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深入骨髓的疼痛,這是許琅恢複意識之後的第一感覺。


    許琅在恢複意識之後,緩緩地睜開眼睛,他看到的不是那陰沉沉的天空,也不是綠意蔥蔥的玉米杆,而是發白泛黃斑駁的天花板,一股潮濕難聞的氣味充斥著許琅的鼻腔,在天花板的邊緣一個小小的燈泡散發著橘黃色的光暈。


    “我這是在哪?”


    這是許琅醒來之後的第一個想法,他想轉動腦袋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的脖子根本就動不了,許琅心中一驚,難道自己癱瘓了不成,他想用手去摸一摸身體,當他準備抬起手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腕上傳來了一陣束縛感和一陣冰涼的感覺。


    許琅不死心,他又動了動腿,發現同樣的感覺也出現在雙腳之上,許琅心中大駭,自己這是在哪裏?監獄?還是什麽地方?


    “你醒了。”


    就在許琅開始思考自己這是在哪裏的時候,房間裏突然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


    許琅脖子也被束縛著,他無法轉動腦袋,看不清楚對方的長相,不過,對於這個聲音,許琅感覺有些耳熟,似乎在哪裏聽到過。


    “你是誰?我這是在哪?你對我做了什麽?”許琅問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嗬嗬......”


    房間裏響起男人那陰惻惻的笑聲。


    許琅緊蹙著眉頭,不是因為男人的笑聲有多麽的難聽,而是因為許琅感覺全身上下都很疼,十分的疼,疼的他冷汗都下來了。


    男人在笑了一陣之後,停止了笑聲,他緩緩地說道:“你的問題真多啊,好吧,我先回答你的第二個問題,你這是在哪。”


    “你還在s市,不過,不在市區,而是在s市一個十分偏僻的地方,警察一時半會兒是找不到你的。”


    就在許琅感到疼痛和寒冷的時候,房間裏突然有一股暖流湧起,原本昏暗的房間突然亮堂了很多,許琅全身都不能動,除了能看到那如同畫布一般的天花板之外,他什麽都看不到。


    這是一間類似於地下室的地方,房間裏沒有窗戶,隻有一個很窄小的換氣口,換氣口的窗口隻能容納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進出,一個正常人是無法出入的,房間裏的陳設十分的簡單,一個鐵架子的大床,許琅就躺在床上,他的四肢都被手銬銬在了床的四角,而許琅的脖子被戴了一個類似護具的東西,這才導致許琅無法自由的轉動腦袋。


    在鐵床的不遠處,一個男人背對著許琅坐在一個爐子前麵,爐子裏燃燒著柴火,在爐子上麵架著一個鐵壺,此刻,鐵壺裏響起咕咚咕咚的聲響,水開了,男人把水壺從爐子上取了下來,拿起火鉗撥弄了一下爐子裏麵的炭火,讓火燒的更加的旺盛一些。


    男人在做完這一切之後,接著緩緩地說道:“現在我來回答你的第三個問題,我對你做了什麽。”


    “如果說,我什麽都沒做,你肯定不相信,其實,如果我是你的話,我也不相信,可是事實就是,我真的沒有對你做什麽,最多就是把你綁在床上,讓你不要亂動,好好養傷而已。”


    “去你md,騙鬼呢?少在這忽悠勞資。”許琅咬牙切齒的吼道。


    許琅才吼完這一句,就感覺自己的肺快要炸開了,他呼吸頓時變得艱難起來,原本慘白的臉色也一下子變得潮紅起來,也許是隨著房間裏溫度的升高,許琅原本麻木的肌肉開始恢複了一些知覺,他感覺在自己喊完這句話之後,胸口有一股溫熱的液體流過,許琅知道,那是自己的鮮血。


    聽到許琅的咒罵和怒吼,坐在火爐前麵的男人一點都沒有生氣,他轉過頭,饒有興趣的看著躺在鐵床上的許琅,笑著搖搖頭,然後站起身來,對許琅說道:“好了,你現在這裏好好養傷,等你冷靜一段時間之後,我再來看你。”


    男人說完這句話,就轉身朝門口走去,男人在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回過頭,對許琅說道:“你可千萬別死了,不然,遊戲就不好玩了,你放心,會有人來照顧你的。”


    說完,男人就打開房門離開了房間。


    男人走後,許琅一直懸著的心這才略微的放鬆下來,他閉上眼睛,開始回憶自己醒來之前發生的事情,可是,他稍微一想,腦袋就像是被針紮了一般,痛苦萬分,許琅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他怎麽也想不起來,在他醒來之前都發生了什麽,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許琅睜開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息,胸口劇烈的起伏不定。


    如果有外人在場,一定會發現,此刻的許琅就像是一個被紗布纏住的粽子,他全身上下都被紗布包裹在裏麵,此刻,隨著許琅情緒的激動,胸口的劇烈起伏,胸口處白色的紗布逐漸被鮮血染紅了,許琅痛的就要昏死過去。


    就在許琅即將昏迷之前,房間的門被人從外麵打開,有人進來了,而且是個女人,許琅聞到了香水的味道,還隱隱約約聽到了高跟鞋敲擊地麵發生的聲響,可是,不等許琅繼續想下去,他就腦袋一歪,昏死了過去。


    許琅猜的沒錯,進來的是個女人,還有一個男人,女人走到床邊,俯下身仔細的查看了一下許琅的傷勢,解開了他胸口的紗布,給許琅換了一遍藥,重新給許琅纏上紗布,做完這一切之後,女人直起身,看著那個站在門口的男人,問道:“為什麽不殺了他?”


    男人眼神玩味的看著女人,笑了笑,淡淡的說道:“你真的想殺了他嗎?如果是這樣的話,你現在就可以動手,用你手裏的刀子,朝著他的心髒紮下去。”


    女人聞聽此言,低下頭,不再去看男人。


    “嗬嗬......”


    女人的這種反應似乎早在男人的預料之內,他嗬嗬一笑,淡淡的說道:“你心裏在想什麽,我很清楚,我勸你最好不要多事,不要畫蛇添足,現在,我心情好,他還能活著,如果你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情,你會死,他也會死,懂了嗎?”


    女人一言不發的站在床邊。


    見女人沒有什麽反應,原本還一臉笑意的男人,臉色突然變得猙獰起來,衝著女人吼道:“聽懂了嗎?”


    “懂了。”女人身體一顫,小聲的說道。


    “嗬嗬...懂了就好,懂了就好,好好照顧他,如果他死了,你也要死,那些人也會死,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男人重新恢複了那張平靜的表情,似乎剛才表情猙獰,臉部扭曲的不是他一般。


    “明白了。”女人還是低著頭說道。


    男人十分滿意女人的回答,他點點頭,走出了這間房間。


    在男人離開之後,女人看著昏迷過去的許琅,緩緩地坐在床邊,眼神複雜。


    七月十三號,齊家莊玉米地槍擊和爆炸案的第二天。


    寧嫣然終於醒了,她是被一陣噩夢驚醒的,寧嫣然醒來之後,睜開眼,看到的不是紅色的東西,也不是熟悉的玉米地,而是白乎乎的天花板。


    寧嫣然掙紮著坐起身來,她微微側過頭,看到朱須眉就趴在床邊睡著了,寧嫣然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自己怎麽會在醫院呢?難道自己做了一場夢嗎?


    “寧隊,你醒了。”


    終極罪惡 第176節


    可能是寧嫣然的動作太大了,守候了寧嫣然整整一天一夜的朱須眉被驚醒了,當她睜開眼,看到寧嫣然居然坐了起來,她連忙爬起來,用手搓了搓臉,然後緊張的問道。


    寧嫣然看著朱須眉點點頭,聲音沙啞的問道:“我怎麽會在醫院呢?”


    “你受傷了。”


    “我受傷了?”


    寧嫣然皺了皺眉頭,她閉上眼睛想了想。


    當寧嫣然閉上眼睛的時候,充斥在她腦海當中的四處飛濺的血肉,還有潮濕的泥土,和潑灑下來的雨水,鮮血,碎肉,槍聲,爆炸聲,還有聲嘶力竭的喊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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