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剛吃過飯,關海波就出去了,大廳裏因此氣氛和諧輕鬆。


    方好手頭的事一做完,就忍不住翻開層層疊疊的文件夾,把深埋在無數級子目錄下的幾個殘存遊戲打開來玩。


    董其昌坐在位子上嘟嘟噥噥,對麵的季傑被他的牢騷攪得有點煩躁,蹙眉道:“你哪來那麽多廢話,關總讓你去就去唄。”


    “唉,我這剛出差回來沒兩天,在家連個囫圇飯都沒吃著,本以為今天晚上沒事了,得,又來了這麽一出,我女朋友非跟我翻臉不可。”


    唐夢曉笑嗬嗬的拿手指著他道:“你呀,也就這點出息,談了有五六年了吧,還沒把女朋友混成老婆,你這輩子算捏她手裏了。”


    董其昌不示弱的揚起脖子,嘿嘿笑著反駁道:“老唐,別光顧說我啊,你最近是不是沙發睡得少,忘本了?”


    唐夢曉眉頭都不帶皺一下,保持著笑意道:“可不麽,我正爭取睡地板呢,沙發哪比得上地板啊,睡沙發容易骨頭疼,躺地板上多好,還能健身呢,是吧,小董?”


    一辦公室的人都跟著嗬嗬的樂。


    董其昌有一回說漏了嘴,抱怨睡了一晚上的地板,頭昏。結果惹來眾人的浮想聯翩,他再怎麽解釋都已經是水洗不清了。


    季傑適時的截住兩人的拌嘴,正色的對董其昌道:“別的應酬你想推掉倒也罷了,商聯的酒會,我勸你還是得去,能碰上多少精英呢!別說你了,這次連小陳都得去。”


    董其昌立刻扭頭問方好,“喲,真的呀,小陳?”


    方好正為這事煩惱呢,懶懶的哼唧了一聲,並不熱衷。


    經過一段時間的“實戰”,她發現自己實在不善於交際,每每看到人家風度翩翩,寒暄得宜的談吐,她就止不住的怯場,雖然季傑偶爾也安慰她,什麽都是練出來的,習慣了就好了,可她終於還是放棄了向前衝的打算,難度太高,她怕夜不能寐。她承認自己就是爛泥扶不上牆。


    關海波對她的變卦不置可否,他本來就沒指望她能有一番建樹,清醒是遲早的事兒,說明她至少還有些自知之明。


    隻是今晚的酒會,不知為何,他執意要拉她同往,方好萬般無奈,隻能硬著頭皮上。


    季傑笑道:“小陳如今正努力向我們看齊呢,這陣子跟著關總到處跑,前兩天我還建議他,新的銷售可以少招一個,直接提拔小陳得了。”


    方好抽空白了他一眼,甕聲甕氣道:“季哥少拿我開涮好不好?”


    董其昌也隻是發發牢騷而已,老板特別點了名的,哪好意思臨陣開溜?


    “既然如此,我一會兒得跟關總打聲招呼,早點回去,換身行頭才行,唉,也不早說。”


    季傑經他這麽一提醒,倒想起了什麽,轉身對方好道:“小陳,晚上的酒會得穿禮服,你有嗎?”


    方好歪頭看看他,想了想,然後搖搖頭,“沒有。”


    她低頭望望自己穿的那一身,不解道:“穿這個不行嗎?”


    季傑笑起來,“也沒什麽不可以,我是怕你到時候會很忙。”


    “為什麽?”


    “人家多半會當你是茶水妹,讓你跑腿啊。”


    方好先是呆了一呆,這才狠狠瞪了他一眼,季傑隻顧仰著頭哈哈大笑。


    窘歸窘,方好心頭倒是一振,酒會要穿晚禮服?她沒有,是不是意味著可以就此逃過了,一念至此,一下午低落的情緒又迅速飽漲起來。


    她也不急著聲張,心心定定的繼續玩遊戲,隻等臨出發前跟老板匯報一聲,打他個措手不及再乘機溜之大吉。


    臨近六點,關海波才趕回公司,他走路向來腳步飛快,經過方好身邊時,隻看見她手忙腳亂的關窗口。


    關海波覺得好笑,故作沒看見,對著季傑他們揚聲道:“大家趕緊把手頭的事情處理掉,十分鍾後一起走。”


    緊接著又壓低聲音對方好道:“你過來一下。”


    “哦。”方好剛剛完成“毀屍滅跡”的工作,心虛的應了一聲,等扭過頭來,隻看見他匆匆的背影,手上仿佛還提著什麽東西。


    方好慢吞吞的收拾著東西,想到自己策劃好的那個“計謀”,止不住在心裏嘿嘿一笑。


    她進門的時候,關海波正站在窗邊,舉著礦泉水瓶子大口喝水。


    天氣越來越熱,即使到了傍晚,暑氣還是很難消散,彌彌的團攏在地麵,把城市當成了砂鍋,慢條斯理的用文火來燉著,是一種緩慢而無止盡的煎熬。


    “關總,酒會上,女賓是不是要穿晚禮服啊?”


    關海波轉頭睨了她一眼,平靜的點了點頭。


    方好小心的遮掩掉嗓音裏的愉悅,用遺憾的眼神望著他道:“可是我沒有哦。”


    如果他此時臉上出現懊喪或氣餒的表情,方好一定很有成就感。


    關海波在她滿懷“期待”的注視下微微一笑,拿手一指桌上的紙袋,“那兒有一件,你去試試,看合不合身。”


    方好杵在原地沒動,使勁甩了甩腦袋,努力清除掉眼前的“ZUMA”幻象。


    “愣著幹嘛,快去啊!”


    她徹底沒脾氣了,癟著嘴走上去拽了袋子就往外走,唉,老板要做點什麽事,向來考慮得周到,不留後路,她還能說什麽。


    “去哪兒?就在裏麵換吧。”關海波出聲止住悶頭向外走的方好。


    她歎了口氣,轉身進了小套間。


    方好平時買衣服不是粉色,就是紫色,她喜歡那些閃亮的,陽光般明麗的色彩。所以,當看到紙袋裏這條黑色的長裙時不覺頓了一頓,不過細想想,禮服的顏色好象都是這麽隆重而端莊的,如果有人穿粉色的禮服上場,大概會被人嘲笑卡哇伊。


    應該是剛買的,標簽都還沒摘,她對著那個品牌和下麵顯示的價格伸了伸舌頭,好在她是為公效力。


    禮服其實很漂亮,裁剪簡潔,肩膀處是細細的兩根帶子,裙擺是向裏收的款式,到了末端,又陡然放開來一小截,宛如魚尾。滑不溜手的質料,也許是冰絲,有一點彈性,所以很貼合身體,仿佛整個兒包在了身上,而她穿著不大不小,剛好。


    她覺得遺憾,關海波的套間裏沒有落地穿衣鏡,於是隻能跑進盥洗室,那裏也不過是一麵掛壁鏡,照不到全身的,她打量著自己兩隻光潔的肩膀,覺得有些別扭,她習慣了掩藏自己,此時不覺下意識的抬手抱住雙肩,徒勞的想遮住點什麽。


    她的頭發入夏時剛剪過,險險的擦著肩部,平常一直是披著的,這兩天嫌熱,給挽了起來,配上禮服的效果,倒也相得益彰,脫胎換骨一般,成熟了許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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