室看起來像是雙向密室,其實它是一個單向密室,隻有有人把外麵的鐵絲夾斷就可以進入倉房裏麵了,可是想要做到讓人以為這是一間雙向密室該怎麽辦?那就是需要在朱宏放和楊學文兩個人醒來之前,讓人找到這間密室,把他們從裏麵叫醒,然後他在從外麵把鐵絲夾斷,這樣一來,一個理論上的雙向密室就這樣形成了。


    在第二天,柳茂才在收拾完現場的一切痕跡之後,他就來到了廢棄工廠外麵,看能不能等到一個人過來,隻有有人過來,他就假裝和這個人偶遇,然後告訴這個人,他似乎聽到裏麵有什麽動靜之類的謊話,把這個人帶進廢棄工廠,假裝發現那間倉房,然後在這個人的親眼見證下,把朱宏放和楊學文解救出來,並且發現沈軍的屍體。


    隻要發現了屍體,那麽警方肯定會介入其中,當時候,有了這個人的口供,那麽柳茂才就是清白的,而殺死沈軍的就是朱宏放和楊學文兩個人其中的一個了,或者是他們兩個人都是殺死沈軍的凶手,這樣一來,要麽警方以故意殺人罪,或者過失殺人罪起訴朱宏放或者楊學文,而真正殺死沈軍的柳茂才就徹底的清白了。


    常言道,瞌睡就有人遞枕頭,秦玉梅的出現就是如此,她根據朱宏放臨走前說的地址,找了過來,而‘恰巧’遇到了等候已久的柳茂才,秦玉梅的出現對於柳茂才來說簡直就是意外之喜啊,如果柳茂才隨便拉一個人進入廢棄工廠,解救朱宏放和楊學文兩個人,在發現沈軍的屍體,報警之後,警方一番調查,肯定會對柳茂才產生懷疑的,但是秦玉梅不同,她和柳茂才是熟人,又是朱宏放的妻子,她的出現無疑間接的證明了朱宏放就是殺死沈軍的凶手。


    有了秦玉梅的出現,那麽接下來的事情就進行的十分的順利,他們先是在廢棄工廠裏搜索,當然,他們肯定不會有什麽發現,然後,柳茂才就假裝發現了一個上了鎖的倉房,他找到秦玉梅告訴她,兩個人來到倉房門前,柳茂才就搶先開始拍門叫門,把裏麵因為吸入氯仿而昏昏沉沉,半夢半醒的兩個人叫醒。


    朱宏放和楊學文在被叫醒之後,第一反應肯定是回應外麵的人,然後就是去打開倉房的門,這個時候,雖然外麵已經大亮了,但是倉房裏麵的光線還是比較昏暗的,再加上他們身體裏還殘留著氯仿的成分,感官不是非常的敏銳,自然不會注意到插銷是插在插孔裏麵,還是插在插孔外麵,對他們來說,現在隻要能出去就行了。


    朱宏放和楊學文這個動作,就直接的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倉房的門是被他們從裏麵反鎖的,這也是柳茂才在發現這個倉房之後,沒有立即找工具開門,而是花費幾分鍾去叫醒裏麵昏睡的兩個人,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證明,這是一間雙向密室,而殺死沈軍的就是朱宏放和楊學文他們,至於是誰殺死的沈軍,那就要交給警方去調查了。


    至於柳茂才為什麽要把朱宏放和楊學文兩人都騙來,主要還是因為柳茂才害怕,如果隻陷害朱宏放或者楊學文一個人的話,風險太大,一旦警方發現沈軍的屍體,而和沈軍在一起的隻有朱宏放或者是楊學文,那麽警方肯定會懷疑這個人,隻要這個人打死不承認自己殺人了,那麽事情就比較麻煩了,很容易穿幫露餡,而他這麽做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迷惑警方,誤導警方的偵破方向。


    其實,不得不說,柳茂才使得這一招,確實是讓寧嫣然他們一直在原地打轉,轉圈圈,由此也可見,柳茂才的智商其實很高的,至於他為什麽要這麽做,一切還得從十幾年前說起。


    第111章 昔日的夥伴、如今的仇人


    古人雲: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柳茂才和沈軍都是s市市區的人,他們的老家都在鄉下,兩個人從小就是鄰居,既是鄰居,又是兒時的玩伴,可以說關係非常的好,而這一切都在柳茂才應征入伍之後發生了改變。


    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末,國家才安定下來,部隊需要大量招兵,而柳茂才和沈軍都去參加了入伍考核,可惜的是,柳茂才被選上了,而沈軍則沒有選上,柳茂才之所以被選上,跟他平時的表現有關,柳茂才是個看起來十分憨厚老實的人,而沈軍則是一個好動之人,從小沈軍就比較淘氣,經常把街坊四鄰鬧的雞犬不寧的,所以,他們那個村子裏的人,都比較喜歡柳茂才而不喜歡沈軍,而村幹部也不太喜歡淘氣的沈軍,所以,在入伍考核的時候,沈軍就被刷下來了。


    而柳茂才之所以要殺死兒時的玩伴沈軍,就是因為在他入伍之前,他們一起做的一件事,這件事,放在現在來說,不算是什麽大事,如果被發現了,無非就是賠點錢就可以私了了,但是,在當時那個特殊的環境下,那件事如果被人知道了,那麽柳茂才非但不能入伍,還有可能被遊街批鬥。


    那件事就是,柳茂才在入伍之前,和沈軍一起把公家的兩頭牛給偷了,他們不但偷了牛,而且還把牛趕到市區,賣給了屠宰場,換了一筆錢。


    事情看起來不大,但是在當時,公家的兩頭牛,那是很大的一筆財產,而是還不是私人的,而是政府的,當時,他們的村子就靠著這兩頭耕牛吃飯呢,那時候,大夥兒吃的都是大鍋飯,不像現在這樣,自己顧自己的。


    耕牛丟失在他們村子裏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一開始,村裏人以為是別的村子來到他們村子把耕牛偷走了,於是,他們就去周圍的幾個村子去查看,發現附近的幾個村子都沒有多出兩頭耕牛來,既然不是別的村子的人偷的,那麽就很有可能是自家村子裏的人偷的,於是,他們就開始懷疑自己村子的人。


    一懷疑自己村子的人,所有人都想到了淘氣的沈軍,於是,村幹部就去了沈軍的家,找到了沈軍,問他有沒有偷耕牛,耕牛確實是沈軍和柳茂才偷的,但是無論村幹部和其他的村民怎麽問,他都不承認自己偷了耕牛,而村幹部也沒有在沈軍家裏發現耕牛存在的痕跡,這件事,最後就這麽不了了之了。


    而所有人都曾經懷疑過沈軍,都是事後想一想,又覺得不可能,沈軍已經是二十好幾的人了,已經成年了,知道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事情不能做,沈軍小時候雖然淘氣,但是還不至於到偷公家東西的地步,在耕牛丟失的那段時間,沒有一個人曾經懷疑過柳茂才。


    恰好那個時候,部隊征兵到了他們村子,耕牛丟失的事情就這麽過去了,而柳茂才因為被選上了,在征兵結束之後,柳茂才就跟著部隊一起離開了,而沈軍在因為沒有被選上,就留在了村子裏。


    因為要去當兵,所以柳茂才走之前,把偷賣耕牛的錢都留給了沈軍,畢竟去了部隊,隻要好好表現,就不愁吃喝的問題,用不上什麽錢,而沈軍留在農村肯定需要錢的。


    就這樣,兩個人就此分別了。


    柳茂才進入部隊開始服役,而沈軍則繼續留在了農村,剛開始,沈軍還不敢把偷賣耕牛的錢拿出來,沈軍每天就跟著大夥兒一起幹活,可是時間長了,好動的沈軍就耐不住性子了,覺得在這麽待在農村也沒有多大出息,於是,他就在一個深夜的時候,拿著偷賣耕牛的錢,悄悄地離開了村子,去了s市打工。


    城市和農村不一樣,農村的人都比較單純和善良,誰家有點什麽事,街坊四鄰的都會過來搭把手,幫幫忙,可是城市就不一樣了,居住在城市的人,都是來自各個地方的,有世代居住在市區的,也有周邊農村在城裏買了房子,或者是一些外來務工的,在一些企業裏打拚多年,而分到了房子,從此就在市區落下了戶口。


    而沈軍卻是一個土生土長的農村人,沒見過什麽世麵,他拿著偷賣耕牛的錢,剛進城沒多久,就被人騙去了一大半,這讓沈軍心灰意冷的很,他原本是打算就這麽回到農村的,可是,他轉念一想,自己是偷跑出來的,現在才出來沒多久,錢沒掙到不說,還被人騙去了一大半的錢,如果自己就這麽灰溜溜的回去了,那豈不是讓別人笑話,看不起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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