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清晨。


    七皇子府,後院。


    張逢端坐在水池邊。


    呼—


    撒一把魚食,裏麵的小金魚歡聚一堂。


    ‘按照時間,一會皇兄就要來這邊接我。


    也不知道他叫我跟他去湖城,是為了什麽事?’


    張逢一邊看著金魚,一邊等著大皇子接自己。


    而自從張逢前幾天從大皇子府出來。


    這幾天,張逢哪裏都沒有去。


    因為到處都是皇後媽媽的‘相親陷阱’。


    畢竟正常人出個門,哪能一開門,就有好幾位知書達理的妙齡女子,正巧從自己家門前路過?


    然後緊接著拐角疙瘩裏,又忽然蹦出來一位後宮宮女,問自己喜歡哪一個?


    這實在是太驚悚了。


    要是蹦出來刺客,張逢還不慌,但蹦出來一個皇後媽媽身邊的宮女,這總不能應激反應,一拳招呼上去吧?


    幹脆,張逢這幾天都在府裏歇著,哪都不去了。


    張逢覺得,等皇後媽媽想抱小胖孫子的勁頭過去,基本就沒事了。


    躲與沉默,是現在最好的辦法。


    因為她們柔柔弱弱的,總不能從外麵牆頭上翻進來吧?


    ‘家庭性質是慈愛,有利,但也有弊。’


    此刻。


    張逢一邊喂魚,一邊心裏搖頭,


    ‘利,是我媽太慣我了,還不是一般的慣。弊,是因為太關心我,所以我的人生大事,就成了我媽最想解決的事。


    不過。


    我爸經常對我用的“背對沉默大法”,此刻用來對付我媽的熱情相親,好像是個挺好的解決辦法。’


    張逢想到這裏,忽然失笑出聲,


    ‘人們都說,毒蛇出沒之處,七步之內必有解藥,果然誠不欺我。


    我爸的那個“背對沉默”就是那個絕佳解藥。


    但我媽不是毒蛇。’


    張逢挺喜歡這個家庭,有時候想到皇後媽媽,不自覺就露出微笑。


    想到皇帝爸爸,他其實也挺好的。


    畢竟自己天天吃他家禦廚做的飯。


    也沒想一會。


    嗒嗒—


    院外忽然傳來隱約的腳步聲。


    張逢先是下意識看一眼牆頭,當看到不是離譜的牆頭來人後,才根據聲音漸漸變大的方向,準確的看向小庭外。


    “主子!”小五子從遠處走來,一身管家服飾,捧手行禮道:“大皇子殿下快到了。”


    ……


    百餘丈的街外。


    大皇子的車隊裏,雖然沒有皇帝出行的拂塵金爐、香盒金輦,但也有幾名文官,以及一百多人的護衛與隨從規模。


    在外,城外還有五百將士要隨行大皇子,一同去往千裏外的湖城。


    一是保護皇子安全,二是在外體現皇室威儀。


    不過,再多就不行了。


    大皇子還未封王,不能執掌太多人,且就算是封王,在林朝規定裏,也不能帶走超過一千五以上的兵士。


    出征另算。


    而此刻。


    城內的車隊正在向張逢的府邸駛去。


    嗒嗒—


    他們整齊的從張逢府上路過時,有專門的開路隨從,早早在前方借道,路人紛紛禮讓。


    當車隊來至府前。


    早就來到府前的張逢,正打量皇子車隊。


    也沒有繁瑣的接人禮儀。


    其中一輛豪華馬車的簾子掀開。


    大皇子溫和的看向張逢道:“隨皇兄同程。”


    “是。”張逢捧手回禮,對於兄長敬重的基本禮儀,讓周圍觀看的路人,挑不出一絲毛病。


    不過,當路人看到七皇子的身材。


    他們雖然嘴上不敢說,但心裏卻難免泛起打量。


    ‘這就是七皇子?’一位身材壯碩的鐵匠,看的是心生收徒之意,


    ‘果然是威武雄壯之人!若不是七皇子身份這般尊貴,我必然收他為徒!這一瞧生來就是打鐵的好料!’


    ‘聽說他天天在宮裏吃喝玩樂?’也有一位紈絝子弟不知從哪聽得的消息,‘若他不是皇子,定要結個異姓兄弟!一同瀟灑玩樂!’


    ‘嗯?我聽說鄭大儒不給他評語。’還有文人看的心裏奇怪,‘不該不該啊!如此有教養之人,為何沒有評語?’


    因為林城人士大多都聽說過七皇子的體態,所以倒沒人在意張逢此刻的小山般雄壯。


    畢竟皇宮十幾年來,有不少人走出走進,亦有人管不住嘴。


    七皇子胖的消息自然會流出來。


    但路人不喜歡這些陳年老消息,相反,他們更喜歡一些新得到的小道消息。


    比如哪位皇子吃喝玩樂,又比如一些宮廷趣事。


    這種好奇與打量,一直到張逢身影進入馬車,車隊又再次趕路,他們才慢慢收起各自疑惑。


    ……


    駕~


    車隊繼續趕路,漸漸的出了城。


    因為是皇子座駕,開路的人也有令牌。


    當到城門前的時候,守城將士們沒有檢查,沒有言語,直接行禮放行。


    嘩啦啦—


    紮在官道外的將士,也同時跟著車隊,融成一股。


    並有將士騎著快馬去前方探路,也有勁弩手分散四周,在車隊外圍同行。


    而在數百餘將士保護的車隊正中。


    砰~


    “將軍!”


    張逢和大皇子在下象棋,此刻又將著大皇子了。


    隻是,大皇子看似看著棋盤,卻問出了和棋局無關的話,


    “小七,今日從家裏出來,有何感想?”


    “什麽感想?”張逢端起一旁茶杯,“沒感想。”


    “沒感想?”大皇子則是懷疑的看向張逢,“你就不問問為兄帶你出來是做什麽?”


    “不知。”張逢很痛快的回道:“皇兄前幾日派人向我傳話,讓我等你,然後我就等了。


    而如今。”


    張逢指了指棋盤,“我隻知道皇兄快輸了。”


    場麵上,張逢還有兩個車,以及一馬一炮的大子。


    但大皇子就剩個老將了。


    “嗯,小七棋力高超。”大皇子看了看棋盤局勢後,也認真回道:


    “看這樣子,我應該是輸了,隻是,象棋雖然也流傳悠久,但為兄精力有限,卻隻學了圍棋一道。


    象棋隻是淺學皮毛。


    你能勝為兄,不稀奇。”


    大皇兄說著,從旁邊拿出圍棋,“不知小七圍棋如何?”


    “圍棋?”張逢不會下圍棋,幹脆就癱在軟和的靠背上,擺擺手道:“不了,不了,小弟有些乏了。”


    “既然小弟乏了,那為兄勝你也是勝之不武。”大皇子卻很認真,小心收好棋盤後,又從旁邊的小櫃子裏取出一卷文書,


    “那便聊聊此行?”


    “皇兄請講。”張逢又坐起身子,忽然沒有乏勁。


    大皇子根本不關注,反而再次認真道:“此次一行,是查一樁江湖舊案。”


    大皇子將文書遞給張逢,“本來母後是不想讓你參與進來,但為兄想著你已成年,也不能整日吃喝玩樂。


    所以,你且觀一下吧。”


    “好。”張逢拿起文書,看到裏麵就是一些事情記載。


    文書記載。


    三年前,湖城、安清縣,發生一起凶案。


    ‘恒晨酒莊’上下幾十人被一夜之間屠殺幹淨。


    傳言,酒莊主人好似藏有‘禁書’。


    行凶者,大概率是江湖人士。


    但當地探查多年,也一直無果。


    張逢掃了幾眼,便看向大皇子,“皇兄此去,是查凶手?還是追禁書下落?”


    “哦?”大皇子略有詫異的看向小弟,“為兄此行,既查凶手,也追禁書。


    不簡單啊,小七一語就道破了此行兩個目的,看來小七也長大了啊。”


    “……”張逢無語的看向讚賞自己的大皇子。


    好家夥,這是把自己當小孩了?


    不就是回答了一個很常規的問題,然後就要受到表揚?


    隻是張逢仔細一想,覺得好像也沒錯。


    因為上一次見麵,兩人沒聊幾句,自己又一直在吃飯,看著呆呆的。


    然後再上一次見麵,那時候自己才十五,個子比現在低半頭。


    那確實像是小孩子。


    大哥多表揚小弟,是沒錯的。


    並且張逢還想到,自己小的時候,皇兄經常保護自己,關心自己。


    當他看到其餘皇子不和自己玩,那時已經十五六的他,還會帶著玩具找自己玩,怕自己孤單。


    但張逢不是小孩,真不想玩。


    不過,張逢為了不傷‘書呆子大哥’的心,也隻能‘兩個大人’一起玩玩具。


    “皇兄還是說正事吧。”張逢回憶時無奈歎口氣,把文書還給大皇子,“此案從哪裏查?”


    “先去湖城官府。”大皇子聽到正事,很快就拿出那種沒有表情的思考神色,“先查官府,再查酒莊。”


    “皇兄的意思是……”張逢有些猜想,“衙門可能包庇?”


    “嗯。”大皇子微微點頭,“整整三年時日,一些蛛絲馬跡都未查到,若不是包庇,那便是此案確實蹊蹺,亦或是安清縣令無能。


    若是無能,安清縣百姓要這樣的無用之人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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