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去前朝議事,我在房中隨便抄著一些詩文,突然一個小內監來報,說陛下傳我去禦書房。


    我心生疑惑,洛鴻影叫我去禦書房做什麽,我又不關心朝局大事。不過還是放下筆,收拾停當,帶著水漪柳心出門去了。


    一路上我也在盤算著,可是我實在不了解前朝局勢,於是問她們倆,“前朝最近可聽說了什麽大事?


    “娘娘,最近陛下剛剛登基,有很多事情都在重整,您想問什麽事啊?”


    我皺眉想了想,“我也不知道,那你們說,他叫我來所謂何事?”


    “娘娘,陛下待您這麽好,可能隻是想您了,想見見而已。”


    “奴婢聽伺候陛下的澤公公說,陛下這兩日心情甚好,他打翻了一盞茶,弄濕了陛下的書卷,陛下竟然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昨日居然批改公文到一半就莫名其妙的自己笑了起來,還真讓人琢磨不透呢。”


    “肯定是因為陛下最近和咱們娘娘又親近了許多,鸞鳳和鳴,所以才會心情大好。”


    “咱們娘娘如此美麗,多看幾眼就會心情愉悅的。”


    我聽著她們倆七嘴八舌的說著,心裏暗笑,洛鴻影竟然會因為我的一點改變心情大好,突然覺得自己對於家國天下都有了一點點用,隨即又覺得自己不要臉,在一個男人麵前,女人又算得了什麽呢。


    安大哥曾經說過,這世上要美人不要江山的男人就隻有他和那個人,可是他看走眼了,那個人並非如此,他為了平天下大事,選擇了最簡單的方法,不費一兵一卒就平息了中原和錫戎的局勢,隻是,舍棄了我而已。他舍棄的那麽幹脆,連最後一麵都不肯給我,幹脆到讓我懷疑之前對我的好到底是不是出自真心,那些照顧我入微,為了我險些丟了性命的過往,都像是一場夢,而我,卻困在夢境中,無法逃脫。


    想著想著,已經到了書房門口,我看到了羌遙將軍正從裏麵出來。


    許久不見,他依然是中正敦厚的老樣子,穿著武將官服,看上去比穿盔甲的樣子滑稽些,有點別扭。我對他笑笑,他躬身施禮,“郡主可安好?”


    他還是習慣叫我郡主,我趕緊讓他起來,“我一切都好,將軍在來商討國事嗎?”


    “有一些邊關境況呈報與陛下。”


    “將軍辛苦了。”


    他突然嚴肅了些麵目,“郡主,末將有一個不情之請。”


    這裏是禦書房的門口,正是洛鴻影的眼皮子底下,我和羌遙單獨說話總是不好的,於是小聲對他說,“將軍有什麽要緊事嗎?”


    “末將知道郡主性情疏淡,不願參與朝局,隻是最近陛下剛剛登基,很多邊境國家都想趁機挑戰,您是中原郡主,若是可以,還請您盡力平息中原壓迫。”


    中原……我想起李淮柳來此,難道並不是為了朝賀新君,而是為了要找麻煩嗎?


    “將軍可否細細說來……”


    話音未落,書房門開了,閃出一位小內監,“娘娘,陛下請您進去。”


    我隻好對羌遙將軍點點頭,“將軍說的話,柒月定會好好思量,請將軍放心。”


    他施禮告退,我跟著內監進去,水漪和柳心被留在門外侯著。


    我第一次進禦書房,裏麵很大,一眼看不過來,隻遠遠的見側廳裏高高的書架,滿滿都是古籍。


    洛鴻影坐在書案後,帶著九龍玉冠,冕袍佩綬,眉目端朗,頗有王者之氣。


    “臣妾見過陛下。”


    他停筆看我,對身旁的侍從說:“你們都退下,朕有事會叫你們。


    “是。”


    見人都走了,他對我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柒月,過來。”


    我湊過去,他拉我坐在他的身邊,我有點受寵若驚,“這位子我坐是不是不合適啊?”


    他捏捏我的臉,“你是在坐你丈夫的位子,而不是在坐一個君主的位子,我說過了,我們隻是普普通通的夫妻,我不想給你任何高高在上的感覺。”


    我突然發現,他對我說話的確與對別人不一樣,他在別人麵前,自稱為朕,而在我麵前,自稱為我。


    我想著羌遙將軍剛剛說的話,中原竟也給了他很多壓力,也是,像啟彥那樣的人,可以從最不起眼的皇子一步步成為皇帝,心機深似海的他,怎麽會不好好利用錫戎易主的這個時候。


    可是洛鴻影在我麵前,卻隻字未提。我心裏一暖,小聲問他:“那夫君叫為妻來此,所為何事?。”


    他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側頭看我,“柒月,你能再叫一次嗎?”


    我被他這樣一看,倒有點說不出口,睜著大眼睛看他,他癡笑著,“我沒聽錯,你叫我夫君……對嗎?”


    我有些不知所措,避開他的視線,但還是認真的點頭。


    他笑得像個吃到糖的孩子,眼裏眉裏都掛著甜蜜。伸手捧著我的臉,不由分說的低頭吻上來,纏綿而深情。


    我不知該順從還是該拒絕,心中猶疑之時,他攻勢卻更猛烈些,吻得我透不過氣,身子越發無力,軟綿綿的靠在他肩上。他的大手開始扯我腰間束帶,另一隻手探進我的衣服裏,不安分的遊弋著。


    我意識到他要幹什麽,迷離中恢複一點理智,去推他的手,掙紮著拒絕:“別……這是書房……”


    然而這樣的時候他根本聽不進去,動作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含含糊糊的說:“沒人敢進來。”


    “還是別……外麵有很多人的……”我緊張得要命,壓低聲音提醒他,他卻像沒聽見一樣,愈發放肆。


    他的龍椅很寬大,像一張小榻一樣,他俯身把我壓倒在龍椅上,明知外麵隔著薄薄一層門就有好幾個侍女內監在門口侯著,我不敢掙紮,隻能任憑他胡鬧,緊緊咬著嘴唇,雙手抓著他的肩膀,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突然,響起了兩聲輕輕的拍門聲,緊接著是內監的聲音,“陛下,老王爺求見。


    我一下子清醒過來,抬手推他,“有人要見你。”


    他皺了皺眉,卻並未起身,模糊的吐出兩個字:“不管。”


    “別……是老王爺,萬一有要緊事……”


    他依然不理,我沒辦法,心裏越發忐忑。


    片刻之後,他還是停了下來,沉著麵容,一臉煩悶,對外麵說:“讓老王爺去偏殿等朕。


    外麵立刻回:“是。”


    然後他起身把我扶起來,臉上依然掛著明顯的不滿,“這老家夥最好有什麽要緊事。”


    我的臉滾燙滾燙的,瑟縮著不敢抬頭。


    他拿起衣服把我裹好,一臉悲苦的樣子看上去倒有幾分可愛,像個孩子。


    我隻好輕聲安慰:“除了要做柒月的夫君,陛下還是錫戎的君主,國家大事和一個小女子,孰輕孰重,陛下心裏定然清楚。”


    “柒月,在我心裏,什麽都比不上你。”他看著我,眼裏那麽認真。


    “陛下快去吧,別讓王爺等久了。”


    “嗯。”他在我額前吻了一下,抬手捏捏我的臉,“你臉這麽紅,休息一下再出去。”


    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拍怕我的頭,帶著一絲壞笑走了。


    我留在他空蕩蕩的大書房裏,去側廳隨手翻閱了一些古籍,倒真是有些好書。我一直看著,忘記了時辰,直到有人敲門,“娘娘,您在嗎?”


    打開門,才發現天已經有些昏暗了,水漪和柳心正一臉焦急。


    “怎麽了?”


    “我們見您一直沒出來,有些擔心您。”


    我偷偷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已經不熱了,放下心來,對她們說:“陛下的書房裏有一些不錯的書卷,我讀的入迷了,所以忘記了時辰,你們不用擔心。”


    她倆都舒了口氣,“娘娘,陛下待您真好,書房都是公文奏折,從來都是後宮人不敢觸碰的,陛下讓您一個人留在裏麵,是極信任您呢。”


    我回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書房,的確,剛剛隻有我一個人在,看來,在洛鴻影心裏,倒是真的對我極為信任的,也許,是因為他知道我並不在乎這些吧。


    我抬腳出來,柳心和水漪關上了門,我們三個往回走,迎麵遇上了黎詩兒。


    她對我見禮,“天色不早了,娘娘這是去哪?”


    “剛剛去禦書房見過陛下,見他的古籍不錯,看得癡了,忘了時辰。”


    她臉上露出一絲羨慕,“如此,娘娘快回宮休息吧,臣妾就不耽誤您了。”


    我們錯身而過,我卻並未看見,她在我身後的眼神,藏著多少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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