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不能強攻,隻宜智取。”在探明敵人街堡的火力後,指導員郭立軍一時也躊躇了起來。敵人的這個街堡布置得十分巧妙,就這麽衝出去傷亡會很大。


    “三排長,帶著你的人從橫巷中穿插到旁邊的街道,然後派幾個扔手榴彈扔得遠的同誌,從旁邊的街道口向街堡處的敵人扔手榴彈。”郭立軍又向二排長命令到:“當三排的人扔手榴彈,吸引敵人的火力後,讓你們排的爆破兵從這處的街道快速衝近街堡,爬也要給我爬過去,把街堡炸了。”


    兩個排長頭應了一聲後,就分別組織排裏的人分頭行動。


    敵人的這個街堡,把守著後麵通往寺廟的道路,封鎖著堡前的兩條街道,街堡內的機槍對兩條街道的出口都有射擊角度。尖刀連的人是順著左邊的街道接近三叉路口的。


    尖刀連分出一個排的兵力,在民宅與民宅之間的橫巷子中穿行,花了好幾分鍾才橫穿到右邊的街道上。


    “轟,轟,轟”按照指導員的命令,三排長在排中挑選了五個扔手榴彈的好手,忽然從右邊的街道中衝出,每個士兵都是猛衝兩三步就用力投出一顆手榴彈,然後順勢臥倒在街道的地麵上。右邊街口與街堡的距離隻要二十多米,幾名誌願軍戰士扔出的手榴彈落在了街堡旁邊沙包路障後,把躲在沙包後的敵人炸傷了一片。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手榴彈雖然能夠炸死炸傷沙包路障後的敵人,但是對於街堡並沒有造成什麽破壞,街堡中的敵機槍原本是朝著左邊街道的街口,立即掉轉槍口向右邊的街口衝出來的誌願軍掃射。


    黑夜之中,機槍子彈劈劈啪啪地掃射在五名投擲了手榴彈後臥倒在地上的誌願軍士兵周圍,一下子便有兩名誌願軍士兵被機槍的流彈打中受傷。不過無論是有受傷的還是沒受傷的誌願軍士兵,都匍匐前進爬向敵人的機槍堡。


    “同誌們,衝啊!”見敵人的機槍火力被吸引到右邊的街道口,二排長司徒丹立即帶著排裏五個爆破兵,從左邊的街道口彎腰衝了出來,同時又有三名士兵從左邊的街道口向街堡方向投擲手榴彈,以掩護爆破兵衝鋒。


    “轟,轟,轟”“砰砰,砰砰砰”巷戰一觸即發,激烈地爆發對戰起來。防守這個三叉路口的一個排的朝鮮偽軍士兵紛紛開槍射擊企圖靠近街堡及沙包路障的誌願軍士兵。


    彈雨如飛,二排長司徒丹剛衝出街口跑了幾步,就感覺到一發步槍子彈幾乎擦著自己的左麵額飛過,子彈破空飛行的聲音,平生第一次如此清楚地聽見。他也隻是一個平凡人,剛從步兵學校出來的新手排長,就算他在步兵學校半年裏時成績如何優秀,到了戰場上還是一個新兵蛋子。


    這次司徒丹親自帶著排裏的爆破兵衝鋒,為的就是要在士兵中立威,排裏的幾個班長對於他這個初出茅廬的新排長都不大信服,而要讓手下的兵服你,最好的辦法莫過於以身作則帶隊衝鋒並立下戰功。


    不過現實總是殘酷的,在感覺到死神與自己擦肩而過的一刹那,司徒丹腳下的奔跑步伐一下子亂了,一腳沒有踩穩,摔倒在了衝鋒的路上,手上拿著的炸藥包也滾落在街心之中。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街心中敵人一重兩輕三挺機槍中,立即分出了兩挺機槍,轉向左邊的街道口掃射,截擊誌願軍爆破兵的衝鋒。彎腰衝鋒中的誌願軍爆破兵,當場有三人中槍倒地,另外兩名爆破兵也臥倒在了街道上。


    二排長司徒丹剛才先摔在街道上,反而讓他躲過了敵人的機槍掃射,機槍子彈呼嘯著從他的頭飛過,趴在街心中司徒丹嚇得連頭都不敢抬起來,雙手緊緊護著自己的頭顱。


    “不,我不能做懦夫,我一定要戰勝自己戰勝敵人!”趴在街心中的司徒丹,略為抬頭就看見兩名爆破兵中槍之後在自己的麵前流血呻吟,機槍子彈尤其是重機槍的子彈打在身體上所造成的傷害是很大的,黑夜朦朧中司徒丹還是能看見傷兵麵上扭曲的麵容和那痛苦的神色。


    不是在機槍口下犧牲,就是在機槍口下爆發。司徒丹腦海中一下子閃過了很多很多畫麵,有上前線時親人的祝福,有軍校訓練時的艱辛,有剛到部隊對未來的憧憬。


    忽然間司徒丹心中產生了強烈的求生**,一句在軍校中教官的訓話此刻在他的腦中特別響亮。


    “隻有消滅敵人,才能更好地保存自己。”司徒丹喃喃地在口裏低聲重複著這一句,眼中燃起了戰鬥的火焰,在生死關頭司徒丹鼓起無比的勇氣,利用倒在自己前麵的三名誌願軍士兵的身體作為掩護,手腳並用地向前貼地爬去。


    司徒丹的炸藥包已經不知道滾落到街道的哪裏去了,在爬過其中一名中槍倒地的爆破兵時,司徒丹從那名爆破兵的右手臂彎腋下,把對方的炸藥包取了過來,然後盡最快的速度爬向不遠處的街堡。


    “轟,轟”就在司徒丹努力向前爬去的時候,右邊街道衝出來的誌願軍擲彈兵,其中一名士兵采取臥姿投彈的手法,一連向敵人投擲了兩枚手榴彈,頓時把從沙包路障後開槍射擊的朝鮮偽軍炸傷了不少。


    此時,除了街堡中的機槍還在掃射外,躲在沙包路障後的敵人大多數都被誌願軍先後扔來的八顆手榴彈炸死炸傷,餘下的也不敢輕易冒頭射擊。


    “探身出去,開火掩護爆破兵!”一直在街道口的民宅外牆側身觀察街心戰況的指導員郭立軍,意識到這是戰鬥的關鍵時候,立即向早就準備著的三名輕機槍手揮手命令,“朝著敵人的街堡掃射,不要省子彈。”


    敵人有機槍,誌願軍也有機槍,三名誌願軍輕機槍手迅速從民宅旁探身出去,用輕機槍向敵人街堡上的射擊孔掃射,火力壓製敵人的街堡火力。


    敵人街堡中的機槍正在向兩個街口中衝出來在路麵上匍匐前進的誌願軍士兵掃射,敵人的這個街堡也隻是土木結構,並不是混凝土鋼板結構,在誌願軍忽然出現的輕機槍子彈的連續掃射下,多少給躲藏在街堡中的敵人構成一定的威脅,敵人街堡機槍射擊孔上下左右的堡壁頓時被打得木石亂飛,就算子彈射不進街堡裏,也能一定程度影響敵人機槍的掃射。


    “就是這時候了,成敗在此一刻。”趴在地上艱難地匍匐前進的司徒丹,敏感地發現了敵人機槍火力的減弱,在心裏呐喊了一聲後,抄起炸藥包夾在腋下,連爬帶滾地靠近到敵人街堡外壁。


    放置炸藥包時司徒丹頗有手忙腳亂,甚至連引燃炸藥包引信時也緊張得手有抖,看著引信燃燒冒煙後,司徒丹趕緊朝街堡旁邊連續側翻規避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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