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西多吉估計跟這女人很熟,點點頭,也沒有說話,直接進了屋子,我們跟在紮西多吉的身後在女人的熱情邀請下也進了屋子。


    女人忙碌著給我們端吃的,倒喝的,嘴裏還一個勁的說,家裏沒有什麽好吃的,也不知道我們吃的習不習慣等等。


    我們隻要一說好吃,她就讓我們多吃點,家裏還多之類的。


    女人是一個很熱心的女人,看他的樣子,也是一個能吃苦耐勞的,家裏打掃的幹幹淨淨,東西擺放的井井有條。


    紮西多吉一直都沒怎麽說話,女人一直都在忙著熱情的招待我們。


    但是有些事情終究是躲不過去的,女人還是聊到了斯郎澤仁。


    “對了,你們也是斯郎澤仁的朋友吧?”女人期望的看著我們。


    我想我們應該算是吧,至少勉強說的上是的:“對,我們是澤仁大叔的朋友,特意來看看您。”


    “隨意一下就好了,不用敬語,澤仁這次出去也有些日子了,你們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嗎?上次他走的時候,說了個日子,也就在這些時間了。”女人說著看了看紮西多吉。


    斯郎澤仁是和紮西多吉一起出去的,對這事情最清楚的,自然就是紮西多吉了。


    女人看著紮西多吉的時候,眼力閃過一絲恐慌,臉上卻還帶著笑意,道:“多吉,你叔有事去了?”


    紮西多吉低著頭,終於打破了他的沉默:“澤仁叔叔……回不來了。”


    紮西多吉終於說出了這句話,說出來以後,紮西多吉終於抬起了頭,他的眼中早已經滿是淚水。


    女人張了幾次嘴,手抖在微微大顫抖,道:“多吉,孩子,你別亂說,剛才你說的是什麽意思?我怎麽沒聽明白!”


    女人說話都有些許的混亂。


    紮西多吉再次用清晰卻帶著哭腔,說道:“嬸,澤仁叔叔死了,回不來了,永遠也回不來了。”


    女人猛的看向外麵,看著我們的車,問道:“你叔呢?在車上?”


    “屍體也沒有跟回來,叔叔要求葬在死的地方,那裏還有叔叔的爺爺,我們找到了。”紮西多吉說道。


    女人似乎知道這事,突然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幸好白璃手快,扶住了。


    “你們還是去了,當初我就勸過他,讓他別去,他就是不聽,這下好了。”女人嘴裏碎碎念,我們也聽了個大概,看來這女人一開始就知道斯郎澤仁爺爺的事情,隻是不知道她知道多少。


    “嬸嬸,這都怪我,是我沒有保護好澤仁叔叔的,都怪我!”紮西多吉自責的說道。


    女人卻哭著搖頭:“不怪你,那是你叔叔他想去,去就去吧,他的心願也算是完成了,可是他為什麽就不想想活著的人呢?他死了,一了百了,活著的人卻在煎熬。”


    女人的情況很不好,我們也跟著勸,效果卻不大。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女人突然站起來說給我們去做飯吃,我們願意來,那肯定是斯郎澤仁的朋友。


    女人的話讓我們又些慚愧,我想斯郎澤仁還有更好的朋友,我們隻是沒事做,想到了才來看看。


    而斯郎澤仁的那些朋友或許因為很多原因並沒有人,他們為斯郎澤仁做的比我們多的多。


    紮西多吉拿了一張銀行卡出來,遞給女人,道:“嬸嬸,這是叔叔之前放在我這的,密碼是您的生日,說他萬一有個不測,就把這個交給您。”


    女人接過銀行啊,苦笑一聲,道:“他這個人,連後路都想好了啊,死了也死的安心。”


    女人這話離的辛酸,誰都聽的出來,不過女人說了這句,就要去做飯,我們也攔不住,白璃不放心她,趕緊跟著一起去幫忙。


    其實我來這的目的,就是想看看斯郎澤仁的家人,是沒有目的性的,但是我看到女人的看一刻,讓我想到了很多東西,很多人,還有我們這次去昆侖山可能會帶來的後果。


    第四百三十三章 深夜來電


    斯郎澤仁的事情隻能算是一個小的縮影,從大局上來看,我們如果去了昆侖山,還會有很多斯郎澤仁這樣的家庭。


    斯郎澤仁讓我想起了馮景德,也讓我想起了吳家莊很多這樣的家庭,我們這一次去昆侖山,說是為了阻止天下浩劫,為了阻止韓青山為禍整個西南地區,為了幾千萬,甚至上億人著想,但是我們這是用無數斯郎澤仁這樣的家庭去拚,去搏,如果真的動起手來,還有多少人能回來,我們誰都沒有信心,甚至有沒有人能回來我們都不清楚。


    勝負別說我把握不到,我想就算我爺爺,就算韓青山,他們都把握不到,雖然說韓青山的實力要比我們的強,但是這個圈子就這麽大,基本上大家都認識,大家的實力怎麽樣也有一個大概的估算,不可能說隻要做一個加減法就知道韓青山控製了多少人,而這些人就代表了多大的力量,而去韓青山不可能全部控製這些人的,這些人中間肯定還有一部分是不願意配合的,那也就是說,我們不能確定的是韓青山的具體實力,但是他實力能膨脹到什麽地步,我們是能推算出來的。


    但是不管怎麽說,韓青山的實力比我們強大家都是有心理準備的。


    我們建議給斯郎澤仁辦一個小型的追悼會,也不請別人,就我們幾個,也算是通知了四周的鄰裏,斯郎澤仁已經不在了。


    女人隨我們折騰,她說願意配合,但是已經沒有更多的精力去幫我們做些什麽。


    辦這事我們都在行,我們這一起人可以說就是幹這種事的,做起來還是得心應手,隨便拉一個人出來都能一個人布置好一切,即便是老兵也能把這布置好。


    追悼會開布置的很簡單,也不鋪張,在西藏這邊似乎並沒有這些風俗,所以我們布置的時候有不少人來問,斯郎澤仁家裏出了什麽事情,當別人打聽清楚以後,都紛紛表示了惋惜,不過說的話我們也都不懂,但是別人都問了我們這個怎麽給斯郎澤仁表示心意,他們都沒有怎麽折騰過這些事情,所以很多人都不太清楚。


    等我們布置完,讓我沒想到的是,慢慢的居然來了很多人,最後屋裏屋外都是人,但是大家都格外的有規矩,你上香的時候,我就等著,一個一個的輪著來。


    本來隻是打算稍微辦一個追悼會的我們,最後我們都是手忙腳亂,最後連香不夠了,都是來悼念的人自發去買了一大堆回來,還有紙錢什麽的。


    追悼會過了一個多小時,一行西藏僧人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一進來就給斯郎澤仁的媳婦行了禮,然後又找到我們,說要給斯郎澤仁祈福。


    人家好意來為斯郎澤仁祈福,我們也不可能拒絕,而去女主人都已經答應了,我們也不可能反對。


    斯郎澤仁的人緣好的有些讓我意外,勞悼念他的人絡繹不絕,一個鎮子才三萬多人,有的人甚至得到消息,從比較偏遠的山莊趕過來悼念的,大家似乎都知道斯郎澤仁家可能解決不了吃飯和住宿的問題,畢竟人太多了,不是幾百幾千人,而是上萬人,所以大家都是悼念完就走了,任憑別人怎麽挽留也沒用。


    一直忙到了深夜,那些僧人來了以後一直就在念經,從來就沒有間斷過,甚至連水都沒有喝上一口,也沒有移動一步。


    斯郎澤仁就像一個德高望重的人,得到了四周所有人們的尊重,上至有錢的富人,下至貧窮的百姓,俗至當地官員,方外還有寺廟的主持,林林總總上萬人,一天就來齊了。


    如果試一般的情況,上萬人要一天悼念完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們一天居然忙完了,這不是我們的能力強,我們不敢鞠躬,而是來的人,不管身份地位,都是異常的守規矩,知道還有別人要悼念,會很快表完意,就會把位置讓出來。


    小鎮的外麵還放了很多貢品,都是祭祀斯郎澤仁的。


    其實,還有一點讓我很意外,斯郎澤仁應該算是比較有名的善人,也是德高望重者,很多人應該更希望用佛家的儀式為他送行的,但是我們自作主張用了道家的儀式,卻沒有一個人提出異議,他們跟在乎人是否心誠,而不是一種形式上的表現。


    晚上很晚的時候,大家都走了,那些為斯郎澤仁祈福的僧人也走了,他們收了錢,但是那些錢並不是他們自己要的,最後會捐給寺廟,自己一分不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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