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遠星。”留著寸頭的男生一把從座位後麵鉤住了謝遠星的脖子,“剛剛老師說的那個小組作業你聽到了嗎?”


    “以寢室為單位,三個人一組,你好像是住的混寢吧。”


    “哎?你脖子這裏什麽東西?”


    謝遠星的臉色在被鉤住脖子的時候就有點不對勁,聽到男生的話,蹙著眉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略微有些不自在的壓了壓衣領,“沒什麽。”


    “你...”他有點叫不出眼前這個人的名字。


    開學這麽久了,班上的人他隻堪堪認了個臉熟,名字和臉對不上號。


    高宇飛吃驚的看了他一眼,“我,高宇飛,我跟你說過我名字的,你不會這麽快就忘了吧。”


    “你忘了,我也是被分到混寢去了。”


    他哀歎了一聲,“真倒黴,我宿舍那些大二的老是叫我跑腿,我也不好意思拒絕,快遞都拿了不知道多少個了。”


    “不過好在我們班還有一個人是跟我住一起的。”


    高宇飛轉頭看向謝遠星,“你呢,宿舍關係咋樣。”


    他看著謝遠星,隻覺得這個人渾身上下寫滿了好欺負三個字。


    謝遠星聞言又壓了壓衣領,立領後麵藏著的,是信息素阻斷貼,這種東西本來不應該出現在他一個beta身上。


    但他室友咬他的時候沒有半點收斂,哪怕他沒有腺體,信息素也不斷往傷口裏湧去,被咬了到現在間隔的時間又短,不貼這個,隻要是omega或是alpha都能看出來他被一個alpha咬了。


    “挺好的。”謝遠星眼神微微閃躲著說道。


    他的閃躲落在高宇飛眼裏就變成了有難處,見狀更是來了興趣,“你是和沈邊野住在一起對吧?”


    謝遠星一驚,“你怎麽知道?”


    高宇飛半是羨慕半是嫉妒的說道:“這個學校裏誰不知道沈邊野啊,就算沒見過,也聽過他名字。”


    “我聽說他大一開學的時候,開了一輛布加迪來報道,堵他,追著他告白的人特別多,男男女女都有,後來據說是被堵煩了,換了一輛奔馳。”


    “不過換奔馳也沒用,老是有人在他車跟前蹲他,他就不開車來學校了。”


    高宇飛遺憾的歎了口氣:“布加迪啊,我也好想看看現實裏的布加迪長啥樣。”


    謝遠星茫然:“布加迪是什麽?很貴嗎。”


    “何止很貴,幾千萬一輛好嗎!”旁邊一直聽著的其他人也跟著湊了過來,一時間謝遠星被一群人圍在了中間,全是好奇沈邊野的。


    一個男生道:“之前看你不怎麽說話還不好意思問你,加上軍訓太累了,現在你說說唄,和沈邊野住在一個宿舍感覺咋樣?”


    “他玩膩了的遊戲賬號隨便送人玩,充了幾萬的號,說送人就送人了,你跟他住在一起,他有沒有送你什麽東西?”


    謝遠星被一群人圍在中間,不適的蹙了蹙眉,聞言搖了搖頭,“沒。”


    合同的事情沒法說,除了那錢,其他也沒有了,但他總不可能說沈邊野覺得他太瘦了咬起來不舒服給了他十萬夥食費吧。


    高宇飛湊上來,驚訝道:“怎麽會沒有,聽說他挺大方的啊。”


    “你是不是沒有跟他說好話啊。”


    “哄著大少爺給你點,就算你用不上,拿去賣了也能賺一筆啊,”說著說著,他歎息起來,“如果是我和他住一個宿舍就好了。”


    謝遠星搖了搖頭,“我嘴笨。”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眼睛一亮,“你想的話,我們可以去跟輔導員申請一下換個宿舍試試。”


    雖然他是和沈邊野簽了合同,但是合同上又沒要求他必須住在宿舍。


    如果可以的話,謝遠星挺希望除了沈邊野信息素紊亂以外的其餘時間,他們兩可以完全不碰麵。


    他是beta,被咬後頸總是不舒服的,況且沈邊野咬完他,看他的眼神也讓謝遠星不自在。


    也是因為這個,今天下午的課謝遠星特別早就到了教室。


    高宇飛聽了他的話震驚了下,隨後結結巴巴道:“啊?啊..這個可以嗎?”


    他不是來找謝遠星小組合作的嗎,怎麽突然變成換寢室了。


    周圍聽熱鬧的人倒是更來勁了,都在慫恿高宇飛,甚至有人開始自告奮勇:“可以啊,試試唄,反正你都是混寢。”


    “其實我也可以換寢室啊,住混寢無所謂,重要的是跟誰住。”


    “好多人都說沈邊野出手特別大方,而且脾氣貌似也還不錯。”說著話的人拍了拍謝遠星的肩膀,求證似的問道:“對吧?”


    謝遠星沉默了一下,違心的點了點頭。


    高宇飛撓了撓頭,“我考慮一下...?”


    “萬一沈邊野不願意呢?那我不是很尷尬,說起來他那麽有錢,為啥住學校啊。”


    旁邊的謝遠星默默的支起了耳朵,這個問題,他被沈邊野煩的時候也好奇過。


    一個混入了學生會的男生開口道:“我們學校第一年強製住校啊,你們不知道嗎?”


    “他現在還沒搬,應該是已經住習慣了吧。”


    高宇飛被說得挺心動的,他不像謝遠星那麽木訥,換過去說不定真的能跟著沈邊野混點好東西玩。


    不說別的,就說前不久沈邊野送出去那一套遊戲機和卡帶,他就特別眼饞,他住的是混寢,沈邊野送的那個人就是他們寢室大二的。


    心動,但又有點拿不定主意,眼見上課鈴馬上就要響了,他拍了下謝遠星的肩膀,“先不說這個,小組作業你要跟我們一起嗎?”


    “我們這邊兩個人,加你就剛好三個。”


    謝遠星點了點頭,高宇飛頓時飛快道:“那我從班群裏加你,你同意一下。”


    穿透力極強的鈴聲響起,聚在一起聊天的一群學生如鳥獸般散去,在老師走進來時穩穩的坐在了位置上。


    這節是班級小課,紀律要求比階梯教室那種大課嚴格得多,而且小教室,老師一眼就能看見你在幹什麽,沒人敢偷摸做小動作。


    謝遠星放在兜裏的手機無聲震動了一下,應該是高宇飛趕在上課前發過來的好友申請。


    他沒有拿出來看,而是摸出草稿紙按老師出在黑板上的試題開始演算,他們學校績點高的是可以拿到獎學金的,謝遠星想要。


    他不算特別聰明,學起線性代數來很吃力,在線性代數這門課上一直要比其他課上更認真些。


    但今天他寫著寫著,就有些走神。


    今天是周五,他本來計劃的今天最後一天去酒吧做兼職,但是因為昨天發生的事情,他今天就不打算去了。


    在手機上和經理講了,但馬上就六點了,對方遲遲沒有回複他。


    他工資還沒有發呢。


    當時說好的是日結,結果去了又變成了走的時候一起結,現在又一直不回他消息...


    謝遠星手裏的筆在紙上暈出一團墨漬,心裏突然擔心了起來。


    正想著,兜裏的手機又開始了震動,很少有人會給他發消息,這個時間,很有可能是經理回他了,應該是把工資發給他了。


    謝遠星心頭的石頭輕輕落了下去,沒有急著看,而是安安穩穩的上完了這節課。


    ......


    下課鈴聲響起的時候,後排的高宇飛又一把按上了謝遠星的脖子,“跟我們一起去食堂吃飯嗎,順便說一下小組作業的事情?”


    後頸的傷口被按的生疼,謝遠星忍下了痛呼,往旁邊挪了挪,“不用了,你們去吧。”


    “小組作業你們選好了做什麽,剩下的交給我就可以。”


    高宇飛爽朗的點頭,“行,那你忙吧,那你記得通過一下我的好友申請。”


    他撓了撓頭,“還有換寢室的事情,我想好了以後就跟你說哈。”


    謝遠星笑容淺淡的彎了彎唇角,說了聲好,拿出手機點開vx看到消息的時候卻很明顯的愣住了。


    教室裏的人越走越少,謝遠星臉上本就淡的笑更是慢慢消失了。


    經理:“昨天那桌客人走的時候沒有付錢,忘了收錢的是小李,惹出事情的是你和小桃,他們點了5000塊錢的酒,這個損失隻有你們來承擔。”


    “看在你是兼職的份上,你這幾天的工資是六百,我就隻扣三百,這裏是剩下三百,你收了吧。”


    “對方向你轉賬:300.00”


    謝遠星看著這幾行字好半天,才慢慢打字回,“但是這個失誤不是點單的人造成的嗎,為什麽要我來承擔損失。”


    經理發過來一條語言,謝遠星點開,手機裏傳來對方極其不耐煩的聲音:“要不是你惹了麻煩,讓人家客人不高興了,人家會氣得忘了給錢就走嗎?”


    “這個損失不該你承擔誰承擔?你這點錢都不夠成本的,你要是看不上這三百,你就別領,我正好省了。”


    經理劈頭蓋臉的朝著謝遠星說完,轉頭看向羅成傑,笑著說道:“早知道您是老板的朋友,這點事我昨天就給您處理了。您看這樣行嗎?”


    羅成傑撇了撇嘴,“才三百,切。”


    經理:“您不懂,對付這種出來兼職的大學生,就要這樣,我有經驗。”


    “扣完了容易鬧起來,給個甜棗讓他挨個巴掌,他也隻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羅成傑擺了擺手,“行了,本來想那個人沒那麽好運氣今天又能有人給他解圍,結果辭職了,沒意思。”


    “我先走了,等晚上人多了再來。”


    他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三百塊錢對他來說屁都不是,擺了擺手就走出了酒吧。


    外麵的天色有些灰下去了,路燈還沒亮起,學校裏,謝遠星最後一個離開教室,順手關上了教室裏的燈。


    帶上教室的門,走出來時,他領了那三百塊錢。


    走廊沒有開燈,有些昏黑,謝遠星穿著一身黑衣服走在長而黑的走廊裏,手上手機幽幽的光打在他臉上,讓他還不完全融進背景裏。


    “你在那麽烏漆嘛黑的地方走那麽慢,扮鬼準備嚇死誰?”


    沈邊野看著前麵慢吞吞從走廊裏走出來的人,怎麽看怎麽不順眼,沒好氣的說道。


    謝遠星:“嚇死你。”


    沈邊野錯愕的看向他,“你吃錯藥了?”


    “你竟然會開玩笑。”


    謝遠星扯了扯嘴角,敷衍的笑了下,“你來幹什麽?”


    這話落在沈邊野耳朵裏,就是赤|裸|裸的不歡迎,他也冷笑起來,“我給了你生活費,自然要看著你把它花在了吃飯上。”


    “不然你存起來不用,豈不是變成我白送你十萬了?”


    謝遠星用複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沒弄明白他吃飯用了,和白送有什麽區別,但給錢的就是大爺,他沒反駁,跟著沈邊野走了。


    兩個人走在學校的道路上,彼此都沒說話,一時間竟然也成了他們之間難得的和諧氣氛。


    路過麵包房的時候,謝遠星拉住了沈邊野,指著玻璃櫃裏的那個圓滾滾的泡芙,說:“我想吃那個。”


    他的意思是讓沈邊野停下來等他一下,他去買。


    卻見沈邊野大步流星的走了進去,指著那個泡芙跟店員說了句什麽,就走到了櫃台前掏出手機付款了。


    謝遠星愣了下,趕忙跟上,這是他第一次走進學校裏麵的麵包房,結賬的電子屏上顯示的他想吃的那個東西也不是泡芙。


    而是一個叫芋泥布蕾的東西,十八塊錢,果然很貴。


    他看著電子屏上的字,心裏的石頭一瞬間突然變重了變大了些,沉沉的堵在心口,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謝遠星接過沈邊野遞過來的袋子,低聲道了句謝,“謝謝,我們回寢室吧。”


    沈邊野微微擰眉,“你不要告訴我這就是你的晚飯。”


    一個巴掌大的麵包,哪個男生能吃飽?


    他壓著謝遠星的肩膀,略微強硬的帶著人往食堂走去,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十萬塊錢你真是一分都舍不得花啊,摳不死你。”


    謝遠星踉蹌著走了幾步才跟上他的速度,“剛剛我沒打算讓你結賬。”


    沈邊野嗤笑,“還裝。”


    “你他媽指著那個東西說你想吃,不是要我給你買?”


    謝遠星抿了抿唇,不想和他吵,而且多少也有點心虛。


    畢竟他剛剛也不是來不及攔著,隻是懶得和沈邊野上演一出我來,我來,你別給的戲碼。


    能省一點是一點,真是他給錢的話,他還是會心疼的。


    沈邊野拎著他到了謝遠星平常絕不會過來的精品菜的窗口,也不問謝遠星想吃什麽,直接選了幾個葷菜刷了卡結賬。


    他一隻手拿著一個餐盤,對著謝遠星道:“愣著幹什麽,走啊。”


    謝遠星眨了眨眼,“哦。”


    那些人說沈邊野大方脾氣好也不是沒有道理,請人吃飯還幫人端餐盤,就是有時候說話確實不太好聽。


    謝遠星心情不好,哪怕不想浪費,吃到難受也隻將將吃了一半,坐在他對麵的沈邊野看著,眉頭皺得更深,但見他實在吃不下去了,也就沒開口。


    隻是一直到回寢室,他臉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沈邊野看著謝遠星轉身慢吞吞的關門,眸色慢慢的越來越深下去,他知道那裹得嚴嚴實實的衣領後麵,還帶有他留下的咬痕。


    封閉無人的環境最易滋生妄動的念想,更別提他還存了點因為謝遠星不好好吃飯想讓對方吃點苦頭的想法。


    沈邊野是冷峻的長相,個子高,眉骨又深,擰著眉看人的時候,自帶一絲壓迫感。


    他靠坐在桌上,對著剛關上寢室門的謝遠星勾手的時候,謝遠星後頸上的傷口像是感知到了什麽,憑空疼了起來。


    謝遠星磨磨蹭蹭的走過去,“你信息素又出問題了嗎?”


    沈邊野眸色黑沉,緊盯著謝遠星,喉結滾動間聲音低啞的應了一聲,“嗯,過來。”


    後頸貼著的阻斷貼被撕下來,輕飄飄的落在地上。


    謝遠星在感覺到後頸上屬於沈邊野的犬齒抵上去的時候,身體不受控的顫了顫,他簌簌的落著淚,聲音哽咽,“我疼,沈邊野,我疼。”


    他也分不清到底是傷口在痛,還是借著唯一可以哭的理由發泄。


    因為被扣了三百塊錢哭,說出去挺丟臉的,也沒有可以傾訴的對象,但任誰被咬成這樣了,都會有疼哭的生理反應吧。


    嗯,是合理的。


    謝遠星眼淚簌簌的掉,眼前已經蒙上了水霧,看什麽都不真切。


    沈邊野動作一頓,修長的大手碰了碰謝遠星的眼尾,“哭了?”


    “我還沒咬下去怎麽就哭了?”


    似哼笑了一聲,“這麽嬌氣。”


    他想將謝遠星轉過來,懷裏的人卻用力的抓緊了桌子旁邊梯子的欄杆,和他較著勁,不願意轉過身讓他看到臉。


    沈邊野怕他受傷,收了力,眼神有些複雜的看著他後頸還隱隱浸著血的傷口,伸手碰了碰,輕微的觸碰就換來懷裏人的顫抖,哽咽的說著疼。


    犬齒齒根有些發癢,沈邊野用舌尖頂了頂,眼眸晦澀,他慢慢靠近那片青紫交加的後頸,聲音近似呢喃,“好可憐啊寶寶。”


    “怎麽怕得這麽厲害。”


    這次貼上去的不是尖牙,而是濕熱的舌尖,還混著含糊的沙啞聲音:“讓我舔舔,舔舔就不痛了。”


    謝遠星猝不及防睜圓了眼睛,豆大的淚珠滾落,“別...別舔....好燙...”


    脖頸燙得像是要燒起來,後頸濕漉漉的,傷口被舔得發癢,好怪,好難受。


    這種時候沈邊野向來都不會聽他的,謝遠星說的時候也是下意識的阻攔,沒有抱希望,讓他沒想到的是,沈邊野真的停下來了。


    謝遠星愣愣的轉過頭,泛紅的眼眶,濕熱的淚痣就這麽撞進沈邊野深黑的瞳孔裏。


    沈邊野看著他,問了一個他完全聽不懂的問題,“怎麽是苦的?”


    謝遠星眨了眨眼,淚眼婆娑的,無辜又可憐,“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頂A校草的陰鬱beta室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枕中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枕中眠並收藏頂A校草的陰鬱beta室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