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醫接過小瓷瓶,用指甲挑出一些薄荷膏聞了聞,舒嬪送來的東西的確沒有什麽問題,但之後他要將摻了其他東西的藥膏替換掉,這些事福晉已經吩咐他,何太醫隻是謹慎地問紅顏:“娘娘,這件事富察大人是否知道?”


    紅顏卻也不是很清楚,她並沒有問過如茵是否告訴了傅恒,又或是對她來說,會很自然地認為夫妻倆肯定有商量,她模棱兩可地說:“該是知道,不過這事兒與大人沒什麽關係,他知道與否都不要緊,何大人也請放心,萬一有什麽事,我和福晉絕不會把你推出去。”


    何太醫卻不是怕自己被牽連,而是兩件事那麽巧,前陣子令嬪還被人下了藥至今蒙在鼓裏,可她現在卻要上演相同的戲碼去對付舒嬪。他擔心那件平息下來的事會再次被人提起來,又或是觸怒了太後或皇後的神經,讓她們借此機會再下手,變著花樣來害令嬪。


    待何太醫離去,紅顏從櫻桃嘴裏知道這幾日皇帝的安排,那麽巧皇帝後天就要出門。她們要盡量找一個皇帝不在宮裏的日子,而那天必定要驚動皇後,可紅顏和如茵至今沒與皇後有過商量。


    她們希望事發突然可以讓一切看起來更真實,但到時候能否得到皇後的理解和相助,紅顏與如茵是賭了一把,更是仗著皇後對她們好。


    兩天後,皇帝照計劃離京去天津視察漕運,二日方回,出發前少不得來看望紅顏,她才“中暑”身體虛弱,弘曆再三叮囑:“不許出門,並沒有什麽事非要你去做的,實在悶了讓南府傳戲來也成,別再去太陽底下。”


    紅顏本就是裝病,實在心虛,皇帝說什麽便是什麽,弘曆又把平湖秋月上上下下的人打量了一遍,才終於安心離去。但皇帝走後櫻桃卻滿臉崇敬地告訴紅顏:“皇上吩咐奴婢和其他人,誰也不能隨便把您帶走,就算是太後那裏也不成,估摸著皇上會發話過去,說是有任何事,等皇上回來處置。”


    紅顏心中雖暖,但想起過去發生的種種,不免苦笑:“我寧願曾經什麽都沒發生過,皇上不囑咐這句話,我和他心裏都踏實。”


    那日聖駕順利離京,如茵當日下午就進了園子,傅恒此番亦隨行不在家中,離開時知道如茵和紅顏這幾兩天要把舒嬪的事做個了結,但他一直沒細問過妻子到底是做什麽事,臨出門少不得叮囑:“小心一些,宮裏是非多,我從來不願你牽扯進去。”


    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舒嬪那裏搖擺不定糊裏糊塗跟錯了人,不僅威脅著紅顏,對她也是長久的麻煩,她到底是姓納蘭的,且不說舒嬪要給她添什麽事端,單單這些年被人念叨胳膊肘向外拐,也實在是夠了。


    就在皇帝離京第二天,春梅得到福晉暗中指示,一大清早的在屋子裏佯裝心神不定慌慌張張,偏這日舒嬪身體痊愈想出去走走,而純貴妃一早就派人來請她過去飲茶,舒嬪見春梅一早起來就魂不守舍,出門前順口問了句:“這是怎麽了?”


    春梅卻雙腿一軟跪下道:“主子,求您救救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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