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義換了一身西裝,今天的西裝是黑色的,質感很強,也非常合身,和昨天那件簡直沒法比。看來,這一件應該是肖傑專門為蘇義準備的了。


    蘇義隻是有點好奇,肖傑怎麽有這麽多男士西服呢?難不成他有男朋友了?


    “哎,想這些幹嘛?”蘇義搖了搖頭,將這個無聊的念頭晃掉。


    走出門外,肖傑將一張紙遞到蘇義手中,一邊領著蘇義大跨步朝前走,一邊道:“等會你發言的地方不多,但案情部分主要是你來說,就按照正常情況說就行了,其餘的,你不用管,如果有記者問你問題的時候,你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就朝著眨眼,我到時會坐在下麵,我就上去幫你說,明白嗎?”


    “好。”蘇義看了一眼稿子,並未看出太多有用的內容。


    “今天媒體人不多,但都是大媒體,很有話語權,也很有輿論導向,問的問題也會比較尖銳,比較直接,你到時候隨機應變,主要突出你們會盡快查清此案,並且已經取得了巨大進展就可以了。”肖傑說道,“其餘的,能不說,盡量不說,打太極拳會嗎?”


    “不會。沒練過。”蘇義搖頭。


    “我不是問你真正的太極拳,我是問你會不會周旋……就是說話繞來繞去,不說重點,反而還把對方給繞暈了的那種說話方式。”


    “我感覺你說的話就已經把我給繞暈了。”蘇義一臉呆愣。


    “行吧,等會你就見機行事吧,主要是露個臉,能少說話就少說話。”走著走著,肖傑忽然在蘇義麵前停住腳步,替蘇義將衣服整理了一番,將他有些淩亂的發型也給稍微整了一下,不過蘇義是平頭,本就沒什麽發型,隻不過是將頭上的一些灰塵給撲掉了而已。


    “行了,進去吧。我去叫雷隊和副局。”肖傑看了一眼蘇義,那感覺就像是蘇義是要進考場考試的孩子,而肖傑是孩子他媽一樣。


    推門而入,裏麵人並不多,大部分都在交頭接耳地說著什麽。


    蘇義走進之後,坐在了第二排的位置上,低頭看稿子。


    這時,有一個人湊了過來,低聲對蘇義道:“蘇警官,還記得我嗎?”


    蘇義看了這人一眼,這人戴著一副眼鏡,臉型瘦削,麵色蠟黃,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他嘴角掛著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好像捏著蘇義的什麽把柄一樣。


    “不記得,你哪位?”蘇義看著這人身上穿的衣服,判斷此人應該是個記者。


    “上一次……也就是昨天,就是我。”那人指了指自己,用力點頭。


    “什麽意思?”蘇義沒聽懂。


    “就是我——”那人又指了指地下。


    “你怎麽了?”蘇義問。他覺得這人的行為有點奇怪。


    “哎呀,就是我把你褲子脫下來的啊。”那人終於說了出來。


    蘇義愣了一下,隨後,他仔細回想了一番,感覺似乎確實就是這個人。


    “原來是你啊。”想起昨天的尷尬場麵,蘇義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片刻的沉默後,他一臉嚴肅地道,“咳咳,今天你要注意一下,不要再脫我褲子了。哦,不對,今天我綁了腰帶了,你脫也脫不下來了。”


    “蘇警官你可真幽默……咳咳,不管怎麽說,昨天的事情都是我不對,我這不專門過來向你道個歉嘛。”男人順手掏出一張名片來,笑道,“俗話說的好,不打不相識,咱們也算是不脫不相識了……雖然聽起來不雅觀,但也算是緣分,我叫何一凱,這是我的名片,以後有機會,一起喝茶啊。”


    說起喝茶來,蘇義便想起了袁有銘,袁有銘自從昨晚半夜離開後,直到現在也沒個消息,不知道情況到底怎麽樣了,蘇義這一忙起來,也忘了打個電話問問,他準備等會就給袁有銘打。


    “蘇警官……要不我請你吃頓飯吧,以表達我的歉意,如何?”名叫何一凱的男子手中拿著名片,舉到蘇義麵前,卻見蘇義神情呆愣,讓他誤以為蘇義還在生他的氣呢。


    “不用麻煩了。”蘇義出於禮貌,還是將名片接了過來,“你去忙吧,有事以後再說。”


    “好的,好的。”何一凱笑著離開了,坐在了後麵第四排的位置上。


    蘇義看了一眼名片,發現何一凱是新力傳媒的記者,雖然不是傳統大媒體,但是一家非常務實的媒體,蘇義有所耳聞。


    揣起名片來,蘇義立馬給袁有銘打了一個電話,想要問問他情況如何。


    這一次,電話很快就被接聽,袁有銘的聲音傳來,語氣中帶著一絲疲倦,仿似剛剛睡醒一樣:“喂,義哥啊。”


    “有銘,你情況如何?沒出什麽事吧?”蘇義問道。


    “沒什麽事,可能是稍微有點感冒,昨晚我回來後就發燒了,現在剛剛睡醒,吃了一頓藥。”袁有銘說著話,咳嗽了兩聲。


    “那你好好休息,有事的話隨時打我電話。”蘇義道。


    “哎,這次的案子我也沒幫上什麽忙,反而還給你添亂了,我都不知道我昨晚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然跟你說那種話,你沒往心裏去吧?”袁有銘帶著一絲歉意地道。


    “瞧你說的,我怎麽可能往心裏去。你人沒事就好。”蘇義道。


    “對了……案子現在進展的怎麽樣了?”袁有銘淡淡地問,聲音有些虛弱。


    “調查方向應該是沒錯的,我們要繼續沿著之前定下的方向查下去。還有,昨天晚上,我們剛發現——”蘇義正欲說冤魂是馬青華的事,會議室內忽然安靜了下來,他發現不知何時,副局和雷隊已經來了,他們身後還跟著另外幾名警察,肖傑走在最後,朝著蘇義用力眨眼睛。


    蘇義急忙壓低了聲音,對袁有銘道:“我要開會了,等會再說,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袁有銘道:“行,你去忙吧,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我感覺好點之後就去警局,能幫上忙就幫點。”


    當蘇義掛斷電話的時候,雷隊和副局都已經坐下了,肖傑走到了台上,調好設備,簡單地開了一個場,便說讓小說殺人案的負責人蘇義蘇警官上台來給大家講解一下具體的情況。


    蘇義聽到肖傑故意加重語氣說自己的名字,便知道她是在提醒自己要提高注意力。


    蘇義將手機調成靜音揣起,整理了一下衣領,走上了講台。


    台下人不多,媒體人也就是七八個,手中拿著筆和本子,都安靜地坐在椅子上,和上一次鬧哄哄像是趕大集一樣的場麵完全不同,這一次,一看就更專業,也更正規。


    蘇義稍微放下心來,至少不會再發生記者爭相上前,將他褲子脫掉那種事了。


    無意中的一掃,目光落在了最前麵一排上,雷隊和副局兩人正抬頭看著蘇義,兩人都是神情嚴肅,目光直直地看著蘇義,看見他們後,蘇義莫名地感到了一絲壓力,不過很快,他就在心裏進行了自我調整,不管怎樣,他都是一名刑警,他的主要職責是破案,而不是開會,所以不管開會開成什麽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夠破案。


    最後,蘇義的目光落在了肖傑的臉上,肖傑竟然破天荒地朝著蘇義露出了一抹溫暖的笑容,笑容中帶著一絲鼓勵。


    蘇義深吸一口氣,望向前方,說道:“我是小說殺人案的主要刑警負責人,我叫蘇義。小說殺人案現在的情況算是已經比較明朗了,我們也掌握了重要線索,相信很快就能夠抓住真凶了。”


    說完後,場下一片靜默。


    蘇義以為會有人提問之類的,但沒有。他悄然看了一眼肖傑,後者默默點了點頭,那意思是要蘇義繼續。


    可繼續說什麽呢?案件的細節不宜多說啊……又是冤魂也是野鬼的,還牽扯到三年前的交通事故,真要說起來估計要一上午才能說完,而且,這種事就算是說出來,別人也不會信,不,雷隊和副局可能不信,但這些媒體記者可不在乎信不信的問題,他們隻在乎能不能吸引眼球……這種事要是一爆出來,那輿論可真就爆炸了。


    所以,細節之處肯定是不能說的。


    “關於小說殺人案,你們有什麽問題要問的嗎?”蘇義幹脆將話語權交給這些記者,讓他們來提問,他來回答,說不定會更好一些。


    底下還是一片靜默,這種靜默有些不正常。


    蘇義以為這次的發布會和上一次沒什麽差別,現在看來,差別似乎比較大。


    他們為什麽不說話?他們究竟在等什麽?為什麽如此安靜地坐在座位上?


    蘇義感到有些奇怪,和下麵的一眾記者大眼瞪小眼。


    會議室內,寂靜無聲,蘇義一個人站在台上,顯得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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