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聲。他們倆的對話被打斷,商思睿一看,是方覺夏不小心把剛才那本保險箱裏拿出來的書弄到地上了。


    方覺夏飛快地蹲下去,手在地上摸索著,視野裏一片黑暗,忽然間他摸到了什麽,不過並不是書,而是發涼的皮手套的質感。


    剝奪的視覺兌換了觸覺帶來的深刻。


    “這本書還挺厚的。”裴聽頌不動聲色地先他一步把書撿起來,瞟了一眼書封,“north……”說著他用沒有帶手套的那隻溫熱的手牽起方覺夏,將他拉起來,嘴裏吐槽,“起來唄,一會兒又腿軟。”


    方覺夏麵色平靜,可之前裴聽頌說的話卻一再在心中回響。


    裴聽頌將書隨手擱在桌上,繼續和商思睿閑聊。


    周自珩、夏習清和翟纓看完牆上的線索圖,還在討論。


    出於嚴謹的思維習慣,周自珩始終覺得這張線索圖不一定就可以作為完全的證據。夏習清又覺得他對這張圖的抵觸情緒有些過高,“你很奇怪,如果你平時拿的是好人牌一定不會這麽玩。”


    “我的意見當然也僅供參考,”周自珩毫不讓步,“但也不能總是依靠玩家的遊戲習慣來判斷,這算場外信息吧。”


    “所以,”翟纓在兩人的爭論中開口,“在你們看來我的角色是個突然闖入的偵探,如果說按照常規劇情線來說,是線索的提供者,但是就像周自珩說的,如果這些線索不成立,偵探這個角色反而可以製造劇情上的翻轉。”


    說話間她解開大衣的扣子,單手插進馬褲口袋,繼續道,“那這麽來推,看起來最弱勢的女高中生是不是也可以製造這種戲劇反轉?還有心理醫生,這種看起來最正麵的角色。當然了樂隊主唱如果牽扯上命案,或許也可以製造轟動情節。”


    她的邏輯清楚,說話也很有條理。聽完之後,方覺夏出來補充,“我認同翟纓的話。其實除了這些,言老師和大學生這兩個角色很容易因為不夠鮮明而被遺忘,這種不起眼往往也是和反轉掛鉤的。所以我想,每個人的嫌疑其實大致相當。”


    夏習清點頭,“有理有據,無法反駁。不過我想請問,如果節目組真的需要製造反轉,為什麽還會把看起來弱勢的女高中生和其他幾乎所有人連上線,這樣不是很惹人懷疑嗎?”


    周自珩笑著用夏習清之前的邏輯反擊,“或許節目組知道是你來演,不弄的眼花繚亂一點,配不上你的打法。”


    其他幾人笑起來。


    裴聽頌半趴在桌子上,閑得無聊又翻了翻那本桌上的書,“我想去看看你的房間”


    商思睿點頭,“去唄。”說完他又說,“你要我陪你嗎?”


    裴聽頌瞟了一眼方覺夏,正好他也看著自己,但他不確定,方覺夏這是能看見還是看不見。


    “隨你。”裴聽頌說。


    方覺夏把臉撇過去。


    哦,原來看得見。


    “我就不去了。”商思睿抱住方覺夏的肩膀,“我看夠了,我在那兒待得都有陰影了,你自己去轉轉,我就待在這兒,沒準兒這間房會有更多線索。是吧覺夏?”


    “嗯。”方覺夏沒有看裴聽頌。


    “行。”裴聽頌翻書的手停下來,倒扣扔桌上,“還有人要跟我一起嗎?”


    周自珩轉過來,“我想去看看就診室。”說著他的手摸了一下夏習清的後脖子,夏習清轉過臉,“你去吧,我就在這。”


    裴聽頌歪了歪頭對周自珩示意,兩個人一起走了。


    剩下的夏習清仔細整理完一輪關係圖,又將房間裏可能還存在的任何藏有劇情線索的部分全部翻了一個遍,包括偵探房裏的床墊。


    方覺夏看不清,在這裏麵失去了偵查優勢。


    可他的聽覺很敏銳,在嘈雜的討論聲和巨大的翻找聲中,他聽到了很細微的聲音,是音樂聲,但很輕很輕,幾乎是最小的音量,完全淹沒在龐雜的室內音中。如果不是因為他完全看不見,隻能依靠聽覺,一定也會錯過。


    就像幻聽一樣,他幾乎無法確定這音樂的真實性,但黑暗給了他摸索的慣性,順著聽覺的指引,他一點點循聲而去。


    桌子邊緣,冷冰冰的牆壁,木製架子,單人沙發,柔軟的沙發墊。不斷變換的觸感指導著他的腳步。


    坐上沙發,方覺夏深吸一口氣。


    音樂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接近真實。他將手伸到背後的沙發墊縫隙。


    忽然間。


    “你怎麽了覺夏?”


    方覺夏聽見夏習清的聲音,不動聲色地抽出手,笑著搖頭,“我腰最近不太好,練舞練的有點……不太能久站,想坐坐。”


    他在心裏掙紮很久,最後還是給出試探地邀請,“你……要不要也過來坐坐?”


    等了幾秒,他聽到回答,“算了,我在這裏麵憋得難受,我出去了。”


    夏習清離開黑暗房子,扶著這扇隱藏門,忽然間注意到這麵牆壁,還有上麵的畫作。這好像是收藏了一個係列的話,都是抽象派的名作。其中有一副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馬拉之死》。


    他凝視著這副舉世聞名的畫,卻發現有什麽不太對勁,於是伸出手去,將畫取下來。


    商思睿和翟纓還在繼續找著線索,翟纓似乎是個話少的人,不太接商思睿的話,又或許是異性偶像之間的避嫌,兩個人不怎麽交流。坐在黑暗中,方覺夏沉思了一下,將伸入到沙發墊下的手拿出來,緊緊攥著。整個人仰倒在沙發上,手貼到額頭。


    這個小小的錄音筆上有一枚按鈕,方覺夏摁下去,細微的音樂聲戛然而止。三秒鍾的寂靜後,帶著滋滋電流聲的細碎聲音傳來,變得清晰。


    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我打這個電話,是希望我們能夠聯手,你們也不想這樣,不是嗎……”


    “隻有除掉他,隻有除掉他……”


    周自珩先是帶著裴聽頌去看了看商思睿的房間,裏麵確實很簡單,他坐在沙發上,拿起那把吉他彈了彈,“音色還不錯。”


    “我不太懂音樂,”周自珩問道,“這是哪種吉他?”


    “空心吉他。”裴聽頌將琴放回去。一邊和周自珩聊著音樂一邊就來到了心理醫生的房間。周自珩的注意力被他們那張大桌子吸引,“這裏應該是你們主要的線索集中地吧。”


    裴聽頌正好從連接的候診室裏走出來,站在大書櫃前,注視著上麵多種多樣的藏書,嗯了一聲,又補充道,“挺難的,當時我們都戴著頭罩,看也看不見,還綁了手腳。”


    “我們也戴了頭罩,方形的特別好笑,”周自珩坐到了裴聽頌初始化的那把椅子上,一邊檢查他椅子上是否存在什麽機關,一邊又熱絡地聊著天,“觀眾看的時候肯定覺得特別逗,全都是方頭。”


    他聽到琴聲,一抬頭看見裴聽頌拿著個袖珍的尤克裏裏,掃了掃琴弦,彈出一個曲調。


    周自珩挑了挑眉,表示讚賞,“我們電影的主題曲。”


    “節目組挺上心的,都是好琴。”裴聽頌轉過身去,物歸原處。


    就在此時,他們聽見了節目組公告的聲音。


    “各位玩家請注意,距離第一次公開投票處決還有半個小時,請大家集思廣益,在接下來的時間裏討論出你們心目中的killer嫌疑人。”


    這麽快的嗎?方覺夏算了算時間,的確過去很久了,可節目組還沒有公開過騎士的陣營,看來是想先處決一個玩家之後再公開。


    六個人從房間裏出來,聚集到一開始的會客廳坐下。


    “怎麽討論?”裴聽頌彎著腰翻了翻茶幾上的一些線索,“現在好像也沒理出太多頭緒,總不能生投一個出去。”


    沒想到他這句話立刻招來了夏習清的攻擊,“小裴,你不打算告訴一下大家,你在就診室跟我跳騎士的事嗎?”


    方覺夏其實一早就想把這事兒告訴大家,讓他們把騎士鎖定在這兩個人身上。可是他始終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時機,更沒有立場,稍不注意可能就會引火燒身。


    沒想到竟然是夏習清自己先說出來的。


    裴聽頌倒是處變不驚,“對啊,我差點忘了。”他對大家簡單說了下經過,當然是以他的立場和邏輯出發,“習清哥拉覺夏哥組隊,自爆自己是騎士身份,巧的是踢到我這塊鐵板了,所以我當場就跳出來揭穿他,說我才是真騎士。”


    夏習清笑起來,“老實跟你說吧,我不能直接肯定你一定就是killer穿騎士衣服,如果你現在老實承認自己不是騎士,我還能相信你是在替真騎士擋槍。你自己選。”


    裴聽頌絲毫不畏懼他的話,反而揚了揚眉,“你這是在向我暗示什麽嗎?不好意思,我聽不懂。真騎士永不退水。”


    一上來就是這麽大一出好戲,商思睿看得是眼花繚亂,“節目組是不是搞錯了?這不是雙麵騎士,是真假騎士吧。”


    周自珩觀察了一下兩個人的狀態,“怎麽?這一輪大家是準備走騎士?可現在還沒有公開騎士的陣營。”


    翟纓雙臂環胸,看著這一出好戲:“他們倆既然敢公開叫板,陣營很明顯了,應該都說自己是白騎士吧。”


    方覺夏知道自己現在不能不發言,但也不能隨便發言,這一輪的矛盾點本來是在夏習清和裴聽頌之間,如果他不小心卷進去,事情隻會變得更加複雜。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裝成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普通玩家。


    他試著轉換角度去思考。如果現在他是一個普通玩家,優先級最高的一件事是什麽。


    還是找killer,沒錯。


    “我不認為這一局是騎士的輪次,我們投票的機會非常寶貴,是我們可以領先killer的唯一可能。因為killer是擁有殺人權的。這一點大家不要忘了。”


    夏習清看了看他,嘴角帶笑,“沒錯。不過在我看來,和我對跳騎士的絕對不是什麽好人牌。”


    真正對跳的是你吧哥哥。方覺夏在心裏小聲吐槽。


    裴聽頌反擊,“在我看來也是一樣。如果不是當初你占領先機先自爆,我現在可能還藏著掖著不敢往外露,但我不能看著killer就這麽穿上白騎士的衣服。所以我必須要站出來。”


    方覺夏眨了眨眼。


    真會說啊,要不是我是真騎士,我還就真的相信你們了。


    局勢一時陷入混亂僵局,大家沉默了一會兒。


    周自珩反複思考,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我猜節目組這個時候也不會曝光騎士陣營了。講真的,我讚同剛剛覺夏的說法,這一輪不是騎士的輪次,要投也是投killer。不過,”他話鋒一轉,“我也不太相信你們兩個人一真一假,說不定兩個都是假的,真正的騎士還暗藏在下麵。”


    方覺夏暗暗握了握手指,聽見商思睿開口分析,“剛剛習清說自己是白騎士,然後還跟小裴說,你要是假的替我擋槍的你就趕緊退,我就相信你是好人,如果不退,你就是killer。這個邏輯乍一看真的沒毛病,挺像白騎士的邏輯。”


    “可是你們還記得剛才小裴說的嗎?習清是為了拉攏覺夏而自爆的,這就有點奇怪了。白騎士一開始就自爆,豈不是很快就會招來殺身之禍?為了好人能贏,也不不應該用自己的騎士牌去換取聯盟吧。”


    商思睿的邏輯相當清楚,這也是方覺夏一直以來覺得夏習清不對勁的地方,但他說出來不合適,商思睿說就非常合適。


    翟纓繼續補充,“還有一個點,習清哥自爆身份這麽久,killer都沒有殺他,這不是也很奇怪嗎?可還有一點也很怪,假如習清哥是黑暗陣營,當他詐出了裴聽頌的身份,是不是也應該有所行動?沒有,到現在都相安無事。”


    聽她說完,方覺夏想了想,繼續,“這兩個人裏麵或許是真的有killer的,但是我們判斷一個玩家是不是killer,恐怕並不能從他們在遊戲裏的表現來判定,大家不要忘了,逃出生天的killer是和劇情掛鉤的。”說完他又頓了頓,按照普通玩家的思路繼續,“當然,我們這次投票的目的是盡最大可能殺掉killer,所以即使我現在不能完全看清形勢,我可能也會選擇投出去一個,保證好人的票數不會浪費。”


    他的話似乎得到了場上玩家的認可,大家紛紛點頭。


    這個時間點這個時機,棄權的最大獲益者就是killer,他們的處決率大大降低。所以哪怕錯殺一個好人,也要搏一搏處決killer的可能。


    很快,房間裏傳來了投票提示。


    “各位玩家有三十秒的時間進行投票,請大家填寫出你們心目中的killer姓名。倒計時開始。”


    大家各自散的遠了些,拿出節目組發給他們的手機進行投票。方覺夏走到那麵藏著隱藏門的陳列牆前,麵對著牆低頭拿出手機。他心頭縈繞著某種預感,從黑房子裏出來後尤甚。


    “五——”


    “四——”


    “三——”


    方覺夏打出了一個名字。


    “二——”


    “一。”


    發送。


    解鎖屏幕,方覺夏的心髒飛快地跳動著,他將手機塞進口袋,惴惴不安地等待節目組的宣判。方才夏習清和裴聽頌的爭鋒對決還言猶在耳,他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否關鍵,又是否正確。


    “各位玩家請注意,本次公投的結果為……”


    節目組的公告再次響起的同時,也將方覺夏的心吊起。


    “平局。我們將不會處決任何玩家,遊戲繼續。下一輪公投為半小時後,請大家抓緊時間找出隱藏在你們之中的黑暗陣營,撥開迷雲,逃出生天。”


    他鬆了口氣。


    抬起頭,心裏分析著每個人可能投票的傾向性。想著想著,方覺夏意外發現牆上似乎少了一幅畫,缺出來的那一片牆空落落的,對於他這種強迫症患者來說實在不友好。


    他四處找了找,看見畫被擱在靠近大門的一個櫃子邊,櫃子上擺著一套茶具。方覺夏走過去將畫拿起來,看了看,上麵是一個死在浴缸中的人,手中握著一封信,還有一支筆。


    強迫症迫使他將畫掛上那個空白的位置,擺了擺正。方覺夏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成果,卻發現畫框裏麵的畫有點偏離了,露出了點兒白邊。


    太難受了。他怎麽看怎麽難受。


    “怎麽了?”夏習清從他背後出現,手搭在他肩膀上,“對這個畫感興趣嗎?”


    方覺夏回頭,對他笑了笑,正想說他就是想把畫掛起來,但看到夏習清的瞬間,他忽然間想到了什麽。


    握著畫框的手開始冒汗,方覺夏調整著呼吸,“嗯,我雖然不是特別地懂,但是感覺這幅畫應該是有什麽故事的。”


    夏習清點頭,“你猜的很對,挺有藝術敏感度的。這幅畫畫的是法國大革命時期的一位被行刺的領袖,馬拉。”他聳聳肩,吐槽說,“不過這個仿的不太好。”


    “是嗎?”方覺夏笑了笑,“我也看不出來。”


    馬拉……


    領袖。


    他凝視著牆上的畫,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周自珩走過來,“你們在討論什麽?”


    “藝術。”夏習清衝他笑了笑。


    看著兩個人靠近,方覺夏自動避開,一點點往外挪,盡量不打擾到他們。一側頭發現翟纓就站在旁邊。


    “覺夏哥,聽說你是學數學的。”


    方覺夏點點頭,“怎麽了。”


    “我在心理醫生的房間裏找到了這個,像是一個草稿紙。”翟纓將手裏的紙張遞給他,“這些式子有沒有什麽意義?”


    方覺夏接過來仔細看了看,“這些式子就是一道題的演算,要說意義可能沒有其他的意義,普通的二重積分。”式子的一邊還寫了一些集合。


    “那這道題的答案是對的嗎?”翟纓問。


    方覺夏的注意力拉回,“我算算。”於是他拿著紙和翟纓遞給他的筆,趴在剛剛找到畫的櫃子那兒演算了一下。


    “行,我一會兒過來。”翟纓直接離開了,隻留下了方覺夏一個人。他算得入神,很快就得出了結果,和原本這張草稿紙上的結果一樣。方覺夏轉過身想找翟纓,卻差點撞上另一個靠近他的人。


    “你在外麵也跌跌撞撞的嗎?”


    胳膊被扶住,方覺夏攥著手裏的演算紙,一抬頭,看見了裴聽頌的臉。


    他說話永遠充滿了多重暗示,一句套著一句,打著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謎語。


    寵物,六分之一,小主子……


    太會玩文字遊戲。


    “跳舞的時候不會就行了。”方覺夏語氣平靜,掙開他的手站定,將剛才的演算紙和草稿紙折疊了一下塞進褲子口袋。可裴聽頌似乎沒有放棄,“剛剛在裏麵沒磕著吧,”兩手扶在他肩上,將他翻轉過來又翻過去,幾乎要把他身上摸了個遍,“我檢查檢查。”


    方覺夏覺得在鏡頭下麵這樣不好,過分親密了,他試圖推開裴聽頌,一來一往,兩個人變成了兩隻纏打在一塊兒的貓,但他最後還是扭不過裴聽頌,索性放棄掙紮,被迫接受“檢查”。


    “看起來還挺有勁兒的,我聽師兄說你腰疼。”裴聽頌拍了拍方覺夏的胸口,“挺精神的,我放心了。”


    這一個動作,令方覺夏頓住。


    始作俑者離開原地,朝著商思睿走去,兩個人湊一起又是插科打諢。方覺夏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望著裴聽頌的背影。


    他調整著呼吸,轉過身麵對這個半人高的櫃子,默默地站了好久。


    感覺到櫃子前的攝像頭扭轉著,轉動到他這邊,方覺夏回過神,視線集中在這個櫃子上。這上麵擺著一套精致的茶具,一個漂亮的歐式白釉茶壺,還有幾隻茶杯,沿著櫃沿橫著擺成一條直線。


    不過這個直線……有點不夠直。


    強迫症令他伸手去調整這個茶杯的位置,直到他們在一條水平線上。


    “好了。”方覺夏小聲自言自語。


    誰知下一刻,他忽然聽見哢噠一聲,之前一直鎖住的抽屜自動解了鎖,開了個縫。


    居然還有這種打開方式嗎?


    方覺夏覺得有些驚訝,湊近去想看看機關是怎麽回事,卻發現茶壺上被銀色的筆寫了一個x。


    原來如此,方覺夏放好茶壺,拉開了抽屜。


    站在不遠處的周自珩和夏習清也發現了,側頭朝這邊看來,見方覺夏從裏麵拿出一條白色格紋手帕。


    “這是新的線索?”周自珩問。


    方覺夏點點頭,“應該和大門上的顯示屏答案有關,都是格子。”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裏的手帕,上麵繡著幾行數字。


    15.41.23.14.33


    14.24.12


    34.23.14.32.15


    51.24.43.22.55.54


    “這是密碼嗎……”


    周自珩走過去,摸了摸手帕裏麵,感覺到了什麽,於是拿起茶壺晃了晃,裏麵有水,於是澆了上去,攤平手帕。


    白色格紋手帕打濕之後變得半透明,露出裏麵藏著的一張放水塑料紙,上麵印著的字跡變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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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方覺夏覺得眼熟,思考之下,有了答案。


    “我知道了。”周自珩下意識拿出手機想確認一下是不是,解鎖之後又想起什麽,笑了笑,“我忘了,這個是節目組的手機。”


    方覺夏也笑了起來。


    忽然間,節目組的公告突然響起。


    “各位請注意。”


    “玩家裴聽頌,死亡。”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全是伏筆和暗線,看不懂特別正常,因為這一章是觀眾視角,基本沒有上帝視角,下一章就清楚啦~


    jj的排版太差勁了,竟然不可以用製表位,我排了好久才排出來那個手帕裏的密碼表。《馬拉之死》我也會放微博上,有興趣可以去看看。


    裸更選手估計下一章就要真相大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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