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08年的時候,寧滬鐵路就已建成通車。


    在不知道情報泄露的情況下,日潛伏小組大概率會乘火車進入金陵。


    但宋應閣還是低估了日諜的謹慎。


    他帶人在下關火車站蹲守了三天,嚴查了每一位從滬市過來的乘客,可連日諜的影子都沒抓到。


    如此基本可以確定,日潛伏小組已經通過別的方式進入了金陵城。


    想在近百萬人口的金陵城中找到一個潛伏小組,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尤其在沒有更多線索的情況下,說句大海撈針並不為過。


    這種時候,隻能用最笨的辦法了。


    日諜剛進入金陵城,隻能選擇旅館暫時落腳。


    雖是同一個潛伏小組,但肯定不會一起行動,這樣目標太大,容易引起注意。


    所以宋應閣的目標很明確。


    尋找旅館中這兩日剛入住、單身的、外地來的人。


    這年代還沒有普通話,是不是外地人,一張嘴就能聽出來。


    宋應閣帶著情報組的人,又排查了三天,倒是有幾個嫌疑人,可最後都證明並非日諜。


    但宋應閣並不氣餒,抓間諜哪有一抓一個準的。


    日諜沒在旅館落腳,這就表明了城內必定有人接應,提前給他們安排好了落腳點。


    並且落腳點不會太多,最多兩處,多了不可控的風險會變大。


    等過一段時間後,日諜才會分散開來,各自潛伏,彼此之間也不再橫向聯係。


    如果真到了這一階段,那抓捕難度將大大提高。


    所以必須趕在日諜還沒潛伏下來的時候,把他們挖出來。


    這樣一來,隻靠情報四組的這幾個人,肯定是不夠的。


    隻能呼叫外援。


    外援不是別人,正是金陵的警察。


    現任的首都警察廳廳長陳卓也是他們特務處的人。


    所以對於警察,特務處經常呼之則來揮之則去。


    這時期的金陵有八個警察局,六十四個分駐所。


    分駐所下麵又有派出所和警管區。


    全市警察加在一起有六千餘人。


    對於排查來說,人多力量就大。


    宋應閣將情況上報給了魏斯,由魏斯與警察局交涉。


    警察局很快就同意協助調查。


    宋應閣要求派出所摸排各轄區內,是否有近期家中來客人的住戶,又或長期閑置的民宅忽然有人入住的情況,發現後立刻上報。


    第二日,排查情況就出來了。


    符合這兩種情況的,足足有一千多戶。


    這一千多戶肯定不能全部排查,時間來不及。


    於是宋應閣又設置了兩個條件篩選。


    一是住戶非南京本地人的。


    二是民宅空置在半年以上的。


    如此一來,符合條件的隻有三百多戶。


    宋應閣將八名組員分為四隊帶著各派出所的巡警去挨門挨戶的核查,自己則自成一隊。


    攤下來每一隊負責六十多戶,兩天就能排查完。


    第一日排查完,並沒有可疑人員。


    次日,宋應閣在玉帶橋附近排查時,見負責帶路的巡警張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便開口道:“有什麽說便是,我有這麽可怕嗎?”


    “長官,有一戶人家我沒上報,但如今想起來,又覺得很奇怪。”張柯磕磕絆絆道。


    “怎麽個奇怪法,說來聽聽。”宋應閣來了興趣。


    “那一戶隻有一個男人住,叫周順,在報社上班。


    前幾天他老婆過來了,我還見過一麵,長的很漂亮,所以我印象比較深刻。


    我前天晚上去他家排查的時候,卻被告知他老婆已經回鄉下去了。


    可我昨天卻在大同旅社,又見到了他老婆。


    您說這件事,奇不奇怪?”張柯道。


    “萬一是他老婆出軌了呢?”宋應閣調侃道。


    張柯認真思索了一番,“還真有這種可能,那男的可長得其貌不揚。”


    “男的住在這裏多久了?”宋應閣問。


    “有兩個多月了,平時挺和善的,沒見他和誰紅過臉。”張柯道。


    “帶我去他家看看。”宋應閣道。


    周順家離得不遠,過了玉帶橋就到了,他住的是一間合租房,廚房和衛生間都是共用的,倒是符合他的收入水平。


    門是鎖住的,周順應該是去上班了。


    張柯去找房東拿了備用鑰匙,正要開門的時候,卻被宋應閣攔了下來。


    宋應閣伸出手,在門框上,拿下來了一根頭發絲。


    “這麽古老的手段,我奶奶都會。”宋應閣心道。


    至此,基本可以確定周順是潛伏人員了。


    隻是具體屬於哪一方,還不確定。


    宋應閣讓張柯留在門口,獨自走進房間查看。


    這樣一來,如果周順是同誌的話,還有回旋的餘地。


    房內被打掃的很整潔,一圈搜索下來,也沒有什麽能證明其身份的東西。


    宋應閣忽然想起剛才查看的儲物櫃裏有一瓶汾酒,便打開儲物櫃,將汾酒拿了出來。


    宋應閣先是聞了一下,沒有刺鼻的氣味,應該無毒。


    用手指沾了一點,放進嘴裏嚐嚐,立刻感覺出了不對。


    這不是汾酒,是日本清酒。


    古有掩耳盜鈴,今有汾酒瓶裝清酒。


    “抓到你了。”


    事不宜遲,宋應閣立刻打電話通知行動科,讓張柯領著人去大同旅館逮捕周順老婆。


    宋應閣帶著一隊人,直奔周順上班的報社。


    到了報社,宋應閣根據張柯的描述,很快鎖定了周順。


    徑直走上前,一拳將毫無防備的周順打昏了過去。


    隨後在報社眾人驚疑不定的眼神中,將周順拎了出去。


    抓捕過程就是這麽樸實無華。


    當宋應閣回到曹都巷時,行動科的人也將周順老婆押了回來。


    如果能趕在潛伏小組的其他成員還沒反應過來前拿到口供的話,便能將其一網打盡。


    而其中關鍵,便在於周順身上。


    周順至少兩個多月前就潛伏在金陵了。


    後麵接應潛伏小組的人,肯定也是他。


    隻要撬開他的嘴,剩下的便水到渠成了。


    審訊室裏,宋應閣百無聊賴的看著報紙。


    按規矩,先給周順安排個曹都巷套餐。


    鐵鞭炒辣椒,鐵板燒還有竹簽烤串。


    一般人吃到鐵板燒的時候就遭不住了。


    周順吃到竹簽烤串了,還沒招供,顯然是個硬骨頭。


    而宋應閣就喜歡啃硬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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