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穢貊人的慘狀,魏哲絲毫不為所動。


    反正無論前莫部傷亡多少,對他都是有利的。


    傷亡少了,那後麵他就能省點力氣;


    傷亡多了,也能讓前莫部與蠶台部結仇。


    他甚至有心思以眼前的攻城戰為例子,教導身邊的親騎。


    “爾等切記,守城最忌諱死守。”隻見魏哲指著不遠處的蠶台城道:“譬如此刻,若是城中有一曲騎兵殺出,攜帶火油柴草覆在亂木上,這三條路橋自然就廢了。隻要城中做好接應,填壕亦是一樁難事。”


    聞聽此言,焦山等人親兵頓時連連點頭。


    要知道這可是在戰場上開小灶,說出去絕對能讓講武堂的同窗羨慕死。


    與此同時,在太史慈的督陣下乞伏翔也開始攻城了。


    當然,乞伏翔自然不會身先士卒的,


    隻見一群群穢貊騎兵下馬,扛著一架架粗糙的木梯,怒吼著朝著蠶台城衝去,另外一波人則抬著粗壯的樹幹朝城門處撞去。


    一切都是那麽的粗糙簡陋。


    幸而蠶台部應對的手段也很原始。


    金汁、火油、塞門刀車什麽的自是沒有的,除了射箭就是滾石了。


    一時間,不斷前莫部穢貊人中箭倒地,亦或是被滾石砸死。


    同樣,也不斷有守城的蠶台蠻夷中箭從城頭栽倒下來。


    “殺~”


    隨著一聲聲嘶吼,這場攻城戰很快便進入白熱化階段。


    依靠著對木城的熟悉,很快便有幾個穢貊勇士躥上城頭,但不過片刻卻又被砍成肉泥,攻守雙方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見此情形,大旗下的魏哲不由眉頭緊皺。


    再這樣下去,以“前莫部”的韌性恐怕撐不了多久。


    看來即便是木城,想僅靠仆從軍拿下也不太可能。


    念及此處,魏哲當即下令募敢死之士三百,先登破城。


    此言一出,軍中悍勇之士很快便爭先恐後的報名。


    甚至就連魏哲身邊的焦山都忍不住參與其中。


    見此情形,魏哲也沒說什麽,當即頷首道:“我等著為你們慶功。”


    而另一邊太史慈看到焦山率領的三百身重甲,手持環首刀的敢死之士,頓時便明白魏哲的決心,當即冷冷的看著乞伏翔道:“你還有最後一次機會。”


    此言一出,乞伏翔頓時臉色慘白。


    不過見魏哲將如此精銳都派出後,頓時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於是這廝也不敢怠慢,當即將手中剩下的精銳全都派出。


    與此同時,兩千漢騎也在四周遊走,做佯攻之態,令城頭不得不分兵。


    另外兩千漢騎則下馬齊射,替焦山等人壓陣。


    一時間,城頭的達奚遠心亂如麻,不知敵人到底想如何。


    但魏哲沒有再給他機會了。


    隨著中軍鼓響,隻見乞伏翔咬著牙親自拔刀督戰。


    數千前莫部穢貊人,隻能嘶吼著再次發起衝擊,一時間城頭幾乎同時架上數架木梯,令蠶台部大驚。


    然而不等他們反應過來,靠著前莫部的掩護,焦山已然好似蠻熊一般蹂身躥上了城牆,畢竟樵夫幾乎就沒有不會爬樹的。


    隨即隻見他身披重甲,左手持盾,右手提棍,竟然硬頂著敵人刀劈槍刺,如野獸般嘶吼著撞進了城頭的守衛之中,而後不等此輩反應過來,他便幹淨利落的將手中的木盾一砸,手持熟鐵棍就開始揮舞起來。


    左一下右一下,好似砍樹一般雨露均沾。


    幾十斤重的熟鐵棍,在他手中就好似一把普通的環首刀一般,所到之處,幾乎是碰著就死,擦著就傷。


    尤其是蠶台部少有鐵甲,多為皮甲,在焦山麵前就更沒辦法招架了。


    甚至幾個蠶台部勇士剛衝上來想要圍殺焦山,卻不想剛一招架,直接連兵器和腦瓜一塊碎了。


    不用說,這又是帶方鐵錢造的孽。


    趁此機會,三百敢死之士頓時一窩蜂的登梯而上,很快便在焦山身後聚成陣勢,占據了一截城牆。


    見此情形,無需太史慈下令,乞伏翔便立刻率兵沿著焦山開出的口子順利登上城頭,將蠶台部衝的節節敗退。


    而城頭的失利影響是巨大的,隨著登城的漢軍、夷兵越來越多,城門處的防禦也開始混亂了,於是下方的攻城隊伍趁機一鼓作氣,終於撞開了城門。


    至此,蠶台城終於洞開。


    大旗下的魏哲見狀終於露出了笑意。


    隨著一群群漢騎衝入其中,很快城中便傳來陣陣驚呼聲與慘叫聲,前莫部也緊隨其後,甚至比漢軍還要踴躍。


    當魏哲騎著戰馬,踏著血花穿過蠶台城大門後,便見焦山等人滿身血肉碎屑,好似凶獸一般靠著城牆大口吃著肉幹,喝著酒水。


    畢竟剛才衝的有多猛,他們消耗的能量就有多麽大。


    周圍的穢貊人無論是蠶台部還是前莫部,見之都是滿臉畏懼,絲毫不敢與之對視。


    一旁的戲誌才見狀當即笑著道:“恭喜明公,又得一虎將!”


    魏哲聞言心情大好,念及焦山尚且沒有表字,他當即開口道:“老焦,我給你取個表字如何?”


    此言一出,焦山身後的諸多敢死之士頓時滿臉羨慕。


    焦山雖然性子憨厚但也不傻,當即一臉興奮的單膝跪地,仰頭看著魏哲期待道:“請主公賜字!”


    魏哲見狀這才頷首笑道:“我觀你剛才先登,好似猛虎硬爬山一般凶猛彪悍,不如日後就以【山君】為表字如何?”


    焦山聞言頓時咧著大嘴笑道:“謝主公賜字,俺以後就叫山君了!”


    見魏哲給焦山取了這麽一個表字,戲誌才亦是忍不住連連稱妙。


    需知《爾雅》有言:山君,虎也。


    故此焦山的表字“山君”不僅可以用來形容他的凶猛彪悍,同樣也與他的名字十分契合。


    念及此處,戲誌才倒是忍不住多看了焦山幾眼。


    此人倒是有幾分運道,日後隻要魏哲不死,恐怕焦山也會風生水起。


    當然,城門處的這段隻是插曲。


    士卒沒有魏哲精銳,兵器沒有漢軍鋒利,甚至連兵馬都沒有魏哲多。


    在這種情況下,蠶台城失守候蠶台部就更抵抗不了魏哲了。


    於是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整個蠶台城便被魏哲徹底拿下了。


    待魏哲趕到城中演武場之後,太史慈、鍾扈等人已然將所有俘虜都聚在此處。


    看著眼前尚且有些不服的達奚遠以及部分蠻夷,魏哲眼神之中殺意頓起。


    隻見他當即冷喝道:“太史慈!”


    “在!”太史慈應聲出列,躬身聽令。


    “傳我軍令:蠶台蠻夷冥頑不寧,抵抗天兵,即刻抽十殺一。”


    說罷他掃了一眼下方的乞伏翔,緩緩道:“乞伏翔執行,你監斬!”


    此言一出,場內頓時一片死寂。


    達奚遠更是滿臉驚惶,掙紮著說了一堆胡語,而後便被直接被拖了下去。


    先前眼神尚且還有些桀驁的蠶台部士卒,此刻更是滿臉惶然。


    當魏哲眼神掃視過去,一個個好似見鬼一般低下頭匍匐在地,不敢再有絲毫桀驁不馴之態。


    而這便是魏哲想要的:


    知畏敵者必不畏我,知畏我者則不畏敵,然也!


    乞伏翔在欣喜之餘,對魏哲的畏懼也忍不住再多了一層。


    天神在上,他們穢貊人怎麽就招惹了如此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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