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山哈哈笑道:“效果真是太好了!六個月不到,小雞長到五百多隻,鴨子翻了一番三百多,豬也有百來頭,羊多到兩百多,牛崽還有近五十。


    池子裏的魚都數不清了。”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讓人大跌眼鏡!


    陳平安也喜出望外,沒想到成果來的如此之快,收獲的日子遠遠提前了。


    “太棒了,不過支書您暫時別把這些東西發出去,我要回去和朋友們商量下,想開家餐廳從您這兒進貨。”


    開餐館這個想法,陳平安早有構想,這主要是受周建剛一再鼓勵。


    作為第一批品嚐到好處的人,他認為跟隨陳平安發展遠勝於困守工廠食堂原有的位置。


    聽他說這番話,陳平安心中躍躍欲試,考慮到要是讓伯父的廚藝荒廢就太可惜了,畢竟這是世代流傳的好手藝,他曾自豪地宣稱,家族中人在太後時期曾任皇宮禦廚,令周氏府菜盛極一時。


    如今他的養殖業有了些基礎,家禽肉製品供應充足。


    原計劃六月再說,但老支書的話點燃了他的決定,決定一氣嗬成。


    兩項計劃合並——先設立餐廳。


    回到家他就開始忙碌準備起來。


    聽完他的想法,王成山笑得眼睛都合不攏:“好的,隻要你的準備做好了,我會確保物資供應。“思考片刻後,他問道:“而山上的土地,那自然是咱們村莊的,對吧?“


    “當然,耕作者所有。


    按照規定來說,就是這樣沒錯。“王成山點頭確認。


    關於這一點,陳平安印象不深,於是他提問:“去年年初我上山閑逛時,發現後山有一片空曠的峽穀,光照充足、地勢平坦,非常適合種植蔬菜水果。


    我們整修一下,讓它成為各類蔬果的種植園,您覺得如何?“


    他一直對那片山穀念念不忘,那裏土壤肥沃、麵積廣闊,更有豐富的水資源,河流蜿蜒穿過。


    隻要充分利用起來,即使在冬季種植也並非難事。


    對此,王成山讚同道,隻是指出季節性因素:“理論上可行,但是隻種植春季、夏季和秋季作物,冬天就不適合了。


    中秋之後立刻種土豆是不可能的,那樣土地豈不閑置?“


    姑媽春香和眾人一致點頭表示同意:“對呀,智兒,每年能種兩季已是不錯成績了。“


    關於這個冬季作物問題,陳平安心中有數,他笑道:“別擔心,支書,還有姨媽們,冬季同樣能種植蔬菜。


    茄子、辣椒、西紅柿、青豆甚至韭菜、南瓜等,我都能找出辦法,絕無問題。“


    但其他人對此仍有疑問,他們的眼神流露出疑惑。


    怎麽回事呢?


    北部地區冬天嚴寒,冬季蔬果隻能在南方溫暖的環境中生長,因此這種冬季蔬菜種植的想法超出了大家的想象。


    看他們一臉狐疑,陳平安便詳細解釋了搭建溫室大棚的技術要點。


    老支書聽完,眼睛裏閃爍著越來越清晰的光芒。


    嬸子春香則是目瞪口呆的模樣,仿佛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舅舅富貴低著頭思索,手中的煙鬥始終沒有停下來。


    唐甜甜暗自:…“這人……好厲害!“


    他是怎麽知道這些的?難道他請來了專門的技術專家,為農業問題出謀劃策?


    女子一手托腮,清澈的雙眸專注地凝視著口若懸河講述的他,滿是對他的尊敬和佩服。


    “我大致理解您的思路了。”


    舅舅富貴第一個表達了看法,分析道:“說白了就是用竹框架搭建溫室,再加上一層塑料薄膜,就構成一個恒溫空間。


    外部薄膜能防止溫室中的二氧化碳泄露,保持熱度,有利於蔬菜生長和成熟。


    沒錯吧,小智?”


    太棒了!原來我對您有所低估,親姨父!”


    陳平安驚訝地發現,平時默默耕耘、寡言少語的親戚其實大有門道,居然具有這般科技創新的腦筋。


    富貴姨父居然隱藏著如此深厚的第二把交椅身份!


    真是位出色的人選,我的姨父。


    王富貴嘴角揚起滿意的弧度。


    春香嬸嬸微笑著說:“這個年輕人對你姨父有些失敬了,在我們的陽光村,他的蔬果技藝可說是翹楚之一呢。”


    陳平安回以會心的微笑,然後提出請求:“這件事,您是否願意出手幫助一下?”


    “說吧,多少錢才會接手這個活兒?”


    王富貴如同尋常農人般,狡猾卻又直接地詢問報酬問題。


    “錢財嘛,談這個可能就有點掃興了,會傷害我們之間的親近感。”


    陳平安玩笑地回應。


    “親密的感覺?那討論情感就會動搖到經濟基礎。”


    春香嬸嬸原本要潑冷水,卻被老夫人的溫暖笑容所打動,臨時改變了口吻,逗樂了一屋子的人。


    午膳後,陳平安和唐甜跟隨老村支部書記登高望遠。


    這座無名小山雖不高,隻有數百米,但它坐落在京城近郊,看似不高峻,卻蜿蜒崎嶇不易行。


    狹窄而多石頭的小徑令人一不小心就會踩空。


    行走間,陳平安特別小心,還時不時提醒唐甜注意安全。


    滿眼的綠色生機盎然,路邊花骨朵待綻,唐甜被美景迷住,險些忘了自己的腳步,悲劇就此發生——她在歡躍中失足絆在了石頭上,踝關節扭傷。


    眼看就要摔倒,幸虧陳平安及時抓住她的纖腰,阻止她倒下,他擔憂問道:“疼嗎?”


    王成山也被這邊的聲音吸引回頭,眼裏滿是關切。


    疼痛使唐甜眼眶泛紅,聞言心情更委屈,“說的倒是,”


    話音中帶著一絲倔強。


    看見女孩的委屈模樣,汗珠從額頭上細密滑落,這觸動了他的溫柔之心,陳平安急忙扶她至一塊大石後坐下,並低頭關切問道:“究竟是哪條腿受了傷?”


    他是為了分散她的焦慮,減輕壓力。


    果然,聽見他的幽默提問,唐甜不禁輕笑,隨後瞪了他一眼:“在這種緊要關頭,你還在嬉鬧。”


    聽了這番話,陳平安哈哈一笑,查看她的左腳後確認其踝部已經如同發酵的饅頭般腫脹,忍不住皺起眉頭。


    微笑著說:“甜姐,跟我客氣什麽,這也怨我不夠好運,本想帶你享受爬山樂趣,誰知出了這種狀況,都怪我沒留神。”


    唐甜淡然笑道:“小事一樁,就算要找原因,也是我過於放鬆,和你無關,別太往心裏去。”


    “並不是要承擔責任,隻是出於客套而已。”


    陳平安辯解道。


    “你啊,平安子,真讓人無奈。”


    “嘿嘿嘿……”


    笑聲在山間回蕩,很久都沒有散去。


    為了讓腳踝保持幹淨,找不到合適物品的情況下,陳平安幹脆將唐甜的嬌小足踝輕輕抱進懷裏,用手套幫她清理,此舉讓唐甜感受到陣陣溫情。


    幫她套好襪子後,因傷勢她不能再穿鞋,陳平安轉過身,半開玩笑似的對她說:“好啦,我的,好像是我前世欠你的。“聽到這句話,唐甜心情頓時好起來,掩嘴偷笑,然後輕輕跳到陳平安背上。


    她不太想親昵,隻是輕輕搭上他的肩頭,身體自然向後傾。


    托起小女孩修長且有力的大腿,雷毅腦中不禁閃現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沒想到這個小小的身軀竟然隱藏了些許豐盈,他忍不住調笑道:“抓緊了,小心等下溜下去摔跤,出了事可不管哦。”


    唐恬趕緊環抱他的脖頸,臉蛋靠在他不算寬廣的肩上,兩耳相貼、鼻息交纏,她的整個身體似被電擊般顫抖,感受著他的頸項傳來陣陣溫熱,她微微哆嗦。


    陳易含笑而立,小姑娘倒有些含蓄內斂,他抬步起身,輕輕托起她的大腿朝上移,戲謔道:“嗬,估摸你有超過一百三十五斤了,這份重量確實不容小覷。”


    唐恬輕哼一聲,辯駁道:“哪裏有這麽多,我隻有一百出頭點,一點都不重啦。”


    聽了她的言辭,陳易忍軍不禁,依然扛著她繼續前進。


    看到這對年輕人嬉笑互動,老書記的心情也是甚佳,詢問道:“還要繼續上山嗎?”


    陳平安果斷回複:“都已經到了這裏,豈能中途退出?還是應該上去走走看看。”


    王城山適時提示:“路程還有一些距離,背人的狀態下怕是行不太遠。”


    他的言下之意在暗指背著活人,這段旅程是否能完成?


    “沒問題,甜甜姐的身體很輕巧,況且我個人耐力還不錯。”


    陳易滿不在意,步伐穩健如故。


    麵對這樣的狀況,王城山也隻能無奈的點頭認同,提著空盆濾去餘水,隨著兩人向山巔邁去。


    然而,唐恬卻略顯遲疑地說:“不然我們回去了,這樣會太讓你累了。”


    雷毅卻笑著說:“沒事的,你就那麽一點一百零幾斤的重量,我心裏有數呢。”


    聽後,唐恬輕輕戳了一下他,帶著顫抖的聲音抱怨:“哎,你怎麽說話就這麽沒分寸,你對自己的能力了解了多少,誰知道呢?”


    陳易聞言哈哈大笑。


    半山腰處,滿眼蔥翠的植物茂密,豬舍和羊圈被小樹包圍,家禽四處奔騰,顯得生機勃勃,遠處一塊岩石砌築的小屋前,胡鐵軍正忙著給豬調配飼料。


    他再次托舉著唐恬往上攀,同時揮手與鐵軍致意。


    胡鐵軍建議道:“姑娘,感覺怎麽樣?用這個空桶應該舒服些了吧。”


    那桶正是他友情的援手。


    陳易回道:“舒服多了,真的得多謝鐵軍兄弟。”


    胡鐵軍一臉憨笑,補充:“那是和麵的大盆子哦,嫂子得再給你送一對上山。”


    他這句話不禁讓雷毅想起某個段子——杜蘭特說,就算要喝寡姐泡澡後的澡水他也願意……


    想到唐恬曾經使用過的那隻洗臉盆,雷毅不自主地幻想若是那個鐵軍送來的會是何景象,那簡直是生動而具有畫麵感的形象。


    一聽到這些,唐恬臉頰泛起了嫣紅,害羞地低頭,似乎連呼吸都有些急促。


    王成山說道:“小雷啊,來都來了,安心享受這個過程。


    讓唐姐姐休息一下如何,你也可以放下她輕鬆一會。”


    一言即出,胡鐵軍迅速找來一把椅子擺在身旁。


    陳平安讚同,把唐恬輕輕放到椅上,並拿起凳子幫她擱腳,減少腿部血液循環受阻可能導致的腫脹。


    唐恬心中滿滿的感激與溫馨,對藍銀的心思細膩備感溫暖,乖巧地將自己的腿放在板凳上,向雷毅投以溫軟的笑容。


    看見這一幕,陳易的心像蜜糖溶化,輕輕地摩挲她順直的秀發道:“安著,我很快就下來。”


    唐恬甜甜笑著點頭回應:“好,你去吧。”


    但這句話聽在他耳中,隱約透出了些許憂慮。


    陳平安與村書記鐵軍一同展開了他們的巡檢任務。


    區域內綠樹繁茂,豬舍與羊欄巧妙隱藏於森林之中,極具隱秘性。


    豬舍排列有序,以堅硬石塊構建而成,壯碩的豬爸爸、母豬和小豬們都在各自的巢穴裏安靜哼著滿足之歌。


    羊欄設在林蔭深處,被翠綠的竹籬圍著,外圍還有環繞的一圈紅色磚塊,顯得獨特別致。


    老村書記滿懷著歡喜問起:“覺得怎麽樣,小英雄陳平安?這段時間的辛勞有什麽收獲嗎?”


    陳平安內心頗為圓圓慰地說:“非常好,書記、鐵哥,你們真的很辛苦了。”


    按照目前的進度,朝陽村將會迎來前所未有的蛻變,前提是在政策允許的範圍內。


    至於建立像小崗村那樣的小型鄉村也不再遙不可及。


    現在朝陽村名揚四海,大領導者會在書記的邀請下來進行考察,可能還會停留足足四天,這在後世幾乎難以置信。


    逛完魚塘,陳平安見時間已晚,便提出離開。


    原本他還希望釣釣魚之類,但由於唐甜的傷勢,這些休閑活動暫作罷了。


    村書記考慮周全,察覺唐甜行動不便,要是讓她靠陳平安背去公交站點,想必兩人會疲憊不堪。


    因此,他安排鐵軍牽牛車送二人回村裏。


    在下山的途中,鐵軍在牛車上放下幾隻捕獲的野兔和山雞,然後幫陳平安細心地扶著唐甜入車,接著駕駛牛車朝村裏駛去。


    鐵軍大哥的歌聲悠揚悅耳,鞭子甩出的節奏輕快,成功吸引住唐甜的注意,讓她陷入美妙的氛圍中。


    回到家已經快到傍晚六點,陳平安熱心地邀請鐵軍兄弟留宿。


    見到胡鐵軍的到來,張慧茹滿臉笑容,忙著準備燉隻山雞,並炒出數道好菜招待他們。


    得知唐甜的腳踝受傷,張慧茹似有些責備地看著兒子後,跟鐵軍短暫寒暄幾句,然後立刻著手幫她包紮和治療傷處。


    眨眼間便是三月十日,大會如約進行。


    這段時間以來,唐甜的遭遇無疑讓人心情沉重。


    她連續三日臥床休息,吃飯需陳平安遞送到病房內,甚至連上廁所都不能自顧。


    因為不好意思請張慧茹幫忙,唐甜甜得刻意減水忍耐,實在憋急了才會求助陳平安的幫助上廁所。


    等到終於能勉強行走,但步態依然不太利索,隻能一瘸一拐地挪動。


    看著唐甜的樣子,陳平安心裏五味雜陳,忍不住笑了又掉淚。


    其間,陳平安也相當忙碌。


    他找到了田文明,一起辦理了妹妺轉學到什刹海小學的事情,並親自陪著去了學校報到,私下還給老師準備了紅包,拜托多多照顧。


    接下來的日子裏,陳平安花費幾天功夫在bj四處搜羅,最後買陳了一輛自行車所需的所有配件,親手為母親打造一輛獨一無二的自行車。


    想起如今身處這個時空,確實充滿了遺憾,不管是買肉、購買布匹,乃至糧食,都得受配給和定額製度的限製。


    肉每個月固定的分配,用完就沒有,如果想要奢侈一下,隻能寄托於靠運氣去信鴿市場上碰運氣。


    每個家庭必須妥善保管“三證一票“——糧本、副食本、煤炭本及工票。


    糧本負責糧食交易,副食本則是用來購買少量的醬類、豆醬、菜籽油和豆腐等日常必需品,物資合作社不是無節製供應,而是有限製額度的。


    煤的配額也是有限的,在寒冷季節,每戶人家固定的煤炭量已經設定。


    貧困的家庭在用完分配份額後,還得外出搜集煤渣,將其製成人形煤球或圓餅供燃燒。


    工業票更為稀缺,凡與工業產品相連的商品都需要額外的工業票,比如自行車、縫紉機、收音機、照相機、電池甚至炊具,都得付出高昂的價格購買。


    就連富豪也可能因無法取得足夠的工業票而望而興歎。


    工人們每月拿到的工業票根本不夠,甚至一輛自行車往往需要上百張工業票加上兩百多塊錢現金。


    一對雙職工家庭要想買車,可能得辛辛苦苦工作數年才能存到足夠的金額。


    市場上有買賣各種票券的行為,但由於價格太高,主要麵向的消費者是貴族或富有人士,尋常人想買都難以負擔得起。


    按理來說,對陳平安這樣的家庭而言,買車是小錢,但他並沒有通過高價途徑尋找或委托權力較大的田文明這類人幫忙弄票,他認為這種行為沒有必要欠人人情。


    他親自動手攢積的原因有兩個:一來是借此展示他的技術仍在,二是為了給邢家偉和江大鵬找些事做。


    如果非要找個第三點,可能就是想以此增進彼此的感情,因為他們近期都有些消沉,主要源自生活的單調和成就感匱乏。


    張立國多次擔心閑下來可能導致士氣下滑,管理問題會變得棘手。


    陳平安意識到他的擔憂沒錯,那兩位老工匠值得信賴勤勞無比,如果就這樣讓他們無所事事,確實是一種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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