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琅坐在轉椅上,身體慵懶的窩在椅子裏,一隻手摸著下巴,一隻手放在桌子上,手指輕輕地叩擊著桌麵,緊蹙著眉頭,在想事情。


    從剛才許琅和譚文瑞的接觸和交談來看,譚文瑞應該沒有作案動機,至於是否有作案時間,既然譚文瑞提到了他的室友,還有其他人,許琅相信,寧嫣然肯定會根據譚文瑞的口供去他學校進行調查的,就目前看來,譚文瑞是沒有作案嫌疑的,許琅之前的猜測已經不攻自破了,這雖然對於破案來說不是太好的消息,但是對於許琅和寧嫣然他們來說,卻是一件好事情,畢竟,誰也不想看到像譚文瑞這樣聰明的高材生,走上違法犯罪的道路。


    一般的命案的發生,無非分為三種,預謀殺人、激情殺人和無差別殺人。


    預謀殺人的誘因很多,可能是引起仇恨,也可能是為了錢財,也有可能是因為口角之類的矛盾的積累引發的,而激情殺人,則是在人情緒激動的時候,反應過激而導致的,一般激情殺人又分為衝動殺人和過失殺人兩種,至於無差別殺人,這種情況很少,一般這種命案的發生,都會出現很多人傷亡,而製造這種命案的人,要不就是具有強烈的反-社-會、反-人-類性格的殺人狂,要不就是精神病患者。


    在譚博恒一家遇害的情況來看,許琅認為,這是一起典型的預謀殺人,這一點從譚博恒一家五口的死狀就可以看出來,先是投毒,然後是就地取材殺人,最後才是折磨,至於是因為仇殺,還是情殺,還是為了錢財殺人,亦或者是其它的原因殺人,許琅暫時還不知道,沒有線索和證據給許琅一個方向。


    預謀殺人又分為熟人作案和非熟人作案,在本案當中,許琅覺得應該是前者,從譚博恒一家五口死亡的位置,就可以看出,凶手對譚博恒家的情況十分的了解,而且和譚博恒一家人非常的熟悉,不然,譚博恒和譚世豪不會中毒身亡,而範梓瑤也不會被殺死的客廳的沙發上,柳韻也不會穿著居家服被殺死在廚房。


    終極罪惡 第277節


    在沒有見到譚文瑞之前,許琅猜測應該是仇殺或者是情殺,許琅之所以認為是仇殺,隻要還是因為,凶手連七歲大的小女孩都不放過,從這一點來看,凶手就是為了滅門來的,但是,從剛才和譚文瑞的一番交談來看,譚博恒一家人和人沒有什麽太大的仇怨,就像譚文瑞自己說的一樣,遇害的五個人,除了七歲的小女孩譚荌荌之外,剩餘的四個人都是老師,而且譚博恒和範梓瑤都已經退休了。


    當老師的人,和在社會上工作的人不太一樣,老師的主要職責就是教書育人,他們麵對的主要都是學生,譚博恒和範梓瑤是大學老師,譚世豪和柳韻是高中老師,譚博恒夫婦二人已經退休了,大學的老師對學生的管理還是非常寬鬆的,一來,大學的學生很多,一個班級都是幾十上百人,老師不可能每個學生都管得過來,二來,大學生在上大學的時候,隻要不曠課太多,不要掛科太多,老師一般都不會怎麽管他們的,所以,大學的老師還是比較輕鬆的,而高中老師就要累很多了,畢竟,每年有高三的學生要高考,而高中老師的壓力很大,對學生的要求自然就嚴格一些。


    這樣看來,仇殺的可能性很小,但是,如果不是仇殺的話,那麽柳韻身上的那些傷痕又該怎麽解釋?小女孩譚荌荌的死又該怎麽解釋?許琅想不通。


    第373章 報案人的講述


    我們一邊怒斥罪行,一邊卻又對犯罪的人表示惋惜。——馬利特


    許琅坐在原地沒有移動位置,他沒有隨著寧嫣然還有譚文瑞和阮芳華她們去法醫解剖室看屍體,這倒不是許琅懶得動,而是他不想看到,有人在麵對死去的親人的時候,表現出來的那種深深地悲痛之情,在許琅當刑偵二隊隊長的那三年多的時間裏,他看過了太多的人,在麵對親人突然死去的時候,他們那些或悲傷,或憤怒,或者幸災樂禍,或解脫,在麵對一具永遠無法站起來,開口說話的屍體的時候,這些人總是能最直接的表達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感情。


    不管是悲痛欲絕的哭泣,還是咬牙切齒的怒罵,亦或者冰冷無情的冷漠,許琅都不想看到,當人在麵對死亡的時候,就仿佛是在照一麵鏡子一般,人心和人性在那一刻,總是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釋放。


    看多了也就習慣了,習慣了也就麻木了,饒是看起來很堅強的許琅,也不想看到那痛哭流涕的一幕。


    趁著寧嫣然帶著譚文瑞他們去看屍體的時候,許琅則站起身來,來到了一號詢問室,在一號詢問室是,呂星正在給茅德輝做筆錄在。


    當許琅推開一號詢問室的門的時候,呂星和茅德輝抬起頭看向門口的方向,視線都落在許琅的身上。


    許琅關上門之後,靜靜地走到呂星的身旁,在另外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他坐下來之後,沒有立即開口說話,而是拿起呂星麵前的詢問筆錄看了起來。


    詢問筆錄很簡單,在首頁上記錄的就是關於茅德輝的個人信息。


    茅德輝,男,今年三十八歲,原籍是漁家村的人,現在把戶口遷到了s市的市區來了,他從事的倒騰海鮮的行業,主要工作就是從那些打漁的人手裏低價買海鮮,然後把海鮮送到其它的城市,主要都是那些內地的商家,他從中間賺取差價而已,單個海鮮賺不到什麽錢,主要就是走量,算是賺的辛苦錢。


    茅德輝還有一個十五歲的兒子,叫茅雲龍,在s市某所中學上高中,學校算不上s市最好的學校,算是中等高中。


    不知道是為了孩子考慮所以一直沒有再婚,還是因為平日的工作太忙,茅德輝至今還是單身。


    茅德輝的個人信息不多,呂星隻是簡單的記錄了一下,詢問筆錄上隻要還是關於茅德輝是如何發現譚博恒一家遇害的經過的事情。


    根據茅德輝自己講述,今天是十一月三號,星期天,周五下午的時候,茅雲龍就已經放假回來,晚上的時候,他陪著茅德輝吃了頓晚飯,然後就拿著作業去了他媽媽那裏,這是茅德輝和妻子離婚的時候商量好的,一個月是個周末,茅雲龍在茅德輝這裏過兩個周末,然後再去他媽媽那裏過兩個周末,而這個周末剛好輪到孩子去他媽媽那裏過周末了,茅德輝也沒有阻止什麽。


    茅雲龍自從上了高中之後,他的學習成績本來就不是特別的出眾,不知道是因為青春期的到來,還是因為孩子慢慢大了,想要了解的東西越來越多了,茅雲龍的學習成績開始一路下滑,從九月份開學到現在,過去了兩個多月的時間裏,茅雲龍從班上的二十多名一路下滑到四十多名,茅德輝平日裏的工作很忙,沒時間陪著孩子,所以,茅雲龍在上高中的時候,就選擇了寄宿,這樣一來,他就更沒有多餘的時間和孩子交流溝通了,到現在為止,他都不知道茅雲龍的學習成績為什麽下滑。


    在這次茅雲龍回家之後,茅雲龍的班主任給茅德輝打了個電話,告訴了茅德輝,茅雲龍近期在學校裏的表現,茅雲龍在學校裏表現的非常不好,白天上課的時候,不認真聽講也就罷了,居然還在課堂上睡覺,從第1節 開始一直睡到中午,不管是誰的課都是如此,代課的老師曾經無數次提醒過茅雲龍,但是,茅雲龍還是我行我素,沒有任何的改變,最後,這些代課老師沒辦法,隻好把茅雲龍的情況告訴班主任,而班主任曾經多次找過茅雲龍到辦公室談過話,而效果自然不大,沒辦法,班級裏的學生那麽多,班主任也不可能關注到每一個學生,他隻好把這件事告訴茅雲龍的父親茅德輝。


    茅德輝在知道這件事之後,他也非常的苦惱,他曾經試圖找過茅雲龍談過心,可是,從小文化程度不高的他,不知道該怎麽和這個兒子談心,父子兩個人坐在一起除了沉默就是爭吵,最後,還是不歡而散,看到茅雲龍的變化,茅德輝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他想到隔壁的鄰居譚博恒一家人都是老師,自己平日裏太忙,沒辦法教育好孩子,他可以去問問譚博恒一家人,說不定可以給自己一些好的建議和意見。


    於是,在今天上午,茅德輝沒有去自己的店裏,他留在家裏,想著今天是星期天,譚博恒一家人肯定都在家裏,他決定去拜訪一下,問一問該怎麽教育孩子。


    茅德輝早上起了個大早,先去一趟自己的店裏,拿了一些海鮮回來,放在家裏,然後,到了十點多的時候,他想到譚博恒一家人應該已經起來了,於是,他就準備過去看看他們是否在家。


    當茅德輝來到譚博恒家的時候,他準備敲門,因為豐華小區都是老式的小區,沒有安裝門鈴,可是,當他剛把手抬起來的時候,就發現,譚博恒家的門是開著的,他有些疑惑,門為什麽開著,但是,他也沒有多想什麽,以為譚博恒家裏有人出去買菜或者倒垃圾去了,畢竟,已經是十點多了。


    雖然門沒有關上,但是,茅德輝還是禮貌性的喊了兩聲,結果沒有人回應他,他覺得有些納悶,於是,就推開門,站到了門口的位置,朝裏麵一看,這不看還好一點,這一看差點被把茅德輝給嚇尿了。


    他站在門口,看到在客廳的沙發上,範梓瑤渾身是血的仰麵躺在沙發上,胸口插著一把刀,白色的沙發罩都被噴濺出來的鮮血給染紅了。


    茅德輝當時給嚇得不輕,他知道譚博恒這家出事了,他畢竟是走南闖北了好多年的人了,知道,這是命案現場,他最好還是不要進入現場破壞現場好了,於是,他就連忙退出譚博恒家的門,回到了自己家裏,用座機撥打了報警電話,然後,就忐忑不安的坐在家裏等待著警方的到來。


    警方到來的速度很快,在他撥打完報警電話沒多久之後,警方就乘坐警車,響著警笛來到了小區,而在李磊他們帶著人進入現場的時候,也有警察找到了他,然後就把他帶到了公安局來,一直到現在。


    許琅看完這份詢問筆錄之後,許琅放下手裏的文件,抬起頭,看著一直在暗中打量自己的茅德輝,開口問道:“今天早上六點到十點鍾,你在哪?”


    茅德輝愣了一下,想了想,說道:“我有早起的習慣,每天都是四點半就醒了,醒了就會起床,今天也是如此,我四點半醒了之後,就起床洗漱了一遍,然後就出門去店裏了。”


    “幾點出的門?”許琅問道。


    茅德輝想了想,說道:“大概是五點一刻吧。”


    “從你家到你店裏需要多長時間?”


    “開車過去大概二十多分鍾吧。”


    “你開車去的?”許琅問道。


    茅德輝點了點頭,說道:“對,我買了一輛二手的麵包車,既可以拉貨又可以坐人。”


    “你幾點到的店裏的?”


    “五點五十左右。”


    “你到店裏之後,有遇到什麽人嗎?”許琅繼續問道。


    茅德輝想了想說道:“有啊,我店鋪隔壁的也是倒騰海鮮的,他每天也起的非常早,我今天過去的時候,剛好遇到他了。”


    “他叫什麽名字?聯係方式是多少?”


    茅德輝沒有多想什麽,直接把鄰居的姓名還有電話都告訴了許琅,然後,他看著許琅問道:“這位警官,難道你是在懷疑我殺害了譚博恒老師一家人嗎?”


    許琅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你不要想太多,我們隻是例行詢問而已,畢竟,你是第一個發現命案的人,也是報案人,我們必須充分的了解情況,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查案。”


    “配合,一點配合。”茅德輝忙不迭的點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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