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震耳欲聾的dj聲中,在光影籌措,霓虹燈閃耀著斑斕顏色裏,男人微微佝僂著身子,一隻手拿著酒杯,一隻手插在衣服的口袋裏麵,男人看起來很年輕,大概也就三十歲不到的樣子,在本來就昏暗的酒吧裏,他還戴著一副很大的墨鏡,讓人看不清楚他的真實麵容。


    男人那雙被墨鏡遮蓋住的眼睛,猶如鷹隼一般,在酒吧進進出出的每個人的臉上掃過,他沒有像那些來酒吧喝酒撩妹子的男人那般,盯著那些穿著清涼,甚至是十分暴露的女人身上,男人的視線大多停留在那些靠近吧台的中年男人,如果男人不是連續拒絕了好幾個來找他喝酒的女人和長相陰柔的男人的搭訕,可能大部分都以為,這個坐在角落的男人是個男女通吃的家夥。


    酒吧的調酒師在給一位警察來這裏喝酒的客人調完一杯烈酒之後,他下意識的看向了角落,也就是那個男人所在的方向,調酒師是個年輕看起來不大,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他留著一個飛機頭,長得也很不錯,但是,在他的臉上有著一道深深的疤痕,破壞了他那張俊美的臉頰,尤其是在燈光昏暗的酒吧裏,給人一種恐怖的感覺。


    調酒師看著那個奇怪的客人,這是那個人第三次來這裏了,調酒師清楚的記得這個男人第一次來的時候的場景,當時,這個男人穿著身上那件黑色的衛衣,頭上戴著帽子,臉上戴著一副墨鏡,來到吧台之後,直接詢問他們老板在哪?


    調酒師當時看著那個男人,直接告訴他,他不知道老板在哪裏,老板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


    男人當時也沒有多說什麽,就這樣,連續三天都來到酒吧,坐在相同的位置上喝酒,既不鬧事,也不主動跟人搭訕,每次他是在酒吧開門的時候,最早一個來的,也是酒吧打烊的時候,最後一個走的,如果不是他每次都把喝酒的錢都給付清了,酒吧的人都準備把他趕出去了,至於怎麽個趕法,自然不可能是報警了,這家酒吧雖然看起來破舊,位置也很偏僻,但是,來這裏喝酒的人,都不是什麽善男信女,沒幾把刷子不可能知道這個酒吧,也不可能能夠在這個混亂不堪的酒吧待下去。


    男人每次來,都會問調酒師一個相同的問題。


    “你們老板回來了嗎?”


    每次調酒師的回答也十分的肯定。


    “沒有。”


    晚上淩晨一點多了,夜已經深了,酒吧的高-潮已經過去了,其實,相對於其它的酒吧來說,這間不大不小的酒吧,根本就沒什麽高-潮一說,每次來酒吧喝酒的都是那些人,酒吧裏沒什麽好玩的東西,除了震耳欲聾的音樂,還有那些姿色並不是多好的女人,穿著暴露的衣服在台上扭來扭去之外,基本上就沒什麽新鮮的事情了,可是,就算是如此,每天來酒吧的人還是不少,而且來的人,大部分都是紋有紋身的,紋身各不相同,亂七八糟的,最多就是過肩龍、下山虎,狼頭之類的紋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些家夥不是什麽正經人。


    男人搖晃著手裏的酒吧,喝完酒杯裏的最後一口酒,他放下酒吧,轉過頭和吧台的那個調酒師對視起來,然後,他就緩緩站起身,一隻手拿著半瓶啤酒,一隻手插在口袋裏,走到吧台,把酒瓶往吧台上一砸,發出一聲巨響,然後,男人坐在一張高腳凳上,看著調酒師問道:“你們老板回來了沒有?”


    “沒有。”


    調酒師拿著毛巾正在那擦拭著酒杯,對於男人那極具挑釁的動作,調酒師視若無睹,他隻是瞥了一眼男人,就繼續擦拭著酒杯,淡淡的說道:“沒有。”


    “你們老板什麽時候回來?”


    “不知道。”


    “你們老板去了哪裏?”


    “不知道。”


    “你們老板叫什麽?”


    “不知道。”


    男人看著依舊在哪淡定的擦拭著酒杯的調酒師,臉色逐漸變的難看起來,他摘下臉上的墨鏡,露出一張年輕的臉孔,男人盯著調酒師的臉,一字一頓的問道:“能不能聯係上你們老板,就說有一個叫卜子墨的老朋友找他。”


    本來還十分淡定擦拭酒杯的調酒師,在聽到卜子墨這個名字之後,他擦拭酒杯的動作微微一頓,調酒師把手裏本來就一塵不染的酒杯放好之後,他抬起頭,看向年輕這個年輕的男人,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他一番之後,就確定了一件事,麵前這個男人正是最近被警方通緝的卜子墨,調酒師皺了皺眉頭,說道:“我也聯係不上他。”


    “你確定嗎?”卜子墨站起身來,身體前傾,凝視著調酒師的眼睛問道。


    調酒師翻了個白眼,鎮定的說道:“確定。”


    “嘭”


    調酒師的話剛說完,卜子墨就拿起放在吧台上的酒瓶,朝著調酒師的腦袋就砸了過去。


    綠色的玻璃酒瓶砸在調酒是腦袋上,暗黃色的酒水伴隨著鮮血一同從調酒師的頭上流了下來,調酒師被卜子墨這一下子給砸了一個踉蹌,調酒師扶著吧台站穩之後,抬起手摸了摸腦袋,除了玻璃碎茬兒之外,還摸到了一手的鮮血,調酒師看著手裏的鮮血,頓時臉上就浮現出一抹煞氣,他拿起一瓶xo的酒瓶就朝卜子墨丟過去,一邊丟一邊喊道:“我艸尼瑪的,該打勞資,也不出去打聽打聽,勞資以前是幹什麽的。”


    原本氣氛熱鬧的酒吧,在吧台這邊發生這一幕之後,震耳欲聾的dj頓時停了下來,耀眼的霓虹燈也被關掉,酒吧裏的大燈立即就打開了,那些本來隻是來酒吧消遣的客人,頓時就做鳥獸散,而有一些不怕事大,在喝了酒受了酒精刺-激下的他們,不但沒有跑,還在現場開始喝彩怪叫起來。


    當調酒師丟出第一個酒瓶之後,卜子墨瞬間後退,躲過了酒瓶,他臉色陰沉的看著這名頭上還在流血的調酒師,然後,他眼睛在酒吧環顧一周,想找到那個他一直想要找到的人,可惜的是,那個人並不在場,沒有出現,而與此同時,從酒吧的各個角落走出幾個身上紋滿了紋身,染著五顏六色頭發的年輕人,他們手裏不是拿著酒瓶就是棒球棍,朝著卜子墨圍攏過來。


    調酒師從吧台後麵一躍而起,跳過吧台,一邊朝卜子墨走過來,一邊喊道:“幹-他釀的。”


    調酒師說完就拎起一個高腳凳朝卜子墨衝了過去,其他幾個人也不約而同的一擁而上。


    現場頓時變得一片混亂,酒瓶破碎的身體,棒球棍擊打在人身上的悶響聲,還有人的哀嚎聲和慘叫聲,在突然變得寂靜的酒吧裏響起,調酒師和酒吧的那些人和卜子墨打在一起,而周圍那些經常來酒吧喝酒的人,不但沒有離開,而是坐在一旁大口大口的喝酒,時不時發出幾聲怪叫,其中幾個年輕人,看到卜子墨在五六個人圍攻之下還遊刃有餘的樣子,他們躍躍欲試,準備上去和卜子墨較量一番,但是,他們剛想出去,就被身邊的人給拉住了。


    “嘭”


    一聲酒瓶碎裂的聲音再次在酒吧響起,卜子墨的頭上挨了一酒瓶,酒水混合著鮮血從卜子墨的頭上流了出來,他被砸了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此刻的卜子墨顯得十分的狼狽,他那件黑色的衛衣已經被酒水打濕,身上有好幾處刺眼的鞋印,不但是他衣服上,褲子上也是如此。


    就在幾個圍毆卜子墨的人當中,一個拿著棒球棍的家夥剛想趁著卜子墨被酒瓶砸懵的時候,過去給他一下子,直接把他撂倒的時候,就在他已經舉起棒球棍,準備砸下去的時候,他下砸的動作硬生生的止住了,他看著麵前這個好不容易站穩的男人,看著他手裏拿出來的東西,他咽了口口水,額頭上浮現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一動也不敢動,楞在了當場。


    他不敢動,其他人也不敢動,都紛紛後退兩步,因為卜子墨手裏拿著的不是別的東西,而是一把黑乎乎的手槍,手槍的保險已經打開,黑黝黝的槍口此刻正指著那個舉著棒球棍的家夥。


    調酒師就站在卜子墨斜對麵,此刻,他頭上已經不再流血了,隻是,臉上還是有鮮血和酒水混合留下的痕跡,他臉上那道傷疤在鮮血的浸染下,隨著調酒師麵部表情的扭動而緩緩蠕動,看起來格外的嚇人。


    華夏國是個禁槍的國家,不像是在國外,隻要有錢就可以買到槍,當卜子墨拿出那把槍的時候,在場的大部分人都感到了害怕,感到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脅,畢竟,命隻有一條,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而剛才那些躍躍欲試,準備上去和卜子墨較量一番的幾個家夥,此刻已經乖乖的坐了下來,低頭喝酒,都不敢和卜子墨對視。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原本還亂糟糟的酒吧,此刻安靜的嚇人,除了那些剛才圍毆卜子墨受傷的人在一旁低聲的哀嚎之外,隻能聽到眾人那急促的呼吸聲。


    調酒師叫王晉,今年二十三歲,別看他年齡小,但是,他的履曆卻是豐富多彩的很,他大學畢業,雖然上的不是什麽名牌大學和重點大學,可是好歹還上過大學,王晉的父親曾經是道上混的,不過,後來因為火拚被讓你砍死在垃圾堆附近,而王晉從小就打架鬥毆,好勇鬥狠,也因此,他屢次被公安機關打擊處理,少管所對他來說就像是回家一般那麽簡單,不過,自從七年前,他考上高中之後,遇到了酒吧的老板宏哥之後,就再也沒有和外麵那些地痞流氓小混混鬼混在一起了,他白天在學校上課,晚上到這家酒吧打工賺錢。


    大概在五年多以前,s市曾經發生過一起凶殺案,一個在道上混了很久,現在已經金盆洗手的老大哥,在開車出去的時候,突然發生了車禍,這個老大哥直接慘死在現場,而之後,又連續出現了幾起以前跟著這位老大哥一起混的家夥,他們都一個個的意外死亡了,當時,在s市的道上引起了很大的轟動,很多以前跟著老大哥一起出來混的家夥,都認為是老大哥以前的仇人來尋仇的,於是,道上因為這件事發生了多次火拚,一開始隻是小打小鬧,後來,事件逐漸升級,出現死人的情況了,這也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加上當時是上級做出要打黑除惡的指示之後,就出現了後麵的6.13行動。


    五年前突發意外死在車禍現場的老大哥是王晉父親以前的仇家,而那些後來陸陸續續死去的人,也是當年參與他父親火拚的時候,殺死他父親的凶手,他臉上的那道刀疤就是在他複仇的時候,殺害最後一個人的時候留下的,而王晉之所以能做到這一切,主要還是依靠一個人,或者說一個團夥,那就是高成華的犯罪團夥。


    不過,在高成華等人入獄之後,不知道他們出於什麽目的,並沒有供出王晉的存在,而死去的那個老大哥和他的幾個屬下,在當年的那次6.13打黑除惡的行動當中,因為之前的火拚,跟隨他的那些人死的死,傷的傷,逃的逃,而剩下的一部分人都被抓捕入獄,沒多久就被判處了死刑,或者死緩,無期或者有期徒刑等等,再也沒有人有精力和心思去追究當年是誰殺害了老大哥了。


    王晉在那件事之後,回歸到了學校繼續讀書,畢業之後,他就一直在這個酒吧上班,經常來酒吧的人都認識這個在酒吧調酒的調酒師,誰都不會想到,這個看起來很好說話的調酒師會是手裏沾著血債的殺人犯。


    當然,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是在魚龍混雜,三教九流都有的道上呢,五年前,王晉殺害道上老大哥的事情隻是一個導火索而已,他當初之所以逃脫了法律的製裁,除了當時他做的比較隱蔽之外,還因為宏哥在背後的默默支持和清理痕跡,不然,以他那頭腦,如果不是宏哥的幫助,他早就被人砍死在街頭,或者沉屍在大海裏麵了,要不就是入獄被槍斃了。


    終極罪惡 第189節


    現場酒吧的有些人還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內幕的,但是,他們礙於宏哥的威信,不敢亂說而已,高成華犯罪團夥的狠辣他們是知道的,高成華是明麵上狠,可是宏哥的狠辣是在暗地裏,他想要搞死誰,他不會親自動手,而是靠腦子,很多人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對於這樣一號人,他們怎麽可能不忌憚幾分呢?而王晉又是宏哥手把手教出來的,其它人多多少少都會給王晉幾分麵子,所以,他們不敢亂說。


    第255章 逐漸絕望的許琅


    王晉從一個服務員手裏拿過一條毛巾,蓋在頭上,用一隻手按著,他走到卜子墨麵前,一把推開還舉著棒球棍的那個小混混,對著卜子墨說道:“有種你他釀的就開槍,小爺我要是眨一下眼睛,我就是你養的。”


    王晉說著就把腦袋抵在了卜子墨的槍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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